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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女子國師【中秋快樂】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一枚普普通通的護身符,燃燒著明麗的火焰,迅速化作灰燼。

觀眾們耳邊還回蕩著“國師救我”的呼喊,它就已經燃燒成灰,火焰熄滅。

國師?他口中的國師是人宗道首洛玉衡吧,朝廷的女子國師.........

什么,許七安能請來人宗道首?

這護身符是召喚洛玉衡的法器?

不可能,人宗道首洛玉衡在京城潛心修道,不問世事,怎么可能是一個許七安能召喚而來..........

眾人盯著化作灰燼的護身符,一個個想法、念頭在心里閃過,內心戲極為豐富。

然而........場內毫無變化,除了風兒變的喧囂。

又等了片刻,風兒更喧囂了,但什么都沒有發生。

護身符的灰燼被風卷起,吹向遠方。

好尷尬,我就說不靠譜吧,金蓮道長這是病急亂投醫..........許七安嘴角抽了抽,有種英明喪盡的羞恥感。

洛玉衡在他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國師,二品強者,和他無親無故的,又不是真小姨。

怎么可能賣他面子,千里迢迢趕來相助。

金蓮道長把護身符給他,就是玩這么一出?楚元縝失望之余,又覺得本該如此。

護身符不是法器怎么可能召喚來國師,退一步說,就算護身符能聯絡國師,又豈是許七安能召喚而來。

他身為人宗記名弟子,代表人宗應戰李妙真,即使是這樣,國師對他的態度依舊冷淡,頂多就是些許的欣賞。

換成地宗、天宗,乃至其他勢力和門派,他這樣的優秀種子,早就當成重點培養對象,甚至是未來的接班人來培養。

洛玉衡性情寡淡,可見一斑。

而許七安和她并無太大關聯,頂多是見過幾面,不陌生罷了。

李妙真和楚元縝的想法差不多,洛玉衡是人宗道首,地位于天宗道首等同。

身為天宗圣女的自己,在江湖中遇到麻煩,召喚天宗道首相助,你看道首幫不幫。

肯定不會搭理啊,否則,師兄就不會因為情債,被女人萬里追殺,至今下落不明。

因此,許七安想召喚來人宗道首,過于癡心妄想。

武林盟和江湖散人們搖頭失笑,原來許銀鑼是在虛張聲勢,與大伙開個玩笑。

地宗道士們哈哈大笑,展開一輪嘲諷,搭配肢體動作,盡情的奚落許七安。

密探天機冷笑一聲,譏諷道:“國師身份何等尊貴,豈是你這種螻蟻說召喚就召喚,許七安,你這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嗎。”

女子密探天樞淡淡道:“黃毛小兒。”

誰都沒有發現,風兒愈發喧囂了,吹起塵埃,吹起綠葉,吹皺一池寒潭。

曹青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霍然回頭,望向東南方向。

極遙遠的天際,亮起一道金色的星辰。

星光疾速而來,像是劃過天邊的流星,拖曳著尾焰,撞入眾人視線,撞入一雙雙瞳孔。

隨后,煊赫的金光撞入月氏山莊,落在許七安面前。

她翩然落地,裹挾的金光如煙霧般撲在地面,化作漣漪擴散。

長袖飄飄的羽衣,滿頭青絲用一根烏木道簪束著,眉心一點赤紅朱砂,她的美,仿佛超越了世間極致,超越了單一的形象。

清純的、可愛的、嫵媚的、冷傲的、素雅的...........她在不同男人眼里,有不同的形象。

在場的男人,都從她身上找到了自己心儀的那一款。

真,真的來了?!

許七安瞠目結舌,愣愣的望著小姨的倩影,一句經久不息的名臺詞在腦海里閃過: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不遠處,楚元縝有些茫然的望著場中傾國傾城的女子,心里最先涌起的不是震驚,而是一片空白。

他陷入“發生了什么”的困惑里,久久無法自拔,以致于平日里擅長分析的敏銳思維,在此刻陷入凝滯。

李妙真驚呆了。

她注視著許七安,心里酸溜溜的,涌起強烈的羨慕情緒。她也想符箓一扔,一聲令下,道首來救。

.......對比之下,自己這個天宗圣女,就顯得特別沒有排面。

“國,國師.......”

天機忍不住后退幾步,他瞪大眼睛,于心底狂呼:你怎么會來,你憑什么應一個螻蟻的召喚而來........

他忍不住想質問,想呵斥,想搬出陛下。

他怒不可遏,他震驚迷茫,他臉色鐵青.........但最后,他選擇了沉默。

面對一位二品強者,即使有陛下撐腰,也毫無意義,洛玉衡便是將他當場斬殺,也沒人會為他出頭的。

死的一文不值。

想到這里,天機側頭看了一眼天樞,發現她同樣握緊拳頭,嬌軀微微發顫,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憤怒和震驚。

“這位真的是人宗道首,女子國師?”

有人喃喃開口。

洛玉衡的容顏,豈是尋常的江湖匹夫能瞻仰,在場見過她的寥寥無幾。

“是,是許銀鑼召喚她來的.........”

這句話說出口,場面一下安靜幾分,眾人默契的挪動視線,看向了女子國師身后,扎著高馬尾的年輕人。

他臉色平靜,身姿筆挺,似乎對人宗道首的應召而來信心滿滿,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這.........許七安和人宗道首是什么關系?

以洛玉衡道首的身份,國師之尊,竟被許銀鑼召喚而來,簡直,簡直難以想象..........

肯定是有什么隱秘關系的吧,即使許銀鑼聲望如日中天,也該有個限度,不可能讓堂堂二品這般對待.........

二品可是站在九州巔峰的人物,要說他們兩人沒有貓膩,我打死不信...........

這一刻,“觀眾”們的內心戲堪稱爆炸。

地宗的妖道,癡癡的看著宛如仙子般的洛玉衡,眼神里的惡意稍有減弱,被色yu取代。一副恨不得撲上來占有她的姿態。

地宗的妖道本身就是放縱欲望,墮落人性,人性里最丑惡的部分,在他們身上會百倍千倍的放大。

而洛玉衡的人宗路子,同樣有這方面的弊病,因此地宗妖道們沉浸在欲念中,無法自拔,若非還有一絲清醒,知道對方是人宗大姐大,他們早就選擇放縱欲望,獰笑著撲過去。

但有一個人不會顧忌,金蓮道長眉心旋渦再現,濃霧般的黑煙掙扎著探出,化成一個只有上半身的人影,面孔模糊。

黑蓮分身貪婪的望著洛玉衡,獰笑道:“洛玉衡,乖侄女,師叔早就想與你雙修了,你身上業火,必定無比美味,能大大助長我的魔性。”

金蓮道長頭皮發麻,臉色大變,急惶惶的補救,怒吼道:

“妖道,休要胡言亂語,貧道今日清理門戶,讓你形神俱滅。”

眉心旋渦驟然爆發出滾滾吸力,把黑煙吸了回去。

洛玉衡滿意的點頭,放下了手里的拂塵。

其實她是被黑蓮克制的,黑蓮已經放縱自己,墮入魔道,而她與業火糾纏,小心翼翼的維持本性。

這種時候,一旦被黑蓮的魔性污染,很可能導致體內業火爆發,她會因此墮入魔道。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本體親臨。

曹青陽臉色嚴肅,沉聲道:“國師這具分身,即使在三品中,也不算弱者。”

洛玉衡淡淡道:“知道還不快滾。”

曹青陽并不惱怒,反而灑脫一笑:“對武夫來說,即使千軍萬馬,也能一臂擋之。”

簡單翻譯就是:武夫頭鐵,打死不慫。

“這份心性倒是不錯,并非所有武夫都能無懼生死。”洛玉衡點點頭,然后一拂塵把曹青陽打了出去。

當當當!

