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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欽賜御劍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第一百一十一章:欽賜御劍

    “圣旨來了,來了……”

    外頭傳出叫嚷聲。(.贏話費,)

    大廳里的人都驚動了,連柳乘風也被驚醒,睜開迷蒙的眼睛,揉了揉,隨即一行人呼啦啦地出去。

    中門這邊,一名禮部官員已是到了,后頭幾個披紅的隨從,都是端著蓋著紅綢的托盤,肅然而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悉有錦衣衛百戶之妻溫氏,嫻熟大方、溫良敦厚……”

    大明皇帝的圣旨,起頭時大致分為兩種,若是皇帝詔曰,這就是內閣代為草擬頒布,而若是念作是皇帝制曰,這即是皇帝親自手書,只是這里頭的分別,柳乘風也分不明白,反正這圣旨和昨日進宮時皇帝說的差不多,不過在大明,夫人分作誥命、敕命兩種,一至五品是誥命,以下的就是敕命了,按道理來說,柳乘風是六品武官,夫人從夫品級應是六品敕命夫人才是,只是因為這是特旨,丈夫是六品,夫人卻是二品,所以也可以稱作是誥命夫人。

    柳乘風對這個不懂,所以當時向皇帝請封誥命,其實是有點壞了規矩的,只是當時皇帝高興,又覺得柳乘風的功勞不小,所以也沒有點破,直接給了個二品誥命。若柳乘風說請封敕命,多半這圣旨就是敕命六品夫人了。

    圣旨念畢了,那禮部官員左右便端來誥命夫人的犀牛角軸禮服,又呈上印信等物,溫晨曦接了,謝了恩,眾人嘩啦啦地要站起來,那禮部官員又道:“且慢,還有圣旨。”

    眾人又重新拜倒,柳乘風很是無語,這圣旨怎么和連續劇一樣,莫非還來玩續集這一套?

    禮部官員又展出一份圣旨,咳嗽一聲,繼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錦衣衛百戶柳乘風,督導太子,有功于國,欽賜錦春劍一柄,黃金百兩……”

    錦春劍。

    若說方才六品武官的夫人誥命二品夫人有點不合規矩,現在欽賜錦春劍,也有點兒出格了。只聽說過錦春刀的,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錦春劍,那禮部官員念出來時,連溫正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只是此時不能問,卻是一頭霧水。

    不過柳乘風卻猜測出了一點端倪,錦春刀是錦衣衛用的,而刀,本身就是武官的佩戴之物。可是劍不同,劍是尊貴的象征,在明朝,那些考上了功名的秀才才可以配劍,對文人甚至是文官來說,若要佩戴武器做裝飾,是絕不可能選擇刀槍、金瓜之類,唯一的選擇就是劍。

    所以劍這東西,有另一層神圣的意義,既所謂儒,君子六藝,其中就有劍道,在大明的街市上佩劍而行,絕對是身份尊貴的象征。

    而且這圣旨是詔曰而非制曰,這就說明旨意是經過內閣頒布的,內閣幾位大學士,想必也和皇帝商議過,對賜劍之事,內閣并沒有反對,大家默認了柳乘風不再是武夫的身份。

    柳乘風深吸一口氣,賜劍的旨意,對他來說意義實在過于重大,這是自己文人身份的認可,在這大明朝,武夫是被人鄙視的,就比如大明的軍隊之中,雖然總兵官之類的官員是武官,可是真正節制軍馬的督師、總督卻必須由文人擔任,這既代表著皇權對武人的不信任,另一方面,也是風氣使然。

    文武殊途,待遇卻是千差萬別,武人能做的事,文人能做,文人能做的,武人卻只能在邊上干巴巴地看著吹胡子瞪眼。

    有了這個身份,柳乘風想不發達也不成了。

    內閣的幾個老頭子到底怎么想的,柳乘風不知道,不過柳乘風在轉瞬之間,大致已經明白皇帝的想法了。皇上已經下了柳乘風隨時進宮練字的許諾,名義上,皇上和柳乘風是師生關系,堂堂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卻是個武夫,這怎么了得?傳出去還不得笑掉別人的大牙?可是賜了御劍,就等于是給予了柳乘風另外一重身份,看上去這似乎是一個很折中很自欺欺人的法子,卻也比叫柳乘風辭了錦衣衛的差事跑去考秀才要好得多。

    “臣領旨謝恩。”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柳乘風坦然了,接了旨意和錦春劍。

    柳乘風站起來,笑道:“大人傳遞旨意辛苦,倒不如到內堂去歇一歇,喝口茶再走。”

    這禮部官員看了柳乘風一眼,若是尋常的武夫,他一句回絕也就是了,畢竟是朝廷命官,要講風骨,怎么和一群武夫打交道?否則傳出去,要壞了風骨的。不過柳乘風的身份畢竟不一樣,雖是武官,卻又是詹事府洗馬,是王鰲的門生,如今皇帝又賜了御劍,這里頭的暗示不言自明,猶豫了一下,官員莞爾一笑,道:“也好,如此就有勞柳百戶了。”

    柳乘風連忙迎著這官員進了內堂,而溫正也不是省油的燈,叫來一個家人,低聲耳語幾句,便隨柳乘風一起待客了。

    上了茶,互道了姓名,才知道這官員姓胡,單名一個凱字,胡凱先是打量柳乘風幾眼,慢吞吞地喝了茶,柳乘風則在邊上陪坐,說了幾句閑話,胡凱似乎有什么心事,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柳百戶,那學而報是你辦的?本官有個不情之請,柳百戶能否將太子殿下和上高王的文章給本官看看。”

    柳乘風方才還是如沐春風,這一下子,臉色就變了,給你看?你難道不知道,這篇文章比黃金萬兩還要貴重?憑著這幾篇文章,學而報第一日的銷量,已經突破了二十萬,二十萬是什么概念?三百文一份的話,那就是六萬兩銀子,刨掉各項開銷,一天就凈手五萬多兩白銀,這文章若是透露了出去,往后還怎么騙錢?

