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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男性本能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太平公主走下馬車的時候,受邀而來的客人已經先她一步下了車,正在左顧右盼,大聲談笑,一見太平公主走出來,他們紛紛圍了上來。 M高戩四處看了看,皺眉道:“殿下駕到,溫泉湯監竟然無人迎候么?”

    太平公主微笑道:“本宮這次來,壓根就沒告訴他們,如此清峻出塵的雪景,若是有一班俗人在耳邊聒噪,還有什么意思?走吧,咱們這就上山,諸君一路疲憊了,上山之后且先沐浴一番,洗洗疲乏,再行飲宴不遲。”

    崔滌趕緊上前獻殷勤道:“殿下身子不適,這石階雪滑,您可千萬小心!”

    太平公主向他嫣然一笑,頷首謝道:“四公子有心了!”

    太平一笑,崔滌頓時魂魄俱消,連骨頭都酥了三分,心中只想:“造化尤物,果然不同凡響。記得家中幾位嫂嫂有孕在身時,縱是本來十分嬌艷的,氣色膚質、肥瘦容顏也難免要有些變化,可這位公主殿下除了腰圍略增,竟是麗色照人,若不是她有孕在身,那香姿玉體又該是怎樣的誘人啊。”

    旁邊又有一名侍女過來,雙雙攙定太平公主,一行人便要上山。太平公主扮的是孕婦,山道石徑,過于光滑,不能走快了,眾客人都隨著太平公主緩緩而行,剛剛走出不遠,才拐上山間石徑,前方忽有一人閃出身形,大驚小怪地道:“哎呀,公主殿下怎么來了,殿下到龍門來,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聲,以便臣等早來接迎啊!”

    太平公主看著裝模作樣的郎君,心中既好氣又好笑,她哼了一聲。微微仰起下巴,故作高傲地道:“平身吧,本宮一時興起,邀約了眾位好友同往龍門一游,興之所至,何必著人告知什么!”

    崔滌微笑著走上來,上下看看楊帆,故意作出一副并不相識的模樣問道:“足下是什么人,看你這身服色,莫非是本地湯監?”

    崔滌當初在長安。一群人因為炫耀詩詞被楊帆奚落過一陣,雖然當時并不是針對他,還是令他心中不悅。如今到了洛陽。他對太平公主一見傾心,對這位早就與太平公主有緋聞的楊帆就更看不順眼了,這時有意奚落,只想看楊帆窘迫的樣子。

    楊帆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這不是崔家公子么?年紀輕輕的。記性可不大好,楊某在長安城的時候,不是曾經與足下見過一面么?”

    “啊!我說瞧著面熟呢,原來是……楊郎中啊!”

    崔絳作恍然大悟狀,驚奇地道:“哎呀,我記得足下那時是刑部司刑郎中。六道巡撫欽差啊,何等風光的人物,怎么現在……。呵呵呵,這可怪不得在下,楊郎中陡然換了這身綠袍,在下眼拙,一時竟沒能認得出來。恕罪、恕罪!”

    楊帆笑了笑,道:“原來崔公子只重衣衫不重人。那就難怪了。”

    崔絳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反唇相譏道:“足下原本緋袍著身,魚袋在腰,威風赫赫,不可一世,驟然間換了這身綠袍,連魚袋也沒了,孤零零一人站在這龍門山上,作了一個小小六品官,如此反差,教崔某如何認得出來?”

    楊帆笑道:“崔公子出身名門世家,縱不入仕,也是身份清貴,我這六品官當然不會看在足下的眼中,不過既然稱得一個官字,那便是事君治民的一個差使一份職務,六品也好一品也罷,在楊某心中都是一般貴重,心中只有敬畏,可不敢自甘菲薄!”

    這句話一說,與公主同來的幾人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了,因為這幾位仁兄都還沒資格配銀魚袋。

    高戩現在是禮部司禮丞,從六品下,張同休、張昌儀、張昌期三兄弟分別在禮部、戶部和吏部作官,實權固然不小,若論品級的話,最高的也只有從六品上,張說是進士及第,而且是頭甲頭名,苦熬多年,現如今身為左補闕,才是個從七品上。

    而薛湜本有進士出身,進京之后又走了太平公主的門路,得公主引薦,走的是薦官的路子,同樣被封為左補闕,和張說一樣也是從七品上。崔滌這不經考慮的一句話,把同來的這些朋友包括他的兄長在內給一網打盡了,只漏了一個惠范,因為他是和尚。

    其實,六品官、七品官絕對不算小,張柬之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起點極高,可他一直到六十歲,還在從九品的縣尉任上撲騰呢。崔滌的本意也不是嘲諷楊帆的官品,他想嘲諷的是楊帆的職務。

    官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職。同樣是官,一個從九品的縣尉,在一縣之內權力和地位僅次于縣令和縣丞,掌管一縣之地,那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可是哪怕你是一個六品官,你在司農寺里給皇帝看山泉種野菜,管著那么一二十人、三兩座山頭,那算什么?

    崔滌想說的就是這個,可他是順著楊帆那句“只重衣衫不重人”說下來的,一時不慎中了他的圈套,再被楊帆刻意一點,別人聽著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

    一時之間除了胡僧惠范怡然自得,依舊擺著他的高僧風范,其他幾人個個不愉,張氏三兄弟修養不夠,更是直接把那難看擺在了臉上。

    崔滌結結巴巴地辯解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雖然是六品官,可你……你能跟我家大兄這六品官比么,我是說……”

    “夠了!”

    崔湜臉色鐵青,厲聲喝止了自家兄弟,向楊帆和其他幾人團團一揖,歉然說道:“舍弟年輕識淺、狂妄自大,出言無狀,冒犯了諸位,還請楊湯監和各位好友多多寬宥!”

    崔湜說的客氣,眾人也不好顯得小氣,連忙堆出笑容,紛道無妨。太平公主瞟了猶自氣憤難平的崔滌一眼,暗自皺了皺標致的雙眉,心中暗道:“此人年紀與二郎初入仕時相仿,可心胸氣度、見識閱歷。真是差得遠了,此人不可用!”

    唐代作官,主要有科舉、恩蔭、推薦三種。太平公主就擁有薦官權,她原本答應過些時候,幫崔滌也舉薦一個官職的,這時見他表現,厭惡油然而生。

    崔滌還巴望著能得到太平的青睞,爬上公主的牙床,一嘗天子之女的滋味兒,卻不想一時冒失。不但出言無狀得罪了一大幫人,而且還嘲諷了這位公主殿下愛煞了的郎君,崔滌就此被判出局。他還懵然不知。

    惠范見氣氛有些尷尬,這才宣了一聲佛號,捻著念珠走上前來打圓場:“呵呵,崔四公子只是與楊湯監開個玩笑,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公主玉體嬌弱。受不得風寒,就請楊湯監為我等帶路,這便上山去吧。”

    說著,惠范若有深意地看了楊帆一眼,心道:“坊間傳言,楊帆已經失了公主的歡心。如今公主上山攜我等同來,與楊帆又形同陌路,莫非是真的?”

    楊帆稽首還禮道:“這位大師。公主殿下此來不曾事先通知過,是以……,這山上……,不知公主殿下與各位貴客今日上山只為湯沐,還是打算在此小住些時日呢?”

