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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色迷心竅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武崇訓驚喜交集,魂飛天外,待他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扶住人家姑娘,做個體貼的護花人時,李裹兒已經離開他的懷抱,羞人答答地垂首道:“真是對不住,奴家腳下一濕,不曾站穩。 M”

    “沒關系、沒關系……”

    武崇訓脹得臉龐通紅,眼見那張濺了幾滴晶瑩水珠,仿佛出水蓮花般的俏麗容顏就在面前,實在按捺不住自己,一陣沖動,猛地張開雙臂便抱住了她,俯首往她嬌艷欲滴的頰上吻去。

    “呀!你干什么,快放開我,不得放肆!”李裹兒半真半假,慌忙掙扎,左右閃躲地不讓他就范,語氣漸趨嚴厲,嬌聲叱道:“小王爺無禮,奴家要大聲喊人了!”

    “千萬不要!”

    武崇訓趕緊放手,見李裹兒似羞還惱,臉蛋艷如初綻桃花,胸懷激蕩不已,竟然不顧腳下泥土濕軟,“卟嗵”一聲跪在她的腳下,連連叩頭道:“郡主恕罪,郡主美若天仙,小王實難自己,絕非有意冒犯,還請郡主恕罪!”

    李裹兒見他跪倒,竟然呆住了。在她心里,武家是她這個皇家郡主都不可冒犯的強大存在,眼前這人可是武家兩大巨頭之一的梁王武三思長子,他怎么……,難道……難道他對自己竟然如此癡迷?

    李裹兒心中驚疑不定,也不喚他起身,只是試探地道:“奴家一個未嫁女子,小王爺這般非禮,辱了奴家清白,可不毀了奴家清譽么,如此行徑,切不可再犯!”

    武崇訓聽她口吻有原諒自己的意思,心中更是大喜,又磕頭道:“小王再不敢犯了!但得郡主回心轉意。不再生小王的氣,便為郡主粉身碎骨,小王也在所不惜。”

    這武崇訓叩頭叩得實誠,額上沾了泥土也全然不顧,李裹兒見了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急忙反手掩住嘴巴,那嫩若蘭花的小手掩住小嘴,笑眼彎彎如月,煞是迷人。

    武崇訓見自己逗得她發笑。不禁咧開嘴巴也笑起來,低頭一看,雪白一雙玉足踏在地上。足趾如臥蠶,好不可愛。那腳上有幾片草莖,腳掌下黑黑的泥土,愈加襯得那雙腳掌美玉一般,不由更加癡了。

    李裹兒見他如此模樣。終于漸漸確定,此人是對自己癡迷到了極致。

    世間竟有這般癡兒么?

    李裹兒又驚又喜,脫口問道:“你說的話可當真么?”

    武崇訓道:“千真萬確!小王愿為郡主做任何事,但搏郡主一笑,死亦無憾。”

    李裹兒心道:“這世間男子,難道真有如周幽王一般的笨蛋?”

    心中想著。李裹兒便道:“你們男人慣會花言巧語,誰信你呀。”

    武崇訓激動的滿臉通紅,豎起三指道:“小王敢對天地盟誓。以白心跡!”

    李裹兒眼珠一轉,半真半假地道:“誰要你立誓了,人家才不信那個,如果你不是說謊騙人家,那……你把人家的腳舔干凈!”

    武崇訓一呆。身為梁王世子,他幾時做過這般下賤的事情?李裹兒本就是以半開玩笑的口吻。生怕真個惹惱了這武家小王爺,一見他呆住,心中害怕,趕緊說道:“好啦好啦,和你開玩笑的,快起來吧!”

    武崇訓聽她語氣,倒生怕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誠意,低頭再看那雙小腳丫,雪白晶瑩,如玉之潤,如緞之柔,那草莖黑土沾在腳上不顯骯臟,倒愈發襯托得那雙玉足似泥土中生出的一雙雪蓮。

    再看李裹兒裙擺濺濕,粘在腿上,紅色裙衣微微映出健美的腿形,肉色誘人,心中登時一熱,在他眼中,這仙子般的人物哪有骯臟的地方,便叫他為這樣的美人兒做任何事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武崇訓道:“好!小王便為郡主舔凈雙足!”說著,雙手一伸,捧住李裹兒一只玉足,手指碰到李裹兒溫膩柔軟、骨型纖秀的足踝時,心中更是一蕩,再不猶豫,伸出舌頭便向她的腳掌舔去。

    “啊!”

    李裹兒一聲驚呼,根本不敢相信一位堂堂的郡王,竟然真的為她做出這種事來,驚駭之下整個身子都僵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才看到武崇訓滿臉癡迷地吮著她的腳趾,根本不在乎腳趾上的泥土草莖。

    武崇訓吮凈了李裹兒的腳趾,又戀戀不舍地向腳心移去,李裹兒就似幼年時被自家所養的那只大狗舔吻腳趾一般,只覺奇癢難耐,忍不住格格嬌笑,忙掙脫道:“好啦好啦,不要舔啦,人家信你啦。”

    李裹兒收回腳掌,武崇訓一口泥土,倒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味道。

    “你快起來,若叫人看見你跪在我面前,成何體統,快起來!”李裹兒此時已確信這位小王爺對自己癡迷到了極點,畏懼之心頓去,再說話時便不再客氣,隱隱帶了幾分命令的口吻。

    武崇訓如奉綸音,應聲站起,規規矩矩站在那兒,只覺自己和心目的仙子連肌膚之親都有了,實是甜蜜無比,不禁嘿嘿傻笑。

    李裹兒又好氣又好笑,嬌嗔道:“好啦,今日效游,小王爺該與那些貴介公子們在一起才是,與小女子私相獨處算什么道理,你快去吧。”

    武崇訓道:“那些人有什么好交往的,郡主剛回洛陽不久,對此地還不甚熟悉,小王愿為郡主導游,讓郡主玩得盡興。”

    李裹兒抖了抖裙袂,道:“由得你,不要離我太近,免得惹人閑話。”

    武崇訓對他爹都從來不曾這么聽話過,果然乖乖跟在李裹兒身后,相隔三尺,李裹兒向東他便向東,李裹兒向西他便向西,比人家養熟了的老狗還要聽話。

    “呃……,郡主,你可曾聽過近日坊間傳言……”武崇訓陪著李裹兒游玩了一陣,漸漸熟稔起來,終于按捺不住,問起了梗在心中如同一根刺的那個問題。

    李裹兒當日長街欲吻楊帆,結果被許多百姓看見。心中不免發虛,事后也曾悄悄打聽過,知道此事已經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幸好雙親還不知道,可謂萬幸。此時武崇訓吞吞吐吐地一問,李裹兒就知道他要說什么了,心中不由一緊,面上卻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問道:“什么傳言?”

