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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圣旨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空曠的太和殿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王鰲身上。

  王鰲捋著胡須,要說的話,他心中已經有了腹稿,不徐不慢地道:“老臣聽說,三月初十那一日,國子監平白無故被錦衣衛千戶劉中夏圍了,而且還有人動了刀槍。陛下當政以來,曾連續頒布了四道優渥士人的旨意,可是現在國子監和文廟外頭竟是有人如此肆無忌憚。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為人是寬厚,可是錦衣衛所里出了這么大的事,牟斌身為指揮使,負有提點督導親軍之責,老臣不彈劾他又彈劾誰?”

  一旁的兵部尚書馬文升趁機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平素那些校尉在京師里橫行不法也就是了,現在居然動到了國子監的頭上,請陛下明察秋毫,非要好好整治一下不可。”

  這馬文升說得冠冕堂皇,不過他站出來與王鰲一道彈劾錦衣衛所也是迫不得已,馬文升如今已成了國子監里的過街老鼠,若是這個時候他要是再支持一下錦衣衛,說不準明天還有監生要來鬧,那些監生鬧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今日四處作詩斥罵你,明日就指使人到你家門口潑糞,是誰都受不了。

  馬文升此舉,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向國子監示好,既表現自己有大度容人的氣度,也希望能與監生化干戈為玉帛。所以王鰲雖然是領頭要求懲辦錦衣衛的,可是最起勁的卻是馬文升。

  朱祐樘一聽到國子監三個字,雙眉不禁緊鎖起來:“哦?原來還有這么一樁公案,為何此前無人報朕?涉及到國子監,這就不同了,牟斌是怎么辦事的?難道當朕一而再再而三發出去的旨意當空話嗎?”

  “陛下……”坐在王鰲與馬文升的對面卻是三個閣臣,其中一個臉色有些漲紅,不禁道:“老臣聽說的卻與王大人說的不同,錦衣衛無罪。”

  朱祐樘目光落在聲音的源頭,開口的人乃是內閣學士謝遷,謝遷生儀表堂堂、相貌俊偉,身穿著一件大紅的禮袍,頭上的翅帽或許是因為激動的緣故而上下顫抖。

  看到謝遷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朱祐樘不禁莞爾,內閣三駕馬車之中,大學士劉健處事果斷,而李東陽長于謀略,至于這謝遷卻是口才了得、為人剛烈,最善于據理力爭,往往遇到事時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對方說的不對,便非要與別人辯一辯不可。

  朱祐樘含笑著對謝遷道:“不知謝愛卿聽到的是什么?”

  謝遷昂首闊論道:“錦衣衛圍國子監,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在此之前,國子監里有人鼓噪生事,眼下萬國來朝,錦衣衛彈壓騷亂也是責無旁貸的事。”

  朱祐樘眼眸一閃,淡淡道:“如此說來,錦衣衛并沒有過錯。”

  “有!”王鰲被謝遷反駁,倒也不生氣,含笑道:“陛下,謝大人所說的并沒有錯,可是此事還有隱情。國子監雖然有人鼓噪,甚至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后來,坐堂的校尉柳乘風……”

  王鰲不緊不慢,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朱祐樘聽了,先是暗暗吃驚,這才知道原來竟是這樣兇險,若是憤怒的監生當真跑到午門來鬧事,這大明天朝的顏面就算是毀之殆盡了。等說到柳乘風安撫住了局面,朱祐樘眼眸一動,心中不禁想:“此人倒是果決,情急之下,既沒有傷到監生,又顧全了朕的臉面,只是不知他拿刀刺自己傷得重不重。”

  再聽到劉中夏帶兵趕到,將國子監團團圍住,朱祐樘又是皺起眉頭,覺得有些緊張,以他的心術當然知道監生一向吃軟不吃硬,一旦見到了軍馬,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監生必然騷動,到了那時局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直到王鰲說到柳乘風抽出刀來,要挾著劉中夏帶著軍馬退出國子監,朱祐樘才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道:“此人膽子好大,以校尉的身份逼退千戶,真真是膽大包天。”

  王鰲最后道:“陛下,柳乘風安撫住了國子監,原本有功,可是那千戶劉中夏卻心懷不忿,要治柳乘風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孰是孰非,老臣不敢斷言,可是錦衣衛賞罰不明,老臣深以為不然,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難辭其咎。”

  朱祐樘頜首點頭,渾濁的眼眸煥發出一些光亮,撫案道:“竟有這樣的事?”

  謝遷與牟斌是好友,王鰲翻這筆帳出來,讓謝遷覺得王鰲有點向他發難的意思,謝遷是個急性子,不禁道:“王大人,老夫要問你,柳乘風可是你的門生嗎?你處處袒護柳乘風,莫非是為了私情?為何老夫從外頭聽來的,卻是柳乘風彈壓了國子監,又為了搶功,向千戶劉中夏拔刀相向?”

