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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才子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三個閣臣配著朱佑樘喝了茶,恰好這內閣外頭又有人進來,是吏部侍郎王鰲,王鰲今日容光煥發,臉色極好,進了這內閣的大堂,看到朱佑樘也在,王鰲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萬安。”

  朱佑樘微微一笑,陡然想起這王鰲正是柳乘風的恩師,含笑道:“王愛卿來內閣做什么?”

  王鰲對答道:“吏部今年的功考已出來了,微臣送來給幾位大人過目。”

  朱佑樘頜首點頭,淡淡笑了笑,道:“王愛卿隨意,朕看看奏書。”說罷不再理會王鰲,低頭去看奏書。

  像這種皇上與閣臣一起閱覽奏書的事在弘治朝司空見慣,所以大家也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謹慎,王鰲直接拿了一份章程奏本到劉健身邊,低聲與劉健議論。

  “劉大人,成都府的知府王龍文,這人的功考爭議最大,今年成都府河提決口,王龍文上書說要疏導,帶著兩個縣的百姓到河東遷徙,兩縣一夜之間變為汪澤,房屋皆沒,現在川省巡撫衙門那邊指斥他放任大水淹沒良田,工部那邊卻又說他解決了水患,功大于過。這件事鬧得紛紛揚揚,罵的有,褒獎的也有,大人怎么看?”

  劉健看著一份公考的資料,似在猶豫,剎那之后,他已有了主意,道:“治水無外乎堵疏兩種辦法而已,王文龍雖然放任大水淹沒了兩縣,卻解決了當下的水患,更何況遷徙百姓時并未造成傷亡,可見他確實盡了心力。按理說,應該在公考簿上應當寫一個優字,可是話說回來,他獨斷專行,不請旨意而率先行事,雖然說是事急從權,可是若是人人效仿,這天下就要大亂了。既然如此,那就記一個中字吧。”

  天下都說當今朝廷三大閣臣之中劉健善斷、李東陽善謀、謝遷善辯果然沒有錯,劉健只是須臾功夫,就將這其中的關系梳理得清清楚楚,雖然有和稀泥的樣子,可是王鰲心里卻是暗暗佩服,劉健的決斷,至少是最折中的辦法。

  劉健又看了一會兒章程,時不時與王鰲低語幾句,朱佑樘和李東陽、謝遷三人也都在案牘上點了燈,埋首默默看著一沓沓奏書。

  等到看完章程之后,劉健才抬起頭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干瘦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捋了捋頜下稀疏的長須,悠悠然道:“廷芳,今日你的氣色不錯,怎么?是有什么喜事嗎?老夫記得,你那兒子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許了好親事?”

  王鰲先是愕然,隨即不由哂然笑起來,喜事他倒是真的有,不過不是兒子娶親,而是他幾年來的宿疾自從吃下了柳乘風的藥之后,已是越來越好了,從前那隱疾不知尋了多少大夫問了多少藥,現如今那疼痛已是減輕了許多,復蘇有望,王鰲自然是容光煥發了許多。心里頭琢磨著自己那門生倒也沒有收錯,雖然做事愣頭愣腦了一些,經常會惹來麻煩,自己卻還算是賺了。

  只是這種事,王鰲怎么能和劉健說?只是打了個哈哈,道:“大人說笑了,犬子不肖,談婚論嫁還早著呢。”

  劉健眼眸一閃,知道王鰲不肯說,也就笑了笑,和他寒暄了幾句。

  正說著,外頭傳來劉成的聲音:“奴才劉成見過陛下……”

  朱佑樘被這聲音打斷,眼中掠過一絲不悅,卻還是抬起眸來,淡淡道:“進來說話。”

  弘治朝里,大臣和太監的待遇顛倒了個個,從前歷來是太監頗受信重,能在這禁宮暢行無阻,現如今的太監卻一個個小心翼翼,誰都知道,大臣犯了錯,皇上大多都會體諒,可是太監若是敢狂妄,那就離死不遠了。

  劉成聽了朱佑樘的話,才小心翼翼地提著袍裾進來,納頭便拜,道:“陛下,奴才把柳乘風的藥方帶回來了。”

  朱佑樘嗯了一聲,借著屋內的燈火,看到劉成臉上鼻青臉腫,慢悠悠地道:“把頭抬起來。”

  劉成立即把頭抬起,眼睛卻不敢去看朱佑樘,故意躲閃到一邊,生怕觸犯了逆鱗。

  “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朱佑樘問起這個,劉成的眼中立即掠過一絲憤怒,小小一個錦衣衛百戶,居然敢肆無忌憚地毆打自己,東廠便是再不值錢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這個仇,他非報不可,只是……劉成此時卻是明白,朱佑樘這樣問他,只不過是出于好奇,并不是關心,一個太監對當今皇上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那柳乘風現在誆騙著柳乘風太子讀書,皇上眼下正要借重他,怎么可能因為自己這么一個奴才,而加罪于他?最后的結果,或者是皇上大事化小,就算是懲戒自己一頓也不一定。

  劉成想到這里,再不遲疑,連忙道:“是奴才不小心,磕著了。”

  他這么一說,朱佑樘也就不再問了,事實上劉成對他性子摸得還算透徹,朱佑樘根本不關心一個奴才的死活,如今好奇心散去,也就沒有了再追究的性子,只是慢吞吞地道:“把藥方拿來。”

  劉成應了一聲是,隨即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到朱佑樘的案牘前,將藥方放在朱佑樘的案牘上,又碎步退回去,躬身而立。

  朱佑樘拿起藥方,對柳乘風的醫術,朱佑樘并沒有太多信心,只是柳乘風提出來,他大喜之下沒有回絕而已。柳乘風的藥方,朱佑樘的興趣有限,只是看了這藥方,他不由驚奇地低呼一聲,道:“筆力蒼勁,自行卻又有幾分媚態,行書之間的布局極好,這字兒好。”

  朱佑樘不禁朝劉健招招手,道:“劉愛卿,你也是行書大家,你來看看,這字兒仿的是歷朝歷代哪個行書大家的字體?”