    武崇訓趕緊把那件事說了一遍,說到一大半。見李裹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怯怯地住了嘴。李裹兒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噼嚦啪啦地掉下來。抽泣道:“洛陽人心怎地這般骯臟,辱沒一個清白女兒家的名聲很好玩么?”

    武崇訓一見李裹兒流淚,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連連告罪道:“郡主不要傷心,小王是絕對不相信此事的。郡主不要再哭了。”

    李裹兒趁勢發作道:“你嘴上說不信,心里明明是信的。人家隨父親回京,一路上險阻重重,幾番出生入死,都是楊校尉救了人家性命。這是救命之恩啊,人家視楊校尉如親生兄長。長街偶遇是有的,邀他同車也是有的,看見自家兄長。邀他同車而行,敘敘兄妹情誼,怎么了?偏生有那些爛嚼舌根子的。”

    李裹兒哽咽道:“什么街頭擁吻,污了人家名聲不說,讓人家的恩公也因此蒙羞。裹兒于心何忍。”

    武崇訓暗道:“她的反應如此激烈,足見對清白之珍惜。我真的是誤會她了。這個時候,她還對連累恩人心存內疚,心地何等善良!”

    武崇訓越想越是慚愧,李裹兒又道:“什么街頭擁吻,人家把楊校尉當親大哥,妹子跟哥哥撒撒嬌,說話時嬌憨了些,就這么一撅嘴兒,恰好被那些心地齷齪的人看在眼里,便胡說八道起來。方才人家還失足跌入小王爺懷中呢,虧得沒人看見,若是有人瞧見,定然要說奴家不知羞,對小王爺投懷送抱了。”

    李裹兒越說越傷心,不禁憤然道:“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叫人家怎生辯駁?罷了罷了,唯有以死明志!”李裹兒說著,就要沖上小橋,準備投水而死,雖說那水……只及她的膝蓋高。

    “萬萬不可!”

    武崇訓一個箭步沖上去,再度施展出他在父親面前用過的“撲跪”神功,一把抱住李裹兒的雙腿,雙膝就勢向她面前一跪,央求道:“是小王錯了,誤信謠言,傷了郡主的心,都是小王之罪,郡主千萬莫尋短見!”

    武崇訓說著,還怕李裹兒不解氣,揚起雙手左右開弓,用力地抽起自己耳光來。

    李裹兒掩面飲泣,哽咽道:“你快起來,堂堂梁王府小王爺,這般樣子成何體統,叫人家看見不知又要傳出什么閑話兒。”

    武崇訓見了反而賣起乖來:“郡主要我起來,須得不再生氣才是。”

    李裹兒道:“人家不生氣了,還不起來?”

    武崇訓這才站起,懊悔不已地道:“以后再見有人散播這等謠言,詆毀郡主清譽,小王只消聽見,必定不會輕饒了他!”

    李裹兒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此時她已摸透了這個武崇訓的心思,沒想到她最畏懼的梁王府,其世子居然在自己面前奴顏婢膝一至于斯,李裹兒心中又驚又喜,暗暗得意,卻俏臉一板,故意冷然道:“清者自清,不敢有勞小王爺,否則不知人家又要說奴家與小王爺有什么不清不白的關系了。”

    她腮上還掛著兩行清淚,便把俏臉一揚,道:“人家這副樣子,實在不好人前露面,這就要回去了,有勞小王爺替奴家向千金公主殿下知會一聲,再叫人家的車仗出來,人家在前邊路口候著。”

    武崇訓慌得跟什么似的,連忙道:“小王送郡主回城!”

    李裹兒這么說,本就是想要制造一個單獨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她已經察覺到,如果能把這個梁王世子掌握在她的手心里,對她、對她父親有多么重要,聽了武崇訓的話,她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哼,拂袖便走。
第846章 3人行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千金公主此番出游,本就是為了促成武崇訓和李裹兒的來往,見武崇訓來替李裹兒向她辭行,千金公主會心一笑,只當二人已經情投意合,自然樂見其成,因此欣然應允。 M

    武崇訓匆忙喚了李裹兒的車仗,又叫了自己的侍衛,急急趕到路邊,就見李裹兒俏立路旁,如春花綻放。

    武崇訓連忙下馬,殷勤地請安樂郡主登車,自動自覺地充當了她的護駕騎士,護擁著李裹兒的車駕向御道趕去。

    李裹兒放下帷幔,自帷幔中悄悄觀察著騎在馬上神采飛揚的武崇訓,下意識地又咬起了小指。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離奇的夢,她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車隊到了御道上,便拐向宮城方向,這時候,楊帆帶著任威等幾名侍衛趕到了。

    楊帆與武崇訓雖然不熟卻是認得的,以前楊帆數度到梁王府,曾經見過這位世子。他沿御道而來,老遠就看到了這位梁王世子的旗幡,楊帆微微有些意外:“梁王家宴,世子怎么還在外招搖,莫非他不參加族人家宴?”

    楊帆想著,放慢了馬速,走到近前一看梁王世子果然在,便在馬上一抱拳,拱揖道:“世子!”

    武崇訓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楊帆,一時神情和心情都古怪到了極點。

    前一刻他還是把楊帆當成情敵看待的,可是李裹兒在寺廟后院小橋之上那番哭訴之后,他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向楊帆發難了。尤其是,安樂郡主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在心里。安樂郡主說她視楊帆如兄長,若得罪了她的兄長,美人兒不再理他怎么辦?

    可是讓武崇訓現在就放下心結,“婦唱夫隨”地把楊帆當成“親大哥”。武崇訓一時又適應不了這種劇烈的變化,正在尷尬地當口兒,李裹兒掀開車簾,向楊帆欣然叫道:“楊哥哥!”