  王鰲微微一笑,道:“我這兒,倒是有個證據,請陛下過目,陛下看過之后一切就明白了。”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來,這紙正是柳乘風送給他的,朱祐樘叫太監接了過來過目一看,揚了揚手中的紙笑道:“王愛卿并沒有徇私,這封書信,乃是國子監博士、監生總共七十三人的聯名奏請,里頭已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與王愛卿所說的分毫不差。”

  謝遷不由微微一愣,便不再做聲了。

  王鰲所謂的東風,其實就是這一紙證詞,身為吏部侍郎,王鰲要想將錦衣衛的事擴大化,必然會引起內閣的反彈,畢竟如今的錦衣衛一向老實聽話,若是因為這種事而遷怒到牟斌頭上,再換一個新的指揮使上來,人家未必會買內閣的帳。所以王鰲一將這件事公布于眾,立即受到內閣反彈,若是沒有真憑實據,王鰲豈敢無故放矢?到時候就算宮中有旨意要詳查,也勢必會有人從中阻撓,最后詳查出來的結果會是什么結局也只有天知道。

  這張紙,足以將事情澄清,任他謝遷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可奈何。

  王鰲微微一笑,隨即道:“陛下,其實這件事也怪不到牟指揮頭上,牟指揮使是忠厚之人,錦衣衛又是良莠不齊,偶爾有幾個放肆不法的千戶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只是那劉中夏不分青紅皂白帶兵圍了國子監,此后又肆意報復柳乘風,陛下不得不明察秋毫,懲惡揚善,以儆效尤。”

  朱祐樘沉吟了一下,道:“王愛卿說的有道理,柳乘風處置果斷,頗有幾分膽魄,這樣吧,傳朕的中旨出去,柳乘風有功于國,忠心耿耿,賞一個世襲百戶,讓他好好辦差用命。”

  “遵命。”邊上的太監躬身朝朱祐樘行了個禮,下去傳話了。

  朱祐樘并沒有說出對劉中夏的處理意見,王鰲卻是微微一笑,已是心知肚明,隨即道:“除此之外,柳乘風雖然暫時彈壓住了叛亂,可是早晚有一日國子監還要滋事,治標不如治本,眼下當務之急,是拿出一個章程出來,不能再讓監生們隨意滋事了。”

  馬文升是這起事件的最大受害者,這時聽了王鰲的話,連忙道:“王大人說的不錯。”

  劉健和李東陽兩個閣老卻只是坐在一旁含笑著不說話,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不到關鍵時刻,他們是從不發言的。

  謝遷心里還有點兒怨氣,忍不住道:“要治本談何容易,監生鬧事自成祖以來便從未停歇過,歷代或彈壓或安撫,可是那一次不是壓了下去、安撫了下去?結果不出幾日,又尋出別的事來鬧?”

  朱祐樘也覺得棘手,一方面他優渥士人,為了做這表率,是絕不可能輕易對監生們動怒的。可是另一方面,監生們鬧一次,引發的震動也絕對不小,也不能一味地安撫。

  王鰲慢吞吞地道:“那柳乘風倒是想了個主意。”

  “哼,一個校尉也能參知政事嗎?”謝遷的聲音洪亮了幾分,怒氣更盛。

  朱祐樘卻是耐著性子,壓壓手道:“謝愛卿,聽聽也是無妨的。”

  王鰲依然慢吞吞地道:“其實要治本也簡單得很,所謂堵不如疏,何不如在國子監中設咨議局,任命朝廷官員每到月中讓監生們去議論政事,再將要點摘抄下來呈送入宮,如此,監生有了上達天聽的機會,自然也不會無事生非,而陛下廣開言路,也可知悉監生們的想法,再對癥下藥,國子監自然就沒有人再鬧事了。”

  王鰲的建議說出來,殿中的諸人都顯得略略有些驚訝,身為內閣大學士的劉健眸光掠過一絲狐疑,心里忍不住想,這個方法,到底是那個校尉提出來的,還是這王鰲借著校尉之口說出來的?

  劉健先是看了看王鰲,目光隨即落在朱祐樘身上,他這時已經知道,若是換做其他的皇帝只怕是萬萬不肯的,偏偏當今皇上一向勤政,再加上更愛惜從諫如流、廣開言路的美名,這個咨議局的章程,一定會對得上朱祐樘的胃口。

  果不其然,朱祐樘聽了,眼眸一亮,撫案道:“廣開言路這個思路好,這才是謀國之策,設咨議局,一方面可以對監生的言論進行管束,又可以讓朕知道監生的想法,可謂一舉兩得,只是這章程是一個校尉想出來的?這倒有些意思,此人看來不簡單,來人,宣讀圣旨的時候,賜他一件飛魚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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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世襲0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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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西城千戶所里唇槍舌劍,柳乘風一改書呆子的形象,言辭激烈,咄咄逼人,一口咬死了劉中夏圖謀不軌。陳讓已是勃然大怒,拍著桌子與他對罵,只可惜邊上坐著指揮使牟斌,牟斌雖然只是含笑著喝茶,可是有他在,陳讓除了斗嘴,卻對柳乘風無可奈何。

  真正感到忐忑不安的是劉中夏,柳乘風一口咬定他以下犯上、圖謀不軌,且字字有理有據,辯又辯不過,打又不能打,指揮使大人的心事更是讓人猜不透,實在叫他心中不安。

  不過劉中夏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心知若是不能將柳乘風整死,今日要倒下的就是他,這時也是拼命了,冷哼一聲,道:“錦衣衛的規矩里,可有小小一個校尉對著同知和千戶咆哮的嗎?柳乘風,你太放肆了,有錯在先卻不思悔改,竟還敢出言頂撞上官,今日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劉中夏一邊說,一邊看向陳讓,陳讓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樣爭下去非但不能整倒柳乘風,甚至可能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況且他堂堂指揮同知若是連個校尉都奈何不了,這張老臉怎么擱得下。

  陳讓森然冷笑一聲,道:“不錯,本大人也懶得和你爭辯,事到如今,你頂撞本大人,就是死罪,來人啊……”

  陳讓的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牟斌目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知道陳讓這是要動真格的了,要當著自己的面收拾柳乘風。牟斌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卻只是笑了笑,并不做聲。

  陳讓拍案道:“將柳乘風拿下,打死!”

