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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反擊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第一百九十五章:反擊

    如今張家兄弟與柳乘風成日地廝混一起,攪得柳乘風連百戶所的事都做不成,聚寶樓的出現,直接帶動了整個迎春坊和煙花胡同的繁榮。/非常文學/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請 看 小 說 網"

    這迎春坊自不必說,而煙花胡同本來就是聲色之地,距離迎春坊又是不遠,這幾日的客流已經翻了個個。錦衣衛在這里擠兌走了東廠,甚至連順天府也不來管事,錦衣衛百戶所已經忙碌起來。

    說來說去,還是人手不夠用,原本按道理,錦衣衛的轄區都是有定制的,每個百戶所轄制一個區域,人數也差不多,可是同樣是百戶所,管轄的地方又是不同,有的地方偏僻,人口較少,有的地方卻是繁華似錦,同樣的一條街,有的人口才數百,有的卻是數以萬計,這還不包括巨大的外來客商,因此煙花胡同百戶所幾乎每日將所有差役、幫閑派出去,還是覺得有點兒難以掌控。

    唯一的辦法就是招募人手,原本擬定的五百人,現在不得不增加到八百,這八百人如今還在操練,太子對練兵之事興致盎然,也因為如此,柳乘風借著太子的名頭,請來了不少教習。

    只是現在這些人暫時還用不上,只能另外再招募一些幫閑,暫時先用著。

    而柳乘風這時候才感覺到人手不夠用了,他真正能用的不過是陳泓宇、老霍、王司吏三人而已,平時用用還好,現在就顯出了人才缺乏的弊端,也好在這三人肯用命。如王司吏,每日埋首案牘,一天只能歇息兩三個時辰,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柳乘風正為百戶所的擴編而頭痛,這一對國舅卻是三天兩頭地往百戶所跑,找柳乘風拿主意,讓柳乘風心里很是腹誹,卻又無可奈何。

    和這張家兄弟大致商議了建客棧的事,柳乘風將二人送出去,興致才好了一些,回到百戶所剛剛坐下,似乎又在思索什么,王司吏恰好來送公文過來,見柳乘風神情恍惚,說起來聚寶樓的建立,他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少,柳乘風早已在聚寶樓附近買下了一些地皮,全部轉給了王司吏、老霍、陳泓宇和一些信得過的衛所兄弟,這些土地只要好好利用,一年隨便掙個幾千兩銀子也不是難事,子孫后代都可以受益,因此王司吏做事比從前勤快得多,對柳乘風更加尊重,見柳乘風沉眉不語,便問道:“大人為何事而煩惱?”

    “啊……”柳乘風抬起頭來,回過神來失笑道:“我在想,為何那些商蠢還沒有動作。^/非常文學/^”

    迎春坊三害,一個是潑皮,如今已被徹底剿滅,而道門也因為天一道的覆滅,讓其他的道門再不敢活動,甚至直接解散。大家只知道天一道是涉及謀反才被鏟除,誰也不知道因為涉及到了明教,那些道門,誰還敢在迎春坊活動?畢竟,人家錦衣衛要誣賴你是謀反,你又能如何?

    只是為禍最大的卻是商蠢,這些商蠢后臺強硬,混跡在商賈之中,很難察覺。不過他們在市場中強買強賣,哄抬物價,做著許多無本的買賣,柳乘風不介意趁機將他們一并鏟除了。

    王司吏呆了一下,卻立即明白了柳乘風的意思,不由苦笑道:“大人,這些商蠢與京師之中不少朝臣關系莫逆,甚至有不少本就是官眷,大人若是要與他們對著干,只怕……”

    柳乘風莞爾一笑,顯得很是鎮定,隨手撿起案牘上一份王司吏剛剛送來的公文,一邊看,一邊笑道:“只怕什么?其實,就算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到我的頭上,有我在一日,他們絕不會與我善罷甘休,既然要爭個你死我活,那么還有什么可畏懼的?王司吏,你有個兒子叫王韜是不是?”

