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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廠公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師父,這就是筑基?”朱厚照很悲催地握著筆,眼眶里含著淚水,這筆在他手里宛若千斤重擔,握著筆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柳乘風坐在邊上喝茶,正色道:“沒錯,這就是筑基,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讀書識字就是筑基,等你略有小成了,心志磨礪得堅不可摧,師父再教你勞其筋骨、練皮煉骨的法子。還有,不許偷懶,這一篇論語今日先抄一遍,邊抄還要邊記,否則師父這獨門的王八拳,你永遠也別想學成了。”

  柳乘風的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朱厚照哪里知道他這師父是借機報復?一邊是最討厭的讀書識字,另一邊卻又是王八拳,朱厚照猶豫了一下,道:“好,我要發奮刻苦,一定要好好磨礪自己的心志,學成這神功,好傳承師父的衣缽。”

  朱厚照緊緊握著筆,正要抄錄攤在桌前的論語,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抬起頭來,期期艾艾地道:“師父……我……我不識字怎么記……”

  “不識字?”柳乘風不禁呆了一下,這個徒弟的身家,柳乘風卻是知道的,說是腰纏百萬也不為過,單看他出門的隨從,便能瞧出他非富即貴的出身。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識字?難道這家伙有爹娘生沒爹娘教?誰家的爹娘這么不負責啊!

  柳乘風心里腹誹了一番,倒是開始同情朱厚照了,想著這朱厚照雖然出身高貴,多半是庶子或者不受父母寵溺,對他的教育很是放任。他哪里知道,眼下這大明太子乃是自古以來一等一的頑劣,當今皇帝不知為他請了多少名儒教導,只可惜這朱厚照被逼著學了大半輩子,至今還是個半文盲,一篇論語居然有半數的字不認識。

  朱厚照的頑劣,卻是有本錢的,他是當今皇帝和皇后的獨子,那些太子太傅、少傅、侍讀侍講們雖是才高八斗,可是人家不聽,你能拿他怎么辦?別說是幾個太子老師制不住他,便是在當今皇帝面前,朱厚照照樣敢上房揭瓦,這樣的家伙若不是文盲才怪了。

  柳乘風不禁搖搖頭,便叫了個文吏先教朱厚照識字,朱厚照一心要學王八拳,居然認真地照做了。

  相比朱厚照,柳乘風就清閑得多了,伸了個懶腰出了大堂,看到劉瑾幾個在外頭候著,那劉瑾一見柳乘風出來,笑吟吟地小跑過來,道:“柳百戶,我家公子……”

  柳乘風看到這劉瑾感覺有些親切,這個人說話雖然陰陽怪氣了一些,可是眼睛很清澈,舉止也不粗俗,言談之間更是小心翼翼,有一種過份的謹慎,渾身上下幾乎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柳乘風朝他笑了笑,道:“你說的是厚照?厚照現在正在讀書識字,你們不要進去打擾。”

  “讀書識字……”劉瑾呆住了,太子爺居然讀書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劉瑾伺候朱厚照也有了些年頭,對朱厚照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太子爺什么時候認真讀過書了?

  就在劉瑾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恰好總旗陳泓宇從煙花胡同巡街回來,見到柳乘風,快步過來給柳乘風行了禮,柳乘風問他道:“怎么?沒有出事吧?”

  陳泓宇笑道:“大人放心,一點事都沒有,倒是有兩個公子哥在一家青樓里爭吵,弟兄們沖進去直接把他們拖了出來交給順天府了。”

  柳乘風松了口氣,百戶所現在雖然還是百廢待興,可是也總算步入了正軌,柳乘風的心情也輕松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對陳泓宇道:“陳總旗平時在家里都吃些什么?”

  陳泓宇呆了一下,沒有想到柳乘風居然關心上自己的生活問題了,他心里不禁暗喜,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這表明百戶大人對自家很關心哪。上司對下屬關切,自然是一件歡欣鼓舞的事。況且這位百戶大人身份非同凡響,背后不知有多少大人物,如今又抓住了京城最大的錢袋子,可謂呼風喚雨,便是比那些千戶也不遑多讓了。

  陳泓宇對柳乘風是打心眼的佩服,受寵若驚地道:“小人在外頭走得勤,體力也消耗快,所以平時回家都是吃面食居多,偶爾也會切幾斤牛肉回去下酒,家里倒是雇了個廚子,不過……嘿嘿……”

  陳泓宇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了,不斷說自家雇來的廚子的壞處,柳乘風打斷他道:“近來吃了臘肉嗎?”

  “臘肉?”陳泓宇道:“這倒是不常吃。”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明日我送幾十斤臘肉給你,除此之外,再送你些蓮子、紅棗什么的,你拿回去吃吧。”

  陳泓宇的受寵若驚之感不由更濃,道:“這……怎么好讓大人給卑下送東西。”他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繼續道:“不能,不能,萬萬不能,大人抬愛,卑下只能心領,無功不受祿……”

  柳乘風卻硬是要送,陳泓宇又不敢接,連續拒絕了幾次,柳乘風才嘆口氣道:“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才送些不值錢的東西給你,你若是不接,豈不是不給我面子?”