一節節劍氣在紫袍盟主身上炸開,推的他不斷后退,把紫袍切割成襤褸布條。

那炸散的劍氣給周遭眾人帶來了毀天滅地的災難,當場就有十幾人死于非命,不過都是些散人。

如天地會、地宗、密探以及武林盟武夫,這些勢力都有四品高手護持,勉強能擋住余波。

“退出去,快退.......”蕭月奴嬌斥道。

“退出月氏山莊,走的越遠越好。”

眾四品高手大喊。

數百人一哄而散,朝著山莊外逃去。

等各方人馬離開,除了金蓮道長兀自盤坐,再無旁人礙事后,曹青陽不再忍耐,單臂高舉,并掌如刀。

氣機吞吐,凝成一把長四十米的大刀,刀芒扭曲空氣。

這不是簡單的氣兵,而是凝聚了三品刀意的氣兵。

“刀意不夠圓融,原來是三品武夫的精血在拔苗助長。”洛玉衡語氣清冷。

曹青陽似哂笑似不屑的說道:“還請國師請教。”

四十米大刀霍然斬落。

一瞬間,洛玉衡眼里只剩刀光,耀眼的,驚艷的刀光,周遭的空氣像是化作屏障,擋住她的去路,讓她無法閃躲。

洛玉衡微微垂眸,睫毛卷翹濃密,她右手握住拂塵,左手并指如劍,徐徐撫過拂塵。

萬千細絲凝成一股,筆直堅挺,拂塵在這一刻,變成了一把趁手的劍。

她輕輕遞出一劍。

轟!

刀芒和劍氣同歸于盡,形容夾雜著銳利之氣的沖擊波,摧古拉朽的毀滅著周遭的事物。

唯有金蓮道長身前浮現光幕,擋住沖擊波,散碎的刀芒劍氣在光幕中擊撞出光屑,以及水波般的光影漣漪。

轟!

在沖擊波的影響下,寒池的池壁皸裂,炸起一道沖天水柱,一截金色的蓮藕被炸了出來,連帶著微微彎曲的莖,莖的盡頭并不是蘑菇,是一個呈暗金色的蓮蓬。

此時,九片顏色各異的花瓣已經凋零,暗金色的蓮蓬里,排列著十四粒蓮子。

曹青陽目光倏地熾熱,閃現至寒池上空,探手抓向拋飛的蓮藕和蓮子。

當當當!

炸起的水柱還沒落下,水滴盡數化作小劍,凝成劍雨,一股腦兒的打在曹青陽身上。

把他一點點的打退,一點點的遠離蓮藕。

洛玉衡趁機袖袍一卷,卷走蓮藕、蓮子,不知藏到了何處。

曹青陽憤怒的低吼一聲,略顯襤褸的紫袍霍然一鼓,可怕的氣機波動讓逃出數百米外的眾人一陣心驚膽戰。

洛玉衡精致的長眉一挑,御風而起,直入云霄。

她準備帶著蓮藕離開,不與皮糙肉厚的武夫糾纏。

曹青陽抬起頭,似乎不打算追擊,揚起掌刀,橫豎撇捺,一瞬間斬出數百刀。

這些刀光斬出后,突兀消失,再出現時,已將洛玉衡周遭數十丈籠罩。

曹青陽猛的握拳。

斬滅一切的刀意迅速收縮,將洛玉衡的身體斬成飛灰。

半空中,一截蓮藕,一個蓮蓬墜落。

曹青陽正要上前接住,源自武者的直覺讓他意識到寒毛直豎,捕捉到了危機。不過他沒有躲避,而是將計就計的一個斜靠,宛如坍塌的立柱。

虛空中,劍指刺出,恰好與立柱撞在一起,砰的一聲,白皙的小手炸成純粹的光屑。

曹青陽猛的僵住,不再動彈。

洛玉衡的身影顯現,氣息微弱了幾分,她抬起斷臂,光屑匯聚,凝成一只藕臂。

然后,她攤開掌心,一道道破碎的魂魄在掌中凝聚,化成一道不夠真實的虛影,面孔隱約是曹青陽的模樣。

...........

茍在遠處,防備各大勢力襲擊的天地會群眾里的許七安,眼前光芒一閃,洛美人的嬌軀在金光中顯化。

“國師!”

許七安臉上浮現喜色,明白戰斗已經結束,勝利屬于己方。

洛玉衡頷首,小腹金光閃爍,鉆出幾件物品,分別是蓮蓬、一截成年人大臂長的蓮藕,一小節巴掌長的蓮藕。

這節蓮藕是被斬切下來的。

“此人魂魄在我手中,你打算如何處置?”洛玉衡攤開掌心,懸浮著一個袖珍小人,面孔略顯模糊,依稀能看出是曹青陽。

“國師厲害,如此干脆利索的解決一位三品,成就一品指日可待,放眼九州,再找不出您這樣的仙子。”

許七安毫不吝嗇的發揮口技,吹出五彩連環馬屁。

“空有三品力量,元神依舊是四品,一記心劍便讓他魂飛魄散了。”洛玉衡語氣平淡,似乎打敗這樣一位對手,不值得炫耀的事。

頓了頓,她問道:“如何處置?”

額,國師這么看重我的意見嗎,有些受寵若驚啊..........許七安想了想,道:“不如先把他給我,此人對我有恩情。”

曹青陽五個巴掌,把他拍進五品化勁,這份情得還。

洛玉衡頷首,并不在乎曹青陽的結局,道:“這具分身已經耗盡,本座先回去了,你們自己小心。”

說完,她化作純凈的金光消散。

“問金蓮討要這小節蓮藕........”

金光散去前,許七安又收到了洛玉衡的傳音。

討要蓮藕,這是國師給我的任務?許七安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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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上貓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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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山莊內,動靜如山崩,如海嘯的戰斗,沒有持續太久,一刻鐘不到就結束了。

遙遠處,分散四方的各路人馬,又等了許久,見山莊內始終沒有動靜,不曾開啟大戰,眾人小心翼翼的折返。

由四品高手打頭陣,下屬們落在尾后,遙遙墜著。

武林盟的門主、幫主聚在一起,緩步進入山莊。地宗則和淮王密探遙遙呼應,組成一個陣營。

蕭月奴等人臉色緊繃,盡管對自家盟主充滿自信,盡管對方來的只是一具分身,但人宗道首是資深二品。

不能以常理度之。

“放心吧,曹盟主是三品高手,那人宗道首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敗盟主。”傅菁門沉穩開口。

“但戰斗確實結束了。”千機門的門主說道。

“依奴家看,是曹盟主勝了。”蕭月奴神色輕松,俏皮的眨了眨眸子。

她會做出這樣判斷,依據是同級別中,武夫最難殺。既然盟主和人宗道首的分身都是三品,那么想打敗盟主,絕非短時間內可以做到。

而月氏山莊深處的戰斗已經結束,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楊崔雪感慨道:“盟主新晉三品,便打敗國師的分身,此事傳揚出去,咱們武林盟,還有盟主的聲望將登上一個新高。”

“大奉十三洲的江湖,當以我們武林盟為尊。”另一位門主補充道。

眾人相視一笑,心態也隨之輕松起來,不再緊張,但沒有放松警惕,緩步前行。

“嗤.........”

遠處的天機暗罵了一聲,倒不是因為國師輸了,而是曹青陽踏入三品,從此揚名立萬,對朝廷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江湖勢力越強,朝廷對改地區的掌控力越弱。

太平盛世時無妨,一旦亂世來了,這些區域絕對是最先叛變的。

穿過一座座坍塌的房屋,穿過一片狼藉的院落,走了近一刻鐘,他們終于返回寒池邊,遠遠的看見紫袍人影傲然而立。

地宗妖道中,有人嗤笑一聲。

楊崔雪等人臉上喜色剛泛起,突地臉色大變,既然是慌張和驚恐,十幾位門主、幫主沖了過去,站在曹青陽面前。

曹青陽已經沒有了呼吸、心跳等一切生命反應。

地宗妖道是提前察覺到曹青陽元神寂滅,故而嗤笑出聲。

“盟,盟主啊!!!”

千機門的門主哭嚎出聲,大受打擊。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神拳門傅菁門雙膝一軟,跪在曹青陽身前,右拳不停捶打地面。

“曹盟主隕落了..........”