    柳乘風眼珠子一轉,雙手一攤道:“倒不是柳某人不愿意給大人看,哈哈,只是這文章都在宮里,皇上只肯每日抄錄三百字出去,這是皇上的意思,柳某人也無可奈何。”

    反正這胡凱也沒向皇上求證的膽量,柳乘風把這黑鍋往皇帝身上背,倒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胡凱雖然知道柳乘風或許是在糊弄他,卻也無可奈何,莞爾一笑道:“難怪,難怪……”說罷便低頭喝茶了。

    坐了一會兒,胡凱要起身告辭,溫正已是拿了一大錠銀子來,要往胡凱身上塞,胡凱臉上閃露出一絲尷尬,柳乘風見了,道:“胡大人兩袖清風,給他銀子,豈不是辱沒了他?泰山大人,咱們胡大人和那些尋常的死太監不同,怎么會收咱們家的銀子?”

    柳乘風這番話,既照顧了胡凱,又顧忌到了溫正的面子,溫正就不好意思再塞了,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柳乘風便呵呵一笑,道:“早就聽說過胡大人喜好古玩,我這兒呢,倒是有一個古玩贗品,不值幾個錢,大人拿去玩吧。”柳乘風二話不說,拿出上次從東廠黑來的一枚瑪瑙指環,送到胡凱手上,道:“以胡大人的眼力,想必能看出這贗品的破綻,今日柳某人就賣個關子,請胡大人賞鑒。”

    是貓兒就沒有不偷腥的,大明朝的工資這么低,當官的若真的兩袖清風,早就一家老小去討飯了,人家既然來宣旨,拿點賞錢是應該的。不過人家畢竟是禮部的官員,直接拿銀子砸多不雅,而且人家也不好意思接,柳乘風索性換個名目,須知這賄賂的文化已是流傳數千年,柳乘風恰恰比溫正多了那么個幾百年的經驗,不管怎么說,也比溫正送起禮來更委婉,更讓人面子上好看一些。

    胡凱眼眸一亮,欣賞地看了柳乘風一眼,心里不由想:“這個柳乘風,倒還真不像是武夫,瞧瞧人家的處事手段,此人早晚要發跡的。”便喜笑顏開地接了戒指,道:“柳百戶既然要考一考本官,本官只好應戰了,諸位留步,告辭。”

    說罷,胡凱便帶著戒指揚長而去。

    送走了胡凱,柳乘風手握著精美的錦春劍細看,這錦春劍既是御賜之物,自然非同凡響,劍鞘和劍柄處都鑲了金玉,云紋精美。柳乘風輕輕一拉,握住劍柄將劍抽出一寸,那劍鋒嗡嗡作響,宛若龍吟。

    劍身是用精鐵打造,做工精湛,劍鋒處寒芒照人,劍的兩刃處還有細長的血槽,不管是從裝飾還是實用方面,完美無缺。

    “好劍!”溫正在旁看著,不禁道。

    溫正笑呵呵地道:“有了這劍,再加上欽賜的飛魚服,這錦衣衛所里,賢婿的風頭只怕要連錦衣衛同知也要蓋過了。”

    溫正今日特地稱呼了柳乘風一句賢婿,二人的關系已是大大地改觀,尤其是柳乘風為溫晨曦求取誥命的事,更讓溫正感覺這女婿倒也并不算壞,從前覺得柳乘風這女婿讓他有點兒丟臉,可是現在,卻是大大的風光,有時去北鎮府司,遇到的幾個同僚都是對他有這樣的女婿稱羨不已。

    這倒不是溫正勢利,其實人就是這樣,有了本事,別人自然高看幾分。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這樣的好劍,若只是用來做飾物實在可惜了,不知什么時候可以借人頭顱來用用。”

    柳乘風說的雖然是玩笑話,可是那眼神卻是不由生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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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惹我,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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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惹我,你就死定了

    當日正午的時候,柳乘風佩戴著御劍,到了百戶所衙門,王司吏連忙過來道:“柳大人,許久不見。(! kan.贏q幣)”

    柳乘風欽賜御劍,其夫人敕封誥命的事早已風聞出來,王司吏又怎么會不知道?賞賜其實都算是小事,可是皇帝親自下了兩道旨意給一個百戶,可見這柳大人的風頭有多勁,王司吏再見到柳乘風時,自然而然的更加恭謹了。

    柳乘風只問了他幾句,這百戶所、煙花胡同里發生了什么事,王司吏笑吟吟地道:“事兒倒是沒有,不過有幾個東廠番子打扮成尋常客商被咱們認出來,瞧這樣子,他們好像是在打探什么。”

    “打探什么?”柳乘風皺起眉,慢吞吞地道:“什么時候的事?”

    “前幾日,陳總旗帶著人將他們堵住,打了一頓才放走的,不過沒有問出什么。”

    “知道了。”柳乘風也就不再追問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東廠不管弄什么花樣,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坐在座椅上,柳乘風翹起腳,看到近幾日呈到自己案牘上的公文,王司吏呵呵一笑,道:“大人,有些事大人不在,所以小人代為處置了,不過都留了檔,全擺在這兒,大人若是有閑可以看看。不過方才北鎮府司那邊傳來了消息,請大人待會兒去北鎮府司一趟。”

    “北鎮府司里有什么事?”柳乘風不禁問。

    王司吏道:“按道理,北鎮府司那邊,京城十四千戶所的千戶每月月初、月中時都會去一趟,聽一聽指揮使大人的訓話,百戶只需到千戶所照個面就是了,想必是有什么常例之外的事,要和大人商量。”

    王司吏刻意加重了商量兩個字,以示柳乘風的身份區別,若是尋常百戶去,多半就該說是訓斥了,可是柳百戶不一樣,夫人是二品誥命,穿的是欽賜飛魚服,配著的是欽賜錦春劍,只這身行頭,就足以讓所有的千戶自慚形穢了。

    柳乘風想了想,道:“好,待會兒你隨我去一趟。”

    “啊……”王司吏驚訝道:“大人讓小人跟著去?”