  劉健也覺得奇怪,一個錦衣衛百戶的行書,決然能引得朱佑樘嘖嘖稱奇?他倒是也想見識見識,不只是他,這內閣之中,誰都要一睹為快,能進這內閣來的都是庶吉士出身,學富五車,都寫得一手好字,平時大家寒暄時,也少不得提一下歷代的名家,朱佑樘這么一喊,劉健和李東陽、謝遷、王鰲四人都不禁圍上去。

  看到了那藥方,所有人又露出一副一頭霧水的樣子,只有王鰲心里了然著什么,卻只是沉吟不語。

  良久之后,劉健苦笑道:“陛下,老臣老眼昏花,并不曾記得歷代先賢有這樣的字體。”

  他說的倒是實在話,這藥方中的字體豪放中又隱藏著媚態,細膩之中又別有一番不拘一格,可謂集合了百家的大成,歷朝歷代的行書大家所作的行書,要嘛是媚態有余,要嘛便是奔放熱情,還真沒有聽說過誰寫出過這樣的字體。

  劉健搖頭之后,李東陽也不禁搖頭,道:“陛下,老臣才疏學淺,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行書。”

  朱佑樘不由深吸了口氣道:“難道是他自創的?”

  所有人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便是劉健、李東陽這樣的行書大家都不敢說開山門自創字體,可見要形成自己的風格難度會有多高,縱然古今,這樣的人也不會超過二十個,偏偏一個年輕的錦衣衛百戶卻寫出了這樣的文字,這就有點兒滑天下之大稽了。

  倒是王鰲,此時心里有了幾分得意,悠悠然地捋著胡須,心里想大聲喊出來:“這柳乘風是我王鰲的門生,老夫是他的恩師。”

  朱佑樘隨即道:“這個人,朕倒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國子監的時候,是他當機立斷,消弭了一場大禍,其后又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厚照讀書,現在看來,此人倒還真有幾分才學,朕聽說他也是個有功名的人,只是被革除了是不是?真是可惜,這樣的行書,想必學問不差,如今卻是做了親軍。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也好,天子親軍也不能充斥武夫,大明以道德治天下,便是天子親軍,也該讓有德行有學問的人充當才是。”

  朱佑樘的話立即得到內閣眾人的共鳴,就是那一向對柳乘風有些討厭的謝遷,此時也不禁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對他們來說,什么是清平世界,清平世界就是讀書人控制一切,不再有東廠、不再有錦衣衛,皇上說錦衣衛里也要讓讀書人充任,這倒有點兒像是一個政治信號,謝遷怎么能搖頭?

  

第68章:全家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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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候,謝遷的眼眸一轉,目光開始落在藥方的內容上,謝遷臉色一變,隨即道:“皇上,柳乘風身為錦衣衛百戶,又怎么會通醫術?依老夫看,這柳乘風也是嘩眾取寵之輩罷了,他的藥方,不必理會。”

  謝遷顯得有些憤怒,雖然剛剛還佩服柳乘風的行書,可是再看這藥方,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藥方簡直是胡說八道,說是要清空腸胃,先要餓上三兩天再輔以粥水進食,人怎么能餓這么久?皇上乃是萬金之軀,龍體本來就孱弱得很,餓壞了身體怎么辦?

  朱佑樘微微一笑,這藥方確實有點兒嘩眾取寵的味道,幾位先帝有前車之鑒,歷朝歷代相信術士藥丸的皇帝也是不少,朱佑樘飽讀經史,倒是覺得這柳乘風的藥方和術士所開的差不多,朱佑樘當然不會去嘗試。

  只是王鰲此時卻是陷入了深思,別人或許不知道柳乘風的醫術,可是王鰲卻是相信,現在皇上身體不好,這個藥方倒是可以試一試。

  “皇上……”王鰲想好了措辭:“磨刀不誤砍柴工,陛下的身體事關著江山社稷,眼下調養好身體,大明才能繼續鼎盛下去,陛下倒不如試一試這藥方,若是能令陛下龍體康健,這便是我大明的福氣。”

  王鰲突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讓劉健、李東陽二人一齊露出奇怪之色,柳乘風雖然是王鰲的門生,可是王鰲當著皇帝說這番話,卻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的,畢竟若是藥方用得宜倒也罷了,可要是吃出了什么事,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更好況柳乘風不過是個校尉,就算學問好,書法好,卻未必醫術精湛,王鰲這時候卻勸陛下用藥,難道是當真對柳乘風有信心?還是王鰲心懷私心,包庇自己的門生?

  謝遷卻是怒了,斥道:“王鰲,你好放肆,你也是讀過書的,難道忘了前朝術士禍國的典故?柳乘風就是一個江湖術士,他的藥方,怎么能讓陛下隨意服用?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鰲慢吞吞地道:“柳乘風不是術士,這是藥方,也不是仙藥貢丸。”

  謝遷冷笑道:“這是什么藥方?天下哪里會有這樣的藥方?這就是下九流的把戲,王鰲,你是老糊涂了,到時候皇上若是吃藥出了岔子,你擔當得起這個干系嗎?”