蕭月奴嬌軀一晃,臉龐一點點褪盡血色,面紗之下,那原本紅潤的唇瓣,也跟著蒼白起來。

她怔怔的望著寂然閉目的曹青陽,泛起巨大的迷茫和失落,以及不知所措的慌張。

武林盟的支柱倒了,倒在了月氏山莊,而新盟主的人選并沒有定下來,因為曹青陽還是年富力強的巔峰時代。

這意味著,劍州各大門派,以及武林盟總部,會陷入爭奪盟主之位的混亂中。

“武林盟成立六百載,盟主中道崩殂的例子,不足三例。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墨閣閣主楊崔雪,嘴皮子顫抖。

這時候,武林盟的弟子、幫眾們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嚎哭聲四起。

尤其是武林盟總部的弟子,紛紛跪倒,哀戚大哭。

不久前,他們還因曹青陽晉升三品,歡呼雀躍,認為武林盟輝煌時代到來,勢力和威望將更上一層樓。

這才多久?

情況急轉而下,曹盟主殞落,喜訊變噩耗,從山峰跌入谷底。

“嘖嘖,洛玉衡還是一如既往的殺伐果斷,不講情面啊。”滿頭白發的赤蓮道長陰陽怪氣道。

曹青陽既死,他們便不用忌憚什么。

武林盟的各大幫派敢含怒出手,那正合他意,地宗的蓮花道士將血洗劍州,好好殺戮一番。

“咦,九色蓮花不見了。”天機目光搜尋片刻,沒有發現蓮子。

天樞給地宗的道士們傳音:

“九色蓮花想必被國師帶走,她來的是一具分身,有來無回。蓮花必定在許七安手里,走,去殺許七安,奪蓮子。”

傳音完,她蠱惑武林盟眾人,說道:“國師的分身是許七安召喚來的,他明知國師是二品高手,仍然將其召喚而來,擺明了是要置曹盟主于死地。

“可憐曹盟主對他贊賞有加,親自喂招,助他晉升五品,結果換來的是恩將仇報。”

武林盟眾人怒視相視,惡狠狠的瞪著她。

天樞哼了一聲,迎著眾人的目光,繼續說道:

“怎么,我說的莫非有錯?武林盟的諸位兄弟,你們捫心自問,那許七安是否恩將仇報?曹盟主是否死的冤枉?”

武林盟教眾們面面相覷。

“閉嘴!”楊崔雪怒喝一聲,氣的須發戟張:“再敢妖言惑眾,老夫一劍斬了你。”

天樞冷笑道:“只管來!”

一眾淮王密探紛紛上前,按住刀柄。

這時,赤蓮道長毫無征兆的出手,袖中鉆出一柄飛劍,襲向遠處盤坐的金蓮道長。

嗡!

飛劍撞在看不見的氣墻上,被反彈回來,沖天飛舞。

“諸位,先助我們殺了這個老道,回頭再找許七安算賬,如何?”赤蓮道長高聲道。

他說話的同時,地宗的道士們不斷出手,操縱飛劍攻擊氣墻,但無人能打破這層防御。

地宗的妖道們深知金蓮的真正身份,而今道首和他在識海中糾纏,難解難分。其實要打破這個僵局其實很簡單,只需斬了金蓮的這具肉身。

這樣一來,金蓮的殘魂便是無根浮萍,正好趁機重創,甚至鏟除他。

如果能把武林盟的人拉入陣營,那才真的萬無一失。

至于會不會傷了道首,這并不需要考慮,因為道首來的是一具分身。

天機立刻附和:“沒錯,大家不必為了小事爭執,先殺了這老道士再說,此事皆因他而起,就讓他給曹盟主陪葬吧。”

他很聰明的沒有提及對付許七安,因為這必然造成武林盟眾人的猶豫,乃至反感。

性格直來直往的傅菁門罵咧咧道:“狗屁的蓮子,要是沒月氏山莊這伙人,盟主也不會死。老子就讓老道士給盟主陪葬。”

這時,金蓮道長睜開眼,望向武林盟眾人:“曹盟主還沒死。”

傅菁門腳步一頓,聞言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道:“臭道士,你說什么?”

楊崔雪蕭月奴等人身軀一震。

“元神寂滅,怎么可能還活?老道,你可別騙人。”一位門主沉聲道,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自然可活,貧道沒有騙你們。”金蓮道長道。

他在危機中爆發,勉強壓制住黑蓮分身,趁機開口,打算說服武林盟眾人護他一段時間。

而武林盟最在乎的,是曹青陽的死活。

蕭月奴深吸一口氣,盈盈而出,柔聲道:“請道長指點,您若能救活曹盟主,便是武林盟的大恩人。”

楊崔雪鄭重行禮:“請道長不計前嫌,救曹盟主一命。”

傅菁門立刻改變態度,盯著金蓮道長:“老道士,不,道長,你若能救曹盟主,今日我傅菁門拼上性命也要護你周全。”

其余人旋即附和,請求金蓮道長救人,言語無比恭敬。

金蓮道長搖了搖頭:“你們要求的不是我,是許七安。”

蕭月奴美眸微睜,詫異道:“許銀鑼?”

這,這怎么又和許銀鑼扯上關系了?他都不在場..........一眾門主幫主,面面相覷。

“道長,你快說啊,急死我了,為什么許銀鑼能救盟主?”傅菁門又好奇又急躁。

其他人專注的盯著金蓮道長。

“以人宗道首的性子,殺伐果斷,迎敵時從不手下留情,但貧道剛才親眼見她攝出曹盟主魂魄,將他帶走..........”

地宗的道士剛才也說過,人宗道首殺伐果斷,絕不手下留情............聽到這話,蕭月奴眸光一閃,心里有了猜測,柔聲道:

“是因為許銀鑼的緣故?”

金蓮道長點頭:“想必許銀鑼在召喚人宗道首之前,就已經為曹盟主求過情了吧。”

傅菁門哈哈大笑,雙拳用力一碰:“想來就是如此了,許銀鑼高義,不枉我昨夜助他。”

楊崔雪撫須而笑,心情大好:“曹盟主助他晉升五品,這份人情算是給對了。”

千機門的門主附和道:“沒錯,其實仔細想想,許銀鑼這樣品性高潔的俠義之士,怎么可能不做出提醒,讓國師明白曹盟主并非生死大敵。”

武林盟幫眾沉浸在盟主“失而復得”的喜悅里,但也沒放松警惕,一邊戒備著地宗道士和淮王密探,一邊緩慢的靠攏金蓮道長。

恰好此時,一股股氣息飛快靠近,天地會眾人殺回來了。

“該死!”

天機暗罵一聲,已知事不可為。

倘若只有武林盟的眾人,他們聯手地宗道士,還能放手一搏。但若是再加上楚元縝李妙真等人,強行死戰,只有死路一條。

“走!”

天樞更果斷,直接帶著下屬們,朝另一個方向撤退。

地宗妖道們緊隨其后。

“攔住他們!”

天地會和武林盟里,同時有人喝道。

李妙真腳踏飛劍,一馬當先,她的眼瞳褪去黑色,轉化為純凈的琉璃色,朝著逃竄的人群,張開了手心。

剎那間,淮王密探和地宗妖道被自己的衣服束縛了,他們的飛劍和佩刀紛紛叛變,自己跳出刀鞘,給主人來了一刀。

好在這樣的攻擊不算強大,而普通密探和地宗弟子亦有不弱的實力,故而有人受傷,但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李妙真要的效果已經達到。

嗤嗤.......女子密探天樞以氣機撕裂外衣和褲子,強行擺脫束縛,僅穿一條褻褲,一件素色肚兜,裸露出的腰肢纖細,有著淺淺的肌肉線條。

大腿皮肉緊致,修長有力。

她像只雌豹撲向李妙真,試圖貼身秒殺這位天宗圣女。

李妙真哪會這么輕易被她近身,踩著飛劍后退,同時拔高飛行高度。

天樞沒有繼續追擊,無視沖鋒慣性,猛的一個折轉,跑了。

因為她看見許七安撲了過來,這家伙剛剛晉升五品,近戰能力極強,若被他纏住,那就真走不掉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樞發現這家伙眼睛發亮,似乎迫不及待想和穿著肚兜的自己來一場肉搏戰。

武林盟這邊,蕭月奴等人緊追不舍,萬花樓的蕭樓主身法敏捷,遠超楊崔雪等人,率先攔截住地宗妖道。

赤蓮道長一記飛劍迎上來,帶著呼嘯的破空聲。

蕭月奴袖子里滑出銀骨小扇,輕輕一嗑,嗑開飛劍,突然,她“嚶嚀”一聲,紅暈爬上臉頰,雙腿發軟,只覺得小腹一陣陣的燥熱。

赤蓮道長冷笑一聲,大袖一揮,將她打飛。

蕭月奴撞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耳邊傳來略顯陌生的聲音:“蕭樓主,沒事吧。”