    李裹兒在車中思量許久。那夢境般的感覺終于沉淀成了事實,她知道,她已經用她的美色征服了一個裙下之臣,而且是最忠心的那種。堂堂梁王世子,居然連給她舔腳趾的事都做得出來,此人再也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了。

    她正歡喜得意間,楊帆到了。李裹兒也頗為意外,沒料到會在這里遇到楊帆,心思一轉。她便雀躍著迎了出去。方才已經在武崇訓面前說過她把楊帆視作恩公、視作親生兄長的。此時如果不落落大方,豈不叫那武崇訓看出蹊蹺。

    “楊哥哥,你這是往哪兒去?”

    楊帆看看李裹兒。又看看武崇訓,笑了笑道:“正要去梁王府赴宴。世子與郡主……這是聯袂出游么?”

    李裹兒道:“應千金公主之邀。今日與諸多貴介公子、使相千金,同游于洛城北郊。人家不喜那些貴人們踏青出游的把戲,正勞煩小王爺送我回城呢。楊哥哥正好與人家同路,快上車來,人家和你說說話兒。”

    李裹兒此舉大是高明,越是在武崇訓面前落落大方毫不避嫌,武崇訓心中疑云越薄,只是……雖說安樂視楊帆如兄,畢竟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長,那女子香車并不太寬,兩人并肩而坐……

    武崇訓心道:“我是安樂未來的夫婿,我都不曾與她并肩而坐,手足相接,讓楊帆上去,好不是滋味兒。”

    武崇訓便笑道:“某與楊將軍也是素識,久不相見,正想一敘離別之情,不如你我并轡而行,邊走邊談!”

    楊帆正覺李裹兒太也大膽,一聽武崇訓這話如釋重負,馬上欣然點頭:“正合我意!”

    李裹兒已經摸清了武崇訓的心思,哪還把這今日出游前還被她又敬又畏的梁王世子放在眼里,登時俏臉一板,睨著武崇訓道:“楊哥哥是去梁王府赴宴的,小王爺想與楊哥哥攀談,到了你家便是聊到秉燭夜談也沒關系。奴家長住宮中,難得見到楊哥哥,小王爺可否容后敘舊?”

    武崇訓已然迷了心竅,李裹兒的話哪敢反對,登時訕然道:“郡主所言有理,如此……就請楊將軍登車吧!”

    楊帆總覺得三人間有種奇怪的氛圍,一時又品咂不出究竟是什么,其實自上次長街偶遇,他就漸漸感覺這個李裹兒不是那么單純,可眼下武崇訓就在旁邊,自己若不登車,反而顯得心中有鬼,無奈之下,只得棄馬登車。

    楊帆一上車,李裹兒便又抬手放下了帷幔,放下帷幔時,一雙嫵媚到極致的眼睛,還帶著挑釁的目光乜了武崇訓一眼。武崇訓暗自安慰自己:“是我不好,方才出言不遜,惹得安樂不悅,她這是故意氣我,一定是這樣。”

    帷幔雖然放下,其實里邊有些什么舉動,外面影影綽綽的如霧里看花,也能看到稍許,楊帆倒不擔心安樂敢對他進行騷擾,是以帷幔剛一放下,楊帆便沉下臉色,壓低聲音道:“你又要做什么,當真不愛惜自己名聲?”

    李裹兒委屈地道:“哥哥何以對人家越來越不假辭色?你救過人家和爹爹性命,是我一家人的大恩公,你我又曾有過夫妻之實,奈何冷言冷語,人家究竟做錯了什么?”

    楊帆一聽她提起此事,登時有些泄氣。他總不好與李裹兒理論,說總是察覺她說話不盡不實,當日黃竹嶺上藤蘿洞內那一幕更是如同梗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事后想來,越來越覺得她不是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女。

    楊帆只好緩和了口氣道:“郡主,昔日種種,是楊某不知你的身份,結果鑄成大錯。如今令尊即將成為太子,不日郡主就將成為大唐的公主,楊某早有家室,斷然不可能與公主有什么結果,既然如此,為人為己……。郡主冰雪聰明,想必不需楊某說的太過明白!”

    李裹兒黯然垂淚道:“你說的道理,人家自然省得,情不自禁罷了。”

    李裹兒說得凄婉哀傷。那花容月貌淚水漣漣,若換一個男子聽了看了,怕不心懷激蕩,登時小頭指揮大頭。有感于美人恩重,便是叫他為這女子舍了性命也心甘情愿,從此如那武崇訓一般,乖乖做她石榴裙下之奴。

    可楊帆不同,裹兒雖美,也不致于讓他為美色而迷了心智。心頭那抹疑云更是降低了裹兒這番做作的魅力,楊帆只是不好說些太尖銳的質問,因此勸道:“進一步害人害己,退一步皆大歡喜。郡主在黃竹嶺十六年苦楚。如今重返宮廷殊為不易。切勿自誤!”

    楊帆這番話李裹兒哪里聽得進去,她喜歡這種冒險、玩火的刺激,喜歡把男人掌握在手心的感覺。那像是一種令人飄然欲仙的權力,讓人著迷。梁王世子武崇訓膜拜在她的腳下。甘愿以奴仆自居,更是助長了她的這種野心。

    楊帆越是敬而遠之,她的征服**越強烈,不把楊帆征服,讓他乖乖任由自己擺布就越不甘心,這種感覺很復雜,或許她對楊帆真有幾分喜歡,或許就像她當初養的那只貓兒,她覺得自己付出了,就一定要拿回代價。

    又或者,武崇訓的被征服,讓這個在小山村中長大,一步登天進入帝國最高層的皇家村姑有些找不準自己的位置了,她的野心膨脹太快,卻又沒有一步一個腳印攀登過程中成長起來的胸襟和智慧,于是迷失了自己。

    不過,她對玩火卻是樂在其中的,她咬了咬嘴唇,很不甘心自己的失敗,心中暗忖:“我的美貌可以讓堂堂梁王世子自甘奴仆,就不能征服你么?”

    于是,放在坐榻上的一只柔荑悄悄伸過去,便牽住了楊帆的手,她抓著楊帆的手,輕輕放在自己青春而富有彈性的柔膩大腿上,楊帆一驚,抬眼看向她,低斥道:“你瘋了?”

    李裹兒昵聲道:“外面看不清的。”

    她的眉梢眼角盡是春情,一雙眼波潤如春水,就那么凝睇著楊帆,用一種極誘惑、極旖旎的聲音道:“那么多皇姐、皇姑甚而姑祖母,都能活得自由自在,為什么獨對我如此苛求,比起她們,我受的苦還少么?楊郎,人家是你的女人,這你總不能否認吧?”