  這一句話,對內閣大臣來說,算是十分鋒利的了,王鰲沉默了,朱佑樘撫著案牘抿嘴不語,李東陽與劉健二人對視一眼,也覺得王鰲有些過份,皇上怎么能隨便用藥?再退一萬步講,皇上若是如謝遷所說吃藥出了岔子,王鰲擔得起這個干系嗎?

  內閣之中,靜籟無聲,落針可聞,王鰲在沉默良久之后,突然迎向了謝遷咄咄逼人的目光,無聲地朝著朱佑樘拜下,三跪九叩大禮之后,正色道:“陛下,臣敢擔下這個干系,微臣愿以全家作保,此藥方并無害處,陛下龍體與萬千臣民息息相關,臣并不私心,只求陛下龍體康健,奮歷代先帝余烈,中興大明。請陛下調養身體,若是藥方有問題,臣請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內閣之中,又是沉默,不過方才只是無話可說,可是現在卻都是震驚了,連謝遷這時候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王鰲的話說得很明白,他愿意全家作保,人家都敢拿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來做賭注了,謝遷便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話可說了。

  朱佑樘撫著桌案,咀嚼著王鰲的話,原先他對這藥方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敷衍,可是現在王鰲拿了項上人頭作保,就不得不令他重新審視了。

  沉吟片刻后,朱佑樘有了主意,對王鰲和藹地道:“王愛卿請起,王愛卿的忠義公心,朕怎么能信不過?既然如此,朕按著這藥方試一試就是,若是用得好,自有賞賜。就算是用差了,那也是朕的過錯,與愛卿無關。”

  “謝陛下。”王鰲感激涕零,微微顫顫地站起,他之所以如此,還真是出了公心,并不是意氣用事,現在皇上如此說,倒是沒有枉費他的苦心。

  朱佑樘站起來,含笑道:“諸位愛卿都是我大明的棟梁,為了一件藥方爭吵實在不該,朕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朕好,也是為了大明的社稷打算,可是這樣的爭議,往后還是盡量避免,否則傳出去,難免為人所笑,今日就說到這里吧,朕在這里倒是讓大家不能心無旁騖了,那朕起駕回內宮去,劉成,你把藥方帶上,朕要用這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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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風回到溫家的時候,已是疲憊不堪,他帶著一柄火銃到家,溫晨曦見了不由驚奇,把玩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這精致稀罕的東西竟是兇器,不禁蹙起眉來,可是隨即又是莞爾一笑,便對柳乘風道:“夫君帶著防身也好,不過這東西攜帶不便,我來織一個袋子,讓夫君貼身藏著吧。”

  柳乘風嗯了一聲,草草用過飯便呼呼大睡,他實在太累了,一沾到床榻,眼皮子就開始打架。溫晨曦則是叫小仙兒拿來針線,坐在屋內的八仙桌旁,移近了油燈,開始做起女工,那清澈的美眸時不時地撇向在床上的柳乘風,心里很是滿足。

  外頭發生了什么,溫晨曦并不知道,不過溫晨曦卻知道父親對柳乘風的態度卻是好了很多,比如方才去老太君那里,老太君就說,一向瞧不起柳乘風的爹近來都說丈夫只怕要飛黃騰達了,說是進了什么詹事府,將來穩打穩在錦衣衛中也是個僉事、同知,便是做指揮使也是不一定的事。還有那二叔,有時來府里也會說幾句好話,哄得老太君直笑。

  其實溫晨曦聽在心里,又何嘗不是喜滋滋的?男人有了出息,被人瞧得起,做妻子的當然高興。

  油燈豆大的光芒之下,溫晨曦略帶蓬松的一頭秀發發出烏黑光亮的光澤,鵝蛋般的臉蛋,一面光可鑒人,如玉如脂,另一面隱藏在燈火的背面,陰暗中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清澈的眼眸閃動著光輝,小嘴輕抿,微微上揚,當那目光又一次落在床榻上柳乘風身上的剎那,臉頰上出現兩個極好看的酒窩,溫晨曦露出滿足的微笑。

  一夜過去,柳乘風醒來的時候,發現溫晨曦竟是趴著桌子睡著了,柳乘風趿了鞋下地,輕輕地給她蓋了一張毯子,又生怕驚醒了她,小心翼翼地穿了衣衫,才發現在這八仙桌上,已經織好了一個香囊。

  雖是香囊的式樣,可是里頭卻沒有填充香料,顯然是用來放短銃的,柳乘風將短銃放進去,感覺這香囊極好,既不顯得臃腫,又恰好將短銃包裹得嚴嚴實實,再將它懸掛在自己的腰間,用長衫一擋,攜帶很方便。

  不過短銃大致有六七斤,腰間掛著這么一個東西,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柳乘風嘗試著走了幾步,心里想:“慢慢地也就習慣了,有了一柄短銃也好,至少可以用來防身,現在得罪了這么多人,總要有那么一點殺手锏才成。”

  心里這樣想著,便套上了飛魚服,腰間懸上錦春刀,悄悄掩門出去。

  如今的柳乘風,身份已是大不相同,在這溫府里,已成了老太君、溫正之后的第三號人物一般,所有奴仆見了他,都是謹慎地行禮。柳乘風也不客氣,偶爾朝他們點點頭,匆匆到門房這邊喚人去牽馬。

  詹事府洗馬到底是什么官職,具體有什么責任,柳乘風其實也不知道,不過這只是他的一個兼差,每日百戶所那邊還是會去的。只是柳乘風不知道的是,太子今日會不會去百戶所,如今一層窗戶紙已經捅破,自己又該以什么身份去面對太子?