  話說到這份上,陳泓宇是想不接也不成了,他連忙道:“讓大人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心里卻在想,大人送了臘肉給我,我怎么能不孝敬一下?好,待會兒值堂回家的時候想辦法備些禮物禮尚往來,大人送我十幾斤臘肉,怎么著這回禮也不能寒酸了,他是讀書人出身,最好風雅,倒是可以去古玩鋪子那里尋一些金銀首飾或是青花瓷瓶來。

  柳乘風與他打了個招呼,便又去簽押房了,陳泓宇仍然在想著回禮的事,呆呆地出了神。

  簽押房里,王司吏正埋首在案牘上,冷不防看到柳乘風悄然無聲地進來,王司吏連忙將手中的筆放入筆筒,站起來道:“大人怎么來了。”

  柳乘風壓壓手道:“本大人只是隨便走走,你坐下說話。王司吏,你這里倒是清靜。”他背著手,目光落在靠墻的一幅贗品畫上饒有興趣地打量。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見教?”

  “沒有什么事,我只是來問問,王司吏喜歡吃臘肉嗎?蓮子呢?紅棗呢?亦或是桂圓、芹菜……”

  “……”

  ………………………………………………………………………………

  紫禁城、司禮監。

  與外朝的內閣一樣,司禮監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院落,說是衙門,其實并不大,與不遠處的經廠一比較,實在是天壤之別。

  只是出入這里的太監,一個個都是躡手躡腳的,要多謹慎就有多謹慎,在這司禮監附近,已有不少太監弓著身子等候了。

  若說內閣是外朝的中樞,那么這里,則是整個內宮的樞密,當今皇上雖然勤政,可是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內閣通過通政司遞進的奏書除了一些重要的要送到皇帝那里,大部分還是由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處置。

  燈火冉冉之中,坐在案首位置上的老太監正在奮筆疾書,不知寫些什么,站在他的身邊的是個臉色漠然的小太監,給他小心研著磨。

  這司禮監內堂的氣氛終于被打破了。只能劉公公跪在內堂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是雜家糊涂了,丟了煙花胡同不說,還惹人笑話,緝事廠的臉面都讓雜家丟盡了,請廠公責罰。”

  燈火幽暗,看不到老太監的面容,他似乎對劉公公的話無動于衷,一對渾濁的眼睛仍舊盯著桌上的奏書,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斑白的鬢發和漆黑的眼袋顯得他老態龍鐘,已經佝僂的腰椎弓起來,像是整個人拍在案牘上。

  “廠公,事情現在鬧到這個地步,也怪那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此人大奸大惡,煙花胡同的事八成就是他指使的,現在又與咱們東廠對著干,他這是不將咱們東廠放在眼里,不將廠公放在眼里。”劉公公還在絮絮叨叨。

  老太監的筆鋒突然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只是道:“你該死!”

  這三個字說得很是平淡,宛如閑扯家里長短一樣,語氣輕松,可是劉公公聽了,整個人卻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嚇得魂不附體,連忙重重地在地磚上磕頭,額頭都咳出了血來:“我知罪了,請廠公責罰,廠公……”

  老太監又開始動筆,任劉公公磕得頭破血流也是無動于衷。

  

第58章:皇帝老子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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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磚石上已滴淌了一灘的血,劉公公身如篩糠,仍舊一次次的用腦袋重重磕著頭,發出咚咚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老太監終于擱下了筆,用著渾濁的眸子掃視了劉公公一眼,卻是如沐春風地道:“茶……”

  站在老太監身邊的小太監弓著身子去斟茶了。

  “廠公……我……我……”劉公公整個人已經虛脫,抬起臉時,整張臉鮮血淋漓,恐怖到了極點。

  老太監嘆了口氣,靠在椅上微微笑道:“雜家是怎么說的?要拿回煙花胡同,你當時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劉公公膽戰心驚地道。

  老太監冷笑道:“你沒有聽到,你是在陽奉陰違,雜家問你,煙花胡同現在在誰家的手里?”

  “當時聽說太子殿下……”

  砰……

  老太監笑得更冷,拍案打斷了劉公公的解釋:“雜家要的是煙花胡同的份子錢,你說再多也是狡辯!”他目光一收,凌厲的氣勢瞬間不見,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靠在椅后的軟墊上,干枯的手揉了揉太陽穴,慢吞吞地道:“牟斌那邊,不必再管了。他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肯站出來魚死網破,咱們沒有必要陪他一道粉身碎骨。事情鬧大了,不但讓人笑話,內閣那邊也有了把柄說辭,到時候沒準兒會有人說出什么是非來。把咱們東廠的人都收回來,叫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與錦衣衛的爭執暫時放一放。”

  “是。”雖是這么說,但劉公公心里還是不甘,若是東廠這邊示弱,這煙花胡同只怕再也收不回了。他這時腦子已是昏昏沉沉的,腦門上還泊泊地滲出血來,順著他的鼻尖、下巴滴淌下去。

  這時候那小太監已經端了一杯熱茶來,老太監慢悠悠地接住,揭開茶蓋好整以暇的吹著茶沫,漫不經心地道:“問題的癥結不在錦衣衛,也不在牟斌,而是在那個姓柳的百戶身上。你方才說太子殿下這幾日都與他走得近,還拜了師?”