  柳乘風發出一聲冷笑,不驚不慌地坐在椅上,道:“打死不打死,也不是陳大人說的算的。”

  柳乘風說的并沒有錯,陳讓一聲令下,兩邊的錦衣校尉卻都是面面相覷,不少人看向牟斌。誰都知道,牟斌牟大人才是錦衣衛的首腦,現在他老人家不發話,態度曖昧,指揮使同知的命令到底要不要遵守?

  牟斌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見校尉們不敢亂動,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悠悠然地道:“陳讓,你放肆了吧!”

  陳讓不由一驚,方才下這命令,不過是試探下牟斌對柳乘風有多維護,若是牟斌不肯拉下臉來與自己翻臉,那么索性今日先打死了柳乘風再說。可是誰曾想到,牟斌終于還是出來說話了。

  “大人……難道卑下連處置一個校尉都不能?”陳讓壓住火氣,平時對牟斌,他還算敬重,想不到今日這指揮使竟如此不給他面子。陳讓這同知反正也不是牟斌給他爭來的,靠的卻是陳讓在宮中的關系,如今事情鬧僵了,陳讓雖然覺得棘手,卻也沒有到驚慌不安的地步。

  只是北鎮撫司的一把手與二把手為了一個校尉鬧僵,倒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牟斌冷冷一笑,這位素來老實的指揮使抱著茶盞,正眼也不去看陳讓,慢悠悠地道:“衛所自有衛所的規矩,有錯要罰,有功要賞,陳同知要處置柳校尉,那么就拿出罪證來。若是沒有罪證……”牟斌笑得更冷,接著道:“莫說你只是個同知,便是東廠的廠公親自來,牟某也絕不容許你們胡作非為。”

  牟斌的話語之中已是說得再明白不過,別以為你有東廠,宮里頭有人做后臺就在自己面前放肆,敢亂動,今日就收拾了你。

  陳讓呆住了,這個一向如沐春風的牟指揮使為了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當眾和自己翻臉,這……

  正是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大叫道:“全部滾開,雜家要進去,誰敢攔著?”

  這聲音蠻橫之極,片刻之后,便有一個太監帶著兩個大漢將軍跨進來,太監臉色冷漠,掃視了這堂中一眼,先是向牟斌微微一笑,道:“指揮使大人也在?”

  牟斌和這太監點了點頭。

  陳讓見了這太監,臉上卻是露出喜色,忙不迭地走過去,道:“劉公公,我干爹……”

  劉公公一張刻板的臉上露出冷漠的表情,森然一笑,隨即揚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陳讓的臉上。

  啪……劉公公的勁頭不小,陳讓又是猝然無備,一下子被打懵了,捂著臉期期艾艾地道:“劉公公……你這是……”

  劉公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是你家干爹叫雜家打的,哪個是柳乘風?”

  柳乘風從長椅上起來,笑吟吟地道:“我就是。”

  劉公公上下打量了柳乘風一眼,微微一笑,道:“好一個少年,好得很,校尉柳乘風接旨意……”

  旨意……

  堂中所有人都露出驚詫之色,陳讓和劉中夏已經懵了,還沒有回過味來,便是牟斌也覺得有些意外。

  只是這個結果早在柳乘風的預料之中,柳乘風心里想,有王鰲和馬文升為我出頭,又有秦博士為首的國子監為我辯護,再加上當今皇上最喜歡從諫如流的名聲,自己那咨議局的辦法正對皇帝老兒的胃口,這圣旨要是不來,那才怪了。

  來到這個世界,柳乘風第一次有一種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快感,他深吸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隨即拜倒在地,道:“校尉柳乘風接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親軍校尉柳乘風,辦事果斷,勤于王事,有功,皇帝敕諭錦衣衛親軍校尉柳乘風為錦衣衛世襲百戶,賜飛魚服。”

  “臣遵旨!”柳乘風心中激蕩,弘治皇帝果然夠給面子,先不說賞賜,圣旨之中雖然沒有明言自己與劉中夏的糾紛,可是只一句有功二字,就已經對這件事做了定性,也就是說,柳乘風拿著刀對著劉中夏有功,那么劉中夏自然就是有過了,表面上一句都沒有提及劉中夏,可是劉中夏此刻只怕要嚇得魂飛魄散了。

  至于世襲百戶,對柳乘風一個小小校尉來說,可謂是連升三級,優渥到了極點,更何況錦衣衛創立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百戶是由圣旨來任命的,便是千戶、僉事,也都是衛所內部擬定,所以柳乘風這百戶含金量極高。

  飛魚服就更加了不得了,雖然尋常校尉的衣飾也是飛魚服,但是大明的飛魚服有兩種,一種是籠統的錦衣衛制服,這種說法其實并沒有得到官方的認可,只是尋常的百姓隨口的稱呼而已。真正的飛魚服卻是不一樣,如后世滿清韃子的黃馬褂一樣,這飛魚服是皇家賞賜給有功之臣的服飾,不到一定品級是絕不能穿戴的,便是二品的尚書也常常穿著欽賜的飛魚服出入禁中,整個錦衣衛里頭,能得到這種賞賜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至于朝廷里的諸多大員,也不是人人有份,所以這賜飛魚服的賞賜可以算是優渥到了極點。也算是弘治皇帝對柳乘風在這次國子監事件之中的獎賞,說不準,和柳乘風上呈的那一個咨議局的章程也有關系。

  其實柳乘風原來只是打著把這件事鬧到上達天聽的地步,讓皇帝老兒給自己一個公道也就是了,不曾想到皇帝居然一下子給了他如此大的獎勵,至少對一個小小的校尉來說,可謂是豐厚到了極點。