  想到這里,柳乘風就覺得有些頭痛,從前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弟子也就收拾了,可是現在知道人家是太子,柳乘風又不是真的呆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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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嫌老虎更新慢,老虎解釋一下吧,大家知道,老虎寫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來沒有休息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都是每天三更,從來沒有自己的時間。開新書,對老虎來說也是一種休息,雖然每天兩更,但是老虎已經覺得很滿足了,至少多了三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大家諒解一下,等老虎好好休息一下,又要準備在未來的一年之內,無論刮風下雨、逢年過節都要努力干活了。

  而且新書寫得太快,很多情節還沒有構思好,不容易把握,等慢慢進入了狀態,就好多了,請同學們見諒了!

  

第69章:太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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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到了百戶所,今日天氣陰沉沉的,讓柳乘風也顯得有點兒心神不寧。好在百戶所在王司吏的安排下井井有條,上街巡檢的都上了街,坐堂的也都去坐了堂,還有一些留在百戶所里警戒,也都是按部就班,沒有出什么差錯。

  陳泓宇那邊已經送來了一張單子,這陳泓宇是京城的地頭蛇,柳乘風曾命他去找一些排版、雕刻、印刷的工匠,再尋一些落魄的讀書人,陳泓宇倒也不敢怠慢,一下子就把人招募來了。

  不過這些人要的月錢也是不少,一個熟練的工匠開口便是一年三十兩銀子,如此算下來,單這些人七七八八算下來,每年至少要有一千兩銀子的開銷。

  柳乘風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一千兩銀子足夠到鄉下去做一個不小的地主了,想不到這些技術的人居然緊俏到這個地步。除此之外,再加上用具、場地、紙張的開銷,看來自己的邸報生意只怕還是想得太樂觀了些。

  唯一讓柳乘風安心的就是朱厚照送來了兩千兩銀子,有朱厚照入股,至少承擔了不少風險。

  柳乘風沉吟了一會兒,反正這百戶所也沒什么公務,便把王司吏拉來,問他一些學派的事。王司吏也是讀書人,再加上耳目靈敏,多少知道一些讀書人之間的齷齪,便道:“近來大明的學派倒是不少,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三原學派,這三原學的大儒叫王恕,現居吏部尚書兼太子太保。三原學派主張盡心、知性,與各學派區別很大,因此這王氏學派被人非議得也是最多,怎么?大人對這個有興致了?”

  柳乘風心里卻是想,就是他了,我的邸報能不能成功,希望都寄托在這王恕的身上了,王太保啊王太保,為了柳某人的錢途,只怕要請你老人家做一下炮灰了。

  只是人家是吏部尚書兼任太子太保,地位并不比閣臣要差,要和這樣的人牽上線只怕并不容易。

  “太子太保……”柳乘風想了想,注意力放在了太子兩個字上,有了,這種事當然要請太子出面才成。

  他心里有了計較,便隨意與王司吏寒暄起來,等過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朱厚照過來,柳乘風就有點兒心神不屬了,平時不愿見朱厚照,朱厚照每天都要湊這個熱鬧,現在想見他,反而不見人影。

  又過了半柱香,才有個人過來,在外頭問:“柳洗馬在不在?”

  柳乘風聽到洗馬二字,便知道應當是東宮里來的人,立即站起來,出去見一個小太監迎面過來,做太監的最擅察言觀色,雖然不認得柳乘風,可是一看柳乘風的衣著氣度,便立即換上了笑臉,笑嘻嘻地小跑過來道:“柳洗馬好,雜家叫高鳳,太子爺在東宮左等右等,都不見洗馬去拜訪,便叫雜家來請了,柳洗馬若是無事,便去東宮一趟,太子急著見您呢。”

  他左口一句洗馬,右口一句洗馬,叫得柳乘風很是無語,也難怪孫猴子要大鬧天空,一個弼馬溫,鼻屎大的官,還要被人天天呼來喚去,換做誰也受不了。

  不過柳乘風急著去見朱厚照,也沒心情和這高鳳糾纏,點了點頭,讓高鳳領路,出了百戶所,已有一輛精致的馬車等著了,柳乘風也不客氣,二話不說鉆進車去。他剛剛坐穩,車轱轆動起來,車窗外的景物開始慢慢地在柳乘風的眼中后退。

  第一次到東宮,讓柳乘風略感失望,原以為這里應當是雕梁畫棟,誰知建筑群落雖然宏大,可卻比自己以往想象的簡樸得多,甚至里頭的一些設施,連溫府都比不上,柳乘風心里腹誹,難怪這么多太子急不可耐地要做皇帝,要入主紫禁城,這皇宮和東宮都有一個宮字,可是區別也太大了一些。

  邊上的高鳳似乎知曉柳乘風的心意一樣,笑呵呵地道:“皇上勤政簡樸,更是希望太子殿下戒驕戒奢,所以平時賞賜的書冊多了一些,倒是這東宮的修葺卻是疏忽了許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不愛護太子,可是在雜家看來,這卻是皇上的舔犢之情,是要太子殿下將來做一個好皇上。”

  柳乘風聽這高鳳一番話,不由多看了高鳳一眼,心里想,這個姓高的太監像是別人肚子里的蛔蟲一般,能說會道,果然不愧是個太監,想來這人在東宮里的地位也是不低了。

  正說著,朱厚照已是紅光滿面地迎面過來,穿過閣樓、儀門,遠遠離柳乘風三丈遠的時候就激動地道:“師父,本宮等你很久了。”