  “沒錯,姓柳的那邊,小人已叫人死死地盯著,這幾日太子殿下每日都去百戶所與他呆在一起,好像是說學什么拳腳,鬧得很不像話。”

  見廠公消了氣,劉公公才放下了心,恢復了神智,對答如流起來。

  “還有一樣,聽說那姓柳的還時常與太子切磋武藝,對太子爺動拳腳,太子每次回東宮的時候都是傷痕累累。除此之外,還說要讓太子做什么幫閑……”

  老太監一動不動地聽劉公公的絮叨,待劉公公說完了,便喝了一口茶,眼中掠過一絲殺機,道:“這么說來,這個姓柳的是再不能留了,就算不為煙花胡同,有他在一日,早晚要為禍,若是攀附了太子,你我遲早要人頭落地。”

  劉公公抬起頭,驚訝地道:“廠公的意思是叫人動手?”

  老太監微微一笑,譏諷地看了劉公公一眼,道:“他是欽賜的百戶,你說這些話未免太大逆不道了。解鈴還需系鈴人,要動手的不是東廠,而是皇上。你先查清楚太子與柳乘風來往的規律,等什么時候皇上有了閑情雅致,再請皇上出宮一趟。”

  劉公公為難地道:“皇上日理萬機,未必肯出宮去。”

  “這也未必。”老太監冷笑一聲,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繼續道:“若是關系到了太子,就大大不同了。”

  劉公公恍然大悟,連忙道:“我明白了,這是借刀殺人,皇上新近夸獎了柳乘風,要除掉那姓柳的,也只有皇上才成,只要讓皇上看到姓柳的諂媚太子,到時龍顏大怒,誰也救不了他。”

  老太監嘆了口氣,道:“劉成,你別的地方都好,有忠心、也肯辦事,就是腦子里缺了一根弦,許多事不是喊打喊殺就能辦成的,陽光大道走不通,就走小路,只要能把事辦成,總會有辦法。你額頭上的傷怎么樣?”

  劉成公公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道:“廠公,不打緊的,是小人該死,不會辦事,差點毀了廠公的清譽,令廠公讓人恥笑,從此以后一定悉聽廠公教誨,凡事多用腦子。”

  老太監頜首點頭,臉色平淡地道:“好,很好,也不枉雜家疼你一場,湖州鎮守太監周勇送來了一些稀奇的玩意,待會兒你去挑幾個好的去玩玩吧。”

  劉成連說不敢。

  老太監道:“這有什么敢不敢的?這是雜家賞你的,下去吧。”

  劉成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退了出去。

  老太監吁了口氣,眼中掠過一絲冷意,目光注視著桌上冉冉的宮燈,隨即將目光闔起來,淡淡道:“這狗東西,真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

  一邊的小太監微微一笑,諂媚地朝老太監笑了笑,道:“干爹,這宮里肯辦事的多了去了,劉成既然惹得干爹不高興,就索性把他分派到針工局去,這樣的廢物,留著有什么用?”

  老太監抬眸看了小太監一眼,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就這么急不可待要將劉成取而代之嗎?”

  小太監不由打了個冷戰,忙道:“兒子不敢。”

  老太監換上笑容,道:“你有這個心思也未必是壞處,咱們都是沒了根的人,若是連這點兒野心都沒了,活著還有個什么意思?不過劉成還要留著,他雖然愚鈍,卻總還算勤懇,只要這一趟除掉了姓柳的,也算是他將功贖罪了。”

  老太監說罷,便沉默下去,又撿起桌上的奏書翻閱,專注到忘了身邊小太監的存在。

  ………………………………………………………………………………………………

  柳乘風的日子過得平淡無奇,每日除了值堂,偶爾也會去王鰲府上一趟,王鰲的痔瘡已經進入了第二個療程,病情明顯緩和了不少,身為柳乘風的恩師,自然免不得要教誨柳乘風幾句,柳乘風反過頭去,便將王鰲的教導返還給朱厚照。

  朱厚照每日都興致勃勃地到百戶所,對這個頑劣的太子來說,柳乘風越是折騰他,這神功才越厲害,若是絕世武功唾手可得,那還叫什么絕世神功?幾天的功夫,柳乘風已經讓他抄了四遍論語,原先那如狗爬的行書如今總算有了幾分模樣,進步很明顯。

  到了后來,柳乘風在百戶所里閑著沒事便讓朱厚照背誦論語,朱厚照咬著牙誦讀記憶,好在這論語字數不多,還不至于把朱厚照難倒,朱厚照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人,只要用了心,雖然未必能倒背如流,卻也不至于有太多的誤差。

  “師父,磨礪心志還要多久?什么時候可以開始練皮煉骨?”