  有了百戶的世襲職位,柳乘風的事業算是有了起色。而穿了這飛魚服,在衛所中也算是站住了腳,讓人不敢小覷。

  柳乘風行過大禮之后,站了起來接了圣旨,認真地看了圣旨一遍,而這廳堂的左右人等也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陳讓,臉色已是極速變幻,雖然含著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好不容易回過神,再看向劉公公,劉公公已是如沐春風地挽住了柳乘風的手,笑吟吟地道:“陛下在禁中幾次夸獎了你,說你識大體,有氣魄,是個干練之人,將來要好好用命,切不可辜負了陛下的圣恩。”

  柳乘風回答道:“我記住了。”

  劉公公呵呵一笑,又四顧了堂中一眼,道:“一個千戶所,怎么這么多人在?總不會是在審案吧?”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正是。”說罷指了指陳讓道:“陳同知要揪出錦衣衛所里以下犯上、目無綱紀的害群之馬來。”

  劉公公冷漠地看了陳讓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雜家也湊個熱鬧,在邊上聽聽。”劉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向牟斌道:“牟大人不會嫌雜家多管閑事吧?”

  牟斌呵呵一笑,道:“劉公公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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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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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屁股坐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已經有人給他抱來了茶盞,這劉公公的皮膚保養得極好,雖是個閹人,可是舉止談吐竟有幾分瀟灑的姿態。柳乘風看在眼里,心里卻在想:“這家伙怎么一點都不像死太監,身上少了幾兩肉居然還有這樣的自信,這心理素質實在讓人甘拜下風。”

  牟斌來了,劉公公來了,連帶著圣旨也來了,到了現在,其實也沒有柳乘風的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陳讓的身上,看他怎么揪出害群之馬來。

  陳讓深吸了口氣,連想都不想,重新坐回案后,森森然地笑起來,這一次卻不是對柳乘風咆哮,而是朝劉中夏大喝道:“劉中夏,你可知罪?”

  劉中夏早就感覺出大事不妙,雙膝一軟,不由癱在地上,道:“大……大人……”

  陳讓厭惡地看著他,道:“大人也是你叫的?你這狗才,本大人待你不薄,誰知你竟是心懷鬼胎、圖謀不軌,國子監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圍得的?若不是柳百戶及時阻止,只怕錦衣衛上下都要受你的牽累!依我看,你是早有預謀,勾結匪類,所圖甚大,本大人真的瞎了眼,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亂黨賊子,快說,你的黨羽在哪里?還有誰參與了此事?”陳讓陰測測的笑更讓人害怕,劉中夏還沒接話,就聽陳讓繼續道:“衛所里的刑罰,你是知道的,若是不招認,仔細你的皮了。”

  劉中夏的額頭上已是冷汗直流,從前他與陳讓交情匪淺,誰知今日說翻臉就翻臉,可是他這時也明白,若是今日換作他是陳讓,只怕比陳讓反目得更快,他帶著顫抖的哭腔,道:“大人……饒命……”

  陳讓栽給他的是謀逆大罪,是要抄家滅族的,只要定了罪,劉中夏一家老小都要掉腦袋,此時的劉中夏心中已生出絕望,他在錦衣衛所里這么多年,錦衣衛的作風豈會不知?若是不招認,各種刑罰用上來,他不畫押也不成。可要是招了,就是全家死絕,雞犬不留。

  陳讓夠狠。

  陳讓此刻卻是一臉漠然,冷漠地道:“你現在才知道饒命?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你到底招不招?”

  劉中夏哭喪著臉,期期艾艾地道:“大人,看在往日你我……”

  陳讓臉色驟變,砰的一聲拍案而起,大義凜然地道:“本大人往日被你蒙蔽,誤交了你這匪類,你現在還有臉再提?來人,這狗東西狡猾得很,不打一頓他是不會招的了,叉下去……動刑!”

  兩邊的校尉久候多時,如狼似虎地撲過去,有人剪住劉中夏的手,有人扯著劉中夏的衣襟,還有人剝下劉中夏的佩刀、飛魚服,這些人對這種事再熟稔不過,輕車熟路,任由劉中夏哭喊掙扎,更有一個校尉左右開弓,扇了劉中夏幾個巴掌,劉中夏的臉瞬時腫了,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且慢!”柳乘風這時候站了起來,原本劉中夏倒霉,他還抱著瞧熱鬧的心思,可是陳讓誣賴劉中夏是謀反,這興致就不一樣了,謀反大罪,牽連太廣,幾十上百人的性命說沒就沒,再者說這劉中夏罪不至死,柳乘風這時候反而義無反顧地站了起來。

  陳讓朝柳乘風笑了笑,道:“怎么?柳百戶有什么話說?”相比從前對柳乘風的冷漠態度,現在的陳讓可謂是如沐春風,態度轉化之快令人咂舌。

  柳乘風笑嘻嘻地道:“大人,卑下有話要說,劉中夏雖然昏聵,可是若說他謀反,卑下是萬萬不信的,此人愚蠢如豬,哄騙大人與卑下為難,不過是要瀉私憤而已,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陳讓聽了,眼中掠過一絲怒氣,心里說:好啊,竟敢諷刺我,說這劉中夏愚蠢如豬,又說哄騙了我,這不是說我連豬都不如?被豬一樣的蠢貨騙了?