    張同休面色不善地道:“怎么?公主殿下與我等是否要在龍門小住。這也需要向你報備不成?”

    張氏兄弟之所以與太平為善,主要是因為張氏家族能夠重新崛起得益于張昌宗、張易之兩兄弟得到女皇的寵愛。而張昌宗是太平公主居中引薦才成為天子新歡的,所以太平公主就成了張氏族人眼中的貴人。因此這一次太平公主一開口,張氏幾兄弟便欣然應允。

    張氏兄弟現在就像當初的薛懷義,籍著天子恩寵,很有些驕橫跋扈,能被他們放在眼里的人著實不多。而且,張同休現在對美麗的太平公主也有那么一點意思,一個美麗的女人,又有不甚檢點的名聲,如今主動邀請他出游,他豈能沒有一點想法?因此對楊帆,張同休便也有了一些敵意。

    楊帆道:“這個,自然是不需要先行告知楊某的。只是……實不相瞞,今日來少卿剛剛攜了一些朋友上山,也說要在山上住下,諸位若要上山,恐怕……這山中宮室不敷使用。”

    張同休眉頭一皺,問道:“來少卿?你是說來俊臣嗎?”

    楊帆道:“正是!”

    張昌期傲然道:“來俊臣?他有什么資格入住溫泉湯監,而且還呼朋喚友的!”

    楊帆似笑非笑地道:“若說資格,自然是沒有的,不過來少卿是何等人物?依在下之見,公主殿下可去山上入住,至于各位貴客么,如果各位有意,楊某可以代勞,去前山幫諸位聯系一下,可在廟中住下!”

    楊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眾人眼中,頗有那么點不甚友好,看來是因為他們伴公主出游,讓楊帆感覺到了威脅,他的表情有敵意、有嫉妒、還有些……

    楊帆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語言是否豐富到足以讓他們看出來,他現在正在努力模仿薛懷義提起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時的表情。

    張昌儀氣極反笑,“哈”地一聲道:“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等受公主殿下所邀,如今只因那來俊臣在山上,我們就得乖乖去前山住下?真是豈有此理!他來俊臣是個什么東西!”

    楊帆冷冷地道:“楊某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不過足下最好聽楊某良言相巧,來少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人物。”

    崔滌忍不住又道:“楊湯監昔日主持刑部,與來俊臣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如今被貶了官,怎么連胸中一腔傲氣也沒了,竟然如此懼怕于他?”

    楊帆冷冷地道:“楊某懼他何來?如此良言相勸,可不是想要討好來俊臣,實不相瞞,就因為來俊臣入住龍門不合規矩,楊某秉公行事,堅決阻止,已經被來少卿停了職務。這番良言相勸,是為了你們好,你若不在意的話盡管上山就是,與我何干?”

    楊帆把袖子一拂,站到路邊,挑釁地道:“請!”

    崔滌一窒,心中稍生膽怯,太平公主大怒道:“豈有此理!本宮的貴客到了龍門,反而要住進寺廟,替那來俊臣讓路?待本宮上山,驅那來俊臣離開!”

    張昌儀大聲道:“這等事若要公主出面,我等顏面何存?公主且請稍候,張某這就上山,且看這龍門泉宮是他來俊臣住得還是我們一行人住得!”

    張同休和張昌期馬上響應道:“走!咱們上山!”

    張同休踏上幾級石階,回身向太平公主拱了拱手:“公主玉體不便,且請緩緩上山,張某向你保證,待公主上得龍門山頂,來俊臣那個厭物一定已經收拾包袱滾蛋了!”

    他把大手一揮,向兩個兄弟豪氣干云地喝道:“走!”

    崔滌一見有人挑頭,膽氣又壯了起來,不想在他想要追求的女人面前露怯,忙也威風凜凜地喝道:“走!崔某與幾位仁兄一起上山!”

    崔湜一把沒拉住,崔滌便追著張同休三兄弟去了,崔湜跺跺腳,生怕這位兄弟又惹出什么禍事出來,趕緊追了上去。

    高戩哈哈大笑,對張說道:“有趣的很吶!道濟,走,咱們也上山,給公主殿下清路去!”

    男人,總是熱衷于替美麗的女人出頭,就像驕傲的孔雀爭相在雌雀面前開屏,又或兩匹雄馬為了爭奪雌馬奮力地揚起它們的前蹄。人類也是動物,也有動物的本能,人類又高于其他生物,所以這爭斗的出發點比之雄性動物更加復雜。

    楊帆是想利用他們對付來俊臣那個政敵,還是想利用來俊臣打擊他們這些潛在的情敵,他們都不在乎,或是為了贏得太平公主的青睞,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又或者只是不想在一個美麗的女人面前示弱于人,這幾位最多不過三十出頭,心氣兒夠高、性格也夠傲的男人,就像一頭頭公猩猩,用拳頭“砰砰”地拍著它寬厚的胸肌,呲牙咧嘴地咆哮著向山上的另一群公猩猩奔去。

    “各位公子且慢!各位……”

    太平公主沒有喚住他們,只好焦急地對惠范和尚道:“大師,本宮行走不便,還請大師追上去照看一下,都是身居廟堂的官員,若為這么點事大打出手,可要丟了朝廷的體面。”

    惠范和尚合什微笑道:“貧僧這就去,公主放心,幾位公子一向知禮,不會有什么事的。”惠范說著,把大袖一拂,便飄然追了上去,看他身手,似乎還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太平公主看著他們急急上山,焦灼的表情漸漸不見,轉而變成了一副似笑非笑地嬌俏模樣,她把一雙水一般瀲滟的眼波乜著楊帆,昵聲笑道:“人家這般為你出氣,你要如何謝我呢?”

    P:關關把一雙水一般瀲滟的眼波乜著大家,昵聲道:“今天四更,一萬三千字奉上,大家該不該投票呢?”

    張同休、崔滌眾:一起“砰砰”地拍著它寬厚的胸肌,呲牙咧嘴地咆哮著:“該投!投票啊!”
第675章 打、情、罵、俏!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兩名攙扶太平的侍女還站在一旁呢,可太平公主似乎根本不當她們存在。
  
  不過這句話一出口,兩名侍女便知道自己不該再聽下去了,馬上松開太平公主的臂肘,肩不動裙不搖,流水一般退開了去。
  
  楊帆向太平公主眨眨眼,悄聲笑道:“那你想要我怎樣謝你呢?”
  
  太平公主挺起她那引以為傲的酥胸,拿腔作調地道:“楊湯監,今晚為本宮侍寢,你可要拿出十分的本事來!”
  
  楊帆忍俊不禁地道:“只怕殿下消受不起,到時候要死要活的,也不知是誰難過。”
  
  太平公主俏臉一紅,嬌嗔地拍了他一下。
  
  楊帆說笑兩句,便斂了笑容,正色地道:“殿下若以為我煞費苦心,勞動公主走這一趟,就只是為了替我出口惡氣,給那來俊臣找些不痛快,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抬頭看看山上,道:“來,咱們邊走邊說,免得錯過了好戲!”
  