    柳乘風道:“當然,這衛所里的許多事,我還要倚重你,你是老吏嘛。”

    王司吏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在這衛所里,柳乘風最信任的人莫過于老霍,其后是陳泓宇和他,在此之前,王司吏算是劉中夏的人,劉中夏倒臺,他才厚著臉皮跟上了柳乘風,原以為柳乘風心里對自己還是會有幾分芥蒂的,可是今日說出這番話,倒是讓王司吏覺得有點兒意外。

    “那學生這便回家,換一身衣衫,畢竟是去北鎮府司,這身舊衣,省得被人看輕了。”

    北鎮府司,乃是錦衣衛的中樞,掌管數萬校尉,耳目遍及天下,王司吏不過是個小小司吏,雖說去過經歷司,卻是從來沒有去過北鎮府司,今日既然有了機會,自然希望開開眼界。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去吧。”

    半個時辰之后,柳乘風啟程,北鎮副司位于地安門左近,距離這煙花胡同倒是有些距離,這一路穿過許多繁華街道,王司吏咂咂嘴,與柳乘風并馬而行,一面給柳乘風分析。

    “大人,按常理,北鎮府司是不會輕易讓下頭的衛所去那邊的,就是尋常的千戶,除了常例的召集之外,一年到頭也未必有機會去一次,往往是北鎮府司下了條子,下頭的衛所遵照著去做就是。現在突然要大人去北鎮府司商議事情,最有可能的是兩種。其一,是指揮使大人特別青睞大人,想和大人說幾句話。其二,就是北鎮府司出了事,亦或是宮里有事交代下來。不過后者的可能更多一些,若是牟指揮使大人垂青,也不會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叫人來請,直接讓大人去牟府拜謁就是。”

    柳乘風聽了連連點頭,道:“這么說是北鎮府司或是宮里有事?”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學生不過是隨口猜測而已,到底如何,還是去了再作計較。”

    柳乘風頜首點頭,走了半個時辰,那北鎮府司的建筑已是落入眼簾了,門口的校尉見有人來,挺了挺胸,原本要威嚇一下,可是看到柳乘風身上的著裝和佩劍,立即軟了下來,涌上來給柳乘風牽馬,這個道:“柳百戶總算來了,快,咱們幾位指揮使、同知、僉事已經等急了。”

    另一個道:“柳大人出了一身的汗,要不要先喝一口冷茶再去說話。”

    在這錦衣衛里,柳乘風的大名算是家喻戶曉了,整倒劉中夏,打去東廠,如今又連藩王都打了,這樣的狠人,錦衣衛里幾十年也沒出一個,一個百戶就敢玩出這樣的幺蛾子,將來要是做了千戶那還了得?

    大家對柳乘風的態度是又敬又畏,誰敢對他不陪著笑臉?

    柳乘風道了一聲不必,便帶著王司吏進去,等到了正堂外頭,王司吏扯扯柳乘風的衣衫,道:“大人且進去,學生在這兒候著。”

    柳乘風點頭,跨入門檻。

    在這威嚴的北鎮府司大堂里,以牟斌為首,其下是同知陳讓、劉先,再下是僉事溫正、楊濤,都在這兒各懷心事地喝著茶,等到柳乘風出現,牟斌的臉上擺出了一副威嚴的樣子,不過威嚴之中又似乎隱藏著和氣,很是矛盾。

    陳讓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權當沒有看到他,自從東廠的劉成被柳乘風打了一頓,如今又是銷聲匿跡,陳讓自然不敢去找柳乘風的麻煩,可是柳乘風與他的矛盾很深,自然也沒有和好的可能。

    至于溫正深看柳乘風一眼之后,風淡云清地笑了笑,隨即低頭喝茶。

    另兩個同知、僉事卻都是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每一個人都有對待柳乘風的態度,而柳乘風,也有自己的態度,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牟斌行了個禮,隨即又含笑叫了一句自己的岳父,之后再向劉先、楊濤二人拱手致意,最后,才平淡淡地向陳讓勉強抱拳。

    “來人,請柳百戶坐。”

    牟斌終于嶄露出了笑容,用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含笑道:“柳乘風,你可知道本官今日叫你來有什么計較?”

    柳乘風坐下,道:“卑下不知,還請大人賜教。”

    牟斌道:“靠著百花胡同有個迎春坊,你知道嗎?”

    柳乘風微微愕然,隨即道:“倒是知道一些,那兒人口諸多,也是內城最鼎盛的去處,乃是內西城千戶所的轄地,不過卻是走馬街百戶所管的。”

    “對,就是那里,那里靠著通往運河的河水,有幾處碼頭裝卸貨物,僧俗人等,造冊的就有七八萬人,這么多人擠在那兒,咱們衛所卻是對那里看得最是緊要,你可知道為了什么?”

    柳乘風想都不想,便道:“錦衣衛的職責是為宮里探聽消息,那兒遍布三教九流,魚目混雜,可是在這兒布下足夠的暗線,許多聽不到的消息,只要仔細,都可以從這里打聽到。”

    牟斌一拍大腿,含笑道:“沒有錯,這是重中之重,不過你也知道,走馬街百戶所人手一向不夠,也一直是有心無力,據說你招募了不少幫閑?倒不如這樣,這迎春坊,就劃歸到煙花胡同百戶所的下轄。”

    牟斌含笑著四顧一眼,端起茶盞笑呵呵地道:“能者多勞嘛,這件事做的好,本官定然啟稟圣上,為你請功。”

    柳乘風心里卻有點兒糊涂了,迎春坊劃到自己的名下做什么?那地方既是重中之重,那就干脆直接設一個百戶所就是,而且就算是北鎮府司有這意思,直接下條子到千戶所就是,何必請自己來?