    李裹兒說著,輕輕抓著楊帆的手,沿著滑膩如脂的大腿,竟向自己的桃源花芯探去。楊帆沒想到她竟這么無恥,心中惡感更甚,手掌一緊,一把握住了她的大腿,如同鐵鉗一般,再難移動分毫,疼得李裹兒都要流出淚來。

    楊帆臉寒如冰,冷冷說道:“溫柔坊里,每日不知多少男人度夜,如果每一個在那里度夜的男人上過一個女人,就把她當作自己的,那男人豈不蠢得像頭豬?”

    李裹兒已經知道溫柔坊是個什么所在,臉色登時一變,恨聲道:“你當我是什么?”

    楊帆冷然道:“不是我當你是什么,而是你自己當自己是什么?”

    李裹兒恨恨地瞪著楊帆,神色數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她容顏一緩,忽地向楊帆婉媚地一笑,輕輕低下頭去,柔聲道:“人家當自己是什么?人家自然是當自己是你的女人、你的奴婢,只要你喜歡,人家便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武崇訓策馬伴在車旁,因為不想被李裹兒看輕了自己,怕她惱恨自己不信任她,因此不敢盯著車中看,只能拿眼角余光盡量捎著,可紗綃雖薄也看不清些什么,豎起耳朵細聽依舊聽不到些什么。

    仔細想想,便自嘲地一笑:“我怎能用齷齪心思去度量她,褻瀆了仙子呢。再者說,大庭廣眾之下能有什么事情?我得放寬胸懷,萬萬不可讓她覺得我氣量狹窄,但能討得美人歡心,便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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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梁王家宴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從北門進城便到了宮城范圍了,只需向右一拐就能從玄武門進入皇宮,武崇訓自然沒了借口繼續護花,他此前又說過要與楊帆一敘舊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裹兒的儀仗向遠處那叢巍峨莊嚴的宮闕處中駛去。 M.

    楊帆佇馬一旁,也望著那輛遠去的香車,高大的城墻下,有風從遠處徐徐吹來,正好拂動了如霧的紗幔,車中一道倩影裊裊娜娜,無法叫人看個仔細,正如車中人那多變的心思。

    沒有人是生來就一成不變的,一些本性的東西更是在成長中逐漸形成,并最終成為他區別于其他人的最本質的東西。楊帆如果不是幼經大難,顛沛流離,又有一番奇遇,他會是今日的楊帆么?

    或許他此時依舊生活在韶州,半個月趕一次集,三個月去一次城里,大部分時間與他同樣純樸訥言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在那個小小的峽谷里,他的天就只有那么大、他的地就只有那么廣,他的心胸里就只有那么一個小小的家。

    小蠻從小過慣了苦日子,一個乞索兒終于改變了命運,可是一些已經深深刻進她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變了,直到現在她依舊喜歡賺錢,不停地賺錢,賺來的錢要么拿去再生錢,要么就換成土地和真金白銀,藏在她最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阿奴本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在一場大旱之后,這一切都改變了,她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推進了枯井,對她的父親來說,那是最無奈的舉動,也許他當時已經饑餓到麻木,但是如果他還活著,這一幕往事一定是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對當時還很幼小的阿奴來說,她無法理解這些,當那個年僅六歲瘦骨嶙峋的女孩,滿臉血污哭叫著從枯井中一步步爬出來時,這創傷就再也無法愈合了。她從此封閉了自己的心,直到那個寒冬大漠,楊帆用自己的血和命,打開她心防的那把鎖。

    從小拘于宮廷的婉兒,最大的快樂是陪伴皇帝去龍門時,摒退左右,一個人奔跑在無人的山林中,釋放她壓抑太久的心情。家國天下負于一身的太平,更多時候像一個政客,她無暇去考慮如何做一個妻子、做一個母親、做一個女人……

    每一個成年的人,都有他從童年一路過來,命運在他身上刻下的一道道痕跡,如同一斧一鑿地劈斫出來。如今的李裹兒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她……究竟經歷了什么?她成為了什么?

    遠處的風一路掠來,掠過香車的帷幔,帷幔便化作一團迷蒙涌動的霧,掠過武崇訓的眼,他的眼睛里揮之不去的依舊是那如玉的嬌靨,掠過楊帆的發梢,他的思緒凌亂如發,充滿迷惘。

    紅fen耶,骷髏?

    ※※※※※※※※※※※※※※※※※※※※※※※※※

    武三思此番家宴,來的人比以前明顯要多了,武承嗣的身體每況愈下,武家人都很清楚,即便一些暫時還在觀望并未確定要投靠武三思的人,也不想在家宴這種并非明確站隊的場合拂他的面子。

    家宴照例會有一些不被主人當成外人的人出現,越是大戶人家越是如此,除非你想表示自己交游不廣,人脈稀少。不過今日有幸被武三思邀請來的人并不多,除了“三思五犬”,一共只有四個人,張易之、張昌宗、李重潤,再就是楊帆了。

    被人戲稱為梁王門下五大走狗的宋之遜、李俊之流是一定要來的,非如此何稱心腹?再者,這樣的場合總不免要吟詩作賦以應風景,這幾個人都是文人才子,可以助主人附庸風雅。

    李重潤是廬陵王的嫡長子,邀請他來,是為了讓他見證楊帆與武三思的交情,而張氏兄弟既是掩護,也是為了監視李重潤。李裹兒是女流且年紀幼小,出宮游賞、交游名媛不受人注意,廬陵王世子從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他的父親,他想隨意出宮與人接觸就難了。

    二張既然到了,這實際上的“皇后”和“貴妃娘娘”自然就坐了上首,此間主人武三思也避席屈居其下,廬陵王世子李重潤和及時趕回來的梁王世子武崇訓坐在武三思的對面,而武三思的下首坐的居然是楊帆。

    看這樣子,像是要由父子二人分別接待兩位貴客,可是廬陵王世子是代替他“生病”的父親來的,本應與武三思同座,武三思卻把楊帆安排在身邊,由兒子去陪廬陵世子,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須知在官場上,坐次排位也是一門學問。

    武三思除了恭維討好二張,就只與楊帆談笑風生,由于討好二張的還有武懿宗、武攸宜等武氏族人,所以武三思大部分時間都拿來和楊帆談笑,因為席間太過吵鬧,兩人還時常附耳低語,這一切都被李重潤看在眼里。