她抬起迷蒙水潤的媚眼,看見一張俊朗陽剛的臉,正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不穿衣服的天樞肉搏的許七安。

蕭月奴觸電般的從他懷里彈起,臉蛋紅暈如醉,竭力保持聲音正常,柔柔道:“不礙事,多謝許銀鑼。”

地宗妖道污穢人心,勾動欲念的手段很強大啊..........許七安心里一凜,身為一個久經風月的男人,一眼就看出蕭樓主的異常。

剛才赤蓮的那一劍要是打在我身上的話,我輕輕一扭腰,那就三萬里無人煙了...........他望著已經逃向遠處的敵人,知道留不住了。

地宗的道士可以御劍飛行,己方只有李妙真和楚元縝能飛,而以兩人的戰力明顯留不下地宗所有人。

至于淮王的密探,那兩個戴金面具的毫無疑問是四品,四品很難殺的,別看他開掛開的飛起,好像四品是螻蟻。

但其實四品武夫耐力、防御都不容小覷,沒有外掛的情況下,對方一心要走,他留不住。

“讓他們灰頭土臉的回京氣一氣元景帝也不錯。”許七安冷笑著想。

“許銀鑼.......”

蕭月奴柔媚的嗓音把他拉回現實,望著這位劍州的明珠,許七安頷首道:“曹盟主的魂魄在我這里,我這就把魂魄送回去。”

武林盟眾人滿臉期待。

“喵........”

一只橘貓從穿過廢墟,停在遠處,碧瞳幽幽的看著眾人。

這只貓不知道是僥幸沒死,躲過一劫,還是剛從外面回來,發現自己的家已經化作廢墟。

許七安走到曹青陽面前,在武林盟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打開香囊,釋放曹青陽的魂魄,引導著他回歸身體。

就在這時,金蓮道長眉心旋渦呈現,一道金光和黑霧交纏的魂體激射而出,竟要搶奪曹青陽的肉身。

變化太快,完全出乎眾人預料。而且,武夫很難阻攔道門陰神的奪舍,缺乏有效的攻擊手段。

眾人臉色大變。

“喵.........”

橘貓尖叫一聲,弓起背脊,長毛直豎,朝著金光和黑霧交纏的魂體齜牙咧嘴。

貓對陰物非常敏感。

貓叫聲響起的瞬間,那道魂體明顯一滯,而后,似乎出于本能,折轉了方向,一頭撞入橘貓體內。

..........

PS:睡覺,錯字明天再改。

第184章 分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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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貓猛的一僵,保持弓背姿勢,僵硬了幾秒,突然發出凄厲的尖叫,滿地打滾。

它的一只瞳孔化作漆黑,一直瞳孔染上純粹的赤金,既妖異又神圣。

橘貓的叫聲凄厲嘶啞,四肢亂蹬,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許七安不再耽誤,屈指一彈,將曹青陽的魂魄彈入眉心,然后轉身向橘貓靠近。

白蓮道姑攔住了他,環顧眾弟子,嬌斥道:“別傻愣著,速結太上陣法,渡送功德。”

說話間,她拋出一道金絲編織而成的細繩,把橘貓捆綁的結結實實。

橘貓尖叫聲愈發凄厲。

天地會弟子們如夢初醒,一擁而上,將橘貓圍在中央,他們手捏道訣,口中念念有詞。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

聲音起初嘈亂,后漸漸整齊,化作同一個聲音,再過片刻,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念誦聲。

許七安清晰的看見,天地會弟子們眉心溢出一縷縷晨曦般的金光,輕柔如春雨,灑向橘貓。

橘貓左眼的金光熾盛,壓過了右眼的漆黑,它漸漸停止了掙扎和慘叫,靜靜趴伏在地,徹底安靜下來。

另一邊,曹青陽剛恢復意識,就聽見了層層疊疊的浩大吟誦,他有些茫然的打量四周,而后看向武林盟眾人:

“發生了什么事?我記得我最后輸給了人宗道首,魂飛魄散。”

他一時間分不清之前的經歷是幻覺還是真實。

見他醒來,武林盟眾人如釋重負。

萬花樓的樓主嫣然道:“曹盟主,是許公子保住了您。”

“國師只是攝出了您的魂魄,剛才,許公子把你的魂魄帶回來了。”

楊崔雪等人紛紛解釋,言語中暗示許銀鑼的“求情”起到至關重要作用,才讓國師網開一面,沒有趕盡殺絕。

武林盟的幫眾臉上掛著笑容,看向許七安的眼神充滿感激和認同。

雖然這次蓮子沒有爭到手,但不打不相識,武林盟和許銀鑼結下交情。對于這些暗中崇拜許七安的幫眾而言,心里一片火熱。

曹青陽緩緩點頭,給人正氣凜然的臉龐轉向許七安,抱拳道:“多謝許銀鑼高抬貴手。”

許七安還了一禮,“曹盟主言重了,是我要謝曹盟主才對。”

頓了頓,他沉聲道:“我看曹盟主并非貪婪之輩,為何對九色蓮花如此執著?”

曹青陽沒有回答,淡淡道:“今晚曹某在犬戎山設宴,希望許銀鑼賞臉。”

意思是這樣說話不方便..........曹青陽有結交我的意思,想把關系更進一步..........許七安點頭:

“那就叨嘮了,對了,請盟主為我驅趕一下周圍的江湖散人。”

見他答應下來,武林盟眾人臉色旋即露出笑容。

曹青陽頷首:“我會在山莊外圍留下一部分人下來,防備地宗道士趁機折返。”

緊靠天地會的戰力,如果地宗和淮王密探殺回來,恐怕難以抵擋。

曹盟主不愧是老江湖,經驗豐富,滴水不漏...........許七安拱手:“多謝。”

等武林盟眾人退出月氏山莊,許七安等人靜等片刻,不多時,天地會弟子們吟誦聲減弱,繼而消失。

呼........

像是經歷了一場激烈大戰,吐氣聲四起,弟子們不斷擦拭額頭汗水。

橘貓依舊趴伏著,毫無動靜。

許七安邊看著橘貓,邊靠向白蓮道姑,問道:“怎么回事?”

楚元縝南宮倩柔幾個外人,好奇的看過來。

“金蓮師兄和黑蓮的一縷神念相融了,暫時難分勝負,方才我們在為金蓮師兄渡送功德,助他壓制黑蓮的魔念。”

白蓮道姑解釋道,“這本就是之前就定好的計劃。”

許七安詫異道:“金蓮道長能和地宗道首的一縷魔念糾纏?”

他心說這不科學啊,地宗道首的分身是三品,金蓮道長撐死了四品,不可能是三品,他怎么做到的?

“師兄使的是地宗秘法。”白蓮道姑笑容不變的解釋。

許七安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所以,對于地宗道首的分身,金蓮道長早就有應對的計策,地書碎片持有者的任務是對付武林盟以及其他人,不,在金蓮道長看來,李妙真和楚元縝都是添頭,他真正看中的是我啊...........

白蓮道姑皺了皺眉,說道:“剛才,他們是想奪曹青陽的肉身,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奪舍了一只貓。”

天地會弟子們也趕到疑惑。

為什么?大概是他對貓愛的深沉吧.........許七安聳聳肩,假裝自己不清楚。

這時,橘貓尾巴輕輕一動,似乎恢復了意識,它慢慢起身,蹲坐,一黑一金的雙眼,緩緩掃過眾人。

“是我!”

橘貓口吐人言,傳來金蓮道長略顯滄桑的聲音。

在場所有人,齊齊松了口氣。

“我暫時壓制住它了,嗯,九色蓮花在何處?”金蓮道長有些迫不及待。

“在我這里。”李妙真道。

橘貓微微點一下貓頭,溫和道:“把蓮子和蓮藕交給白蓮,白蓮師妹,我們準備去下一個藏身地點。”

就在這時,橘貓漆黑的右眼,突然閃過幽光。

“嘶啊.......”