    王司吏驚了一下,隨即惋惜地道:“是的,早年就有了功名,只是現如今幾次省試都沒有中第,這幾日我打算托人給他在衛所里尋個差事。”

    這王韜,柳乘風其實見過幾次,是個秀才,為人還算老實本分,柳乘風笑了笑道:“若是王司吏不嫌咱們百戶所廟小,就讓他到百戶所來做事吧,先從一個文吏做起,現在咱們百戶所百廢待興,得多尋幾個信得過的人才好。”

    王司吏其實也早就有這個心思,與其尋關系到其他衛所去,倒不如來煙花胡同百戶所,跟著柳乘風混一混,將來少不得有個前程。只是一來事多,二來又怕柳乘風有點為難,所以一直沒有說的機會,現在柳乘風既然提出,那是最好不過了。

    柳乘風道:“就怕王賢侄畢竟是有功名的人,來了這兒,于清名有虧。”

    王司吏卻是連連搖頭,連續考了幾次,這中第的心思早就淡了,這大明朝的秀才何止十萬?連行商的都有,進這錦衣衛,又有什么關系?一個功名,終究還是不能當飯吃的。

    而且進了這百戶所,每月的獎賞和餉銀就有數十兩銀子,這天下哪里去尋這么好的差事?

    王司吏道:“大人莫羞煞犬子,明兒我就把他領來,讓大人安排一個差事。”

    柳乘風點頭,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

    王司吏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稱謝一番,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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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寶樓的出現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就如那些從前做貨棧生意的,一下子生意清冷起來,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未必沒有賺頭,畢竟生意做不下,貨棧還在,有的人索性高價把土地一賣去找別的生業,還有的則是將地屯著修葺一番,去開客棧建酒肆。

    真正虧得血本無歸的卻有一些商人,這些人因為是京師本地人,又和衙門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一直在迎春坊里大發橫財,他們的路數其實很簡單,就是趁著不少客商到京無依無靠的空檔,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他們的貨物,若是他們不肯,便勾結官府尋些事去挑釁,客商們往往不敢生事,最后不得依著他們。

    而商蠢們收到貨物之后卻是囤積起來,再將這些貨物一并賣給那些京師急需要貨的商賈,這其中的差價往往是幾倍的利潤,三百錢收來的生絲一轉手就是一千錢,從前的時候,客商總是怕被商蠢們盯上,可謂小心翼翼。

    只是現如今卻是不同了,客商們到了地頭直接上岸去聚寶樓,片刻的功夫就能把貨物兜售殆盡,根本不會給商蠢們有機可乘。

    而大量的貨物交易也讓商蠢們囤積的貨物一下子打了水漂,這些人損失可謂巨大。

    也有不少商蠢想要辦一個會員,將來好拿著這會員牌子去招搖撞騙。可是聚寶樓已經傳出消息,申請會員不只是要調查你的身家,還要調查你的信用,對那些囤貨居奇、強買強賣的商人,一律不予理會。

    這就等于是斷了他們的后路,假以時日,這些人是永遠也別想涉足做買賣了。

    事情到這個地步,自然會有人著急,據說聚寶樓開張第二天便有幾十個商人湊在一起商量,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這件事難辦,因為聚寶樓涉及到了兩個重要的人物,壽寧侯和建昌伯。

    就算沒有這二人,單單一個柳乘風,卻也是不好對付的。

    可是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柳乘風這么一弄,讓多少人一下子沒了飯碗?事情到這個地步也不能不應對了。

    今個兒京師各衙門出奇的平靜,卻也有些讓人奇怪的事,比如六部堂甚至大理寺、鴻臚寺、順天府這些衙門,居然有幾十個主事、堂官突然告了病假,與此同時,在戶部右侍郎朱贊的府邸里,后門已經停滿了轎子。

    府上的管家此時笑容可掬地站在后門,一頂官轎過來,他便立即去相迎,隨即與這些從轎中下來的官員寒暄兩句,這些官員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屬,臉色都有點兒鐵青,一個個魚貫從后門進了朱府。

    朱府的花廳里,此時已經坐滿了幾十個官員,這些人都是穿著便服,大家見面都有幾分臉熟,都是點頭致意。

    他們之中,品級高的也不過三四品,低的卻也有七品的小官,大家落座之后相互寒暄,可是眼神兒卻都不自覺地朝著花廳的大門處落過去,似乎在等待著正主兒來一樣。

    其實能進這花廳的,就算官階品級低一些,卻都是六部各衙的實權派人物,其中六部給事中就來了兩個,這給事中雖然品級低,可是能耐卻是出奇的大,他們掌握著一個部堂的諫諍、補闕、拾遺、審核、封駁詔旨,駁正百司所上奏章,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之類的權利。便是部堂的尚書、侍郎,也要給他們幾分薄面。