  山坡上,張同休一群人已經消失在一片山巖后面,太平公主不需要兩個侍女幫她作戲,也可以舉步登山了。
  
  兩人沿著石階向山上走去,眾家人護衛開始把攜帶的東西從車上往下搬。太平公主與楊帆一邊拾階而上,一邊接著方才的話題,銻著他道:“你喚我來,不是為了替你出氣,難道是為了……。”
  
  她的眸波調皮地一轉,忽然嬌※媚一笑,頰上微生紅暈,似喜還羞地道:“你是因為想我了么?”
  
  看她眉梢眼角,一片春情蕩漾,還故意作出一副可人的模樣,楊帆見了也禁不住心中一蕩,這種成熟嬌艷的女人有意散發出的魅力可真是不好抵擋。他輕輕瞪了太平一眼,道:“你若不想聽那我可就不說了。”
  
  “好吧好吧!”太平公主成功地挑逗了郎君,心中歡喜不禁,向他扮個鬼臉嘻嘻笑道:“你說吧,人家乖乖聽著!”
  
  楊帆道:“受點閑氣其實也沒有什么,若只是為了讓來俊臣難堪,我才懶得如此大費周章,爭風斗氣,那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把戲!”
  
  太平公主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嗯!說起來,我家二郎可真是越來越有大人風范了!”
  
  楊帆白了她一眼道:“難道我本來不是大人么!”
  
  太平公主瞄了他一眼,探過身來,輕輕一咬紅唇不懷好意地問道:“那到底有多大呀?”
  
  楊帆啼笑皆非,若非正有公主府的侍衛奴仆遠遠地跟著太平的翹臀便免不了挨上一記大巴掌:“我的殿下,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力”
  
  太平公主憂心仲仲地道:“若是人家太過正經了,會不會惹你生厭吶?”
  
  楊帆哼了一聲沒有再理會她這種一語雙關的挑逗,而是漫聲說道:“財富,是十年就會垮塌的棚屋:權力,是千年不倒的石殿口可這種面子上的風光又是什么呢?”
  
  楊帆撮唇一吹便把一片飄到面前的雪花吹冇開了去,楊帆道:“不過就是這么一片轉瞬即逝的雪花真不明白有些人為什么會樂此不疲,爭它作甚!”
  
  太平公主雖然慧黠,但是這一次真的沒有猜到楊帆的目的,她還真以為楊帆是氣不過來俊刻意到龍門顯擺威風的作法,所以向她求助,想讓來俊臣吃個癟,所以方才成功地激怒了一群護花使者,上山去找來俊臣的麻煩,她才心中喜悅。
  
  這時聽著楊帆好笑的語氣和那一番輕蔑的比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似乎不對。聯想到楊帆當初派人傳訊時,特意指明要她帶上張家兄弟,太平公主忽地恍然大悟:“張氏兄弟?你的目標是他們?”
  
  “沒錯!”
  
  楊帆微笑起來,同樣是冰雪聰明的女子,但是因為出身、環境的不同,顯然還是太平公主對于權術陰謀的感覺更敏銳一些,如果換作婉兒、小蠻或者阿奴,她們不會這么快就明白自己的用意。
  
  楊帆道:“坦白地說,來俊臣剛回京時,我也看輕了他,以為皇帝只是念著她當初登基稱帝時,來俊臣為她立下的汗馬功勞,調他回京作為報答。但是劉思禮、纂連耀一案之后,我就明白了!”
  
  楊帆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去,看著那一團白霧迅速消散在空氣中:“來俊臣一直以孤臣自居,而且女帝也始終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對來俊臣的信任從未消失。只要來俊臣不是做得太過份,就沒有人真能置他于死地!
  
  皇帝或者會因為他做的太過份而處罰他,但是每當她需要用冷酷的手段掃除可能的威脅時,還是會想到他,繼而起復他、重用他,因為女皇覺得這樣的人用著才放心,而且得心應手。”
  
  楊帆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太平公主,笑了笑道:“女皇曾經想用我取代他的,可惜我讓她失望了。
  
  我的手段沒有來俊臣狠辣,女皇用著不得力!而且,不管我是和李昭德走在一起還是和武三思走在一起,她心里都會不痛快!
  
  她也許對我這個人很放心,但是并不代表她會就此把我倚為心腹,她想要的心腹是……只要她在位一天,眼里就始終只有她一個主子,只要她一聲令下,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去為她咬任何人!”
  
  太平公主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一字一句地道:“可母皇身邊,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母皇本以為江山已定,沒有了這樣的人也沒有什么,可是劉思禮、纂連耀一案,讓她再度感覺到了危險。”
  
  楊帆頜首道:“沒錯!所以,我們用正常的手段,很難扳得倒他,哪怕他在為女皇做事時,依舊不斷地往里邊挾帶私貨。女皇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對于皇儲卻到現在還舉棋不定,這種時候,她更需要來俊臣這種人。”
  
  太平公主道:“所以,讓他擔任京兆尹和司農少卿只是一個開始,用不了多久,母皇還是會把他調回三法司!”
  
  楊帆道:“然后,他就會再度成為女皇的耳目和爪牙御史臺的酷吏已經被一掃而空了,不過以來俊臣選拔‘人才,的不拘一格,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度招集一群酷吏,這種人,總比治國的干材良臣要好找一些。”
  
  太平公主站住腳步,兩眼閃閃發亮:“那班酷吏垮臺以后,我們才第一次擴充了力量,一旦讓來俊臣再成氣候,那就是我們的滅頂之災了!很可能……,等到母皇殯天的那一天,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來對抗武氏、匡復李唐。可是,連誣陷宰相這么大的罪名都扳不倒他,那就除非是在母皇心中比他更有份量的人對他下手才有可能了!”
  
  楊帆微笑道:“沒錯!那么皇帝心中,比來俊臣更有份量的人是誰呢?”
  
  太平公主默然轉身黯然答道:“不會是我,她的親生兒子和親生女兒……哪個都不是!”
  
  楊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所以惡人還須惡人磨!”
  
  太平公主懷疑地道:“你覺得,張氏兄弟能行?”
  
  楊帆睨了她一眼,道:“你不要因為他們為人面首就看輕了他們。并不是每一個做面首的都是懷義繆亦之流。女皇現在對他們的寵愛,遠勝于薛懷義當年可他們有薛懷義當年那般跋扈么?
  
  然而暗中他們已經做了多少事情,薛懷義侍奉女皇十余年在朝中可有自己的冇一兵一卒?然而張氏兄弟才侍奉御前多久,在朝中已經擁有了多大的力量?張氏兄弟,畢竟是出身名門,飽讀詩書,這兩個人,不簡單!”
  
  太平公主側過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楊帆笑問道:“怎么?”
  
  太平公主道:“思慮縝密、手段老辣,朝廷大勢,一目了然,這借刀殺人的手段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口若是你在官場上浸淫數十年,吃過無數的虧、受過無數的教訓,于一場場博奕中脫穎而出,能有這般心思手段也不稀奇,可是你……。”
  
  太平公主輕輕搖了搖頭,喃喃地道:“你有這般眼光、這般心思、這般手段,便是做一個鎮撫諸侯、統攝百官的宰相都綽綽有余了,可你才多大年紀,進入官場才寥寥幾年?世上真有天生奇才的人么?”
  