橘貓齜牙咧嘴,猛的撲向白蓮道長,體內傳來陰冷邪異的聲音:“白蓮師妹,隨我回地宗雙修吧。”

啪!

許七安揮舞刀鞘,把橘貓拍翻在地。

“嘶啊嘶啊........”

橘貓掙扎片刻,左眼金色瞳孔亮起,旋即恢復理智,優雅的蹲坐,咳嗽道:

“我雖然壓制住了他,但偶爾會被他占據主動。白蓮師妹,你不要介意。”

白蓮道姑光潔的額頭布滿黑線,面皮抽搐了一下,淡淡道:“蟬衣,驅趕一下山莊里所有的母貓。”

金蓮道長抬起一只前爪,用力拍打地面,略顯慌張的語氣:“沒,沒必要這樣........”

白蓮道姑柔聲道:“金蓮師兄自然不會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我們要防備的是妖道黑蓮,他已入魔道,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她是在給金蓮道長挽尊么.........許七安沒忍住,噗一聲笑出來。

他這一帶頭,頓時........

“噗!”

“噗!”

“噗........”

楚元縝李妙真麗娜幾人沒憋住,跟著笑出聲。

天地會弟子又悲傷又想笑,表情異常古怪。

“對了金蓮道長,有件事要與你商議。”許七安看向李妙真,示意她取出九色蓮花。

天宗圣女取出地書碎片,鏡面朝下,輕扣鏡背,一大一小兩截暗金色蓮藕,以及蓮蓬掉落出來。

“道長,蓮藕被削了一小截。”許七安道。

“無妨,”橘貓看了一眼,“溫養十幾年便能恢復。”

許七安順勢說道:“這小截蓮藕.......能給我嗎?”

“你要用它煉藥?”橘貓反問。

額,是小姨讓我要的.........許七安想了想,道:“受人之托。”

瘋狂暗示。

橘貓恍然的點了點頭:“蓮藕離開主根,十二個時辰后枯萎,二十四時辰后斷絕生機,此時,方可入藥。”

許七安心里一動:“不能養活嗎?”

橘貓笑呵呵道:“地宗傳承數千年,蓮藕只有一根,你道是為什么?”

也對,如果能養活的話,早就大面積養殖了,天材地寶之所以稱為天材地寶,很大原因是因為它的罕見。許七安“嗯”了一聲,彎腰去撿蓮藕。

“嘶啊......”

俯身的瞬間,他聽見耳邊傳來橘貓的嘶吼聲,想都沒想,本能的伸出手,一按。

橘貓的腦袋被他按在地上,兩只爪子奮力的撓著他手臂,嘴里傳來黑蓮的咒罵:“蓮藕是我地宗至寶,不準帶走,不準帶走........”

地宗道首還挺萌的!許七安一巴掌把它拍飛。

橘貓柔軟的翻滾,卸力,改變了目標,豎起尾巴撲向秋蟬衣:“小姑娘挺標致的,快隨本座回山雙修。”

秋蟬衣嚇的發出尖叫聲,然后一腳踢飛了橘貓。

它體內的力量似乎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無法施展神通道法,因此與平常的貓沒什么區別.........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說萬惡淫為首.........看著鍥而不舍的進攻秋蟬衣,想要保住她瘋狂輸出的橘貓,許七安心里升起這樣的明悟。

不止是地宗道首,其余入魔的妖道,總是最先把十八禁的話題掛在嘴邊。從這一點能看出,人類最大的惡,就是一個“淫”字。

沖鋒中的橘貓突然頓住,略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眾人,然后,它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淡淡道:“分蓮子吧。”

道長,話題轉的太生硬了啊.........許七安默默捂臉。

按照之前的約定,許七安得兩顆,楚元縝,李妙真,麗娜,恒遠,南宮倩柔各得一顆。

白蓮道姑修長白嫩的手指剝開暗金色蓮蓬,分發給眾人,提點道:

“若是要點物品的話,將蓮子剝開,與物件一起呈放在玉盒中,三個時辰即可。若是開竅明悟,直接吞服。”

“多謝!”

地書碎片持有者們抱拳致謝。

白蓮道姑轉而看向許七安,柔聲道:“許公子,你與我來,貧道有話單獨與你說。”

兩人并肩離去,到了無人的僻靜處,白蓮道姑袖子里滑出一塊玉石小鏡,道:

“這是金蓮師兄拖我保管的,他料到自己戰后會有麻煩,便將它交給了我。叮囑我事后還給你。”

許七安連忙接過地書碎片,掃了一眼鏡面,見花紋位置沒變,這意味著沒有人碰過里面的黃白俗物,他如釋重負。

兩人返回后,白蓮道姑便召集天地會弟子,帶上金蓮道長的肉身,準備啟程,離開劍州,去往下一個據點。

劍州肯定不能待了,幸好狡兔三窟,天地會在外地有別的據點。

“楚兄,妙真,恒遠大師.........你們護送一程吧。”許七安看向李妙真等人。

天人兩宗的杰出弟子頷首。

“許公子。”

少女的聲音宛如檐下風鈴,秋蟬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紅著臉,把一只香囊塞進許七安手里。

對于這一幕,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天地會弟子們含笑看著,有人還在起哄,地宗并不禁婚嫁。

李妙真眉梢一挑。

楚元縝笑而不語。

恒遠和麗娜沒什么看法。

南宮倩柔則一臉冷笑,他習慣用冷笑來對待一些不屑的事情,比如某個風流好色之徒又勾搭了一位清純少女。

少女情懷總是濕啊..........許七安欣慰的收好香囊,欣喜自己池塘里的魚又多了一條。

“你似乎很高興?”

突然,他收到了李妙真的傳音。

“新交了一個朋友,當然高興。以后混江湖,這些都是人脈。”許七安傳音回復。

“呵,我有個師兄以前也是這么想的。”李妙真嗤笑一聲。

她沒有解釋,踩著飛劍,載著麗娜,隨天地會眾人升高,呼嘯而去。

那你的師兄現在一定混的如魚得水,許七安心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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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點化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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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會去一趟犬戎山,吃酒喝肉睡女人,你什么打算?”

許七安笑瞇瞇的看向南宮倩柔。

南宮倩柔皺了皺精致的眉頭,嗤笑道:“一個江湖組織,有什么好應酬的。”

許七安收斂笑容,輕聲說:“我已經不是銀鑼了。”

南宮倩柔眼里的戲謔和不屑緩緩收斂,似乎一下失去了交談的興致。

良久,他淡淡道:“去湊個熱鬧。”

咦,這不像南宮二哥的風格啊,莫非是擔心我,害怕這是武林盟設下的鴻門宴?許七安心里嘀咕。

.............

犬戎山陡峭,云霧繚繞。

此山是劍州有名的洞天福地,林莽蒼蒼,鶴鳴猿啼,從山腰處開始,一座座院子、閣樓星羅棋布,一直延伸到山頂。

“犬戎山是劍州風景名勝啊,主峰雄奇,側峰秀美,主峰有一掛數十丈的大瀑布,雨季時,山洪爆發,就算是六品高手,也經不起瀑布的沖刷。”

“聽說武林盟總部有八千騎兵,是當年那位逐鹿中原的武夫嫡親部下。”

穿過山腳高大的牌坊,許七安嘖嘖感慨:“八千騎兵,可以橫掃劍州了,為何這么多年,朝廷一直容忍武林盟的存在?”

南宮倩柔聽著他喋喋不休,大多話題都不感興趣,到了最后一個話題,忍不住說道:

“因為當年那位匹夫和高祖皇帝有過一個約定。”

“什么約定?”許七安滿臉好奇。

“我怎么知道,義父沒說。”南宮倩柔白眼道。

許七安繼續侃大山:“劍州萬花樓的美人,個個千嬌百媚,有沒有興趣帶一個回去做妾,想必蕭樓主會很樂意。”

南宮倩柔干脆不搭理他。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能把蕭樓主帶回京城,當個妾室,那就完美了。”

“你似乎沒有娶妻吧,你若還是打更人衙門的銀鑼,確實不適合娶一個江湖女子為妻,至于現在嘛,她當你正妻綽綽有余。”南宮倩柔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許七安連連擺手。

“為何?”南宮美人眉頭一皺。

“正妻的位置,我要留給臨安殿下,或懷慶殿下。”許七安一本正經。

“滾!”