    他看了諸人一眼,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不過指揮使大人發話,他縱然再囂張,也不能不應命,沉默了一下,道:“指揮大人既然有了交代,卑下盡力去做。”

    “好。”牟斌呵呵一笑,道:“英雄出少年嘛!我早就說過,乘風會答應的,大丈夫遇事,迎難而上,這才叫慷慨。”

    溫正想必是剛剛從南鎮府司過來的,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一頭霧水的樣子。倒是那指揮同治知劉先呵呵笑道:“指揮使大人說對了,柳乘風做下的事,有不少是為咱們衛所爭氣的,看看人家,年輕輕的就有這等膽魄,咱們是老了。”

    陳讓冷笑道:“這叫知道利害關系,知道恭謹處事,這世上冒出頭來的,本官見得多了,有哪個有好下場的?”

    這話的意思,卻是擺明了針對柳乘風,是隱晦地告訴柳乘風,做人要懂利害關系,別以為貿然得了點便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先前說話的劉先臉色一變,接著訕訕道:“陳同知言重了。”

    牟斌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復雜,隨即呵呵一笑道:“你看,陳同知又不知是在哪家賭場失了意,說話這么大的火氣,好啦,消消氣就是。”

    牟斌這番話,頗有點兒息事寧人的味道,既是告訴陳讓不要胡說八道,又是告訴柳乘風,陳讓并不是針對他,只是心里有氣而已。

    誰知柳乘風呆呆地坐著不動,似乎沒有聽到他們說話,而后……

    他慢吞吞地道:“利害關系,卑下不知道,不過卑下卻知道一個道理。”他含笑著看著陳讓,一字一句地道:“誰……惹我,他就死定了!”

    ………………………………

    最近有點事情,晚上又得去打針,所以第三更一般會在十點左右,請各位同學見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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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柳呆子非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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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讓呆了一下,掃視一眼柳乘風的眼神,這俊秀的少年百戶,那眼眸之中,分明透露出無窮的殺意,甚至是他的手,居然也不知不覺的搭在了錦春劍的劍柄上,渾身上下,宛如伺機而動的獵豹,隨時要張開血盆大口,將獵物撕咬干凈。

    陳讓怒了,一個小小百戶,居然敢當著這么多同僚的面對自己如此放肆,他狠狠的瞪了柳乘風一眼,正要破口大罵。

    而恰在這時,牟斌卻是狠狠拍案,怒道:“柳乘風,你當著本指揮使,就是這樣說話的嗎?下次若再如此,本官非治你不敬之罪不可。”

    陳讓的臉色變了。

    牟斌這時候站出來,讓他有勁使不出,表面上是在呵斥柳乘風,又何嘗不是警告自己不許再生事。現在柳乘風頂撞自己,牟斌罵也罵過,他陳讓若是這個時候再不肯罷休,到時候別人只會說他沒有規矩。

    陳讓只好住嘴,憤恨的看了柳乘風一眼,冷哼一聲,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這種爾虞爾詐的事,柳乘風又怎么會不知道,牟斌雖然呵斥自己,可是暗地里,卻是幫自己擋了陳讓的怒火。柳乘風心里這時候想:“就是陳讓又如何,指揮使大人以為我爭不過他,可他要真和我當眾翻臉,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不過既然牟斌拿出了好意,柳乘風只得道:“大人,是卑下言重了。”

    “嗯……”牟斌吁了口氣,看著柳乘風,轉怒為喜,道:“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柳百戶回去做好準備吧,明日清早的時候,迎春坊就由你這百戶擔起干系了,好好的做。”

    柳乘風點了點頭,告辭出去。

    這大堂里,錦衣衛的幾個巨頭各自喝著茶,誰也沒有再做聲,良久之后,牟斌淡淡道:“迎春坊這個地方,是內閣的意思,幾位大人有考校柳乘風的意思,說實在話,不管是宮里還是內閣,還真沒有幾個對咱們錦衣衛上心的,如今出了個柳乘風,雖然他行事乖張了一些,可是也為咱們衛所爭了不少好處,既是自己人……”牟斌說到這里,眼角的余光掃視了陳讓一眼,風淡云清的道:“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若是這里有人和他有私怨,那就私下里解決,可要是敢在公事上給他下絆子,不給他行個方便,牟某人有言在先……”牟斌冷笑,眼中掠過殺機:“不管這人背后有誰做后臺,牟某人也要用家法處置了他。”

    錦衣衛內部的家法極為苛刻,三刀六洞、削皮剔骨無所不用極其,牟斌這句話,威脅之意很是濃烈,意有所指。

    陳讓想要說幾句,可是看到牟斌臉上的冷意,卻也是無可奈何,心里只是嘆息:“早年的時候,這牟斌哪里敢這樣和我說話,現在東廠被人砸了,干爹卻一直沒有出面,反倒讓我在這錦衣衛所里被人看輕了,哼,等著瞧吧,迎春坊……這里頭的人也未必是那柳乘風碰的了的,到時候不需干爹動手,就可結果了他。”

    其他幾個同知、僉事紛紛道:“大人不必吩咐,下頭的人也知道怎么做,有柳乘風在,咱們錦衣衛的腰桿子也硬了幾分,怎么會和他為難。”

    溫正捋須,含笑不語。

    “那么,就散了吧。”牟斌慢吞吞的道:“內閣那邊,本官還要去復命一下,這是劉健劉學士親**代下來的,對了,溫僉事,令愛成了誥命夫人,牟某人今日先道個賀,若是什么時候擺酒慶賀,切莫忘了給我下一張帖子,咱們同僚這么多年,竟還不知府里有個千金,哈哈……”牟斌放聲一笑,親近之意很是明顯。

    陳讓冷哼一聲,起身道:“大人,陳某還有事要做,告辭。”揚長而去。

    溫正看了陳讓的背影,淡淡的道:“陳同知這個人,未免也太不識趣了。”

    牟斌呵呵一笑,并沒有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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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要把迎春坊接過來?”