  楊饑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如果這位公主殿下知道他是由當世最大的七大世家聯合成立的“繼嗣堂”顯宗之主,如果知道他手下最重要的部門不是那些從三山五岳吸納來的江湖異人,不是那些暗中掌控著天下經濟命脈的豪商巨賈,更不是他們不斷扶持和栽培、已經滲透到朝廷各個層面的那些官吏,而是“觀天部!”她就不會這么說了。
  
  觀天,觀天之化,推演萬事!
  
  在“繼嗣堂”中,專門有這樣一些人,他們或者是博覽群書的飽學鴻儒,或者是曾經在官場上打熬了半輩子的致仕老吏,他們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根據秘部送來的各種情報,探討、推演、謀劃一些關乎時局和重要官員的事情。
  
  這些人時常檢討歷朝歷代那些成功或失敗的人和事,總結經驗教訓,根據他們所掌握的各種情報及時洞察朝廷的政治形勢,對居廟堂之高的政治角力、朝廷內外的形勢變化進行推演分析,繼而得出一個結論。
  
  這些深沉多謀、經驗豐富的人,一個人兩個人,或許他們的分析研半會出很多錯,但是如果有很多的智士分析得出同樣的結論,那么他們犯錯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楊帆自幼受虬髯客指點薰陶,見識本就遠比一般人要高,再有這樣一個強大的智囊團輔佐,他沒有表現的像諸葛亮一樣智近于妖,已經算是很低調了。
  
  不過,再犀利的武器,也要掌握在會使用它的人手里才行。這個觀天部匯集了各大世家能夠延攬來的大量智士,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是世家的人,因此為了避免繼嗣堂被他們所掌握,這些人只負責研半,至于推演的結果宗主是否采納、是否執行,他們完全沒有過問的余地,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們推演的結果報上去,人家有沒有看上一眼。
  
  楊帆看著太平公主欣賞乃至有些崇拜的目光,溫柔一笑,一句甜言蜜語想都沒想就出籠了:“哪有什么天縱其才,我能如此,還不是因為你嘛。常言道,近朱者赤,和你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我就變得聰明起來了!”
  
  太平公主“噗哧”一笑,雖然依舊奇怪楊帆的謀劃分析為何如此老辣,但是知道他這么說就是不想說,便也沒有不知趣地問下去:“好吧,聽你這么一說,你今日這番作為,還是為了我、為了我們李家嘍?”
  
  楊帆笑道:“不錯!在下如此煞費苦心,正是為了公主殿下,殿下何以謝我呀?”
  
  太平公主嘆了口氣,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小女子身無長物,如此大恩實在無以為報,不如……,就以身相許了吧?”
  
  楊帆摸了摸鼻子,無奈地道:“這個……,貌似和公主為在下出頭的結果沒什么兩樣呀?”
  
  太平公主理直氣壯地道:“怎么會沒有區別?當初人家向某人投懷送抱的時候,依著那人的說法,這里邊的區別可大著呢!”
  
  糟糕,人家要跟自己翻老帳了,楊帆趕緊告饒:“好好好,殿下所言……。”
  
  “楊帆、你好樣的!你好樣的!”
  
  一陣尖厲如猿啼的怪叫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楊帆的話。
  
  楊帆和太平公主霍然抬頭,就見來俊臣站在一處山坡上,衣衫不整、幟頭也沒戴,披頭散發,正暴跳如雷地指著他大喊大叫:“楊帆,你好本事!哈哈哈哈……,我跟你姓!我他娘的從今起我跟你姓!我……,哎喲……。”
  
  來俊臣在山坡上跟跳大神兒似的跳得正歡,腳下突然一滑,一個屁股墩兒坐到雪地土,“嗤溜溜”地順著山坡向山下滑去,山谷中登時傳出他更加凄厲的叫聲:“救命啊~~ヒ,姓楊的,我和你不共戴天!救命啊……”
  
  楊帆手搭涼篷遙遙望去,直到來俊臣的身影消失在一片丘陵背后,這才吁了口氣,嘟嘟囔囔地道:“不是我多疑,我真覺得,他有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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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子動手打了,
  
  小來子開口罵了,
  
  令月姑娘賣情弄俏,
  
  楊家二郎傾情演出,
  
  關關公子一章四千,
  
  從導演到演員,哪怕一個跑龍套的,都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不信你看那兩位負責攙扶李令月姑娘的群眾演員,雖然一句臺詞都沒有,可那肢※體語言是多么的豐富?絕壁豐富,本導演親身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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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誓不2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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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坡上又出現了幾個人,那是斛瑟羅、皇甫丈備和來俊臣的一眾司農寺手下,幾個人用手攏成大喇叭,沖著山下高喊:“來少卿……卿……卿……卿……”

    明曦和李鈞兩位司農令急得團團亂轉,衛遂忠一伸手,就把幾個小吏推下了山:“快去,快看看來少卿怎么樣了。 M”

    明曦和李鈞見狀,干脆別等衛遂忠往下推人了,忙也笨拙地坐下來,屁股一拱一拱地向山下滑去。

    山下谷中,遙遙傳來一聲狼嗥般的凄厲長嘯:“楊帆,我和你誓不兩立……立……立……立……”

    太平公主莞爾道:“貌似來俊臣恨你,要多過恨張氏兄弟。”

    楊帆笑道:“那有什么關系,只要張氏兄弟覺得他可恨就行了!”

    太平公主道:“你認為他們會就此結仇么?”

    楊帆道:“你沒看見來俊臣那副狼狽的模樣?他們兩邊都已經動上手了,以張氏兄弟的狂傲和來俊臣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們這個仇……結定了!”

    太平公主道:“我看未必,現在看來是張氏兄弟占了便宜,所以他們未必會恨來俊臣,而來俊臣雖然心胸狹獈,卻不是一個蠢貨,張氏兄弟眼下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來俊臣羞憤之中或會動手,但他清醒以后,未必敢再挑釁張氏兄弟。”

    楊帆笑了笑道:“那也沒有關系,我只要想辦法讓張氏兄弟覺得,來俊臣已經惦記上他們,那就行了。”

    太平公主睨了他一眼,道:“你可不要忘了,他最恨的是你。可不要他還沒倒,你先倒了。”

    楊帆無所謂地道:“就算沒有今天這檔子事,他也一樣恨我入骨,我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他第一次沒能整死我。再想整我就難了。”

    山坡上,張同休、張昌期、崔湜、高戩等人匆匆趕來。聽說來俊臣氣極敗壞中,不慎失足滑下山去,幾人都不禁相顧愕然,隨即他們便隱約聽見山下谷中傳出一陣陣咒罵聲。知道來俊臣沒死,聽他還罵的中氣十足的,幾人放了心,便捧腹大笑起來。

    張同休幾人一邊笑,一邊向太平公迎下來,神色間滿是得意。

    在楊帆的預料之中,雙方必然會發生一番口角。

    只需要一番口角就夠了。即便來俊臣能夠保持理智,忍下了這口惡氣,不會對張氏兄弟伺機報復,他也會想辦法讓張氏兄弟覺得來俊臣已經成了他們的一個大威脅。進而先下手為強,著手鏟除來俊臣。

    可是楊帆沒想到他們雙方居然會發展到這般激烈的程度,來俊臣居然敢跟張家兄弟動起了拳腳,連楊帆都有些佩服來俊臣的勇氣了:“來俊臣,真是條漢子!”