  朱厚照漸漸和柳乘風熟稔了,隔三差五總要問一遍這問題才肯罷休。

  “不急,不急,好徒兒,這練功就像建房一樣,地基打得牢,房子才好。現在師父讓你筑基,便是讓你打好基礎,將來練起功來才能事半功倍。”

  柳乘風每次都只能這樣回答,事實上,真要讓柳乘風教朱厚照學武功,柳乘風也是不會,現在拿了人家的手短,想把這家伙逐出門墻都沒有借口,只好能拖延幾日算幾日,反正讓這家伙讀讀書也不是什么壞事,總歸對得起那一千斤臘肉的學費。

  不過那拜師的六禮,也讓柳乘風賺了個缽滿盆滿,他將這些東西全部送出去,各家也都送了回禮來,有字畫有瓷瓶有金銀首飾有絲綢布匹,滿打滿算下來,折銀居然賺了兩千多兩,更有意思的是那陳泓宇,送他十斤臘肉,總共也不過百文銀子的東西,人家硬是回了一個上好的青花瓷瓶來,柳乘風頗知道一些識別古玩的技巧,只一看便知道這瓷瓶兒的價值在紋銀三十兩以上。

  這一筆財富,可是朱厚照這徒兒給柳乘風賺來的,柳乘風決心對朱厚照好一些。所以有時候他閑來無事就會過問朱厚照的功課,也會叫他坐在一邊閑聊。

  “師父,那郭靖這么蠢,也能學到絕世武功?”

  “南帝真是個呆子,好好的皇帝不做,偏偏要去做和尚。”

  柳乘風和朱厚照的關系已是親近了許多,聽到朱厚照對他的‘故事’大發議論,不禁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并不是每個人都愛做皇帝的。”

  朱厚照想了想,道:“這個倒是,就比如說我父……比如說當今皇上,日夜在宮里處理政務,看上去坐擁天下,擁有四海,可是頭發都熬白了,真是可憐。”

  柳乘風冷笑,很世故地道:“皇帝老子在宮里,你如何知道他是日理萬機,還是在與三千佳麗周旋,臥醉在溫柔鄉里?”

  柳乘風這句話有些大逆不道,不過畢竟這里沒有外人,他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對任何事都抱有一種懷疑態度,說出這番話倒也不覺得什么。

  

第59章: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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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聽了柳乘風的話,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立即反駁道:“當今皇上只有皇后一人,哪里有什么醉臥三千美色?你不知道不要胡說。”

  這是朱厚照第一次在柳乘風的面前頂撞,畢竟涉及到了自己的老爹,子不言父過。

  柳乘風見他這樣激動,便語重心長地道:“厚照啊,很多事你不明白,好吧,為師不和你爭論,就算是皇帝日理萬機吧。”

  柳乘風越是不爭,朱厚照的臉就漲得越紅,什么叫就算,真是氣死人了。

  朱厚照道:“師父,這不是爭不爭的事,咱們總要說個明白,不能冤枉了好人,當今皇上是一等一的好皇帝,每日批閱奏書到深更半夜……”

  柳乘風打起哈哈:“好了,就算為師的不是,我們不計較這個……”

  朱厚照急了,大叫道:“師父,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咦,這倒是奇了,世上還有師父聽徒弟話的?這小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安份的好東西,看來是皮癢癢了,柳乘風已經摩拳擦掌了,決心教訓教訓他不可。

  “厚照,師父要試一試你的功底,走,我們到外面去試一試拳腳。”

  柳乘風努努嘴,語氣很真摯,一點都看不出打擊報復的跡象,心里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一句果然是至理名言,先打他一頓,看他以后還敢不敢頂撞。”

  朱厚照方才還是義憤填膺,聽到柳乘風叫自己出去試一試身手,一肚子的怨氣一掃而空,雀躍道:“好,我們這就去。”

  朱厚照的性子就是這樣,對一切拳腳的事物都帶著濃厚的興趣,想到又能見識到柳乘風的王八拳,眼睛不禁一亮,哪里知道柳乘風心中的險惡?

  二人都是興致勃勃地到了百戶所外頭的一塊空地,各自脫了外衣,柳乘風這一次不等朱厚照先動手,大叫一聲:“看師父王八拳第七式痛打落水狗。”整個人仗著身體強健,力氣又大,一拳直搗過去。

  “哎喲……”這一拳打中朱厚照的面門,朱厚照痛叫了一聲,眼窩下頭便出了一個拳印,這還是柳乘風留了氣力的結果,卻也讓朱厚照吃不消,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趁著朱厚照還沒有恢復過來,柳乘風又大叫:“看我王八拳第八式,抓奶龍爪手……”說時遲,那時快,柳乘風化拳為爪,直拍朱厚照的胸膛。

  ………………

  半柱香功夫下來,朱厚照已是鼻青臉腫,柳乘風灑脫地撣撣身上的灰塵,心里想:“痛快,難怪這么多人想開山門收徒弟門生,原來有了徒弟,還能治療心理創傷,排解心中陰郁,揍了這家伙一頓,腰不酸、腿不疼,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總而言之,就是一個爽字。”

  朱厚照捂著臉上的傷口歪歪扭扭地站起來,心里卻想:“原來王八拳施展起來這么厲害,可憐我習武十幾年,竟是連招架的本事都沒有,師父就是師父,今日見了他的功力,以后要更加努力筑基,好好聽師父的話,爭取早日習得神功。”

  “師父好功夫………”揍了一頓之后,朱厚照更加乖巧了,連師父兩個字都叫得甜膩了幾分,圍著柳乘風團團轉。

  柳乘風負著手,道:“現在知道師父的厲害了嗎?”