  眼看朱厚照穿著一件杏黃色紋龍錦袍,戴著進賢冠,雖然顯得有些稚嫩,卻也有了幾分太子的風度,柳乘風心里頭不由感覺與朱厚照疏遠了一些,從前在他面前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罵就罵,要打便打,可是如今多了一重身份,似乎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柳乘風略一猶豫,壓抑住去拍一拍朱厚照的腦殼叫一聲好徒弟的想法,乖乖地拱手道:“太子殿下好……”

  朱厚照卻不理會這些,也沒有特意去觀察柳乘風的異樣,直接走過來,挽住柳乘風的手臂,笑嘻嘻地道:“師父第一次來徒兒的家里,今日我帶你隨便走走看看,往后師父要常來的。”

  說罷拉著柳乘風在東宮走了一圈,到了一處偏僻的廂房,朱厚照站住,對柳乘風道:“師父,你進去看看里頭有什么東西。”

  柳乘風看了眼前的柴房一眼,道:“太子殿下為什么不進去。”這時候柳乘風心里在感嘆,哥們果然斯文了,連說話都文雅了許多。

  朱厚照拉著柳乘風的袖子,幾乎是甩賴似地道:“師父進去便是。”

  柳乘風拿他沒辦法,若是換做從前,早就拍一拍他腦袋訓斥一番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覺得在太子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才好,便乖乖道:“好,我進去看看,倒是想看看太子殿下要給我什么驚喜。”

  他推開門,大剌剌地進去,里頭點著一根蠟燭,暗淡的燈火下,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在這昏暗之中,似乎有兩點綠色的光亮在閃爍,耳中聽到撲哧撲哧的喘息聲。

  腥臭……

  柳乘風的鼻尖有些忍受不住了,正要返身回去,才發現大門咚的一聲被幾個小太監關上。

  嗚嗷……

  這是狼的聲音,柳乘風明白了,他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我草!”

  幽暗的屋子里,只看到餓狼的一對眼睛,那碧綠殘忍的眸子,讓柳乘風汗毛都豎了起來。

  而在這屋子外頭,朱厚照卻是笑呵呵地俯著身聽里頭的動靜,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邊上的高鳳一臉忐忑,低聲道:“太子殿下,這位柳百戶好歹是詹事府洗馬,這是皇上欽賜的官兒,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可不是好玩的。”

  朱厚照卻是笑嘻嘻地道:“不會出事的,我師父是什么人?莫說是一條狼,便是來十只百只也算不得什么,這只狼太可惡了,居然吃掉了我四個護衛和一個武師,今日就讓師父教訓教訓他。”

  高鳳不禁打了個冷戰,別人不知道朱厚照的癖好,高鳳卻是知道,朱厚照不但喜歡習武,還喜歡馴養虎豹,只是皇上曾再三訓誡,不許東宮飼養,最后太子殿下無奈之下才只養了幾頭狼來應景。但凡是太子殿下自以為了不起的人,都要請他們進這狼房里打個轉,只是能從這里走出來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看這位柳乘風柳洗馬,今日也是兇多吉少了。

  正在這時候,狼室里傳出狼的嘶吼,巨大的碰撞聲傳出來,柳乘風的聲音也傳出來,那巨大的吼叫聲讓朱厚照大是興奮,拍手叫好道:“師父要施展王八拳了,好,好極了,打死那臭狼!”

  再之后,狼室又變得安靜起來,正當朱厚照覺得奇怪的時候,砰的一聲脆響傳出,朱厚照將耳朵貼在門上,這巨大的響動震得他耳朵都嗡嗡作響,他連忙揉了揉耳朵,不禁道:“這是什么聲音?這倒是怪了,難道是師父另外還深藏著絕技?”

  餓狼的嘶吼聲已經越來越大,狼室里又陷入了混亂,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狼室才安靜下來。

  “就完了?”朱厚照顯得有點兒吃驚,這才過了多久?怎么就沒響動了?也不知到底誰得了勝利,朱厚照便大叫高鳳道:“高鳳,去,把門打開給本宮看看。”

  高鳳哪里敢去?生怕那餓狼竄出來傷人,連連搖頭。

  正在這時候,門卻是被一下子撞開,哄的一聲,一身衣衫襤褸,滿身是血的柳乘風怒目出現在門洞前,那一對眼睛想殺人,直勾勾地看著朱厚照,似是要噴出火來。

  

第70章:3天不打 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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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憤怒了。

  若不是他帶著火銃,在情急之下拔出來正中了餓狼的腦門,只怕現在早已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縱然是火銃打中了餓狼,那劇痛之下的餓狼仍然在奮力一搏,柳乘風差點葬身進狼口,拼了全身的氣力,再加上小小的一點運氣,才終于在餓狼鮮血流盡之后活下來。

  太子簡直就是瘋子,太瘋狂了,這和謀殺幾乎沒有什么區別。

  柳乘風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朱厚照,這時候他只有一個念頭,不收拾這姓朱的,老子柳字倒過來寫。

  朱厚照看到柳乘風殺人的目光,不禁退了一步,原本還想柳乘風凱旋出來,要拉柳乘風去慶賀,可是現在察覺出有些異樣,期期艾艾地道:“師……師父……”

  柳乘風依稀記得,在明朝的皇帝中,還真有一個家伙是以養虎狼為樂,還將自己的親信大臣送入豹園里去與虎豹搏斗的。

  “難道……我的運氣這么差,這個皇帝就是現在的朱厚照……草了!”柳乘風今日叫罵不迭,方才還想著裝幾下斯文,提高一點個人的素質,以便升華一下人格,現在想起來,實在是自己太幼稚。