    其實來俊臣很清楚,他和張氏兄弟在皇帝眼中的地位是不同的,一個是皇帝的寵妾,一個是皇帝的看門狗,這地位的差別豈可同日而語,所以當張同休等人找上門來,言語不遜驅他離山時,他并沒想動手。

    雖然他在楊帆面前已經把大話都說下了,可他真的沒打算跟張家兄弟動手。盡管張氏兄弟上山之后,馬上像攆狗似的把他們往外攆,而他當時剛剛脫了衣袍,喜滋滋地泡進溫泉池子,連頭發都還沒來得及弄濕,著實有些狼狽。

    他看著張氏兄弟那輕鄙的表情、可憎的神色,只是在心里幻想了一下,幻想他狠狠地沖上去,一拳打在張家兄弟那張喋喋不休、極盡嘲諷的嘴巴上,打得這幾個靠著自家兄弟向一個老女人侍奉床笫之歡往上爬的賤種鼻血長流……

    只是這樣一想,來俊臣心里就暗爽。

    結果,他想到這些情景的時候,手就揮出去了,他沒忍住。

    自從來俊臣被貶謫同州,他原本隱性的、不甚明顯的精神異常就開始變得強烈了,他的喜怒哀樂各種情緒,常常無法自控。他從不認為自己有病,在那個時代,也沒有人把這種狀態定義為瘋癲。

    他只是認為,他對皇帝一直忠心耿耿,受此不公待遇,心中激憤難平,所以情緒有些反常。不管如何,他這一次發作的不是時候,當他的拳頭揮出去時,他才發覺不妙。吃驚之下,拳頭一沉,沒有打中張昌儀的嘴巴,卻擊中了他的胸口。

    張同休等人萬萬沒有想到來俊臣居然如此猖狂,他們已經自報了身份,而且挑明了是受公主之邀赴龍門湯沐,這個身份不及他們尊貴而且本來沒有資格享用這處皇家溫泉的來俊臣居然還敢對他們動手。

    震怒不已的張同休三兄弟立即還手,三個打一個,打得來俊臣狼狽不堪。

    這來俊臣也是個賤皮子,越是挨揍,頭腦越清醒,瘋病反而不發作了,他才不信會這么巧,他來了龍門,太平公主和這些張家子弟恰也就來了,更不要說太平公主和楊帆的緋聞盡人皆知。

    他認定聞這一切都是楊帆的設計,所以來俊臣忍著屈辱,也不還手,一路逃出他入住的那幢泉宮,怒不可遏地向楊帆破口大罵,結果一時失足,滑下了山坡。

    ※※※※※※※※※※※※※※※※※※※※※※※※※※※※

    張同休等人迎向太平公主的時候,那兩個侍婢已經回到太平身邊,攙住了她的手臂。張同休等人走到太平公主身邊,得意洋洋地拱手道:“殿下,我等幸不辱命,來俊臣那個厭物已經被轟走了,殿下請上山。”

    太平公主嘆了口氣,道:“來俊臣畢竟是一位朝廷大員,他入住泉宮雖不合規矩,讓他離開也就是了,何必鬧成這般模樣。”

    張昌儀解釋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等原本也只是好言好語勸他們離開,卻不想那來俊臣狂妄之極,明知我等身份,居然還敢動手,在下胸口便挨了他一拳,是他先動的手,我等還需要與他客氣嗎?”

    太平公主擔心地道:“本宮自然不怕他,可是來俊臣此人心胸狹獈,睚眥必報,公子獲罪于他,只怕他會對公子不利,公子是替本宮出面,這讓本宮心中如何得安?”

    張昌儀仰天打個哈哈,冷笑連連地道:“殿下不必替張某擔憂,別人怕他來俊臣,我可不怕他!”

    崔滌忍不住又對楊帆興災樂禍地道:“楊湯監為了阻止來俊臣上山而被他停了職務,如今來俊臣可認為我們是被你找來尋他晦氣的,呵呵,你聽,他現在還在山下大喊大叫,字字句句可都是喊得你的名字,你可要小心些了。”

    楊帆并不羞惱,只是笑吟吟地回禮道:“多謝崔公子提點,在下一定會小心一些,不叫他捉到我的把柄。”

    崔滌這一拳打在空處,心中好不難過,他還想再說點什么,太平公主已然玉面一冷,淡然道:“我們上山吧!”

    “公主請!”

    張同休、惠范等人連忙閃開左右,護擁著太平公主上山,崔滌一看,顧不得再與楊帆斗嘴,急忙想要搶過去做護花使者,忽然衣袖被人用力拉了一下,崔滌扭頭一看,只見長兄崔湜臉色鐵青,陰沉得可怕,不由心中一凜,急忙放慢了腳步。

    崔湜有意壓著步伐,漸漸與太平公主等人拉開了距離,這才對崔滌低聲怒喝道:“蠢材!冥頑不靈的蠢材!楊帆是顯宗之主,身份地位,比你我只高不低,權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朝廷中這官身是大是小,是高是低,他還在乎么?

    你用這個打擊他,哪能傷他分毫。倒是你我,現在正到處托庇門路,以求入仕作官。一旦成功踏足仕林,少不得要與楊帆有些呼應幫扶之處,無端得罪他這般人物,與我崔家有何益處?”

    崔湜兩兄弟與楊帆的關系,如果用現代一點的解釋,就是崔盧王鄭李五姓七家七大富豪合伙投資開了一家公司,楊帆是這家公司的,而崔湜崔滌這兩位公子哥兒的老爸是該公司的七位董事之一。

    單憑其中任何一個董事也動不了楊帆,這兩個小開更不可能,可是因為這一層關系,雙方算是有了比較密切的關系。現在崔湜崔滌兩兄弟出來闖社會了,如果楊帆肯照應他們一些,利用他的人脈和權利對這兩兄弟制造一些便利,對他們的發展自然大為有利。

    可是如果崔滌一味地與楊帆交惡,那么楊帆若不想與崔董事關系破裂,固然不會因為他們言語上的無禮和挑釁,就對他們有什么不利的舉動,但是卻有充足的理由不給予他們幫助和照顧。

    崔滌也明白兄長所說的道理,只是他已把太平公主當成了自己的獵物,一見到楊帆就忍不住妒火中燒。

    崔湜見他抬頭望了一眼太平公主的背影,不由氣極而笑,恨鐵不成鋼地道:“人家太平公主哪只眼睛看上你了?兩個人當著你的面眉開眼去,你都看不出來,九郎啊九郎,你根本就是一個瞎子!如果你再不長進,還是回定州去吧,否則,你早晚會像那盧賓之一般,成為家族的罪人!”