  朱厚照重重點頭道:“知道了。”

  “那還廢話什么?快去讀書寫字。”

  “哦。”朱厚照撓撓頭,為難地道:“師父,你教我背了論語,可是這論語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卻是一點也不知道,那教我識字的書吏也是語焉不詳。”

  難得朱厚照居然有如此濃厚的求知欲望,柳乘風很是欣慰地點點頭,可是剎那之間,柳乘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禁沉思起來。

  讀書……讀書……如今天下升平,讀書人不知有幾千幾萬,平時都是借著夫子傳授課業,可是這時候的夫子,柳乘風卻是知道的,不是說水平不夠,而是過于古板,像朱厚照這樣的人學起來吃力得很。

  倒不如……

  柳乘風和國子監里的監生、博士們關系還不錯,要是將他們的文章都登出來,再弄一些淺顯些的經義、八股釋義會怎么樣?

  想到這個,柳乘風立即來了興致,這是一個極大的商機,靠著國子監,讓監生和博士寫一些文章,必然會引來無數讀書人的趨之若鶩,這就像朝廷的邸報一樣,當官的非看不可。那么自己難道不能弄一個讀書人的邸報出來?

  要辦成這事,重點還是在國子監上,作為最高學府,能在里頭授課講學的博士都是當代大儒,能在里頭讀書的也都是各地的才子,若是他們能提供文章,這事情就好辦多了。一定能讓不少讀書人趨之若鶩。

  “師父……師父……你在想什么?”

  柳乘風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神了,不禁道:“師父在想做些小生意。”

  “生意……”朱厚照道:“我也要做,我也要做。只是不知道師父要做什么生意?”朱厚照畢竟是少年心性,對任何新鮮事物都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再加上他對柳乘風有一種盲目的崇敬,但凡是柳乘風想做的事,他都覺得很是了不起。

  柳乘風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和這小子說這個做什么?只是剛剛打了這小子一頓,現在又見他興致勃勃,不好冷了他的心,柳乘風道:“為師要做的是讀書人的生意,讓讀書人乖乖把銀子送進我的口袋里。不過要做這筆生意卻要慢慢地來,成本也是不小……”柳乘風見朱厚照聽得認真,居然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柳乘成想做的就是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過話又說回來,要吃這第一個螃蟹卻也不容易,沒有大筆的銀子是想都別想的,一方面要讓國子監的博士、監生做文章,就少不了潤筆費,這讀書人的邸報要在讀書人中產生影響,還要讓一些名士、大儒來捧場,柳乘風是想好了,自己的恩師王鰲是鐵定被坑定了的,不過單一個王鰲還不夠,還得有更多有影響的人,如此才能一炮打響。

  除此之外,既是邸報,就要雇傭排版、印刷的工人,要做成這件事也不容易,畢竟這年頭印刷不像后世那樣輕易,這印刷的工人一定要技藝精湛才成,而且大量的印刷工具也都價值不菲。真要辦下來,沒有四五千兩銀子也別想做成。

  “師父,賣字也能賺錢?”朱厚照雖然聽得似懂非懂,對柳乘風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卻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柳乘風道:“怎么不能?讀書人的錢最好騙……不,最好賺的。”

  “可是師父你也是讀書人,為什么每天總是琢磨著賺別人的錢?”朱厚照眨著清澈的眼睛好奇地問。

  柳乘風惱羞成怒了,什么叫琢磨著賺別人的錢?這叫經濟頭腦好不好!他深吸口氣,心里說:要冷靜,要冷靜。最后長吐一口氣,道:“反正這事和你沒關系,為師和你說這么多做什么?”

  朱厚照笑呵呵地道:“師父,我也要和你一起做生意。”

  “嗯?你也要參股?”柳乘風來了點精神,這筆生意投入不小,風險還是有的,若是有人與自己承擔風險,倒是不錯的主意。況且他這弟子錦衣玉食、仆從如云,想必身家不小,把他拉入伙來,倒是可以承擔風險。

  柳乘風決定激一激他,露出一副對朱厚照不屑于顧的樣子,道:“就你?你可知道,為師是做大事業的人,要投進去的銀子跟流水似的,就算要參股,沒有一千兩銀子也是不成的。”

  朱厚照果然激動了,他要做的就是大事業,聽了柳乘風的話,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攥著拳頭道:“一千兩銀子而已,我出兩千兩,師父,我們一起做大事業。”

  柳乘風對朱厚照不禁刮目相看,兩千兩白銀對大多數豪門來說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得出,柳乘風之所以敢孤注一擲,那也是在能挪用百戶所庫銀的前提之下,可是朱厚照卻是想都不想便許諾出兩千兩銀子,這徒弟的身家該有多少?