南宮倩柔怒道。

不信就算........

很快,兩人來到犬戎山主峰的大院里,經盟中管事通傳后,他們被引進會客廳,廳中端坐著五官端正,神態威嚴的紫袍盟主曹青陽。

簡單寒暄后,曹青陽道:“南宮金鑼稍等片刻,我有話要單獨與許銀鑼說。”

他從座位起身,默然前行,離開會客廳。

許七安跟在他身后一同出去,穿過生活區,朝后山行去,漸漸遠離了建筑群。

“老祖宗想見見你。”

曹青陽帶著他進入密林,沿著小徑深入,說道:“你放心,老祖宗不是嗜殺兇狂之輩,只是聽說了你的事跡,很感興趣。”

許七安先自省了一番,監正給的玉佩戴了,神殊沉睡了,他現在只是平平無奇的許白嫖。見一見大佬,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最主要的是,對方是個武夫,即使有些許小問題,想必也看不出來。

其實他來犬戎山赴宴,多少也抱著幾分僥幸,沒準能見一見那位武林盟老祖宗呢。

嘿,我果然是有大氣運的人.........他心情復雜的自我調侃。

在林間小道穿梭了一炷香時間,曹青陽帶著他來到一塊巨大的山壁前,方甫踏出密林,許七安的汗毛沒來由的豎起,頭皮發麻。

下意識的看向危險的源頭,崖壁之上,一只巨大的怪獸垂下頭顱,兩只水缸般的猩紅兇睛,幽幽的注視著兩人。

那只怪物通體漆黑,長著粗硬的短毛,形狀似狗,卻有一張類似人的臉龐。

異獸犬戎........犬戎山因它得名.........很強大的異類,我打不過........許七安心里閃過種種念頭。

這時,犬戎縮回了腦袋,消失在崖壁。

“犬戎是武林盟的守護神獸,它當年曾追隨老祖宗征戰四方,就像靈龍與人皇。”曹青陽微笑道:

“靈龍你應該是知道的,京城里有養著一條,吞吐紫氣,是頂尖的異獸。不過它只和皇室的人親近。”

不用解釋的這么清楚,那只是一條卑微的舔狗.........許七安心里吐槽。

他跟著曹青陽,在崖壁的石門前停下來,聽著紫袍盟主恭聲道:“老祖宗,許銀鑼到了。”

石門里傳來蒼老的聲音:“根基扎實,神華內斂,不錯。”

許七安順勢抱拳,語氣恭敬:“見過前輩。”

蒼老的聲音再次從門內響起:

“我聽說了你的事,聰明人就該盡早離開京城,有沒有興趣來我武林盟做事,老夫可以收你做弟子,呵呵,你已經用行為證明了自己的品性。

“再歷練幾年,做武林盟下一任盟主綽綽有余。”

怎么每個人都想做我爸爸.........許七安不卑不亢的回絕:“京城事情未了,而且,晚輩已經有師父了。”

“是魏淵吧。”石門里的老人一針見血。

許七安默然。

“你有什么想問我的?”武林盟老祖宗沒有糾結拜師的問題,頗為灑脫。

前輩您可真上道。許七安正好有一些疑問,當即開口:

“晚輩看過一些關于您的卷宗,知道您當年是能和高祖皇帝一較高下的強者。六百年悠悠而過,為何高祖皇帝早已賓天,而您卻能與國同齡。”

回應他的是沉默。

就在許七安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石門縫隙里傳來蒼老的嘆息聲:“以你現在的品級,這些事的層次過高,其實不該讓你知道。”

幾秒的停頓后,武林盟老祖宗說道:“大奉皇室中,高手眾多,其中不乏高祖皇帝、武宗皇帝,以及鎮北王這樣的人物。

“但他們沒有一個能活到現在,你可知為何?”

“請前輩解惑。”

“氣運纏身者,不得長生。”

這個回答,就像一記重錘敲在許七安腦袋,打的他腦袋“嗡嗡”作響。

“這是為何啊?”他喃喃道。

“那老夫就不知了,或許是天地規則吧,具體緣由,你可以向儒家請教,或者司天監的監正。”老人笑道。

儒家知道這個隱秘.........許七安瞳孔收縮,駭然道:“所以,儒家圣人是真的死了?”

一直以來,許七安心里始終有一個猜測,儒家圣人其實沒有死,只是假裝自己已經死了,畢竟一位超越品級的存在,怎么可能只活八十二歲,這不是侮辱人嗎。

“儒圣也不能例外。”老人回答。

如果這位老祖宗說的是真的,那圣人不可能還活著了,大奉皇室沒有長生的強者這件事,側面證明了這位老祖宗沒有說謊。

儒圣真的死了啊.........

許七安心里難掩惋惜,同時,他心里解開了一些疑惑,難怪元景帝對鎮北王如此“寬容”,要說氣運加身最多的人物,那必然是皇帝,而鎮北王是純粹的武夫,他肯定.........

“不對!”

許七安脫口而出。

曹青陽疑惑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老人說道。

對于一位巔峰武夫的搭話,許七安置若罔聞,他低垂著眸子,臉色木然,但大腦里的信息素,卻如同沸騰的滾水。

第一:氣運加身者,不得長生,這并不足以成為元景帝信任鎮北王的理由,因為鎮北王是大奉親王,同樣無法長生。

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元景帝那般信任鎮北王,背后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原因。

第二:元景帝貴為一國之君,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秘密,可他明知道氣運加身不可能長壽,依舊二十年來修道不輟,渴望長生,這里就存在悖論了。

難道他認為,自己能比高祖皇帝、武宗皇帝更加優秀?難道他認為,儒圣都無法抵抗的天地規則,他區區一個元景,能比儒圣更驚才絕艷?

元景帝這人雖然不當人子,但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很有智慧。

念頭紛呈間,他低聲問道:“前輩對元景帝修道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老人沉吟道:“他或許,自以為開辟出了一條既可以長生,又能坐龍椅的方法。呵,幫他的人,應該是人宗道首。”

不可能是洛玉衡吧.........許七安皺了皺眉。

這不是他偏愛小姨,主要是想起了一些細節,元景帝最初修道,是自己摸索。幾年之后,才封洛玉衡為國師,封人宗為國教。

身為京城土著,許七安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如果不是洛玉衡,那會是誰?嗯,不排除是洛玉衡暗中蠱惑了元景帝修道,回京后問問魏公........

“聽說您當年和高祖皇帝有過約定?”許七安抓緊時間套取信息。

“呵呵,只是口頭約定罷了,當年大周覆滅后,各路義軍逐鹿中原,我那時其實已經無心爭奪皇位。因為我找到了晉升二品的道路,與皇位相比,我更渴望長生。

“也是性格使然,我出身貧寒,年少時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身上的江湖氣太重,更渴望無拘無束的生活。

“之所以造反,是因為當年百姓過的實在不是人該過的日子,生活沒了盼頭,自然就要造反。他和我不同,他有野心,有壯志,渴望一統中原。反而對長生不感興趣。

“我記得他常說,人生在意,追求的應該是宏圖偉業,而不是長生。長生沒意思,當皇帝才有意思。

“那一戰我輸了,并不是放水,輸的心服口服。當時與他有過口頭約定,將來如果他的不肖子孫重蹈大周覆轍,就由我先揭竿而起,推翻腐朽朝廷。”

每一位開拓者都懷著赤誠之心,但后世子孫往往會在紙醉金迷中走向衰敗............許七安心里感慨。

“前輩如今,晉升二品了?”許七安試探道。

問完,他連忙補充:“是晚輩唐突了。”

“如果不像鎮北王那樣屠戮生靈,單憑自身,想要晉升二品,過于困難。我閉關五百年,依舊沒能踏出最后一步。”

老人不甚在意的說道:“青陽為了助我破關,想奪來地宗的蓮藕,供我服用。”

許七安立刻看向曹青陽,心說你對各大門派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要為武林盟奪來蓮藕,以后大家每一個甲子都有蓮子吃。

曹青陽回應他的目光,道:“我可以養一截蓮藕。”

“養不活的。”許七安提醒。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曹青陽淡淡道。

“.........”

許七安不搭理他了,看向石門:“蓮藕能助前輩晉升二品?”