    崔湜說完拂袖而去,崔滌怔怔地站住,望著長兄的背影,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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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小別勝新婚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夜色深深,帷幔重重,四盞琉璃燈把泉宮浴池映得美侖美奐。 M

    方圓數丈的圓形浴池,皆以上好的漢白玉砌成,四道活水從四條銅鯉口中流出,緩緩注入池中。

    太平公主站在池邊,輕輕舉臂,一襲薄如蟬翼的紗衣便飄然落地,現出一條仿佛蛇精水妖一般妖嬈的玉體,那一雙修長渾圓的大腿,恰似傳說中的東海鮫人一般,粉光致致,動人心魄。

    她解開了那條極艷麗的玫瑰色抹胸,未等那雙白嫩碩挺的椒乳顫勢稍緩,便長腿一邁,邁入浴池,豐腴滑膩而又結實緊繃的香雪**,于那動魄驚心的一搖一晃間破開浪花,把一大片眩目的雪光沉入水底。

    溫泉水滑,熱氣氤氳,把一具豐腴勻稱、纖儂合度的嬌軀若隱若現地包裹其中,仿佛又給她裹上了一層霧做的褻衣,愈增三分顏色。

    楊帆就像一個賊,或者說他現在就是一個賊,一個采花賊,飛檐走壁,穿房越脊,直到悄然出現在太平公主的浴宮里面。

    楊帆很輕易地就潛了進去,外層的侍衛、內層的內侍、宮娥,早就被太平公主打發開了,登堂入室,無比從容。

    鮫綃拂動間,微闔雙目浸在泉中的太平公主已然映入了他的眼簾,一對傲然嬌凸的羊脂堆玉于水中霧里半浮半沉,光滑的香絲嬌滴滑膩,幾縷烏亮的青絲披散在那一片雪光之中,份外妖嬈。

    楊帆本想悄悄走過去,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叫她大吃一驚,誰料伸手剛一拂動那輕軟的紗幔,紗幔上端便傳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楊帆不由停下腳下,苦笑起來。

    聽到鈴聲,太平公主驀地張開明媚的雙眸,待她看清燈光下帷幔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臉上便露出一抹璀燦而欣喜的笑容,可聲音卻透著嬌嗔:“哼!這么鬼鬼祟祟的,來者何人,莫非是個偷香的賊?”

    楊帆忍著笑,一本正經地答道:“在下可不是賊。楊某今晚是來應戰的!”

    太平公主俏臉一紅,聲音便有些含糊:“應什么戰?”

    楊帆緩緩向前走去,順手撥開一道道帷幔,悠然說道:“今兒早上,我跟一個姓來的瘋子戰;今天中午。我跟一個姓崔的毛頭小子戰;至于現在么……”

    太平公主的身子坐直了一些,臉上紅暈更盛,目光卻越來越亮,比冬夜天空中的星辰還要明亮:“現在……要與誰戰?”

    楊帆分開一道道帷幔,伴著一路悅耳的風鈴,驅退泉上層層薄霧,便看到了那浴于水中的美人兒。隨著太平公主坐直的身姿,一雙雪膩浮凸傲然躍出水面,看著那尖端兩點嫣紅,楊帆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嘆息般呢喃:“禍水!”

    很快,一具健碩陽剛的男性軀體,便“噗嗵”一聲躍進了那一汪霧氣繚繞的禍水……

    ※※※※※※※※※※※※※※※※※※※※※※※※※※※※※※※※※※

    潛溪寺里,一間禪房。

    來俊臣渾身被纏滿了白布條子。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似的躺在榻上,斛瑟羅、皇甫丈備等人圍在他身前一個火盆前面。

    寺里沒有酒水、沒有肉食。皇甫丈備攜來的酒肉又因逃得倉惶沒有帶出來,所以幾個人只是喝了點粥,吃了點面餅,舉辦了史上最簡陋的一次“燒尾宴。”

    來俊臣一條腿架在一個石枕上,上半身倚在一堆被褥上,咬牙切齒地咒罵,其他幾人卻一聲不吭,很有點灰頭土臉的感覺。

    來俊臣傷的并不重,只是從山上一路翻滾而下,經過一些突起的巖石和幾叢灌木的時候,被磕碰刮傷了多處,傷勢不重,但是傷口多,他架起來的那條腿在一塊大石頭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大腿腫起老高,不過并未骨折。

    衛遂忠也不懂醫術,反正看他渾身是傷,瞅著比較嚇人,就把他包粽子似的。

    來俊臣咒罵了半晌,他本就是潑皮出身,平素念著自己如今身份不同,還常常附庸風雅、扮扮斯文,這時早就斯文掃地了,身邊這些人又沒有被他忌憚的,因此毫無顧忌,罵得極為惡毒難聽。

    不過,來俊臣罵了半晌,除了衛遂忠附和兩句,別人都不吭聲,來俊臣也泄了氣,悶悶地躺在那兒,不再言語。

    衛遂忠又挾了幾塊炭放進火盆,看著那爐火愈發地旺盛起來,紅紅的火光映得他們的臉一閃一閃的。

    來俊臣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衛遂忠早就習慣了他這位老上司喜怒無常的性格,心中毫不驚奇,但還得湊趣問上一句,忙道:“府尹何故發笑?”

    來俊臣一臉詭笑地道:“遂忠,你猜公主殿下現在在山上做什么呢?”

    來俊臣的思維太跳躍,衛遂忠有點跟不上了,訥訥答道:“這個……我實在不知。”

    來俊臣“哈哈”兩聲,道:“你當然不知,不過猜也猜得出。”

    來俊臣興致勃勃地坐直了些身子,興奮地道:“公主此刻不是已經就寢,就是還在湯浴。”

    衛遂忠大為泄氣,苦笑道:“府尹英明!”

    斛瑟羅和皇甫丈備等人偷偷摸摸地互相看看,來俊臣的怪異舉動讓他們有些不安。

    來俊臣連連擺手,道:“可是我敢斷定,公主此刻不管是已經就寢,還是正在湯沐,都不會是她一個人。”

    來俊臣詭異地看看眾人,又道:“甚至不是兩個人!哈哈哈哈……”

    來俊臣又怪笑起來,笑得極興奮地一拍大腿,隨即便疼得哎喲一聲叫。

    皇甫丈備的頰肉抽搐了幾下,訕訕地道:“夜色已經深了,來府尹還請早些安歇。”

    來俊臣擺擺手,繼續自得其樂:“大被同眠啊!哈哈哈哈……,不知道楊帆此刻是種什么心情,哈哈哈哈……。想想就開心!”

    太平公主此刻確實已經就寢,不過大被同眠的并沒有很多人,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太平公主沒有睡在枕上,她把身子縮下去,頭枕在楊帆有力的臂膀上,把一頭秀發鋪在枕上,做了楊帆的枕巾。

    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楊帆的身子,雙腿也和他緊緊絞在一起,就像纏在他身上的一根藤,極盡愉悅**后的美麗臉龐還熱的發燙,發燙的臉頰緊緊偎依著楊帆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無比滿足。

    自從她的丈夫被她的母親抓進天牢,在獄中餓到咽下最后一口氣,她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再不以相夫教子作為一個女人一生中唯一的使命,但她一樣渴望情感、需要慰藉,楊帆就是她的情感傾瀉流注的港灣。

    只有赤裎相對。躺在他的懷里,包容著他,吸納著他,與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合成一體的時候,她才不是一位公主、不是一位妻子、不是一位母親、不是一個矢志匡復李唐江山的政客,這一刻,她就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純粹的……小女人!