  “好,做大事業……”柳乘風故意將大事業三個字說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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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天子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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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汛就要到了,上一年大水淹了岳州、袁州幾個府縣,問題就是出在堤壩上,工部主事文章書奉欽命治水,不知現在有什么消息?往后有他的奏書,要立即呈報。”

  “鳳翔、漢中的蝗災也不能輕視,朝廷該給的撫恤要給,災糧調撥時不要延誤,要嚴旨去申飭一下,告誡陜西巡撫,讓他好好督辦一下,若是出現有人貪瀆,災糧不能送至災民手里,朕唯他是問。”

  “鎮守太監朱建是怎么回事,惹出這么大的民怨?到底是誰的過錯要查清楚一些,讓牟斌選調個人去查明吧。”

  “咳咳……”弘治皇帝朱佑樘拼命咳嗽了幾聲,在宣政殿里隨手翻閱著緊急送來的奏書,一面說話,身邊站著幾個提筆記錄的太監,一絲不茍地將弘治皇帝的話記錄下來。

  朱佑樘劇烈咳嗽之后,身體顯得更佝僂了幾分,臉上因為劇烈咳嗽而脹得暈紅,他放下一本奏書,皺起眉頭道:“這是怎么回事?大同軍中嘩變?還是為了上次鬧餉的事?內閣那邊是怎么說的?”

  一旦涉及到了嘩變,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緊張了,也難怪這一份奏書用的是紅本,朱佑樘垂眉看著奏書,握著奏本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荒唐,養兵千日用兵一日,這樣的兵,為了些許蠅頭小利就可以嘩變,真到用的時候,還怎么御外囊內?”朱佑樘深吸了口氣,雖只是三旬,可是雙鬢之間已經隱隱看到斑斑白發了。他闔著目,躺在檀木椅上,全神貫注地用指節敲打著身前的御案,思索著什么。

  驟然間,朱佑樘雙目一張,一道厲色掠過,隨即道:“下條子給內閣,這件事這么辦,先讓大同那邊彈壓住兵變,該安撫的要安撫,可是也不能一味姑息,大同總兵要申飭,參與嘩變的武官全部革職拿問,帶頭的讓錦衣衛和會同鎮守太監一起查辦,抄斬吧……”

  朱佑樘說話的時候,宣政殿里鴉雀無聲,只有蘸墨和書寫的沙沙聲。

  此時已經接近午時了,朱佑樘總算將最后一份奏書處置完畢,已是疲倦到了極點,他吁了口氣,躺在椅上,隨即有太監小心翼翼地遞來參茶,捧著茶,朱佑樘恢復了幾分精神,慢悠悠地道:“太子近來如何?”

  對這太子,朱佑樘既是寵溺,又有些無奈,再加上他日理萬機,哪里有機會管束?這朱佑樘現在最擔心的,自然是這獨子了,每隔三五日朱佑樘總是要過問一下的。

  這宮里伺候的太監,哪個不畏懼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威勢?自然是誰也不敢說太子的壞話,朱佑樘問起的時候,都是笑吟吟地道:“太子昨日清早還給皇后娘娘去問安了,又比從前懂事了許多。”

  聽了這些話,朱佑樘的臉上露出欣慰之色,慢悠悠地道:“好,好得很,孝為百善先,這是大節。”

  “不過……”一個小太監微微一笑,縮在人群之中,眼中掠過一絲狡詐,道:“聽說太子殿下又拜了一個師父。”

  “師父……”朱佑樘皺起眉,為了太子的教育,朱佑樘點選了不知多少大儒去詹事府,現在朱厚照那小子又去拜師,八成又是向人學武藝去了。

  為人君者應重教化、省法事、任賢去諂、居安思危、善納諫、嚴責已、專賞罰,學武藝有個什么用?太祖、成祖皇帝以馬上得天下,可是在馬上還能大治天下?真是荒唐,荒唐!

  朱佑樘心中怫然不悅,不過這種事,他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住,太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你越是嚴禁,他就更是非做不可,再加上皇后寵溺,連朱佑樘都無計可施。

  沉吟片刻,朱佑樘道:“什么師父?又是什么人?這個人要打探一下,讓劉成去辦吧。”

  “已經打探清楚了,劉公公這幾日正等著陛下召問呢。”

  原先說話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朱佑樘不假思索地道:“那就把劉成召進來回話。”

  過不多時,劉成碎步進來,一見到朱佑樘,便立即跪下,諂媚地道:“奴才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朱佑樘不耐煩地搖搖手,道:“起來,太子近來又拜師了?”

  “是,太子殿下非但拜了師,這拜師之人,陛下想必還記得,是錦衣衛所的柳乘風。”

  “柳乘風……”若不是劉成這時候提醒,朱佑樘險些就忘了這個人,這個人在朱佑樘心目中倒還有幾分不錯的印象,朱佑樘的臉色不由緩和了一些,心里說:這個人畢竟讀過書,應當知道一些輕重。

  “陛下,現在太子殿下每日與柳乘風呆在一起,熱絡極了,柳乘風還招募了一群幫閑,說是要把太子也安插進去呢。現在這個時候,想必柳乘風又開始教太子習武了,陛下何不如出宮去看看,權且當作散散心,又可以探望太子殿下,一舉兩得。”

  劉成心里已經掐算好了時間,昨日他還聽到番子回報,說太子鼻青臉腫地回到了東宮,這個時候,想必又是柳乘風‘調教’太子的時間了。

  “嗯……”朱佑樘沉默了一下,隨即頜首點頭道:“出去看看也好,叫人擺駕,朕先去換個便裝再說。”

  劉成心中已是心花怒放,雖然早已知道一涉及到太子,皇上現在又閑來無事,肯定會出宮的,可是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還是讓他帶著幾分驚喜。