    而品級高一些的,有的是部堂里的主事,有的是員外郎,也都是占據津要的職務。

    現在所有人聚在一起,雖然寒暄中并沒有談及其他,可是諸人的臉色卻都帶著幾分憂心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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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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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六章: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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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六章:敲山震虎

    過了一會兒,戶部右侍郎總算到了。

    他穿著一件尋常的襖子,里頭是一件圓領藍衫,個子有點兒矮小,臉上清瘦,只是一雙眼睛卻有如錐入囊的銳利。

    花廳中的人見了朱贊來,紛紛站起,朝他拱手致意。

    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別看一個侍郎似乎官銜并不至于大到讓人肅然起敬的地步。可是戶部右侍郎掌管天下財政,具體過問各地的收支和放款,這地位就不同了。

    朱贊年紀四旬上下,坐在了椅上,雙手搭在膝間,朝眾人笑了笑,隨即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實在令人想不到。”

    他說的是一口順溜的京話,很是動聽。

    舉手投足之間,朱贊也有一種優雅的姿態,他是京師人,話說在這大明,京師人考中功名的還真不多,作為土生土長的進士,朱贊獲得了李東陽的青睞,李東陽湖廣人,可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寄籍京師,二人算是半個同鄉,再加上這個朱贊又是李東陽的門生,因此大受青睞。

    朱贊微微一笑,又繼續道:“不說你們損失巨大,其實就是老夫的河源商行,現如今也是損失慘重,這商行里現在還屯著一批瓷器,價值數萬,只是如今想要脫手,卻是難了。”

    朱贊的臉色已經有點兒冷洌了,其實幾萬的貨物算不得什么事,大不了賤價清倉就是,他的兩個兄弟在京師里做慣了生意的,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又何止這幾萬?

    只是損失是小,可是這河源商行的生意自從聚寶樓開張以后就一落千丈,朱家上下數百號人總共七房十幾個分支,再加上平時的應酬,這錢花得如流水一樣,一旦這生意做不成,還要折本進去,朱贊憑著那點兒俸祿吃什么?

    聽了朱贊的話,所有人都打開了話匣子,自然是大倒苦水,這些人都有家人在京師有些生意的,原本還是生意興隆,可是現如今卻是一片哀鴻。

    囤貨居奇本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可是現在隨著交易量的瘋狂增加,囤在倉庫中的貨物此時卻成了燙手的山芋,甚至有一些囤積貨物較多的只怕連家底兒都要賠進去。

    說來說去,只能怪那個什么聚寶樓,若不是它,又豈會到今日這個份上?原本大家吃香喝辣,可是只幾日功夫就淪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有人不禁激動地道:“聚寶樓誤國誤民,擾亂人心,實在該死,早就聽說聚寶樓的東家柳乘風不是什么好東西,他一個小小的百戶,居然敢大言不慚給商賈評級,身無空文卻收取大額商賈的好處,這樣的人其心可誅,諸位,事到如今,咱們只能以朱大人馬首是瞻了,朱大人,你說個準話,咱們現在該怎么辦?”

    眾人紛紛道:“朱大人想個法子,大家照做就是。”

    坐在椅上的朱贊冷笑,他豈會不明白?他們這些人雖說以自己馬首是瞻,其實卻是要自個兒出這個頭。

    他風淡云清地把玩著手上的一塊璞玉,慢悠悠地道:“柳乘風這個人不可小視,可是要對付他倒也不是沒有法子。老夫聽說柳乘風此前就在謀劃招募壯丁的事,據說在京郊附近已經招募了八百余人,一個小小百戶所卻是私募了近千人成了他柳乘風的私兵,這里是天子腳下,卻不是鬧著玩的。這件事不管陛下是否點了頭,可是咱們做臣子的豈能無動于衷?所以……”

    朱贊看了所有人一眼,一雙眼睛閃耀著難以捉摸的冷意,道:“彈劾,非彈劾不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今天夜里咱們就聯絡好人手彈劾,要讓柳乘風知道,這京師是有王法的地方。”

    朱贊的這一番話固然是有人一頭霧水,現在大家商議的是聚寶樓,你沒事去管人家百戶所招募幫閑做什么?再者說,人家敢大張旗鼓的招募,肯定是有北鎮府司或者是宮里點頭,又何必要觸這個霉頭?