老人回答道:“幾率極大。”

就算這樣,他也沒有親自出手,只是給了曹青陽一滴精血,這位武林盟的老祖宗狀態很不對勁啊!

許七安目光閃爍。

“希望有朝一日,能助前輩一臂之力。”他說。

告別武林盟老祖宗,他隨著曹青陽返回主峰。

黃昏后,犬戎山大擺宴席,各大幫主、門主參加宴會。

許七安理所應當成為了宴會的主角,對于這樣的場面,許白嫖如魚得水。

他前世沒少陪領導喝酒應酬,下海經商闖蕩,同樣沒離開過酒桌,來到這個世界后,宮門修行,教坊司里的常客。

酒席應酬的修為,堪比一品!

三兩下就和武林盟的門主、幫主打成一片,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萬花樓樓主蕭月奴。

楊崔雪等人也很開心,沒想到許銀鑼這么上道,酒場好手,酒到杯干,毫不含糊,還能不避諱的和大家說一說朝廷里的秘聞。

比如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姿色傾國,很青睞許銀鑼,有意召他做駙馬。

比如他是兩位公主殿下府中常客,還能像模像樣的說出公主府的布局,兩位公主的一些私密小事。

比如司天監的監正也有苦惱,監正的五位弟子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監正為他們操碎了心。

比如王首輔的嫡女,對許銀鑼的堂弟情根深種無法自拔,為了他,不惜和王首輔反目成仇。

當然,說的最多的還是教坊司的奇聞趣事。

浮香花魁琴藝好,但更擅長簫技。明硯花魁舞姿無雙,身段柔軟。小雅花魁飽讀詩書,卻古道熱腸........

喝到微醺,酒席才散去。

許七安拎著自己的佩刀,腳步虛浮的進了安置他的院落,進入房間。

眼里的醉意立刻消失。

“處理完京城的事,查完元景帝,我就來劍州,提前打好人脈,以后才能在劍州混的開........”

他點上油燈,坐在桌邊,抽出黑金長刀橫在桌上。

接著,取出玉石小鏡,倒出一粒蓮子,剝開,把蓮子輕輕嵌入刀鋒。

他沒有玉盒,就算有,也放不下一把四尺長的刀。

鐘璃說過,他這把刀,就缺一個器靈。而蓮子能點化出器靈,把這把刀推向絕世神兵行列。

.............

PS:我最近在調生物鐘,然后很悲催的發現一件事。每天按時睡覺,第二天醒來,頭腦昏沉,一個白天都無精打采。

然后,十點鐘之后,靈感泉涌........以前我都是三更半夜的碼字。

第186章 為刀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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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子嵌入刀鋒,就像貼在了刀上,如此就不需要玉盒了..........許七安嘿了一聲,我真是個小機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七安坐在桌邊,眼巴巴的盯著。防止蓮子掉在桌面,這要是把桌子點化了,那玩笑就開大了。

以后小母馬不用騎了,坐在桌子上出行,四條桌子靈活的翻山越嶺?

他手肘撐著桌面,托著腮,愣愣出神,受到蓮子功效的啟發,不由的發散思維,想到一些有趣的笑話。

如果用蓮子點化右手,右手會說:裝逼還得靠我。內褲說:你把我放在哪里?

香煙說:你倆都閉嘴,含我。

刀鞘說:你特么的再插我一下試試?

想到這里,許七安捧腹大笑。

“唉!只能自娛自樂,無法分享.........”

他慢慢收斂笑容,一手托著腮,另一只手的指頭無聊的敲擊桌面,感覺自己頗有“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的氛圍。

圓月高掛,清冷的月輝被紗窗擋在屋外,尖細的蟲鳴此起彼伏,彰顯著夜的靜謐。

窗邊的木架上擺著一尊獸頭香爐,焚燒著驅蚊的香料。山中蚊蟲多,夜里不燒驅蚊香料,根本沒法睡人。

當然,六品以上的武者不必在意蚊蟲的叮咬。

不知不覺,三個時辰過去了,月光消失不見,窗外天色青冥。

這個過程中,許七安看著蓮子一點點的枯萎,看著黑金長刀慢慢蛻變,它沒有變的鋒利,但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死物,它仿佛活過來了。

白嫩的蓮子徹底萎縮,掉落在地。

“嗡!”

黑金長刀鳴顫中,自行飛起,繞著許七安飛舞。

它似乎很親近許七安,就像幼崽親近自己的父母。

好奇妙的感覺,雖然它還是一把刀,但給我的感覺卻是活的,像孩子,也像寵物...........許七安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看著黑金長刀在房間里游竄飛舞,許七安不由的想起自己前世養的那只二哈,也是這般跳脫,高興的時候還會不停的用狗頭頂自己。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他就看見黑金長刀一個漂亮的飄逸,刀尖對準了他,咻的射過來。

別別別,要死的..........許七安臉色大變。

叮!

來不及閃躲,只能開啟金剛神功,胸口被便叮的撞了一下,就像被針狠狠戳了一下,刺痛無比。

黑金長刀的力量暴增了啊,以前我試過割我自己,完全不疼的.........許七安黑著臉,轉了個身,默默承受佩刀愛的“拱衛”。

叮!叮!叮!

黑金長刀就像撒歡的二哈,不停的用“腦袋”撞著許七安的后背,表示親昵。

我要是沒修成金剛神功,可能成為第一個被自己佩刀“愛死”的主人,還好我有這門護體神功,嗯,這也是氣運的一部分。

過了好久,黑金長刀親熱夠了,輕輕落在桌面。

許七安抓起刀柄,橫在身前,注視著刀身,低聲道:“接下來就是為你賜名了。”

根據鐘璃的說法,賜名是認主中很重要的一環,有靈性的絕世神兵,一旦擁有了名字,就不會再更改。

誰給它賜名,誰就是它的主人。

鎮國劍的名字叫“鎮國”,是那位開國皇帝賜的名字。

因此,鎮國劍存在的意義,便是鎮壓國運。所以,許七安能使用它。

取名字,對絕世神兵有著超乎想象的意義,相當于是給它的存在定義。

而對主人來說,這也是一次問心,一次發宏愿。

取什么名字好呢..........許七安沉吟許久,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有種熱血澎湃感覺,仿佛冥冥中有與天地交感。

他有種預感,人生中至關重要的決策在等待他。

他莫名的覺得房間太小,屋頂太低,裝不下他的一腔意氣。

哐!

他推開房門,離開院子,一路往外,行至一處崖壁頂。

此時天色青冥,山風呼嘯,吹起他的長發和衣角,整個人都仿佛飄了起來,隨時御風而去。

“我是異界游客,在這方世界里,不敬神不禮佛,不拜君王和天地,只有一個夙愿,那就是世上少一些不平事,黎民蒼生能過的更像人,而不是牲口,不希望楚州屠城案再次發生.........

“就叫你“太平”吧,跟著我,斬盡不平事,為蒼生開太平!為萬世開太平!”

他高舉長刀,只覺得心如琉璃,念頭清明。

咔擦!

監正送的,用來屏蔽氣運的法器玉佩,出現了裂紋。

這一刻,太平刀有感,爆發出沖天刀意,直入云霄,綻破了犬戎山頂的云層。

這一刻,犬戎山異象突起,狂風大作,吹散了終年不散的云霧,吹起無數的枯枝綠葉,林莽搖晃,從遠處看,仿佛整座山都在搖晃。

這樣的動靜,驚動了犬戎山武林盟總部一位位高手,包括歇在山上的楊崔雪蕭月奴等門主幫主。

“發生了什么?”

“敵襲,是不是有敵襲,快叫醒所有人。”

“如此可怕的異象,來的是何方神圣,莫非是三品?”

“會不會是地宗道首的報復!”

一位位高手沖出房間,甚至都來不及點蠟燭。

當!當!當!