  不過這時候陳讓卻不發作,反而是笑容可掬地瞥了牟斌、劉公公一眼,見著二人穩坐在椅上,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心里想:今日只能應了他,且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劉中夏聽了柳乘風為他求情,先是微微一愕,不禁偷偷看了柳乘風一眼,露出感激之色。

  陳讓沉吟片刻,道:“那么柳百戶以為,這劉中夏該如何處置?”

  柳乘風道:“這個簡單。”說罷將一直縮在角落里連頭不敢抬的老霍拉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和老霍都是老實人,劉千戶先是驚嚇了我,此后又打了老霍,且不說老霍要去治傷,就說卑下被他這一嚇,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大人,卑下的心肝雖然不值什么錢,可是這賠償總還是要的,劉千戶怎么說?”

  劉中夏聽到賠償,眼睛一亮,與抄家滅族比起來,賠償簡直不值一提,他連忙膝行到了柳乘風腳下,道:“柳百戶要多少,只管報出一個數目。”

  老霍嚇了一跳,他一直在劉中夏的淫威之下擔驚受怕慣了的,這時候居然要勒索到劉中夏頭上,再加上他這個人本來就老實,這時候已經嚇得有些兩腿打哆嗦了。

  柳乘風卻是談笑風生,仿佛自己敲詐劉中夏的銀錢是天經地義一樣,呵呵笑道:“這種事怎么能讓我來報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訛詐千戶大人呢!”

  這要不是訛詐,那世上的草寇都是良民了。

  劉中夏這時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敢把數目報低了?咬咬牙,道:“白銀二千兩如何?”

  二千兩絕對算是天文數字,柳乘風在街口擺字攤的時候,一個月能賺二三兩碎銀子已是要燒高香了,柳乘風聽到劉中夏報出來的數目,不禁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千戶竟有這么一大筆浮財。

  劉中夏見柳乘風不回話,只當柳乘風是不滿意,額頭上已滲出冷汗,繼續道:“至多三千兩,再多,劉某人也拿不出。”

  “好……”柳乘風心里大是激動,他娘的,三千兩,只要自己省著點用,便是花銷一輩子也足夠了,若是帶著這么一大筆銀子去鄉下買些田地,也足夠自己養家糊口。他生怕劉中夏翻悔,連忙又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劉中夏這時也松了口氣,他這錦衣衛里的差事算是沒了,如今又要拿出三千兩來賠償,陰溝里翻船倒了大霉,不過幸虧撿了性命,很快被陳讓叫人打了出去。

  這一場大戲總算落幕,牟斌已是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輕描淡寫地打量了柳乘風一眼,道:“如今做了百戶,要好好用命。”說罷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柳乘風也不愿意和陳讓多呆,至于那個劉太監,更是沒有理會的興致,借了送老霍去治傷的借口便出了廳堂。

  這大堂里,所有的校尉都已經打發了出去,寂靜無聲,唯有那散發著檀香的鼎爐生出裊裊青煙,劉公公冷著臉慢吞吞地品著茶,而陳讓已是紅著臉站了起身,躡手躡腳地到了劉公公身邊,大氣不敢出。

  一盞茶功夫過去,劉公公慢吞吞地張開眼,冷哼一聲道:“廠公還有句話要雜家帶給你。”

  劉中夏忙道:“請劉公公賜教。”

  劉公公悠然道:“你呀,還是少了歷練,做人處事,要瞻前顧后,前后左右上下都要先看清楚了再放手去做,一味地向前沖,早晚要頭破血流。今日這件事,算是給了你一個教訓,往后要懂得三思而行,不要一味莽撞,否則誰也保不住你。”

  陳讓的背顯得有些駝了,擦拭了額頭上的冷汗,忙道:“干爹教訓的是,劉公公教訓的是。”

  劉公公淡淡道:“這個姓柳的,看來也不簡單。”

  陳讓小心翼翼地道:“我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覺得這姓柳的是故意布好了一個套子讓我鉆進去,指揮使到這里來,圣旨又接踵而至,倒像是都和他商量好了似的。”

  劉公公冷笑道:“你現在才知道?不過不是他布好了套子讓你鉆,是你自己沒頭沒腦地扎了進去,你方才沒看到那牟斌得意的樣子,哼,他是成心看我們的笑話呢。”

  陳讓連忙道:“公公放心,往后我再也不隨意招惹是非了,一定好好閉門思過,至于這個姓柳的,以后也再不會為難。”

  劉公公雙目一闔,臉色變得無比森然起來,道:“現在想不為難也不成了,不除掉他,你在衛所里還能抬得起頭嗎?廠公抬舉你,是讓你在錦衣衛里做出點樣子來,讓宮里頭能在這錦衣衛占有一席之地,咱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這點本錢,怎么能因為一個柳乘風而斷送了?不過要除掉他,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一等看。”

  陳讓恍然大悟,這時候發現這劉公公居然和自己干爹一樣讓人捉摸不透了。

  

第35章:東廠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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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老霍去敷了傷藥,新任的千戶還沒有下來,不過內西城是整個京師較為緊要的衛所之一,這一次多出一個空額只怕也足夠有人打破頭來爭搶了。

  柳乘風與老霍回到衛所的時候,宮中的賞賜和百戶的腰牌、文書也發放了下來,此前那個王司吏見到他也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一邊請柳乘風到簽押房坐下,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柳乘風斟茶,道:“百戶大人,方才指揮使大人已經有了吩咐,您這百戶仍然掛在內西城這邊,為此,咱們千戶所里專門開辟了一個地方,從此之后,由柳百戶來管轄,人手也已經調撥好了,這是名冊,請柳百戶過目。”

  柳乘風看了王司吏一眼,先不忙著接名冊,笑道:“王司吏如此熱情,真讓人不習慣。”

  王司吏立即變得尷尬起來,賠罪道:“大人,若是此前有什么得罪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柳乘風淡淡地道:“罷了,從前的事就不提了。”

  王司吏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柳乘風則開始看起名冊來,雖然他是百戶,可是旗下的人并不多,只有六十三人而已,而且這些都是從各百戶所調撥來的,人員多半是良莠不齊,好在柳乘風也不至于挑肥揀瘦,錦衣衛的威嚴靠的本就不是武力,而是他們身上這一身皮和腰間的錦春刀,尋常的百姓看到了穿著飛魚服和配著錦春刀的校尉,誰敢不服?