  “厚照……”柳乘風現在連太子都不叫了,一步步向前,慢吞吞地道:“你過來。”

  “師……師父……”朱厚照心里的異樣感覺越來越濃,可是柳乘風的話,他一向是聽的,小心翼翼地,朱厚照朝柳乘風走過去。

  緊接著,柳乘風一拳砸過去,這一次和從前不一樣,從前多少留著一點余地,可是今天,柳乘風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啊呀……”朱厚照向后仰倒,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柳乘風欺身上去,又是一拳。拳如疾風,不留余地,正中朱厚照的胸膛。

  朱厚照原本打了個趔趄,還能維持住平衡,可是胸口又中一拳的時候,再也支持不住了,整個人摔倒在地。

  邊上的高鳳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大叫:“柳百戶……柳百戶不要打。”說罷沖上來要抱住柳乘風,柳乘風理都不理他,見他近身,一拳砸過去,高鳳發出尖叫,整個人也倒了下去。

  柳乘風雖然沒有學習過什么武藝,可是拳打少年,腳踢太監卻也足夠,現在哪里顧得上什么太子?什么皇權,什么治罪,一想到方才的一幕,柳乘風就覺得后怕,若是自己稍微疏忽一下,只怕現在已是死無全尸了。

  朱厚照這時候才意識到柳乘風玩真的,一開始還嘻嘻哈哈地想見識一下柳乘風的王八拳,可是很快也憤怒了,他爬起來,沖上去,要與柳乘風廝打在一起,柳乘風又是一拳砸過去,氣力已經有些不繼。

  緊接著,兩個人廝打在了一起,口里都發出一陣叫罵。

  “龜兒子……”

  “你這蠻子……”

  “操!”

  “狗賊……”

  朱厚照年紀小,氣力也小,柳乘風方才耗盡了體力,到了最后,已經是筋疲力盡,二人一起跌倒在石磚上,最后只剩下撲哧撲哧的喘氣聲了。

  高鳳見柳乘風行兇,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去喚人去了,等到一干太監和侍衛趕到的時候,發現這二人躺在地上,都睜大著眼睛,朱厚照突然手肘朝柳乘風捅一下,然后柳乘風又很艱難地揮拳朝身邊的朱厚照的腿上甩過去,兩個人一起發出呻吟。

  “你服不服?”

  “你服不服?”

  “你還敢頂嘴!”

  “到了這個份上你居然還敢耀武揚威。”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這一幕場景,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劉瑾已是趕到了,和高鳳并肩站在一起,已是扯開嗓子,如鴨子一般尖聲道:“還愣著做什么,把柳乘風拿下,快……扶太子殿下去治傷。”

  侍衛們這才醒悟,一個個中氣十足地低吼一聲。

  “誰敢過來拿我,我是皇上欽賜詹事府洗馬,督導太子責無旁貸。”柳乘風雖然沒有了一點氣力,可是中氣還是很足的,躺在地上朝他們怒目而叫,這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先嚇住這些人,找了機會就溜出去,立即回家收拾好東西,帶著自己的妻子隱姓埋名逃出京城去。

  “不要過來,誰敢拿我師父,本宮送他去狼室……”朱厚照也是大叫。

  侍衛們這才停止了動作,一臉怪異地退后一步。

  趁著這個功夫,躺在地上的朱厚照用腿一蹬,一腳踢在柳乘風手臂上,柳乘風驚呼一聲,也不甘示弱,用腦袋朝朱厚照的腋窩一頂,朱厚照發出殺豬似的嚎叫。

  ………………

  “師父……我們不打了好不好?”朱厚照終于示弱了。

  柳乘風正在沉吟,正在思考是否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趁著柳乘風失神的功夫,朱厚照的眼中掠過一絲狡黠,又是一拳打中柳乘風的腰。

  柳乘風又憤怒了,眼睛變得血紅,朝朱厚照連踹兩下。

  “不來了,不來了,真的不打了,師父,我錯了!”這兩下打得重,縱是這朱厚照皮糙肉厚,也吃不消,眼睛生出騰騰淚霧,求饒起來。

  柳乘風見他哭的樣子,覺得很是痛快,一肚子的怨氣一掃而空,心里想:“本大爺大人大量,今日且放他一馬。”

  朱厚照見柳乘風笑,也放聲大笑起來。

  這么一笑,劉瑾也跟著嘿嘿地笑,高鳳也笑,笑得比哭還難看。侍衛們見狀,目瞪口呆,勉強牽扯一下肌肉,算是自己笑過了,到底笑什么,他們卻是不知道。

  “狗奴才,還不快扶我和師父去上傷藥!”

  朱厚照怒斥一聲。

  劉瑾和高鳳才不敢笑了,劉瑾和高鳳都要搶上去扶朱厚照,最后卻被劉瑾搶了先,高鳳一副酸溜溜很幽怨的樣子,朝劉瑾的背后瞪了一眼,只好過去扶柳乘風。

  待上過了傷藥,小小地休息了一下之后,柳乘風恢復了氣力,又被東宮的人帶到一處小廳來,這小廳很粗獷,看不到任何書畫瓷瓶,地上鋪著牛皮氈子,中間只有一個火盆,火盆上頭架著燒烤架,正烤著一只羊羔,煙霧騰騰之中,一股肉香彌漫出來,朱厚照穿著一件寬大的蒙古袍子,帶著皮毛,盤膝坐在火盆旁,在他的身前,則擺著一方小桌案,桌案上有碗碟、小刀等餐具。

  朱厚照一見他來,興奮地道:“師父,坐到我邊上來。”

  柳乘風對這太子的特殊愛好實在無語,什么不好學居然去學蒙古人玩燒烤,不過……柳乘風也喜歡燒烤,便大剌剌地坐過去,與朱厚照挨著坐下,朱厚照笑吟吟地用一只羊皮酒囊倒出一杯酒來,道:“師父能滿飲這一杯嗎?”