    可是有人卻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一副深思之態。

    要動聚寶樓,最讓人忌憚的是三個人,一個是柳乘風,另外兩個是壽寧侯和建昌伯。這時候借著柳乘風私募私兵的名義大肆彈劾,那么勢必會引起整個朝廷的大討論,便是皇上和內閣都必須關注此事。

    而柳乘風也將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在這風口浪尖上,若是有人去動聚寶樓,柳乘風還敢有什么動作嗎?

    不少人開始闔目深思起來,捫心自問,若是換做是自己處在這個關鍵時段,是絕對不敢有異動的,一旦有所動作,那勢必會引發更大的聲討,柳乘風,說到底不過是個百戶,牽涉到了蓄養私兵,若是再敢有什么大舉動,他就不怕內閣震怒?不怕文武百官怒火滔天?

    動一下,會死人的。

    許多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這一手聲東擊西卻是妙極。

    朱贊卻只是淡淡一笑,能進入戶部成為戶部有數的幾個巨頭之一,朱贊經歷了無數宦海沉浮,早已練就了一副淡漠的性子,隨即微微皺起眉頭道:“最關鍵的,還是這壽寧侯和建昌伯,若是此二人出來干涉,事情就會越發棘手了,所以絕不能讓他們干涉,只是若彈劾壽寧侯和建昌伯,那就勢必會得罪了皇后娘娘,甚至觸怒宮中,諸位以為應當如何?”

    眾人啞然,可是有人抬頭看朱贊時,卻發現朱贊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里已經明白,這位朱侍郎只怕早就已經有了主意,便紛紛道:“下官愚昧,還請大人拿個主意。”

    朱贊嘆了口氣,隨即慢悠悠地道:“其實這件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要讓張家兄弟不開口,還要用彈劾這個法子。”

    不少人心里不禁想:彈劾國舅?不是說會觸怒張皇后,觸怒宮中嗎?

    朱贊微微一笑,道:“只是我們彈劾的不是國舅,而是秉筆太監蕭敬蕭公公。”

    所有人都不禁吸了口氣,這秉筆太監蕭敬是什么人?雖說互不統屬,可是此人卻也不是輕易能惹的角色,不過話說回來,別人不敢惹,朱贊未必不敢惹,朱贊的身后至少還有個李東陽撐著,蕭敬再如何,又能將他怎么樣?

    “只是不知大人彈劾蕭敬做什么?”

    朱贊吁了口氣,道:“諸位可還記得三年前兩位國舅在京郊占地,這件事最后被蕭公公得知,嚴懲了壽寧侯和建昌伯?”

    眾人一聽,便想了起來,這件事還轟動了一陣,當時張皇后的弟弟壽寧侯張鶴齡和建昌伯張延齡都借著帝后的寵愛縱容家奴違法亂紀,科斂錢財,侵占京郊的田地,被朝廷內外許多官員彈劾,但皇上都不予追究。可是,當案子落到蕭敬手里時,他按照法律作了判處,不稍寬貸退還了侵占的田產,還整治了張家的惡奴。

    為了這件事,不少朝臣對蕭敬的態度改觀,說他公正嚴明。

    朱贊微微一笑,看到眾人疑惑不解的樣子,淡淡道:“我們上書彈劾蕭敬在壽寧侯和建昌伯的案子中徇私舞弊,兩位國舅其實并沒有縱容家奴不法,而是蕭敬要賺取清名,故意栽贓,借此來樹立威信。”

    花廳中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還總算有人醒悟過來,不禁道:“大人的意思是,咱們明里是彈劾蕭敬,并不會因此而得罪張皇后,可是暗地里卻是將從前的一樁公案舊事重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如此一來,非但是柳乘風,就是那兩位國舅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那國舅的瘡疤又被人拿出來說事,他們的注意力……”

    朱贊呵呵一笑道:“就是這個道理。蕭敬蕭公公是什么人?豈肯被人冤枉?再者說,這朝廷之中信服蕭公公的大臣不在少數,只怕就是內閣之中的幾位閣臣此時也少不得為蕭公公說幾句好話。可是說了蕭公公的好話就等于歸罪壽寧侯和建昌伯,這壽寧侯、建昌伯到時候四面楚歌,咱們再釜底抽薪,他們便是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