    這位廬陵王世子未及弱冠,年方十九,是李顯的二兒子,庶長子李重福要比他大兩歲。由于廬陵王四子七女(實為八女,但有一女幼年夭折)是由不同的宮妃所生,所以歲數相差不大,同一年出生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幾個。

    年方十九的李重潤三歲時就被轟出洛陽困居深山了,心思單純、不通世故,完全沒有看出楊帆的笑容和應答只是勉為其難,他和梁王的所謂熱絡場面,完全是武三思燒火棍子一頭熱。

    二張兄弟能歌善舞,席間眾人豈能不投其所好?酒過三旬,張易之便在眾人的熱烈響應之下走到席間高歌一曲,在熱烈的喝彩聲中,武崇訓得到乃父示意,又上前邀請張昌宗踏歌,一時間武氏族人、三思五犬乃至二張便在席間載歌載舞起來。

    李重潤不擅歌舞,也被武崇訓硬拉出去,笨拙地隨著大家手舞足蹈起來,一個轉身,他忽然發現武三思和楊帆的席位空了,閃目一瞧,恰好看見武三思與楊帆并肩而行,邊走邊談,慢慢踱向遠處的曲池回廊。

    楊帆落后半步,隨在武三思的身旁。只聽武三思道:“二郎奉圣諭組建‘千騎’,一切尚在籌組之中,本王聽說戶部在軍餉衣糧上面對你們多有刁難啊?”

    楊帆心中一動,微笑答道:“不想此事竟連王爺也驚動了。確是有些戶部官員拿腔作調,故意刁難,不過此事已經解決了。”

    武三思呵呵笑道:“嗯,二郎以兵士之蠻不講理,應對戶部官員的強辭奪理,倒是一步妙棋,你們橫得起,他們可橫不起,敢對天子親軍多加刁難,安尚書真是有點昏了頭了,還以為二郎你人善易欺呢。”

    兩人邊說邊行,就見前方臨池處出現一座軒亭,窗子開著,廳中置一圓幾,早有一人坐在那兒,看見二人過來,那人便站起身來,正是河內王武懿宗,不知何時他已悄然從那家宴那邊離開,一個人到了這里。

    武三思笑指武懿宗道:“這位是河內王,吾之堂弟懿宗,二郎想必是早就見過的。”

    楊帆向武懿宗含笑一揖,道:“楊帆見過河內王。”心中卻是暗暗納罕,武三思擺出這般陣仗做什么,莫非有意為我們調和?武懿宗向他牽了牽嘴角,勉強一笑。

    武三思暗暗瞪了武懿宗一眼,又對楊帆道:“好教二郎知道,當日戶部無端為難于你,實是我這兄弟從中作祟啊。”

    楊帆早就知道了,聞言卻做出一副驚訝模樣,失聲道:“竟然如此?不知楊某何處得罪了王爺,致令王爺心生不悅?楊某惶恐,著實不知,還望王爺指教!”

    武三思道:“還不是因為你護著廬陵王回京一事么,懿宗以為你是想跟我武氏一族為敵,所以有意為難于你。也怪本王,不曾向他言明你的苦衷,得知此事后,我已教訓過他了,今天特意把你二人請到一起,是要懿宗當面向你陪個不是。”

    武三思這廂說著,武懿宗那邊便作勢欲揖,只是他那腰桿兒僵硬的很,看來沒有一柱香的時間都未必彎得下來,楊帆搶前扶住,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可真是折殺下官了。其實能化解誤會,不與河內王為敵,下官已然萬幸!”

    武三思笑吟吟地道:“二郎若是不再責怪本王這個莽撞的兄弟,那就入座,咱們一塊兒喝杯酒,一笑泯恩仇。”

    武三思說著,當先在幾案后邊坐下來,睨了一眼楊帆,漫不經意地又道:“當初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如今小兒看中了安樂郡主,不日本王就要向廬陵王下聘求親,到時候兩家人作了一家人,昔日一點恩怨,自然是過眼云煙!”

    前堂上熱鬧非凡,走了一個武三思、一個武懿宗,還有一個楊帆,眾人似乎全未注意,一曲舞罷,眾人紛紛歸座繼續飲酒,李重潤趁機向武崇訓問道:“我看那楊將軍與老王爺似乎十分熟稔呀?”

    武崇訓回府后已經得到了父親的叮囑,曉得此番家宴的目的,聞言便道:“是啊,家父對楊將軍一向青睞有加,可以說,楊將軍得以踏上仕途,就有家父大力舉薦之功。昔日楊將軍受來俊臣構陷蒙冤入獄,也是家父出面才保得他的性命。

    楊將軍成親時,家父還曾以王爺之尊,紆尊降貴出席婚禮,且贈予他們夫妻一份厚禮。呵呵,家父對楊將軍一直是當成子侄般對待的,楊將軍對家父也是深懷知遇之恩!”

    李重潤聽了不由暗暗心驚,得知楊帆組建“千騎”之后,廬陵王、韋妃和李重潤曾私下商議,要對楊帆示好結交,秘密拉攏。此時一聽武崇訓被他套出來的話兒,李重潤的心登時就涼了半截:“事不可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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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再起波瀾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對于此番武氏家宴之行,楊帆覺得收獲頗大。 M

    楊帆很清楚,這個時候還不是和武氏公開決裂的時候,如果有人在武則天正準備選立接班人、安排帝國未來的敏感時刻跳出來與武氏家族為敵,一定會被武則天視為敵人而鏟除。

    倒霉的吉頊作為朝廷新貴,就是因為一時得志猖狂,對武懿忠大聲吼了幾句,略顯輕蔑之態,就被武則天貶為縣尉,滾出京師了。而且武懿宗當時還是在河北捅了大簍子,造成了大祚榮立國、契丹分裂、溪國歸附突厥,如此情形下,女帝依舊偏袒。

    楊帆以千騎中郎將的身份與戶部安尚書斗法,最初是因為不知道安尚書是何人主使,而且軍餉一事不能耽擱,后來得知裘侍郎和武懿宗的姻親關系,楊帆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暗悔自己大意。

    李多祚是左羽林衛大將軍,是北衙禁軍中最嫡系的軍中將領,可他在河北時,因武氏一族的將軍們丑態百出,連連失利,皇帝下旨由其統攝諸軍,結果武攸宜、武懿宗依舊我行我素,對其極盡打壓,他也無可奈何,楊帆現在的份量還沒有李多祚重呢,憑著一支還未成軍的千騎,他拿什么跟武家的人斗?