    柳乘風和王司吏一邊牽著馬,一邊并肩前行,聽了柳乘風的話,王司吏的臉色不禁有點兒凝重了,慢吞吞的道:“這迎春坊背后可是不簡單,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往常的時候,雖然是走馬街百戶所管轄著,可是那里的東西,便是千戶所也極少插手的,這是燙手的山芋啊。”

    柳乘風其實也略略聽聞了一些迎春坊的事,北京的大運河,穿過護城河,由一條水道入城,而迎春坊就是這水道的終點站,那里,不但有大量的貨棧,大批的商賈,因為是貨物貫通南北的中轉地,所以匯聚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

    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是最讓人頭痛的,你若是置之不理,勢必會讓這渾水更渾,可你要管了,又不知會牽涉到多少利益。

    柳乘風倒是不怕干涉到別人的利益,真正令他深思的,是北鎮府司為什么把這迎春坊劃歸到自己的名下,這到底是考校,還是根本就是想看笑話?

    這主意,到底是誰出的。

    牟指揮使?

    柳乘風搖搖頭,牟斌的利益,暫時是和自己一體,不說煙花胡同每個月會送一筆銀子到牟斌的府上,牟斌這錦衣衛指揮使,也需要有個先鋒式的人物,提升錦衣衛的地位。

    陳讓嗎?似乎這個人還沒有這么大的能量,就是他的干爹,秉筆太監、東廠廠公,未必也能插手錦衣衛內部的事。

    “真是頭痛啊。”柳乘風愁眉不展的苦笑一聲,隨即打起精神:“不過既然把事情接下來,也不必怕,那些幫閑如今也操練的差不多了,是該出來做點事了,待會兒你去知會老霍一聲,讓他們那邊做點準備。”

    王司吏應了一聲是,便滔滔不絕的將迎春坊的事說出來。根據王司吏所說,要整治迎春坊,就必須除掉三患,所謂三患,首先是地痞潑皮,別看地痞潑皮好對付,其實這種人最是牛皮,一呼百應,這些人都是各地聚到京城來的閑漢,因為尋不到營生,便相聚一起四處勒索人的錢財,這些人其他地方的潑皮不同,多是悍不畏死之輩,幾年前順天府倒是有人下決心要整治,拿了不少人,可是后來,卻是乖乖把人都放了。因為這些人的同伙,竟是膽大包天,誰拿的人,他們就夜里闖進這家人屋子里去,放火恫嚇,甚至是在街面上巡視的差役,一旦落單,他們一聲呼喝,許多人一擁而上,提著棍棒毆打,待大隊差役出現,他們又如風一樣散去。

    更有人挑撥尋常百姓,大肆喊冤,說是順天府緝拿良民,邀功請賞,詆毀順天府聲譽,以至于連順天府的門口,隔三差五都被人堆上牛糞。

    大家都是吃皇糧的,碰到這些不要命的人,結果惹來一身騷,誰還有興致再整治,結果自然是無疾而終,再無人去管了。

    其實市井無賴,倒也罷了,其他兩患才厲害,除了他們,還有商患,這里面的商,并不是尋常商人,他們既是奸商,同時背后又隱隱站著一些朝廷命官,在那迎春坊里欺行霸市,手下又蜷養了不少打手,誰干涉到他們利益,他們也敢拼命。而一旦官府來拿,往往又碰到了鐵板,最后也是無人敢惹。

    最難惹的,就是道門了,這里是南北互通之地,雖說這里的水道只是通往運河的支流,卻承擔著大量貨物人口進出的渠道,所以天下各處的道門都在這里開壇收徒,一些小道門倒也罷了,卻也有一些較大的道門,門下的徒眾竟有數千之多,甚至一些達官顯貴也都參與其中。

    這三患在迎春坊里都是極難根治的,尤其是道門,因為深入人心,徒子徒孫遍布京師,很難連根拔起,而且牽涉也是不小,一不小心,就可能踢到鐵板,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柳乘風一面聽,心里一面想:“如此看來,這迎春坊比我想象中還要麻煩一些,這里畢竟是通商之地,流動人口極多,要整治,只怕沒這么容易。”

    王司吏見柳乘風默不作聲,繼續道:“大人,依學生看,這迎春坊既是個麻煩,對大人卻也未必是個機會,大人想想看,指揮使大人為何將迎春坊劃撥到大人名下,這里頭會不會是有考校的意思?”

    柳乘風笑道:“大人們怎么想誰知道,你怎么看。”

    王司吏見柳乘風問自己的意見,立即肅然起來,正色道:“這就看大人怎么想了,若是大人想拿出點作為來,該整治的自然要整治,可是大人若是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不如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畢竟真要著手治理,不說動靜太大,只怕也要得罪不少人,與其如此,不如放任自流。”

    柳乘風沉默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放任自流是個好辦法,不過我這個人骨子賤,偏偏討厭別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從前不統轄這塊地也就是了,如今既然劃歸到了我的名下,讓我無動于衷,卻是不可能。”

    柳乘風看了看天色,那天邊的云層翻滾,宛若萬馬奔騰,深吸一口氣:“做事,要無愧于心的好,我不是什么好官,也不算什么好人,可是卻知道,有些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去做,可是有些事你就是強X了我,我也非做不可。”

    待續、、、、

第114章:出大事了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金秋十月的月初,天高云淡,陽光嶄露出來,那依靠著河堤的楓樹層林盡染,姹紫嫣紅。河水在烈日之下,升騰起一層皚皚白霧。

    秋風掃過,落葉飛入河中,隨著河水向著河道的盡頭。

    學而報已經連續刊印了七八份,足足用了三四天的時間,上高王的文章才算連載完畢,這上高王文采斐然,如今在士林市井之中倒是得到了頗多的贊譽,許多人翹首以盼,就等著太子的文章出路。