  柳乘風也不廢話,直接端起杯子,將酒一飲而盡。這酒很粗劣,有一股腥奶味,酒精度數并不算高,大致和啤酒差不多,一杯酒下肚,對在前世吃慣了白酒的柳乘風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朱厚照見柳乘風如此痛快,一杯酒下肚之后臉不紅、心不揣,并沒有一點矯揉造作、惺惺作態,眼眸不由一亮,道:“這么烈的酒,也只有我和師父這樣的人喝才痛快。”說罷端起自己身前的杯子,也是一飲而盡,大叫了一聲好酒。

  柳乘風心里卻想:“這算什么勞什子好酒?雖然比黃酒味道更醇厚了一些,可是和后世的佳釀相比,還是差多了。”

  劉瑾拿著一柄銀色小刀,割了幾片羊羔肉來,送到二人的桌案前,柳乘風不客氣地抓起羊羔肉大口咀嚼,朱厚照也不多說話,豪邁地用銀刀切下一大塊肉放進口里。

  “我大明的男子為何不如韃子健壯,就是沒有吃肉,沒有喝馬奶酒,本宮若是做了皇帝,一定叫文武大臣都吃肉,都喝酒,這樣才能不畏韃子南下。”

  朱厚照的臉色脹得通紅,發表著他的高論。

  柳乘風心里卻在想這太子真幼稚,居然會想到以己之短去和別人的長處較量,不過他的話,聽聽也就是了,柳乘風沒有反駁,一口又將斟滿的酒飲盡,道:“今日的功課做了沒有?”

  朱厚照苦兮兮地道:“師父能不能讓我歇一日,明日我就去背書。”

  柳乘風點了點頭,威脅道:“下次若是再敢把我關進狼室去,我一定收拾你。”

  朱厚照慢不情愿地哦了一聲,隨即目光一亮,道:“師父真是厲害,我聽說韃子能徒手打死一頭餓狼便是千里挑一的勇士,師父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打死了一頭餓狼,這天下只怕再沒有人是對手了。”

  雖然沒有醉,不過柳乘風還是有了幾分豪氣,狠狠地用空杯盞砸著桌子,惡狠狠地道:“要矜持,要矜持,天下的高人這么多,怎么能如此小視天下英雄!”

  朱厚照佩服地道:“對,師父就是太矜持了。”

  

第71章:太保被坑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香嫩的羊肉和馬奶酒下肚,柳乘風的肚子里暖呵呵的,用濕巾抹了嘴,身邊的朱厚照疲倦地伸了個懶腰,對柳乘風道:“師父不是說要做生意嗎?現在這生意如何了?”

  朱厚照這個人雖然糊涂,卻也不是一個拿了錢出去無動于衷的人,表面上瘋瘋癲癲,其實一直惦記著柳乘風的大事業,他現在多半還指望著拿這兩千兩銀子出去,賺得四千、五千兩銀子回來。

  柳乘風喝了一口馬奶酒,說起他的生意經也來了勁頭,這是他在這時代第一次做生意,事實上柳乘風也需要一筆錢來周轉,雖然只是個百戶,可是將來用錢的地方多的是,百戶所那里每個月雖然可以拿個幾百兩銀子,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只有自己名下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柳乘風沉吟了片刻,對朱厚照道:“生意的事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場地、工匠也都齊備,眼下最緊要的是如何打開局面。”

  “什么叫打開局面?”朱厚照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柳乘風問道。

  這一雙清澈的眸子,讓柳乘風一下子有些恍惚,誰都想不到,這雙眼睛的主人就在不久前還差點要了柳乘風的命,柳乘風深吸一口氣,心里想,千萬不要被這家伙的外表蒙騙,對這個家伙要小心。

  柳乘風又想了想,解釋道:“這就和行軍打仗一樣,開戰之前,非要擂鼓助威壯壯聲勢不可。”

  這句話淺顯易懂,朱厚照明白了,心里想,原來做生意也是這般復雜,他興致不減反增,道:“師父要怎么樣壯聲勢?有沒有用得到本宮的地方?”

  柳乘風笑呵呵地道:“當然要用你,我們是合伙人,殿下又精明能干,這生意怎么能少了殿下來幫手?”

  柳乘風口舌如簧,讓朱厚照立即激動起來,一下子成為不可或缺的部分,更何況還是柳乘風親口說出,這句話對朱厚照的鼓勵很大,朱厚照道:“師父要本宮做什么?”

  柳乘風道:“王恕這個人,殿下認識嗎?”

  柳乘風提到王恕,朱厚照的眉頭便皺起來,道:“這個食古不化的老家伙,看著就心煩,經常板著臉訓斥本宮,本宮當然認識。”

  柳乘風心里偷笑,認識就好,他朝朱厚照擠擠眼道:“殿下想不想給他下個絆子?”

  “絆子……”朱厚照的呼吸開始加重,打起了精神,疲態一掃而空,興致盎然地道:“師父有什么辦法?”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你來,我教你怎么做?”說著附著朱厚照的耳朵,低聲密語幾句,朱厚照猶豫道:“這……”

  柳乘風板著臉,威逼利誘道:“你不是說一向瞧他不順眼嗎?放心,只要你的事做成了,咱們的生意就成功了一半不說,還能瞧瞧他的熱鬧,何樂而不為?”