    在那些兵痞們第二日鬧上戶部時,武懿宗并沒有出現,安尚書憤而服軟,這件事得以順利解決。楊帆并不知道武懿宗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被武三思截住了,否則當日就不是那般結局了,他派去的那些人必定會被武懿宗梟首示眾,釀成一場驚天血案。

    一旦事情到了這一步,楊帆勢必不能讓兄弟們白死,這場官司打到御前。即便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也不過稍挫武懿宗的鋒芒,讓他挨一頓訓斥,或者象征性地降一降官職,而他的代價將是和武氏家族徹底決裂,他將因此被武則天拋棄。哪怕那些古之圣君,也做不到不偏不倚,至公無私的,何況武則天這個老婦人對武氏家族一向偏袒。

    武三思對他的誠意,他能夠感覺到。以武三思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果不是誠心招攬,也不需要紆尊降貴向他示好。通過武三思的斡旋,解決和武懿宗的沖突,他相信接下來軍器監和太仆寺之行會非常順利。

    果不其然,楊帆的軍器監之行和太仆寺之行非常順利,楊帆到軍器監和太仆寺走了一圈。加起來用的時間一共還不到半個時辰,整個事情就圓滿解決了,軍器監武嗣忠、太仆寺丞白一壽都滿口答應,對于“千騎”所需的軍器和馬匹三日之內一定予以解決。

    楊帆大喜過望,本來他估計順利的話,也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跑完軍器監和太仆寺。沒想到這么順利就辦成了。辦完了這件要事,楊帆看還有大半天的時光,猶自記得先前與刑部陳東有個約定。便去刑部走了一遭。

    陳東聽說楊帆要請他去“金釵醉”吃酒,馬上欣然告假,與楊帆逍遙而去。

    美酒一觴接一觴,反正不是他花錢,只管痛飲便是。

    妖嬈艷麗的胡姬一口氣兒便叫了四個。兩個在他身前蛇一般扭著身子,跳著那種讓男人很容易就臉紅氣喘心猿意馬的舞蹈。兩盤碩大滾圓的“八月十五”在那細細的水蛇腰下蕩來蕩去,就像水中見月,一石投下,遽生漣猗。

    另外兩個胡姬則像蛇一般扭纏在陳郎中的身上,等到陳郎中酒意上來,三個人便纏作一團,種種不堪之態令楊帆側目不已,他從未想到一向謹言慎行、刻板嚴肅的陳郎中酒醉之后竟是這般風流模樣。

    那四個胡姬很快就聽說今日付錢的是旁邊這個小白臉,此人年少英俊,比旁邊那個黑胖胡子更討女人喜歡,叫她們倒貼都愿意的,何況此人年少多金,另兩個舞得香汗淋漓的胡姬登時便向他纏了過去。

    楊帆大驚,趕緊繞開這兩條美女蛇,笑道:“你們扶陳先生去后面吧,好生侍候著,某還有事,先行一步,賞錢我會放在掌柜的那里,你們誰能討得陳先生歡心多些,便可多得一份賞賜!”

    交待完畢,楊帆便逃之夭夭,猶聽恣情放縱、恨不得在雅間里就提槍上馬的陳郎中,被兩個健美力大的胡姬扶起,一邊邁著天空步向后廂走,一邊漫聲吟道:“云卷云舒,看前門鳥進鳥出。寵辱不驚,望后庭花開花落……”

    楊帆大汗,沒想到一向冷肅刻板的陳東陳大郎中,竟也是這般一個悶**!

    陳大郎中化身口條才子、床笫君王,以一人之力挑戰金發碧眼四胡姬去了,也不知桃源洞前車**戰,最終能否保得一點殘骸碎骨,這已不在楊帆的考慮之列,還了陳郎中這份人情,他回家去陪一雙可愛兒女小膩了一陣兒,便往軍營去了。

    ※※※※※※※※※※※※※※※※※※※※※※※※※

    三日之后,軍器監果然依約送來了武器裝備。

    武器裝備是不會直接發到士卒們手中的,也不會送往軍營,而是送到甲仗庫保管。訓練、出兵、執行軍務時才會發放到個人手上,首次發放時會在每件兵器上刻上使用者的名字,從此以后這套武器就歸此人使用。

    武器上有鑄造工匠的名字,有使用者的名字,如此做法既是為了防止串用丟失,也是為了督促士兵們好生保養使用,免得武器的損毀率太高。但是刻了名字之后,武器平時依舊要收進甲仗庫。

    這個做法到了現代也是一樣,不管是軍隊還是警局,槍支彈藥和防彈衣在不是執行公務的時候都是集中保管的。所以楊帆派兵痞去戶部搗亂時,他們才赤手空拳,后來佯裝與楊帆的親兵起沖突時,還是從戶部差官們手中搶了水火大棍打砸一番。

    楊帆此時正在擊鞠場上同士兵們擊鞠,他高超的鞠法贏得了一陣陣喝彩聲,許良得知武器運到,甲仗庫那邊已經點收。馬上興沖沖地趕來向楊帆稟報,見他在場上打得正歡實,便也笑吟吟地站在圍觀人群中觀看喝彩。

    待一場球打完,許良才向楊帆招手示意,楊帆趕到球場邊,許良興沖沖地對他說道:“中郎將,咱們的武器甲仗已經送到了。”

    楊帆聞言大喜,道:“走,咱們去看看!”

    當下二人各乘一馬,率了幾名親軍便往甲仗庫趕去。每一衛兵馬駐地都有一處甲仗庫。甲仗庫建在營地一角,與軍營的主要活動區相隔很遠,中間有三層防火帶。以保證武庫的安全。

    戍守武庫的兵丁不屬于所在衛軍,而是直屬軍器監,領用武器需衛軍將官攜相應證明,領出多少武器、多長時間歸還以及負責的將官都要一一記錄在冊。這樣一來,除非軍隊嘩變。又或者高級將官偽造軍令,否則是沒人能擅領武器的。

    武庫守卒雖然隸屬于軍器監,但是日常管理卻由當地駐軍將領負責,楊帆算是他們的半個上司,所以武庫守卒都認得楊帆,一見中郎將大人駕到。看守伍庫的隊正馬上迎了上去。

    楊帆喜形于色地道:“武器甲仗可曾運到了?”