    光祿寺大夫王文博,這幾日也都是愁眉不展,他是內閣的人,現在越來越感覺到要出事了。

    上高王的文章寫得這么好,太子當真能勝他?若是不勝,那可就完了。

    今日一清早,到了光祿寺的值房,王文博連署理公務的心情都沒有,坐在案牘上,焦灼等待。

    幾個堂官過來,隨口和他寒暄,大家都知道大夫大人心情不好,所以說話時都陪著小心,都盡量將話題往其他地方引,如今去買學而報已經不用擁簇排隊了,據說學而報已經拓展了業務,和各家酒肆、茶坊、甚至是雜貨鋪子有了約定,讓各家店鋪清早的時候到報館去領取一批報紙到各家店鋪去發售。店家們每賣一份報,都能獲得幾文的好處,而且銷路又好,也肯來進貨。

    所以只要報紙出來,直接打發個小廝去拿就去了。

    其實何止是王文博?這里的堂官,也都在關注著此!不過所有的人,都變得出奇的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一個書吏匆匆進來。道:“諸位大人。報紙已經買來了。”他手里拿著十幾份報,都是這光祿寺衙門里請他代購的。

    值房里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王文博急不可耐地道:“拿來。”

    書吏連忙將報紙呈上,其他幾個堂官也紛紛各自取了一份,隨即坐回各自的位置上查找文章。

    “找到了……今日果然是太子的文章。”王文博心里打了個突突,眉宇變得凝重起來,幾乎有些不敢去看,提心吊膽地看了一眼。臉色已是驟變。

    太子的文章,仍然只刊載了三百字,只是一個起頭,只是從第一句開始看,與那上高王的高下就已經立判了,上高王的文章,細膩而文字優美,對仗得極好。太子的文章,平淡而無奇,大毛病沒有。卻透著一種俗氣。

    再往下看,也看不出什么,畢竟只是個起頭,不過管中窺豹、以小見大來看。太子和上高王的文章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完了……”

    王文博的臉色驟變,整個人動彈不得,直愣愣地看著那平淡無奇的三百字文章,整個人像是癡了一樣。

    這時候,已經有人拍案了。一個堂官冷笑道:“謝遷以直揚名天下,想不到竟是這種小人,上高王的文章比太子的文章有天壤之別,謝遷卻是阿諛迎上,如此作為,難道就不怕千夫所指,不怕貽笑大方嗎?”

    大明到了弘治時期。直名已被看作了一個人德行的最高標準,從太子文章的起頭,再對比上高王的文章,幾乎所有人都可以認定,那謝遷果然是有失公允,如此說來,謝遷就是那一日朝議上沖突的引子,上高王含冤,當然要鬧一鬧,太子和那個什么錦衣衛百戶卻上前毆打,也是令人發指。

    “大奸似忠,便是謝遷這種人,虧得這樣的人也能入閣,真是笑話。”

    “哼,他這內閣大學士,也算是到頭了,等著看國子監的上書和言官的彈劾吧,諸公,你我皆食君祿,何不一起彈劾這謝遷,看這謝遷到底有多厚的臉皮,還敢竊據把持圣器。”

    有人慨然大喝一聲,這堂中的官員有的沉默,有的卻是道:“好,算我一個。”

    王文博這才回過神來,大喝一聲:“休得無理,事情還未水落石出,太子的文章只是出了一點端倪,勝負未分,諸位何必如此激憤?再者……”

    平時大家對王文博待之甚恭,可是今日,他的話卻被人打斷了,尤其是幾個年輕些的堂官朝他冷笑,其中一個道:“大人這是什么話?高下已判,還有什么勝負沒有分曉出來?那謝遷媚上欺下,德行有虧,大人還要維護他嗎?”

    王文博氣得說不出話來,那幾個激憤的堂官也不作理會,看都不看他一眼,雙目之中閃露出鄙夷之色,冷哼一聲,回自己的值房去了。

    ……………………………………………………………………………………

    李府。

    李東陽今日半休,所謂半休,是弘治對內閣的一種撫恤,考慮到內閣大學士們的年紀不小,每隔十日,就準許歇息半日,可以到正午時才入內閣直房,李東陽如平日一樣的早起,家里的族弟李東棟此刻已是拿了報紙來給他看。

    他這族弟比他小了二十多歲,現在并沒有出仕,倒不是他的學問不好,而是為了避嫌。

    這內閣大臣的子弟,但凡要參加科舉,若是高中,往往會被人質疑,在弘治元年的時候,當時的禮部尚書長子就曾考中過進士,于是當時士林非議不斷,無數人上書彈劾,狀告這尚書徇私舞弊,這一下便是捅了馬蜂窩,最后這禮部尚書不得不黯然致仕,其子也取消了成績,到了三年之后,再考時才中了第,只是這老子卻別想再翻身了。

    有了這前車之鑒,這些大佬們已經有了不成文的規矩,子弟要應試,都要避避嫌,等退休致仕之后再去謀個出身。

    李東棟就是這么個狀況,雖然只是族弟,卻也怕別人說閑話,索性在家里頭讀書,準備厚積薄發。

    而李東陽也對他有幾分愧欠,便叫他從祖籍長沙府搬到京龘城來,畢竟京龘城這邊文風盛一些,也好照料。

    “兄長,這一下,只怕要出大龘事了,謝公這一次想要脫身,只怕難了。”

    李東棟皺著眉頭,他不是不知道,謝遷這件事對李東陽的影響,這么大的事,整個京龘城肯定會掀起驚濤駭浪,而內閣,就是旋窩的中心。

    “實在不行,干脆……干脆……”李東棟說話時有些猶豫,閃爍其詞。

    李東陽淡淡道:“干脆什么?承言,你盡管說就是。”

    李東棟道:“干脆和他撇清了關系,上一道彈劾奏書,割袍斷義吧。”