  不過柳乘風所管轄的區域,居然就在太學附近,這太學邊上恰好有三條街,主要是賣一些書籍、文墨之類的生意,最外圍倒是有一處繁華的所在,叫煙花胡同,這煙花胡同地如其名,乃是京城最高級的妓館聚集之地,據說出入的達官貴人可謂多不勝數,一擲千金的豪客如過江之鯽,柳乘風擺字攤的時候就曾聽人提及過這個地方,只是當時寒酸,只知道那里鮮衣怒馬,是富人的聚集地,尋常人去了,拿一年的信奉出來也未必能進得了那清館的大門。

  柳乘風心里想:“這倒是個好地方。”說罷朝王司吏微微一笑,道:“把這花名冊里的人都叫來,我要親自點卯。對了,還有一件事,這次老霍在國子監里功勞也是不小,指揮使大人那邊沒傳出話來給他升賞嗎?”

  老霍這人雖然膽小怕事,可是今日咬著牙不肯栽贓柳乘風的交情,柳乘風算是記住了,在柳乘風的印象中,老霍雖然老實,不過卻最信得過,柳乘風沒理由不給他討個賞。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霍校尉自然是有功的,多半鎮撫司那邊也在商討,一個小旗總是跑不了的。”

  柳乘風知道升官不是輕易的事,自己這連升三級的百戶是因為皇帝有旨意,可是在衛所的內部,卻不會這么快頒布出升賞來,尤其是現在這錦衣衛內部本來就四分五裂,要平衡大家的利益關系,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委任下來。

  柳乘風知道問一個司吏也問不出什么來,便與老霍在這簽押房等著,王司吏則是召集校尉了,方才發生的事對老霍來說真是驚險到了極點,如過山車一樣,一下子跌入地獄,又一下子升上天堂,到現在他還沒緩過勁來。

  柳乘風見他呆呆的樣子,也沒有和他多說什么,老霍心情激動,他又何嘗不激動?就在不久前,他還是個人人瞧不起的上門女婿,而現今,他總算抓住了機遇,有了一個做侍郎的恩師,成了錦衣衛百戶,更有御賜的飛魚服在身。從前那個落魄書生,如今已成了京師里不算小的人物,這種將未來和前程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覺,實在愜意到了極點。

  柳乘風喝了幾口茶,才平復了心情,王司吏也已經回來,道:“大人,校尉們已經到了。”

  柳乘風點點頭,帶著老霍一起出去,這千戶所外頭已經聚集了不少歪瓜裂棗的校尉,都是一樣的服色,佩戴著錦春刀,這時見了柳乘風出來,也不顯得積極,都是既散漫又稀稀拉拉地朝柳乘風勉強行了個禮,道:“見過百戶大人。”

  柳乘風看在眼里,那一肚子的豪情立即給打消了。他掃視了這些人一眼,發現這些校尉都是滿腹牢騷的樣子,好像是柳乘風欠了他們的錢一樣。

  柳乘風咳嗽一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將來好好辦差之類,才將他們全部打發走,接著將老霍拉到一邊,道:“老霍,你對衛所上上下下的事都熟悉,我問你,方才那些校尉為什么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柳乘風對衛所的事有點兒兩眼一抹黑,編制之類的東西還知道一些,可是這衛所之中的許多潛規則就不懂了。老霍則不同,雖然一輩子碌碌無為,可是畢竟呆的時間長,許多事都知道一二。

  老霍打起精神,道:“柳兄……柳大人,這事兒其實是理所應當的。大人可知道,咱們內西城百戶所的油水算是不少的,比如西祠胡同附近的趙百戶那邊,每年從商家撈來的油水就有白銀數萬兩,百戶所上下人人都是肥頭大耳,就是一個小小校尉,一年能拿個幾十上百兩銀子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至于其他百戶所,也大多都是如此,有的少些,卻也少不到哪里去。正因為如此,所以咱們內西城這邊,校尉的日子是最好過的。不過嘛……”

  老霍故意頓了頓口氣,賣了個關子,道:“不過國子監附近就不同了,且不說這里管轄的街道、胡同少,除了國子監以外,滿打滿算也就是三條長街,那些賣文墨、書冊的街坊都是小本生意,而且大多數都是讀書人在經營,一年多半連一千兩都撈不到。咱們這百戶所的校尉都是從四處調來的,原先每個月無論如何都有幾十上百兩,可是到了大人手里頭做事,就只能坐吃山空了,沒了油水,單靠薪俸,大家怎么過活?多半是因為這個,所以大家都一肚子的怨氣。”

  柳乘風認真地聽著老霍的話,對老霍稱呼他大人顯得有些不習慣,不過也沒有糾正老霍。柳乘風想了想,道:“不是還有一個煙花胡同嗎?那是京城里最熱鬧的幾處地方之一,油水最是豐厚,就是從那里拔出一根毛來,也足夠養活他們了。”