    那隊正道:“是,屬下剛剛點收入庫,歸架整理完畢。”

    楊帆喜道:“好。快些打開武庫,本將軍要點檢一番!”

    那隊正做了登記,請楊帆簽了字,楊帆和許良便領著幾名親軍進了武庫。

    武庫甚是龐大,里邊有一層層的木制架子。地上還鋪著一些防潮的木炭等物。相對于南方的潮濕天氣,洛陽更接近北方氣候。比較容易保管武器,所以更多的保養措施并不是很多。

    楊帆一進武庫,就看到那一架架的兵器,甲胄、弓弩、箭矢、旗幟、鑼鼓、戎帳,一一歸列在位,擺放整齊,心喜之下便對那隨行進來的守庫隊正道:“你們做事很用心,本將軍雖不直轄你等,卻有考評之權,這些事我會記入考評的。”

    “多謝中郎將!”那隊正向他抱拳致謝,神色間卻有一抹古怪神氣,楊帆對他說著話,一雙眼睛卻留連在那些武器裝備上,所以并未注意。

    許良欣欣然走近了去,忽然察覺那一架架的盔甲制式并不統一,除了將卒之分,還有光要甲、細鱗甲、烏鎚甲、皮甲、連身鎖子甲等等,眉頭不由一皺。

    作為禁軍,他們的戍守之地在京城,平時主要任務就是警衛宮城。在宮城里面維持治安,甲胄很大程度上更只是一種象征意義了,即便出現百年難得一遇的騷亂,也是以巷戰為主,不需要太沉重的甲胄,否則反而影響士兵的戰斗力。

    故而,像光要甲、細鱗甲等較沉重的甲胄完全不需要準備,皮甲、皂絹甲一類的輕便盔甲才是他們最需要的東西,“千騎”成軍不過千人之眾,軍器監總不會連一千人的甲胄都湊不齊,需要拿其他制式的盔甲湊數吧?

    許良疑惑地走過去,拿起一付鎖子甲,“嘩愣”一聲抖開,隨著鋼鐵碰撞的“鏗鏘”聲,一股煙塵陡然生起,也不知這副盔甲擺放了多久了,隨之竟還有幾聲不和諧的“叮當”聲。

    庫房中光線不夠明亮,楊帆叫人讓開了門口,又從守庫隊正手中拿過燈籠,走過去仔細一照,地面上分明有幾枚甲片,楊帆詫異地蹲身撿起那幾枚甲片,再看看提在許良手中的盔甲,赫連看到幾根穿連甲片的金屬絲線繃斷翹起。

    楊帆伸手一摸,觸手晦澀,那絲線已不知用了多少年,既不曾更換過,也疏于上油保養,已然是銹蝕的發脆了。楊帆心中一股怒火油然升起,他騰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地吩咐道:“馬上查一查,這些軍器甲仗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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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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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庫的隊正向他的幾個人悄悄遞了個眼色,神情間大有古怪。
    其實這批東西剛一運到,他們就發現有問題了,這些破爛貨兒怕是軍器監的庫底子,有些東西看制式和銹痕,怕是高祖武德年間的兵器了,這都能拿出來用?分明是有人想給這位千騎中郎將小鞋穿啊。

    不過他們只是守庫兵丁,做到自己的本份就好,上邊這些大人物之間有什么齬齟之事和他們全不相干,此時此刻,他們還是裝瘋賣傻比較好。

    “中郎將,這副皮甲是爛的!”

    “這刀銹蝕的……,屬下只要腕力一振,怕是就要斷了!”

    “這是什么戎帳?破破爛爛,既不擋風、也不避雨,有個鳥用!”

    “這弓……,我艸!”

    任威提起一張弓,試了試弓弦,結果只一拉,“嘣!”地一聲那弓弦就斷了,虧得他反應快,及時歪了歪頭,要不然那繃斷的弓弦就要彈到他的眼睛上,以后怕不要成了一個獨眼龍。

    “這短矛……”

    “不必再試了!”

    楊帆一聲沉喝,聲音在庫房中如同悶雷一般,震得眾人都是耳鼓一鳴,所有人都馬上噤聲,人人都知道,這位千騎將此刻是真的怒了。

    武庫中頓時靜下來,只有楊帆粗重的呼吸聲。

    楊帆背對著眾人,沖著武庫一角,只能看到他的肩背隨著呼吸輕輕地起伏,好象有一只猛蓋正蓄勢以待,隨時迅猛撲出。擇人而噬。

    但是,蓄勢良久,那頭藏在楊帆心中的猛獸卻偃伏起來了,他的呼吸變得緩慢悠長起來。過了很久,楊帆才緩緩轉過身來,燈還提在他的手里,他的神情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特別的神色。

    楊帆淡淡地問道:“軍器監交付武器時,可曾說過什么?”

    那隊正趕緊上前一步,道:“是!軍器監的人說,現在庫存的軍器甲仗并不多,不過‘千騎’乃戍衛皇宮的武裝,軍器監不敢怠慢。臨川王吩咐下來,多方籌措,才置齊了‘千騎’所需,馬上就送過來了。”

    楊帆目芒微微一縮:“臨川王。這是拿武嗣忠來壓我了。可是……武氏天下呀……”

    楊帆眸光閃爍了一下。平靜地道:“知道了。軍器監如此照顧,楊某感激不盡。只是臨川王掌軍器監,地位崇高。楊某只是區區一個中郎將,身份天淵之別。不能親往致謝,實在遺憾。”

    楊帆的反應大出那隊正預料,在他想來,楊帆縱然沒有膽量去質問武嗣忠,至少也該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表示一下心中的憤恨吧,就算他當著自己的面咒罵武嗣忠幾句,再傳到臨川王耳中,臨川王十有**也會裝聾作啞,又不是當面罵的,還能找上門來不成,這個將軍怎么這般慫包?

    那隊正怔了一怔,訕訕地道:“是……是……”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應答才好了。

    楊帆又是微微一笑,道:“關好庫房,好生保管武器,兵員已足,不日本將軍就要練兵了。”說完便舉步向外走去。

    那隊正連忙答應,跟在楊帆背后,怯怯地道:“兵器甲仗尚未刻上使用人的名字,將軍您看,幾時分批遣人來進行登記鐫刻呀?”