  “柳乘風,今日你死定了,敢動東廠,今日就讓你知道東廠翻云覆雨的手段。”

  “奴才遵旨。”劉成正兒八經地磕了個頭,告退出去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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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每日清早的時候就準時出現在百戶所,不過今日清早,他卻是當真叫人帶了兩千兩銀子來,兩千兩銀子足足裝了一個大箱,由馬車運來的時候,份量實在不小。

  “師父,銀子我帶來了,咱們騙讀書人錢的事什么時候開始?”朱厚照拍著手,一直等柳乘風處置了百戶所里的公務,才笑嘻嘻地過去說話。

  柳乘風先去驗了銀子,不禁驚呆了,一夜之間就能拿出兩千兩現銀來,這是什么樣的手筆?只怕京城里能有這手筆的人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畢竟家財巨萬是一回事,可是這么多現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徒弟啊好徒弟……”柳乘風看向朱厚照的眼神慈愛了許多,恨不得將朱厚照抱住,甜聲膩氣地說一句:奶媽……啊不,師父疼你了。

  “很好。”有了這筆銀子,柳乘風要做的事就輕易多了,柳乘風鼓勵朱厚照道:“有了厚照入股,為師的大事就成了一半。厚照,不要閑著,快讀書寫字去,待會兒我要吩咐幾個校尉去招募一些工匠,還要選一個印刷刊物的場地。今日開始你不用學論語,開始抄錄禮記,不要耽誤知道嗎?”

  朱厚照的笑容僵住了,期期艾艾地道:“師父……”

  “嗯……你想說什么?”

  朱厚照道:“師父難道就不看在厚照帶來這么多銀子的份上,再讓我見識見識師父的王八拳?”

  柳乘風無語,看來是昨天沒有把他打痛快,今天又來哭著求著讓自己松松骨頭了。其實柳乘風今天很開心,真的不愿意揍人的,不過人家既然要求,柳乘風為難地想:“那么只好成全他了。”

  “師父……師父……”朱厚照見柳乘風沒有答應,一臉期盼地看著柳乘風,昨天被柳乘風揍了一頓,朱厚照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柳乘風的招式,他一個都沒有記住,回到東宮的時候,朱厚照懊惱到了極點,輾轉難眠了一夜,今日就巴望著柳乘風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在打斗之中再觀摩一下柳乘風的拳風。

  “既然如此……”柳乘風負著手,一臉淡漠的樣子,慢悠悠地道:“為師只好勉為其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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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皇帝暈了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天子出宮其實也是常有的事,宮中太悶,皇帝私服出巡自然也時有發生,只不過這種事大多時候都是避人耳目,不見史書經傳罷了。

  朱佑樘穿著一件尋常的圓領員外衫,他的臉色顯得過于蒼白,再加上身體孱弱,所以坐著一頂不起眼的暖轎,通過西華門,一路出來。陪在他身邊的的侍衛都是勁裝打扮,分布在四周隨時警戒,明哨暗哨不計其數。

  在前頭領路的,自然是劉成,劉成在前帶路,直往煙花胡同過去。這一路上,他心里很是痛快,心中想:“廠公果然非同凡響,只要陛下看到了柳乘風和太子,到時龍顏大怒之下,不但柳乘風要治罪,這錦衣衛所只怕也要受牽連,嘿嘿……今日請陛下出宮,可謂是一箭雙雕,趁著收拾柳乘風,一并給錦衣衛一個下馬威。”

  想到這里,劉成變得怡然自得起來,只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快趕到煙花胡同百戶所。

  坐在轎中的朱佑樘在搖搖晃晃之中,也生出興趣來,雖說出宮時覺得有些疲倦,從卯時醒來到現在,他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不過出了宮來,掀開轎簾看到外頭的景象,讓他不禁覺得有些稀罕,一路走馬觀花過去,心里卻又開始琢磨著政務了。

  “朕繼位以來操心勞力,如今這天下總算有了幾分生氣,大明的國乍只看這熙熙攘攘的百姓就可再延續下去了。只是可惜,朕的身子骨是越來越不成了,不知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朕還有許多事都沒有,一旦撒手,這天下的重擔就要交在太子身上。”

  想到朱厚照,朱佑樘的臉上閃露出了慈色,這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血脈的延續,也是帝位的傳承者。朱佑樘之所以如此勤政,以至于到廢寢忘食的地步,為的正是自己的子孫能夠做太平天子,朱厚照被朱佑樘寄予了極大的希望。

  “只是可惜……”朱佑樘坐在轎中不禁搖搖頭,雖然他對朱厚照萬般的寵溺,可是這時候難免還有一些失望:“朕的這個太子太過頑劣,被他的母后寵壞了,性子又急,不好讀書,朕給他請了多少大儒,結果到現在,只怕連一篇論語,一手行書都寫不出。等朕駕鶴西去的那一日,他真的能繼承大統,守衛我大明的江山嗎?”