  老霍臉色一變,道:“大人這就不知道了,煙花胡同和別處不一樣,別的地方,咱們錦衣衛還能插上手,但是那煙花胡同卻不是錦衣衛能吃得開的,你想想看,進那里的官員富戶有多少?那些大妓館的身后,哪個沒有一兩個人看著?再加上那里一直都是東廠的范圍,東廠那邊倒是能撈到一些油水,至于咱們衛所……”老霍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早就大不如前了,成祖皇帝在的時候,咱們錦衣衛一手遮天,此后歷代先帝即位,也總算還有一點威風,可是到了弘治朝,稍有一些油水的地方也輪不到咱們,衛所里的校尉穿了飛魚服出去嚇唬嚇唬尋常的百姓倒還沒什么問題,可是這京師里豪門比狗多,一不留神就踢到了鐵板上,尤其是煙花胡同那種地方,是萬萬不能碰的。”

  柳乘風這才明白,煙花胡同就是鐵板,錦衣衛這些年混得不如意,好處和油水都被東廠的番子占去了,這么說自己這百戶雖然上任,可是照樣還要吃西北風,手里沒有錢,沒有油水可撈,不說自己會被人輕視,就是下頭這些辦事的人也都懶洋洋的,畢竟大家都要討生活,也都有妻子兒女,真靠衛所里的薪俸吃飯早就餓得死得不能再死了。現在大家到了柳乘風的下頭來辦事,卻要看著自己的妻兒嗷嗷地餓肚子,換做是誰也沒有盡忠效力的心思。

  柳乘風想了想,道:“若是我們來踢一踢這鐵板呢?”

  老霍聽了柳乘風的話,嚇得臉都變綠了,道:“大人,這可萬萬不成,十幾年前,也有個百戶想從東廠口里奪食的,結果還不是被番子們拿了?打了個半死不活,還栽了個罪名流放三千里呢!番子和校尉不同,他們是宮里的人,咱們搶了他們的油水,豈不是和宮里的諸位公公們奪食?”

  柳乘風淡淡一笑,道:“我說笑的。”他心里卻想:不去搶別人的油水,那就一輩子都只能寄人籬下,看人臉色,永遠被人壓得死死地,這樣的日子,我已經過了半輩子,兩世為人,窩囊得還不夠嗎?

  

第36章:英姿颯爽的小姨子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夕陽西下的時候,柳乘風回到溫府,一天下來,他的精神疲憊了很多,溫府這邊一見到柳乘風回來,立即有人傳話道:“姑爺,老爺請您過去。”

  柳乘風頜首點頭,心里知道以溫正的身份已經知道了今日的事,大踏步地去了溫正的書房。

  今日發生的事,溫正到現在都沒有回過味來,原本自己看不起的上門女婿,竟是來了個驚天逆轉,從一開始必死的局面,到此后指揮使大人出面,再到皇上的圣旨,溫正雖然遠在南鎮撫司,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時見柳乘風進來,不由奇怪地看了柳乘風一眼,這書呆子到底憑著的是好運氣,還是不像自己從前所想的那般輕易簡單?

  “來,坐。”溫正的聲音仍是冷冷的,不過態度少了從前的不屑之色。

  柳乘風欠身坐下。

  溫正才慢吞吞地道:“你進入衛所也不過十幾日的光景就從校尉到了百戶,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雖是如此,你也不要自傲,在你的上頭,有千戶、有僉事、有同知,有指揮使,還有歷經司上上下下,哪一個都不是你能輕易惹得起的。還有那同知陳讓,今日你讓他吃了虧,早晚有一天他要找你麻煩的,往后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知道嗎?”

  柳乘風心里想:陳讓的背后是東廠,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我倒是想,可是都已經將人得罪死了,我還有辦法回頭嗎?

  溫正抬眼,見柳乘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恍然間生出一種錯覺,這個書呆子的體內,似乎藏著某種鋒芒畢露的野心。這個家伙,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溫正莞爾一笑,他從前輕視的是柳乘風書呆子的秉性,男人,自然還是咄咄逼人一些的好。

  想了想,溫正繼續道:“你心里不服嗎?告訴你,這世上的事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你若是不服,那就更該懂得隱忍,老夫送你一句話,凡事以忍為先,真要忍不住的時候,若要剪除對手,就要斬草除根,千萬不要留下任何后患,就比如這一次,你雖鏟除了劉中夏,卻是得罪了陳讓,這就是大忌,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畢竟是同知,身后是東廠,只要抓住機會,就可以鏟除你。”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乘風明白了。”心里卻是在想:他惦記我,我也惦記著他,我若是對他們有一點點的畏懼,早晚會被他們欺到頭上。

  溫正莞爾一笑,又繼續道:“不過今日的事,你做得漂亮,圣旨欽賜世襲百戶,賜飛魚服,這是值得慶賀的事,你好好用心去做,不要辜負了圣恩。”

  柳乘風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如今小婿已經積攢了一些錢財,總是住在府上也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我想在外頭置一個宅子,接晨曦一起出去住。”

  這個想法從柳乘風進府的第一天起就萌生了,住在溫家,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味道。現如今劉中夏許諾賠償三千兩銀子出來,柳乘風琢磨著與老霍對半分之后,還能有個一千五百兩,這么一大筆錢,足夠在京城里頭置辦些家業了。

  溫正臉色一變,語氣不善起來,道:“怎么?在溫家就這么讓你不舒暢?”