  ………………………………………………

  晌午的北京城烈陽當空,這炙熱的日頭一出來,城內一下子清靜了許多,各家的炊煙這時也升了出來,原本這個時候,便是腳夫、肩客、貨郎也都不肯冒出頭來,更別提各大衙門和大宅院里的老爺、富戶了。

  這時候,在空蕩蕩的長街上卻有一頂轎子慢吞吞地揚長而過,這是一頂紅尼轎子,除非三品以上的大員是不敢坐的,路邊客棧腰間披著毛巾坐著長凳打盹兒的小二微微張開眼,看到這個架勢也不由覺得奇怪,雖說這兒距離東宮不遠,可是這個時候居然有大人物去東宮,卻是鮮見得很。

  抬轎的四個轎夫此時已是汗流浹背了,滿頭被汗水淋得濕漉漉的,大口地喘著粗氣。

  或許是路邊的知了叫聲吵得人心煩意燥,那轎簾子捂得嚴嚴實實的,轎中傳出些許鼾聲,想必轎中的人也已經疲倦了。

  轎子穩穩地在東宮外頭停住,轎夫低喚一聲:“老爺……東宮到了……”

  轎子里沒有動靜。

  轎夫又抵喚一聲,轎子的人才威嚴地應了一聲,從轎子里鉆出來。

  站出來的人五旬上下,稀眉長目,雙鬢斑斑,這人一舉一動之中,都有著一股讓人不敢過份親近的威嚴,那一雙略帶渾濁的眸子目不斜視,舉步跨過了轎柄,便對身側的轎夫道:“到這兒等著。”說罷走上東宮門前的白玉石階,直入東宮。

  不多時,便有一個小太監迎面過來,朝這人嘿嘿一笑,道:“王太保好,殿下正等著您呢,請太保速速去書房。”

  王太保便是王恕,王恕的身份可謂超然,身為吏部尚書,自成一派,在朝中人脈也是不小,不但如此,他還是太子太保,雖說當今皇上重視太子教育,太子太傅、少傅、太保、少保、侍講就有十幾人,可是這個身份再配上吏部尚書就全然不同了,絕對屬于無人敢惹的龐然大物,在朝中見了他不必行禮的,兩只手就可以數得過來。

  王恕聽了太監的話,臉上看不到喜怒,只是頜首點點頭,便隨著這太監一步步朝東宮深處去。

  雖然一副漠然的樣子,可是王恕的心里卻是疑云重重,平時太子見了他如老鼠見了貓,便是有時來授課,他也是一副眼睛閃爍的樣子,怎么今天卻是轉了性子,特意叫人下了條子請他來授課?

  不過太子相召,王恕又怎么能怠慢?在吏部大堂接了條子便立即動身來了。他心里疑惑地想:“近來聽說太子肯讀書了,莫非是真的轉了性子,一下子求學若渴起來了?”雖然覺得有點兒荒誕,不過王恕也只能往這個方向去想。

  片刻功夫,那小太監便領著王恕到了東宮書房,東宮的書房與百姓家自是不同,占地并不比國子監誠心堂要小,步入進去,三面都是屏風書架,琳瑯滿目的經典古籍帶著墨香,其收藏不下千本。

  十幾盞宮燈由小太監們提著,將這書房照的通亮,所有人都弓著身,大氣不敢出,唯一昂著頭的便是朱厚照,朱厚照正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抱著一本書朗讀,見王恕來了,露出滿臉的笑容,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王師傅。”

  “嗯。”王恕對朱厚照現在的表現覺得很滿意,甚至這時候他突然覺得,太子長大了,方才自己進來的時候他非但在讀書,而且見了自己也很知禮,太子這樣彬彬有禮的樣子,王恕只依稀記得在四五年前,太子還是稚童的時候看得見,那個時候的太子也是彬彬有禮,只是年紀越大,反而越來越刁蠻成性了。

  “王師傅,我方才正看到了論語里仁篇,里頭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要請王師傅指教。”朱厚照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顯得很真誠,還不忘對身后的劉瑾道:“狗奴才,還不快給王師傅開盤坐!”

  劉瑾搬來了椅子,王恕欠身坐下,道了一聲謝,很是欣慰地道:“殿下有哪些不懂的地方,老臣自然為殿下解惑,不知殿下有哪些疑問?”

  朱厚照便湊過去,說了幾處疑點,這王恕乃是庶吉士出身,又是三原學派的領袖人物,這些問題對他自然是小兒科,連遲疑都沒有,便滔滔不絕地為朱厚照講解起來,朱厚照只有點頭的份,有時還不忘道:“王師傅說得真好。”

  到了這個時候,王恕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太子果然長大了,已經有了儲君的氣象。”接著便是心潮起伏,大是欣慰。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朱厚照學得差不多了,便叫人看茶,對王恕笑呵呵地道:“王師傅,據說當年您科舉的時候,中的是探花,名列三甲,在這滿朝文武之中,這學問想必也是一等一的了。”

  名列三甲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值得回憶的事,王恕聽朱厚照這般說,露出莞爾的微笑,謙虛道:“哪里,哪里,因緣際會而已。”

  朱厚照卻是板著臉,道:“這不是因緣際會,本宮知道,每三年一次科考,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參加,應考者何止十萬?能從這么多人中脫穎而出,王師傅這大儒二字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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