    這個辦法倒也還算明哲保身,畢竟這事兒誰也不知會鬧出什么后果,謝遷的結局,看來也只能是黯然離京了,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李東棟見李東陽臉色淡然,并不肯點頭也沒有拒絕,繼續道:“東棟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國子監那邊已經炸開了鍋,市井里到處罵那謝遷是秤砣宰相,已經有不少人上下串聯,聯名上奏,兄長若肯站出來,既可以明哲保身,撇清關系,也可以搏一個……搏一個……”

    “搏一個清名是不是?”李東陽吁了口氣,替李東棟把話說了,他繼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看上去是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李東陽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可是老夫信謝遷,謝遷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

    “可是……”

    “不必可是了。”李東陽嘆了口氣:“明哲保身固然是好,可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與謝公相知,豈能在這節骨眼上與他割袍斷義?奏書我要上,以人頭作保,保他謝遷斷不是見風使舵之人。東棟……”李東陽的語氣柔和起來,繼續道:“你的學問已經越來越有長進,一個功名,已是不在話下了,將來早晚要位列超班入翰林的。可是君子好學不倦沒有錯,修身立德也不能疏忽,你沒聽說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嗎?朝中諸公都評價為兄狡猾如狐,可是韜略是對敵人,是處置政務,不應該用在知己身上,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為了我這兄長好,可是這件事兄長已經有了主意,你毋須多言。”

    李東棟的臉上露出慚愧之意,汗顏道:“東棟受教了。”

    李東陽打起精神,道:“拿紙筆來,我這便寫一篇奏書,待會兒就去內閣。”

    他雙眉皺得緊緊的,叫人取來了筆墨紙硯,寫下一篇奏書,隨即安囑李東棟道:“眼下大亂將生,你好好地呆在家里,不要和外頭的人去瞎胡鬧,讀自己的書,不必理會外頭的閑言碎語。”

    李東棟道:“兄長放心就是。”

    李東陽吁了口氣,便出了門,一頂小轎在這京龘城之中宛若一葉扁舟,看似不打眼,可是坐在這轎中的人,卻是皺著眉,似乎在放眼天下,俯瞰宇內,為這即將到來的驟雨,而心事重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這學而報是太子和柳乘風的產業,若是太子的文章當真不好,卻又為什么要公布于眾?難道這柳乘風當真是睚眥必報?因為謝遷瞧不上他,而故意為難嗎?可是這樣,卻是要搭上一個太子,他為了掰倒謝遷,就這么肯下本錢?”

    李東陽的心思,已經飄到了一個百戶所里的小人物身上。

第115章:什么叫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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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東陽到內閣直房的時候,直房里傳出激烈的爭吵,爭吵的兩個人,李東陽都認得,一個是劉健,另一個是翰林院前幾年點的庶吉士,這庶吉士現在在戶部觀政,多半也就是在這一兩年要調入部堂了。

    “恩師既然硬要與謝遷為伍,門下今日也只能與恩師斷義了,奸賊人人得而誅之,事情到這個地步,謝遷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只當門下看錯了恩師,就此告辭吧。”

    說罷,這人已是跌跌撞撞地出來,恰好與李東陽打了個照面,李東陽勉強擠出笑容,對這庶吉士道:“士俊,怎么跑到內閣直房來了?”

    這叫士俊的人年紀較輕,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想要回答,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便搖搖頭,快步離開。

    李東陽進去,便看到劉健看著這庶吉士的背影打哆嗦,顯然是氣得不輕,李東陽淡淡地道:“劉公,怎么發這么大的火氣?”

    劉健搖頭,嘆了口氣,道:“他們還是太年輕,沒有經歷過事啊。”隨即看了李東陽一眼,繼續道:“賓之,謝遷的事,你怎么看?”

    李東陽只是淡淡地道:“東陽信謝遷。”

    劉健點頭,感受到了一點安慰,道:“老夫亦如此。不管外人怎么說,老夫與他相知二十年,絕不信他是媚上之人,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李東陽微微一笑道:“奏書,我已帶來了,劉公的呢?”

    劉健道:“已經讓通政司傳遞了上去。”

    二人相視一笑,劉健也漸漸變得從容了,道:“謝遷在耳房那邊做事,雖然不知道他心里頭是什么滋味,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各做各的事吧。”

    李東陽點頭,便尋了個位置,叫書吏拿了奏書來,一封封地閱覽。

    劉健看了李東陽一眼,卻是心事重重,坐回了原位,良久之后,又抬眸對李東陽道:“賓之,老夫來問你,這事兒,是不是柳乘風故意搗鬼?”

    李東陽看著案牘,慢悠悠地道:“劉公何以見得?”

    劉健沉默了一下,道:“學而報就是他鼓搗出來的,現在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他這不是在向咱們示威嗎?”

    示威……

    李東陽的眼中掠過一絲冷意,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抬起眸來,慢悠悠地道:“太子的文章,想必不會差,否則皇上不會準許刊印,就是那柳乘風,難道敢取笑太子?或許,這太子的文章里會有變故,而柳乘風這么做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刻意讓內閣知道他學而報的厲害卻不得而知了。一個學而報,左右清議輿論,確實不能小視。”

    劉健頜首點頭道:“正是如此,老夫早就說過,學而報不能留,現在如何?”

    李東陽淡淡一笑,擱下手頭的事,慢吞吞地道:“劉公,這東西既然出來了,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洪武先皇帝訂下來的這么多規矩,你可見有誰能遵守嗎?只怕就是皇上,也不能恪守祖制,所以東陽一向倡導堵不如疏,一味封禁是沒有用的。”

    劉健撫案,道:“哦?怎么個堵不如疏的法子?”