    楊帆隨口打個哈哈,舉步走出去了,居然根本沒理他這個碴兒,那隊正站在武庫門口,看著楊帆揚長而去的背影,半晌沒琢磨明白他的意思。

    ※※※※※※※※※※※※※※※※※※※※※※※※※

    一片高坡之上,楊帆負手立在那兒,眺望著遠處的軍營,擊鞠場上,士兵們還在龍騰虎躍地追逐著那枚小小的紅球兒,他們所使用的是百騎帶過來的那些戰馬,輪番借用,過一過騎馬的癮,此時太仆寺還沒有把馬匹送來。

    楊帆方才在武庫中強行抑下憤怒,并不是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但是暴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叫人看輕了自己。大概,那些看守武庫的士兵所接受的一項使命,就是匯報自己當時是如何的氣極敗壞吧。

    所以他才強抑憤怒離開了武庫,直到此時立于高坡之上,清風拂面,視界高遠,他的心緒才真的慢慢平靜下來。

    幾個親兵牽馬站在遠處,許良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楊帆喟然道:“欲謀大事,舉步維艱!”

    許良微笑道:“但凡大事,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許某雖是武人,但職在機要,這些年來耳濡目染,倒也著實見過許多事情。能讓武家的人用這般隱晦的手段來對付的人,已經足見本領了。”

    齊膝深的野草被風吹著,不時地拂打在他們的袍袂上。楊帆沒有理會這句安慰,思索良久,喃喃自語道:“事情究竟出在哪兒呢?不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們為何一再與我為難,怕是永遠也思之不透了。”

    許良道:“將軍可否把事情說與末將,一并參詳?”

    自房州以來,一路并肩作戰,楊帆已然把他視為心腹,況且此事也確實沒什么好隱瞞的,楊帆便把前因后果對他說了一遍,只不過,楊帆依舊不知道長街擁吻事件已傳遍洛陽,更不知道武崇訓妒火中燒,這件事他自然不會提起。

    許良聽了也是毫無頭緒,不禁皺起眉頭,道:“以梁王身份,若非誠心結交將軍,根本不必請將軍赴宴。”

    楊帆輕輕頷首,許良又道:“而武懿宗呢,武家有資格爭奪皇位的,只有梁王和魏王,無論如何輪不到他,既然梁王已然諒解將軍,且有心結交,武懿宗根本沒必要繼續強出頭,非要折辱將軍,除非……他另奉有魏王的吩咐?”

    楊帆心中一動,仔細想想,又搖頭道:“不可能!若是武三思,沒準還真會為了泄憤而做些什么,武承嗣一向長于謀算,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打壓我對他并無任何幫助,就算我做不成這千騎將,他的人還是沒有機會。

    再說,武懿宗本身就是武家的人,且手握重兵,他若想站在誰一邊大可光明正大,沒有必要如此藏頭遮尾又或者一腳踏兩船,即便他投錯了人,另一方當了皇帝,一樣要招攬重用他。”

    許良蹙起眉頭道:“如此說來,問題還是出在臨川王自己身上,那他這么做,究竟是因為什么?”

    楊帆搖搖頭,思索良久,唇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你還記得當初從房州還京路上,咱們發現藏有內奸,卻無法查出他是誰時,所用的手段么?”

    許良道:“怎么?”這件事他當然清楚,但是想不通和眼下這件事有何相通之處。

    楊帆道:“想不通的便擱在一邊,沒有必要非得按照對方給咱們劃定的這條路去走!我總不能上門去問,他武懿宗究竟為何對我不滿吧?既然如此,就按咱們自己的法子做,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不就行了?”

    許良神色一動:“將軍有主意了?”

    楊帆道:“略的心得,不過……還需一位貴人從中相助。”

    楊帆說著,心中已急急閃念,究竟何人能在御前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且能幫助自己的。眼下武懿宗心意不明,梁王武三思這條線暫時不可用;廬陵王這條線眼下用不了,那是未來才有大用的。

    婉兒不消說,自然會全力幫助自己,只是她身在內宮,向來只管文事,忽然插手軍伍之事,似乎不妥,武則天還沒糊涂到那個份兒上。算來算去,只有太平公主出面最為合適,而且她和自己的私情皇帝都知道了,便知道她是為自己出頭也不會有別的想法……

    楊帆眼下還沒有實力同武氏家族抗衡,他需要借勢,而且能壓下來自武氏家族刁難的,只有武則天,他要借武則天的勢,可這就需要一個中間人為他牽線搭橋,思來想去,從自己掌握的各路人脈中選擇了一番,楊帆把這個中間人選定在了太平公主身上。

    說起來,自打回京他就成了多方矚目的人物,緊接著他又組建“千騎”,各方大佬為了避嫌都不與他接觸,他和太平可有日子沒見了呢,倒是該和她再見見面了。

    楊帆剛想到這里,忽然有人策馬而來,楊帆的親兵上前攔住,雙方問答幾句,任威便走過來,對楊帆道:“將軍,軍中來報,太仆寺來人了。”

    “哦?”

    楊帆眉鋒一挑,太仆寺也依約派人來了,只希望太仆寺選送的馬匹不要再出差錯才好。楊帆馬上道:“走,咱們去看看!”

    楊帆與許良等人上了戰馬,隨那報信的軍卒飛騎趕去,直奔千騎營的馬廊。

    千騎營在宮中戍衛時是步卒,但是千騎營的每一名士兵都要會騎馬、擁有馬,馬戰步戰俱要精通,因此千騎營早就擴建出了足以營納千匹戰馬的馬廊,因為馬廊周圍堆放有大批馬草,為了防火,它也設置在偏離大營的地方。

    如果馬廊一下子千馬畢集,那是何等壯觀的景像,可是楊帆策馬趕到,先就看見馬廊中依舊空空,仍是原屬百騎的一些戰馬拴在那兒,心中便已暗暗生疑,繞過幾排馬廊,才看見見前邊有數十匹馬,還站著一些身著太仆寺官服的人。

    楊帆一行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楊帆先看了看那些馬,縱然是他這不會相馬的人,也看得出那些馬老的老、小的小,不但雄駿魁偉談不上,而且俱是老馬幼馬,根本不堪騎戰,楊帆心中登時一沉:“武家的手究竟伸的有多長,難道太仆寺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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