  朱佑樘坐在轎中變得臉色凝重起來,這個疑問一直憋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可以算是他生平最大的遺憾,一個國家能否安穩,不但要看君王是否勤政,要看朝廷之中是否有賢明的臣子,更要看這個國家的儲君,若是儲君有才能,國家才可以延續,社稷才能夠繼續傳遞下去。

  朱佑樘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選擇,他的兒子只有一個,朱厚照是太子也是未來的大明皇帝,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所以他所擔心的這個問題將一直糾纏著他,永遠都沒有解決的辦法。

  “看來是朕太寵溺他了,不能再讓他放任自流下去。這一次又拜了個錦衣衛做師父,朕一定要好好訓斥他。”

  朱佑樘打定了主意,闔起眼來,靠在小轎的軟墊上小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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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出宮的消息就算可以瞞過內閣卻瞞不住北鎮府司。指揮使牟斌坐在大堂里滿是疑色的看了奏報,眼中掠過一絲驚異。

  皇上的作息一直都是雷打不動,什么時間在做什么根本不必去問,只要一猜就能猜到,現在快到正午,應該是召喚幾個閣臣午議的時候,怎么在這個時間點上突然出去?

  牟斌伺候皇帝十幾年,對皇上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當今皇上是絕不可能出宮游玩的,出宮的可能只有一個,有事!

  “是什么事呢?”

  牟斌仔細想了想,隨即叫來一個司吏:“查一查,陛下是跟著誰出宮的。”

  “是劉成。”

  是他……

  牟斌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這個劉成在搞陰謀,他帶皇上去哪里?莫非……

  牟斌想到了一個可能,據說這幾日東宮時常去煙花胡同,這件事錦衣衛早已送來了消息,只不過這種事牟斌管不了,也不敢管,太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誰敢插手他的事,非要碰一鼻子灰不可。

  難道……

  牟斌一下子緊張起來,要壞事了,太子、劉成、皇上、煙花胡同,還有柳乘風,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他大叫一聲:“來人,備車,去煙花胡同。”

  不管那劉成要做什么,牟斌都不能袖手旁觀,廠衛之間的爭斗已經白熱化,爭斗的焦點就在煙花胡同,就是柳乘風,一旦那里出了事,就會有人借煙花胡同牽涉到北鎮府司,借柳乘風牽涉到他牟斌。這就好像行軍打仗一樣,前線崩潰,后方的主帥大營必然不保,牟斌當了這么多年的差,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不用備車,備馬!”牟斌想了想,已是心急火燎了,帶著幾個校尉,飛快從北鎮府司出來,翻身上馬,駕馭著坐下的駿馬飛快向煙花胡同馳騁過去。

  只兩柱香功夫,等牟斌抵達煙花胡同百戶所的時候,他的心已是一下子提了起來。

  在百戶所外頭,已是擁簇了無數的大漢將軍和太監,有人發出尖叫:“快!太醫,陛下氣暈了過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還不快將這大逆不道的錦衣衛百戶拿下,是他毆打太子,是他氣暈了陛下。”

  牟斌聽到那刺耳的聲音,整個人不禁打了個冷戰,完了……還是晚了一步,這一切都是東廠的陰謀,柳乘風完了,而陛下暈倒在這錦衣衛百戶所,必然引起軒然大波,遲早這場風雨會落到自己頭上……

  他連忙翻身下馬,飛快朝那人群狂奔過去,人還未到便被幾個大漢將軍攔住,那大漢將軍呵斥道:“誰這樣大膽,快快滾開。”

  另一個卻認得他,急促的道:“原來是指揮使大人,大人,陛下暈過去了。”

  牟斌看到那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一眼,又看到太子朱厚照在人群中打一個太監,還看到有人七手八腳的去捉拿柳乘風,這時候他的反而定下神來,雖是發生了天大的事,可是越是到這個時候,他越是要鎮定,問那大漢將軍道:“出了什么事?陛下怎么暈過去的?”

  那大漢將軍道:“大人,陛下微服出宮,由劉公公陪著要來探視太子殿下,誰知到了這里,卻看到太子殿下被那柳乘風毆打,陛下怒急攻心,龍體便有恙了。”

  牟斌打了個冷戰,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繼續問:“太醫呢,太醫叫了沒有?”

  “已經叫了。”

  牟斌頜首點頭,便鉆入人群,看到有人要拿柳乘風,呵斥一聲道:“事情還未查明,先救了陛下再說。”

  說罷靠近柳乘風,對柳乘風道:“柳乘風,你做的好事。”

  柳乘風這時候也有點兒發懵,自個兒在這兒和徒兒‘切磋’,卻不知什么時候跑出來了個皇帝,又一下子圍來了這么多人,他好不容易回過神,總算明白了,厚照就是太子,自個兒拍太子,被太子他爹看到,皇帝一時氣急,才發生了這一場悲劇。

  等柳乘風看到了劉成,這一切就更明白了,厚照是太子的事只怕劉成早就知道,這皇帝也是他拉來的,目的不言自明。

  要完蛋了……

  柳乘風冒出一個念頭,可是隨即,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看到了什么轉機,不理會牟斌對他的喝問,柳乘風反問道:“指揮使大人,他當真是太子?”

  柳乘風指向朱厚照。牟斌怒道:“自然!”

  柳乘風才松了口氣,不禁喃喃道:“看來事情還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牟斌的臉拉了下來,到了這個份上,這個柳呆子居然還說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打了太子,氣暈了皇帝,這已是謀逆犯上的大罪了,這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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