    李東陽淡淡道:“他能辦報,別人也能辦報,大明若只有他學而報,清議輿論自然都隨他的掌握,可要是報紙多了呢?咱們內閣嘛,也可以辦一份,到時候你我登場,他一個學而報也就發揮不出什么作用了。”

    劉健沉默……

    細細想過之后,不由一笑,道:“賓之果然高見,只是要辦報,又以什么樣的名義?”

    李東陽闔目道:“這種事不能放在官面上來,只能私下里來操作,不過也不必急于一時,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首先是內閣要穩住,但愿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才好。”

    劉健便不說話了,又低下頭去,他的眼睛一向不好,就是在這光天之下,也得移著油燈靠近了才看得清奏書上的字,這時候將油燈移近一些,瞇著眼,繼續端詳起奏書來。

    …………………………………………………………………………………………

    潞河。

    河道足有四五丈寬,而這里恰好是潞河的終點站,這條河是通往通州、天津至杭州的漕糧水道,往往是江南的賦稅、商品運到天津,再轉經通州卸貨,此后再用小船將貨物運進京城。

    這條河水的水深不過四五米,不能行大船,所以站在河提上放眼看過去,那如鏡的河面上,一葉葉小舟如星點一般遍布在河道上。

    靠著這河道,是七八處棧橋和靠岸的石梯,河提處,遍布了貨棧、酒肆。

    河提上,行人如織,卷著褲腳的腳夫,擔著貨物的貨郎、招攬生意的伙計,鮮衣怒馬的商賈,還有雜耍的藝人,人聲嘈雜鼎沸,置身在其中,讓人有點目眩。

    一條舟船靠了岸,出來的是個小商人,正準備指揮著伙計卸貨,而在這時,幾個潑皮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湊過來,其中一個對這商人耳語了幾句,那商人露出畏懼的樣子,另一個潑皮齜著黃牙,朝他呵罵,商人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終于還是妥協了。他從腰間拿出一個錢袋,剛要伸手摸進去,這錢袋子卻被一個潑皮直接搶了,頤指氣使地朝他呼喝幾句,便帶著人嘻嘻哈哈的揚長而去。

    這小商人傻了眼,想把錢袋奪回,又沒這個膽量,可是不奪,卻又舍不得,呆呆地站在棧橋上發呆,邊上有人看了,也沒有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仿佛本該就是如此一樣。

    商人鐵青著臉,深吸了一口氣,那心疼勁兒總算過去,似乎是在說,只要貨物還在,花錢消災也是應該的,這船里都是江南來的上好絲綢,只要轉手一賣,這一趟無論如何也算沒有白跑。

    商人帶來的腳夫已經開始卸貨了,商人則是準備上去聯系貨棧,看看能不能寄存一下。

    正要過棧橋,這時卻有一個道人帶著幾個人將他攔下,這道人一副仙風道骨,白須皓發,很有幾分威儀,他淡淡地看了這商人一眼,和顏悅色地道:“施主留步。”

    商人怕下雨淋壞了他的貨物,見有人攔他,又是個道人,再者說方才花了錢受了氣,臉色很不好看地道:“不知道人有什么吩咐?”

    道人風淡云清地說了幾句話,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商人的臉色已經變了。

    天一道、布施錢財……

    商人冷言冷語地道:“我身上并無錢財,便是想布施,也無可奈何。”

    道人便不再說話,朝這商人笑了笑,便飄然而去,這商人剛剛松口氣,正要登岸,突然間,卻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沖過來,一人大叫道:“就是他,偷了道爺的錢財。”

    一干人一擁而上,圍著這商人拳打腳踢,那商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大呼救命,與他同船的伙計卻也嚇了一跳,放下了貨物便追了上來,還未說話,那些大漢竟是拔出了刀子,一刀狠狠地扎在那商人的身上,一人冷笑道:“求不到平安符,也敢來這迎春坊?天一道的道爺伸手向你要錢,已是天大的恩情,狗東西!”

    商人捂著胸口,鮮血泊泊流出來,額頭上已是滲出大汗,大叫一聲,一頭栽入河中。

    這時候,河提上已是圍滿了人,有為小商人惋惜的,有隔岸觀火的,更多人表現多是漠然,似乎發生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天邊的浮云。

    這人群中更摻雜了幾個順天府的差役,差役們看了一眼,便縮了脖子,低著頭離開。

    商人的伙計見商人落水,有人搶下水去救,好不容易將這商人抱上岸,商人已是沒了氣息,那伙計之中,一個少年從人群中擠出來,撫著濕漉漉的尸體大聲滔滔大哭著叫:“爹……”

    擁堵的人群,已是將整個河提都堵住了,眾人七嘴八舌,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

    那幾個打手正要揚長而去,河提這邊有人大叫:“讓開,讓開,錦衣衛辦事,都讓開。”

    陳泓宇今日穿著簇新的飛魚服,帶著刀,身后是七八個校尉,原本看到這里出事,陳泓宇也沒有在意,畢竟這種尋常的紛爭都是順天府管著的,可是后來聽到有人說什么殺人,又看到順天府的差役低著頭往外頭跑,陳泓宇立即覺得不對勁了。

    換做是往常,陳泓宇或許也會選擇視而不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規矩陳泓宇卻是知道的,不過自從煙花胡同百戶所接管了這迎春坊,百戶大人就已經下了嚴令,要小心巡守,不得怠慢。

    柳百戶發的話,陳泓宇如今是奉若神明,陳泓宇活了半輩子,在錦衣衛所里也談不上吃得開,今日好不容易撞到一個有前途的上司,這百戶大人待自己也不錯,跟著他又有油水又有前程,陳泓宇已是知足了,所以這些時日他當起差來勁頭十足。

    “都讓開!”陳泓宇的聲音洪亮,再加上錦衣衛的威懾,倒是分出了一條人流,十幾個人沖出人墻,迎面就撞到了那個身上染著血的打手。

    打手們瞧都沒瞧他們一眼,正要走入人群,陳泓宇卻是一把將那個染血的打手揪住,冷笑道:“想走?沒這么容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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