    ※※※※※※※※※※※※※※※※※※※※※※※※

    清晨,楊帆張開眼睛。下意識地一摸身邊,一整晚都偎依在他懷里癡纏不舍的小妖精已經不在那兒了。

    太平公主居然比他起得還早,這令楊帆有些意外。

    聰明的女人,只愿把她最光鮮靚麗的一面展示給她所愛的男人,或許在楊帆看來,一個蓬頭散發、紅暈滿頰的美人兒渴睡剛醒時那副嬌慵別有一番滋味,可太平公主卻不那么想,在她真正成為楊帆的女人之后,尤其注意這一點。

    所以,她早早的就起了,搶在楊帆之前,當楊帆張開眼睛的時候,她就像早就在那兒似的翩然出現。

    溫泉宮里的氣溫很高,這里的地表溫度與其它地方截然不同,能夠在這里扣個棚子便種植蔬菜瓜果,便可見這里的溫度,宮室里又為了除濕,燃了幾處火盆,里面的溫度就更高了。

    所以,太平的穿著艷麗而簡單,紗羅對襟的窄袖衫襦,曳地長裙。薄如蟬翼的紗羅衫襦內,緊身無帶的“訶子”裹束著她豐滿的酥胸,誘人的乳溝深陷,高聳與深陷勾勒出火辣的曲線。

    “你醒了!”

    太平嫣然而笑,眼神明艷而有神,白里透紅的臉蛋兒,就像一棵剛被春雨灌溉后的小白菜,水靈靈的一掐都要嫩得出水兒。女為悅己者容,看到楊帆驚艷欣賞的眼神,太平便心滿意足,知道這一早晨的功夫沒有白費。

    她像一個最賢淑溫柔的妻子,侍候楊帆起床,幫他穿上小衣。

    漱口的青鹽已經備好,牙刷子是象牙的,絕非馬橋家制作的那種粗制濫造的產品。用珍珠粉、蜂蜜、人參、藕粉、杏仁、當仁等調配出來的宮廷御用洗面乳,楊帆也著實地享用了一回。

    還別說,用了之后臉龐光滑如玉,綿彈緊繃,效果確實極佳,楊帆開始琢磨怎么給小蠻和阿奴也弄點,作為上元佳節送給她們的禮物。能讓女人變得更美麗的東西,比珠寶更叫她們喜歡。

    太平公主沒要兩個貼身侍女侍候,像婉兒小蠻和阿奴,她是沒有辦法的,可是若再讓別的女人碰她的男人,她真的會吃醋。她親身侍候著楊帆刷牙洗臉、梳發戴笄,看著郎君英俊灑脫的模樣,歡喜地抱住他的手臂:“郎君陪我共用早膳吧!”

    太平公主所居的瀨玉泉宮外面,崔滌正在林間雪中緩緩漫步,他特意穿得比較單簿,頎長的身材因之更如玉樹臨風,只是這“玉樹”的“葉子”有點發青。

    大兄的話他想了半宿,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大兄自己,大概也對公主有點意思,所以想讓我退出!”

    機會是自己爭取的,迄今為止,這位公主殿下確實沒怎么把他放在眼里,那是因為殿下身邊優秀的男子太多,他想,一場“偶然的邂逅”,或許就會讓他成為這朵嬌艷的“洛陽牡丹”的入幕之賓。

    所以,崔滌凍并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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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點,一個失眠的可憐人。
第678章 最佳人選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早餐的吃食比較簡單,砂鍋里盛著香噴噴的碧粳雞粥,色澤勝雪的越窯白瓷盤里盛著綠油油的白灼青菜,這是一早在皇家菜棚里摘取的,是公主殿下才可享有的專利。
    炯、煮、燒、烤、烙,燙、炒、炸、蒸、脯、腌、膾,菜量都不多,每樣都用小碟盛著,可是各色菜式卻已包括了以上各種烹調方式。菜肴不但可口,而且極為美觀,盛在精致的瓷器里面,讓人一看便食欲大振。

    楊帆吃的很香,一直專心志致地消滅著盤中美食,所以直到半飽,他才發覺太平公主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玉箸,一手托腮,妙目流盼,津津有味地看他吃東西。楊帆含著一口食物,含糊地問道:“怎么?”

    太平公主嫣然搖頭:“沒什么,喜歡看你吃東西。”

    聽著她的話,脈脈柔情,便似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一般,慢慢沁進他的心田,手邊那碗碧粳雞粥吃起來似乎味道更香了。

    吃到八成飽,楊帆便拾起雪白的絲巾,輕輕擦了擦嘴巴。饑不飽食、渴不狂飲,楊帆自幼隨在虬髯客身邊,這些健身養體的知識自然是清楚的。

    侍女又為他們端上一碗水色澄清的湯,這是用石耳、石發、石線、海紫菜、鹿角脂菜、天花蕈等鮮物調制出來的十遠羹。

    楊帆用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湯羹,抿一口鮮涼可口的湯汁,漫不經心地道:“隨你上山的這些人,雖然職位不是很高,可是個個身居機要,其中張氏兄弟肯定不是你的人了。至于其他那幾位,應該都是你的人了吧,你能延攬到這么多的青年才俊,著實了得。”

    太平公主笑而搖頭:“非也!高戩是我的人,張說不是,此人甚有才華,我倒真的有心把他招攬到門下。高戩與他素有交情,這次讓高戩把他請了來,也算一次試探。至于崔家兄弟……”

    太平公主想了想道:“他們才剛剛投到我的門下。我有多大的實力,其實他們并不清楚,只是我在母皇面前還能說得上話,所以托請到我的門下罷了。我還在觀察,若是可造之才。倒不妨好好栽培他們一下。”

    “哦?那個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楊帆的語氣似乎漫不經心,可是怎么聽都像是在質詢呢,太平公主臉上的笑意愈盛:“自玄奘取經歸來,佛教勢力隱隱然便可與道教分庭抗禮了。道教是我李唐國教,與我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母皇為了遏制道教,便大力栽培佛教。如今佛教勢力已經躍居道教之上。

    而惠范,于佛教中有著極崇高的地位,關鍵時刻,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就會有大量的信徒站在我這一邊。這些信徒,可不都是平民百姓,他們之中有官吏、有將領,也有兵士。這樣的人,還不值得結交么?”

    太平公主說完。似笑非笑地瞟著楊帆道:“人家都交待完了,郎君還有什么問題?”

    楊帆摸摸鼻子,酸溜溜地道:“聽著全然無涉于私,可我瞧著怎么有人接近你,并不是想要拜到你的門下,而是想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太平公主蛾眉一挑,洋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本公主天姿國色,還怕沒有人仰慕么?”

    楊帆道:“是啊是啊,天姿國色、身懷六甲的一個‘孕婦’,真是叫人垂涎三尺。”

    太平公主樂不可支,咯咯地笑倒在桌上,笑了半晌,才拿起一個琥珀色的細頸瓷瓶兒,笑喘著遞給楊帆,道:“喏!”

    楊帆道:“這是什么?”

    太平公主道:“這是醋呀,郎君這么喜歡吃醋,不妨多倒一點兒!”