  柳乘風搖頭,微微一笑,很直接地道:“寄人籬下總是不好的,再者說也免得別人說閑話。”

  溫正想了想,道:“要搬出去住是不成的,老夫就這么兩個女兒,你要是帶著晨曦出去住,老太君那邊心里也不痛快。不如這樣,你要購置宅子,你現在住的宅院索性就賣給你,雖然仍舊住在溫府里頭,可是你將那宅院買下,往后那宅院就是你的了,自然也可以堵住別人的口。”

  柳乘風想了想,也覺得這主意好,便應了下來。

  溫正語氣緩和了一些,又道:“你好自為之,早些回去歇息吧。”

  一番對談,柳乘風覺得溫正對他態度好了許多,不再是從前那樣的不屑于故,雖然仍是冰冷冷的態度,可是二人之間的地位正在悄然產生變化。

  柳乘風也不多逗留,從溫正的書房出來,回到自己的宅院,溫晨曦還不知道外頭發生的事,笑吟吟地給柳乘風脫了笨重的靴子,給柳乘風換上了木屐,笑吟吟地看著柳乘風帶回來的包袱,道:“夫君,帶了什么東西回來?”

  說著,溫晨曦輕輕地將包袱解開,不禁驚呼一聲,這包袱中是一件上好綢緞織造、宛若飛龍的淡黃飛魚服,這種成色的飛魚服,溫晨曦并不是沒有見過,事實上溫正就有這么一件,但只有在正式的場合才會穿出去。也正因為知曉這些,溫晨曦很明白飛魚服的珍貴。這樣的飛魚服,整個京城不會超過一百件,除了一些中樞要害的文武官員,或者是天子近臣,其余的便是地位顯赫也未必能得來一件。

  “這……這是……”

  柳乘風輕輕地從后環住她的細腰,微微笑道:“這是飛魚服,皇上看你家夫君辦事得力,精明強干,允文允武,相貌堂堂,才破例賞賜了一件。”

  “真的?”溫晨曦被柳乘風抱著,臉色不由俏紅,顯得有些局促,如此貴重的賞賜,朝廷之中不知多少人盼都盼不來,柳乘風才入錦衣衛幾天,若不是對柳乘風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溫晨曦還當柳乘風是偷來的。

  柳乘風抓著溫晨曦的細肩,將她旋轉過來,對著溫晨曦吹彈可破的臉,正色道:“當然是真的,你當我是偷來的嗎?”

  溫晨曦大喜,不禁道:“我還真以為是偷來的呢!”

  正在這時候,外頭傳來清脆的聲音:“姐姐……姐姐……好消息,好消息,姐夫賜了飛魚服,做了百戶了……”

  柳乘風不禁咂舌,這小姨子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小密探,什么事都瞞不過她,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

  一會兒功夫,溫晨若便大喇喇地閃身進來,嚇得溫晨曦連忙從柳乘風的懷中掙脫,整理了一下耳鬢邊有些散亂的銀釵,勉強擠出幾許笑容,道:“是嗎?你姐夫已經說了。”

  溫晨若撞到了這一幕場景,臉色略紅,咳嗽兩聲,才故意當做沒有瞧見的樣子道:“連他的百戶轄區我都打聽清楚了,是煙花胡同……”

  柳乘風無語,這家伙不只是小密探,簡直是挑撥離間啊,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地道:“晨若,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溫晨若警惕地看著柳乘風道:“商量什么?我們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我要叫人了。”

  柳乘風不禁莞爾:“我原本還以為我家小姨子是女中豪杰,颯爽巾幗,誰知道也是小雞肚腸的小女子,這樣的記仇,罷了……罷了……”

  溫晨若聽完柳乘風的話,神色一變,不禁挺起胸脯,用著驕傲的口吻道:“誰說我記仇,你要說什么?”

  溫晨曦笑道:“你們兩個在一起總是這樣鬧個不休。夫君,我叫人去把這飛魚服好好地洗一洗,說不準什么時候,你要穿的。”說罷抱著飛魚服,踩著蓮步走了出去。

  見四下無人,柳乘風逼近溫晨若幾步,問道:“我問你,你這么多消息,都是從哪兒來的?”

  溫晨若的眼中掠過一絲狡黠,道:“不告訴你。”

  她不愿意說,柳乘風也不繼續問,含笑道:“姐夫拜托你去做一件事怎么樣?煙花胡同你知道嗎?”

  溫晨若啐了一聲,怒氣沖沖地道:“我要知道那烏七八糟的地方做什么?”

  柳乘風無語,只好道:“我的意思是,那煙花胡同里頭各家妓館有什么后臺,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打聽。”

  溫晨若立即笑嘻嘻起來,道:“姐夫是在求我嗎?要打聽這個倒是容易,不過……”

  柳乘風立即擺出一副真摯的樣子,道:“姐夫一向很喜歡晨若的,這個忙,你一定要幫,不要提條件,提了條件就庸俗了,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我家小姨子是女中豪杰,急公好義……”

  溫晨若笑嘻嘻地道:“姐夫喜歡我?那我問你,你喜歡我什么?”

  柳乘風打量了溫晨若那并不豐腴卻很是堅挺的小胸脯一眼,目光很是艱難地從胸脯上移開,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真是要人命,她這算不算勾搭自己的姐夫?”隨即正兒八經起來,語氣真摯地道:“我喜歡晨若颯爽的性子。”

  溫晨若咬著唇,道:“我怎么感覺你是在騙我?”

  柳乘風臉色正經無比,道:“姐夫怎么會騙你?你看,當日你綁我來的時候,姐夫都沒有怪你是不是?這溫府之中除了你姐姐,我就和你關系最好,我騙你做什么?”

  溫晨若嘻嘻一笑,道:“好吧,算你過關,我這就去找公……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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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額所寫的《明朝好丈夫》為轉載作品,明朝好丈夫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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