悠揚又密集的鐘聲回蕩在天地間,回蕩在犬戎山每一個角落。

這是最高警戒鐘聲,告訴山里的部眾們,防備敵襲。

武林盟的高手紛紛沖出房間,來到空曠處,親眼見到了可怕的異象,天地間仿佛只剩下狂風,一股股氣流朝上逆卷,卷起碎石、綠葉、枯枝等等。

如此可怕的天地異象,早已超過凡人的極限。

蕭月奴披著一件粉紅色的袍子,蓋住玲瓏浮凸的身段,她里面穿著白色的里衣,事發突然,根本沒時間穿戴繁復的羅裙。

首飾也被排除,僅用一根鵝黃緞帶扎起青絲。

她翩然躍上屋頂,環首四顧,看到了楊崔雪幾個熟人。

“怎么回事?”蕭月奴聲音清冷,攥緊手里的銀骨折扇。

“要么是老祖宗破關了,要么是敵襲。”傅菁門沉聲道:“我也剛出來。”

眾門主幫主臉色嚴肅,嚴陣以待。

“是地宗道首?”蕭月奴眉梢一挑,做出判斷。

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扇子。

傅菁門等人臉色同時一沉,如果是地宗來襲,肯定是為了月氏山莊,但旋即發現月氏山莊人去樓空,惱怒之下,便來報復武林盟。

武林盟在江湖中雖是龐然大物,可比起道門三宗,仍然相差甚大,除非老祖宗親自出手。

而就算這樣,巔峰強者的戰斗,對于犬戎山而言,仍是一場大災難。

這時,楊崔雪道:“盟主!”

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一襲紫衣的曹青陽從主院躍出,在屋脊幾個起落,停在眾人面前。

“是老盟主破關了嗎?”

“是不是敵襲,曹盟主?”

門主幫主們紛紛上前詢問。

曹青陽臉色凝重,沉聲道:“不是老祖宗........”

眾人面面相覷,再也不抱任何僥幸。

曹青陽沒再說話,很快鎖定風暴源頭,率先御風而去。

楊崔雪等人跟隨而去。

很快,他們離開建筑群,繞到主峰左側,那里有一座峭壁。

峭壁之上,傲立一位挺拔年輕人,手里擎著長刀,刀氣貫穿云霄,煌煌如天威,一股股氣流纏繞在刀氣周遭。

“許銀鑼?!”

愕然聲響起,武林盟眾人帶著幾分茫然、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這么大的動靜,竟是許銀鑼造成的?

他,他手里的刀..........曹青陽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把暗金色的長刀上。

“咕嚕.......”

有人吞了口唾沫,一臉垂涎的看著長刀,眼里閃爍著艷羨。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把絕世神兵,江湖中人,對神兵最沒有抵抗力。

越來越多的人群聚而來,目睹了少年傲立絕巔,擎到沖破云霄的一幕。

“不是敵襲?”

“許,許銀鑼這是在干嘛..........”

人群里議論紛紛,但沒有人能給他們答案。

但從今天起,江湖上會多一則流言:元景37年仲夏,許七安于犬戎山頓悟,天生異象。

許久之后,刀氣收斂,狂風平息,恰好此時,東邊第一縷晨曦,照在許七安身上,照亮他俊朗的側顏。

當場,不知道多少女子怦然心動。

許七安收回刀,插入刀鞘,他無聲的吐了口氣,忽然頓悟了自己的使命一般,渾身舒暢。

他逐一掃過曹青陽、楊崔雪,以及遠處圍觀的武林盟部眾,朗聲道:“心有所悟,驚擾大家了,還..........”

話音方落,后山傳來略顯急促的呼喚聲:“你來,你來.........”

許七安和曹青陽對視一眼,知道那是武林盟老盟主的聲音。

其余人也聽見了。

“什么聲音,是誰?”傅菁門環首四顧,喝道。

“傅門主,不得無禮。”曹青陽訓斥道:“那是老祖宗。”

聞言,武林盟的部眾嘩然,激動的議論起來。

“老祖宗,是老祖宗的聲音?”

“從小父親就說后山住著老祖宗,可我自打出生,便沒聽過老祖宗的聲音。”

“老祖宗千秋萬代,庇佑著武林盟呢。”

武林盟一直宣稱開山老祖還活著,但江湖人中卻從未見過那位與國同齡的人物,包括武林盟的部眾,從小就長輩說后山是禁地,是老祖宗潛修的地方。

一代傳一代,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面,甚至連聲音都沒聽過。

“老祖宗在喊曹盟主呢,曹盟主,您快過去啊,別讓老祖宗久等了。”

眾人見曹青陽杵在原地,心急的催促:

“曹盟主?老祖宗喊你呢。”

“曹盟主快去啊。”

那兩聲“你來”,不用想,肯定是呼喚曹盟主的。武林盟里,犬戎山上,只有曹青陽一人有資格面見老祖宗。

因為他是盟主,是這一代的話事人。

曹青陽還是沒動,朝著許七安頷首。

許七安當即朝后山行去,相比起之前,他忽然間再害怕氣運的秘密被曝光,只因此刻蕩胸生層云,灑脫磊落。

一道道目光,略顯呆滯的望著許七安的背影。

老祖宗喊的不是曹盟主?

老祖宗沉寂數百年,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出聲,喊的竟然是許銀鑼?

............

石門前,許七安拎著佩刀,恭聲道:“前輩,找我何事?”

“你是誰?你身上為什么會有氣運?”

蒼老的聲音問道,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濃濃的武夫風格。

正如昨夜他和許七安交流,氣運的秘密,歷史的往事,直言了當,從不賣關子。

我還是喜歡和武夫一起玩,監正金蓮魏淵什么的,心都臟的很,羞于他們為伍.........許七安心里感慨著,說道:

“我只是大奉一個平平無奇的百姓,不過我身上確實有氣運,準備的說,是國運。”

石門里沒有回復,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一位神秘術士伙同蠱族天蠱部的首領,竊走了大奉一半的國運。那份國運最后落到了我身上。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選中.........”

許七安簡短的說了一遍關于氣運的事情,以及自身的遭遇。

很奇怪,他面對魏淵和金蓮時,絕口不提氣運,哪怕金蓮道長有所了解。

但對這位老匹夫,他卻沒有隱瞞的想法。

歸結原因,大概有兩點:一,對方是個直腸子武夫,有話直說,不像金蓮魏淵這些,心思太重,與他們相處,也會不由的想太多,顧慮太多。

二,里面那位武夫與國同齡,見多識廣,剛才那一幕,根本瞞不過人家,他如此火急火燎的召喚,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所以許七安不如大方一點,把秘密說出來。

“難怪這二十多年來,大奉國力衰弱的如此迅速,既有皇帝修道的緣故,也有氣運被竊取的原因。”老人恍然道:

“你剛才是怎么回事?”

許七安便將蓮子點化佩刀,助它晉升絕世神兵的事情告訴老人。

“刀名呢?”

“太平,寓意天下太平。”

老人笑了笑,聲音里透著了然:“儒家三品叫立命,晉升之時,天生異象。那是因為儒家大儒身負人族氣運。

“你雖不是儒家體系,但本質是一樣的。因此,才會造成方才的異象。這里給你一個忠告,牢記今日的念頭,你將來若是墮入魔道,會死于氣運反噬。”

“我明白。”許七安點頭,不忘請教道:

“前輩,您對于我的處境,有什么看法?”

“看法?嗯,你不要加入武林盟了,我不要你了。”老匹夫說。

呸,粗鄙的武夫..........許七安心里啐了一口,心說翻臉翻的也太快了,知道我是監正和神秘術士的棋子,您立刻就慫了。

“當然,如果我能晉升二品,武林盟可以庇護你。呵呵,二品武夫,就算打不過其他體系的一品,但也不懼。”

石門里的老人笑道:“你不必對我抱有戒心,我有志武道登頂,就絕對不會碰氣運。不然,五百年前就跟你們大奉的高祖不死不休了。至于現在,我又不造反,要氣運也沒用。”

“但如果有大氣運伴身,也許,前輩就能否極泰來,晉升二品呢?”許七安試探道。

老人沉默了。

就在許七安暗罵自己愚蠢,打開了一個對自己極為不利的話題時,老人幽幽道:

“是什么給了你武夫能擺弄氣運的錯覺?”

........許七安躬身作揖:“是晚輩草率了。”

對哦,就算這位老祖宗饞他的氣運,但粗鄙的武夫怎么會懂得汲取氣運?

到頭來,還不是處男看見畢加索,干瞪眼瞎著急。

沉默了一會兒,許七安不甘心,道:“前輩還有什么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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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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