    楊帆繃著俊臉,繃了沒多久,忍不住“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說說笑笑間,一碗“十遠羹”吃完,侍婢撤了飲食,又端了一盤切好的胡瓜上來。

    本來太平公主作為女皇最寵愛的女兒,給她摘兩枚金桃也不怕沒處報帳,只是那棵精心侍弄的金桃樹今年結的果子本就不多,估摸著上元佳節時能夠進奉的熟桃極少,又被楊帆監守自盜,給他的老婆孩子摘了幾個嘗鮮,薛湯丞可不敢再進奉公主食用了。

    瓜肉已經切好,都用牙簽扎著,太平公主拿起一塊瓜肉填進嘴里,對楊帆道:“郎君且耐心在這里住些時日,就當修身養性了。來俊臣那里也不用過于擔心,回頭我知會唐筱曉,讓他關照你些。至于來俊臣,他這次沒敢把你牽扯進劉思禮一案,那么一時半晌也就奈何不了你,在他重返三法司之前,他是沒有多少手段對付你的。”

    楊帆道:“我的前程并不著急,你現在最緊要的事,是鞏固、擴大我們在朝中和南疆各地得到的好處,最多用三年的時間,幫助心向李唐的官員們鞏固權位,同時把一些重要人物逐漸調往中樞要害。”

    太平公主道:“我知道,這件事只能緩緩為之,一時也急不來。不過,母皇對軍權一向看得很緊,北衙就不用說了,就連南衙實際上掌握在宰相手中的軍權也所剩無幾,大將軍的位子幾乎都是姓武的,哪怕往里邊安插一個人都難如登天,也很容易引起母皇的警惕。”

    說著說著,她那雙標致的眉輕輕蹙了起來,憂心忡忡地道:“可是未來一旦有變,如果沒有兵,只怕是萬萬不行的。”

    楊帆的眼睛突然一亮,急問道:“你認為,如果來日一旦有什么變化,是以什么方式改天換日的可能最大?”

    太平公主思索片刻,緩緩答道:“皇位嬗遞、政權更迭,如果不是以合法繼承,又非以一國取代另一國,自然是以宮廷政變最多。武周說是一國,可實際上。天下人依舊把它當成李唐的一部分。

    所以母皇以周代唐,手握重兵的各地將領沒有反意,若是有朝一日我們能匡復李唐,他們一樣不會反。而且,節制武功、力避殺伐,以宮廷政變的方式還政于李唐,于國于民都最有利。”

    楊帆道:“不錯!女皇對軍權看得最緊,我們往朝廷里安插文官,都不知費了多少心思。這一次若非南疆驟然出現大批官員空缺。朝廷倉促間來不及逐一細查,我們絕對不可能占據這么多席位。

    想要染指兵權,那更是難上加難,軍伍中不像文官衙門,縱然有了大批空缺。也只能是自下而上逐一遞補,絕不會把大批未曾當過兵打過仗的文人塞進去做將領。可是真要兵不血刃地讓武家交出權力,他們也絕不會答應,宮廷政變,是將來最可能發生的事,武力便也至關重要了!”

    楊帆站起來,在室中緩緩踱了幾步。沉聲道:“所以,我們只需要在最關鍵的地方,有一支能調動的人馬就足夠了,人數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有一千人、幾百人,只要運用得當,也能扭轉乾坤!”

    太平公主的眼睛亮起來:“你是說……上層我們插不了手就去抓底層,一個都尉、一個校尉。甚至哪怕只是一個旅帥?”

    楊帆道:“沒錯!在這些位置上安插一些人或者招攬一些人,不至于引起女皇和武氏一族的警惕。可是關鍵時刻,這區區數百人,就足以決定王朝的歸屬了!”

    “對呀!”太平公主喜極,忘形,一下子跳起來,抱住楊帆,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印下一個鮮紅的唇印。

    “我不能只顧招攬文臣,他們事成之前可以謀劃方略,事成之后可以治國安邦,可是若要成事還是需要武人,武力才是改天換日的關鍵!棄上層而就底層,招攬那些下級軍官!好主意!當真是好主意!”

    太平公主越想心里越是敞亮,可是細一思量,又不禁為難:“可是,要怎么招攬他們呢,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打算,手下的人又都是文人,無從下手啊!若是貿然派人與他們接觸,一旦走漏半點風聲,那就是塌天大禍了……”

    楊帆抓起絲巾,用力地擦著臉上的唇印,看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不禁笑道:“你急什么,又不是要你馬上著手,此事也可徐徐圖之!”

    太平公主搖頭道:“母皇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一旦有變,死生成敗不過旦夕間事,豈能不急?以前是沒有想到,如今既然想到了,就得早早布署,想拉攏他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臨時抱佛腳哪兒來得及……”

    太平公主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驀地轉身望向楊帆,一臉若有所思。

    楊帆一邊擦臉,一邊問道:“你看我干什么?還沒擦凈么?來,幫我擦一下!”

    太平公主接過楊帆手中的絲帕,突然向外一扔,歡呼一聲便又躍進他的懷抱。楊帆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廳口那兩名假裝沒看見的美麗侍女,在太平公主耳邊小聲道:“外人面前,注意一點!”

    太平公主“吧”地一口,在楊帆剛剛擦凈的頰上又印下一個艷紅的唇印,喜滋滋地道:“我想到了,就是你了!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楊帆愕然道:“我?我什么?”

    太平公主道:“你,本來就是軍人,而且你還在軍伍中立過大功,當過郎將,你在軍中有許多朋友,尤其是羽林軍、特別是駐守玄武門的“百騎”,里邊都有你的朋友!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楊帆慢慢長大了嘴巴:“我?”

    太平公主用力點頭:“對!就是你!”

    楊帆訥訥地道:“我只怕……我合適么?皇帝會把我調回軍中?我覺得……”

    太平公主用力一拍自己的酥胸,胸前頓時一陣波濤洶涌:“這件事交給我了!我一回城就去找母皇,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楊帆走出漱玉泉宮的時候,心神恍惚,連臉上那一雙艷紅的唇瓣都忘了擦:“我這顯宗之主要被調回軍中去了?這以后想跟自己手下的人聯系都不方便啊,我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可他能如何拒絕,說他很喜歡看山守泉、種菜養馬的這份差使?

    樹林中,崔滌扶著一棵高大的松樹,呆若木雞地看著從漱玉宮中走出來的楊帆:“他是從里邊走出來的,大清早的,他是從公主殿里走出來的,那昨兒晚上……”

    崔公子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松樹上面,一只可愛的小松鼠伸出爪子,努力地扳著,在它不懈的努力之下,那顆足有四五斤重的大松塔終于“瓜熟蒂落”,沉甸甸地自空中墜下……

    “嗵!”

    崔公子吭都沒吭,一頭便砸進了雪窩子,那顆松塔則在他的手邊砸出一個大坑,陷進雪里。

    小松鼠蹲在樹梢上,瞅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松果落處,再看看那個人類露出雪面的手掌,不甘心地搖了搖大尾巴,一溜煙地逃走了……

    P:凌晨快六點才睡著,結果八點又被電話吵醒了,苦也。這章碼完奉上,俺補覺去,有請諸友,投票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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