    不少人牙縫冒著涼氣,這一手實在太高明,這朱大人的心機未免也太深沉了一些。

    明里,是為國舅出頭,是為皇后的弟弟說好話。無論是皇后還是國舅,雖說未必會對你感激,至少也不會怪罪。

    可是這一出頭,那么勢必會引起蕭敬的反彈,蕭敬是什么人?這口氣怎么能咽得下?而蕭敬要反彈,勢必要坐實國舅的罪行。而朝中不少清流此時也會激起極大的憤慨,到時候抨擊國舅的聲音也定會不絕于耳。

    為國舅出頭就是把國舅架在火上,任人燒烤。

    更何況,到時候蕭敬為了打擊國舅,勢必會指使言官,尋找國舅近年來不法的證據,到了那時候,壽寧侯和建昌伯自顧不暇、焦頭爛額,還怎么分身干涉聚寶樓的事?

    只是,這份奏書該讓誰來上書?畢竟為國舅翻案,可是一樁被人唾棄的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朱贊卻是微微一笑道:“人選,老夫已經有了,老夫有個門生,前兩年因虧空,被放去了南京刑部任職,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外放去了南京,幾乎等于是仕途再無前途可言,讓這樣的人來上書倒是人盡其用。

    大家不由放聲笑起來,都道:“大人高明。”

    朱贊卻是微微一笑道:“接下來就要看諸位了,順天府那邊,叫人去打通一下關節,放出差役去,專門對那些在聚寶樓里交易的商賈下手,要讓那些聚寶樓里交易的商人知道,他們在聚寶樓里商議,就算做的成生意,卻也別想好過,惹上了官司,叫他家破人亡。”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道:“順天府府尹是自己人,只要他肯協助,這件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說到這里,所有人都已經松了口氣,朱贊的辦法確實是萬無一失,一方面牽制住柳乘風和國舅,另一方面,順天府殺雞儆猴,讓那些在聚寶樓中交易的商人們知曉厲害,到了那個時候,就算聚寶樓再有吸引力,又有誰敢和聚寶樓扯上關系?

    朱贊低下頭,喝了一口茶,隨即微微一笑,道:“好了,今日就說到這里,諸位,散了吧。大家各自準備,明天開始,要有樂子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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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7章: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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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暴風驟雨

    京師里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非常文學].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請 看 小 說 網"

    原本這幾日,京中無事,眼看到了年關,各部衙門都在為了年末做著準備,刑部要核定一年的刑名,戶部要清算國庫,禮部要準備好祭告天地,至于那吏部,卻更是磨刀霍霍,為京察做好了準備。

    大家都很忙,沒功夫去糾纏其他的事,所以連平時的爭論,也一下沒了聲音。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鬧出了幺蛾子。

    十一月十四。

    戶部右侍郎朱贊為首,數十人聯名上書,揭發錦衣衛百戶柳乘風私募私兵近千余人,所圖甚大。

    朝中一片嘩然。

    這一下子熱鬧了,或許是枯燥的案牘過于索然無味,這各部堂的官員,見來了樂子,一下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內閣那邊還沒有表態,可是各種非議已經開始傳出來,此后,刑部尚書上書:私募私兵事關重大,關乎社稷,請宮中立即敕命詳查,防微杜漸,以絕后患。

    只是,內閣仍然是沉默,甚至是宮中也沒有透露出只言片語。

    可是誰都知道,在這沉默背后,卻仿佛隱含著即將爆發的火山。

    宮中會怎么想?

    內閣會怎么想?

    這件事是戶部右侍郎朱贊捅出來的,這朱贊的恩師就是李東陽李學士,這件事的背后之人,會不會是李東陽,會不會李東陽唆使朱贊,命他挑起這是非。李東陽莫非是要整這柳乘風?

    若是如此,那這柳乘風死定了。

    不少人不禁興奮起來,那柳乘風近來風頭正勁,圣眷正隆,做了不知多少出風頭的事,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家伙也該倒霉了。

    許多人將關系梳理清了,似乎察覺出了什么,朱贊的背后是李東陽,李東陽的背后是內閣,內閣的背后是什么呢?

    接下來,更多人開始上書,大談歷朝歷代蓄養私兵的嚴重,一個百戶所,居然招募千余人手,這般肆無忌憚,到底有什么居心,這件事,絕不能不了了之。

    內閣這邊,也已經有點兒頭大了,其實不管是劉健還是李東陽、謝遷,都猜出了一些端倪,那柳乘風雖然看上去大膽,卻是心細之人,皇上不點頭,這柳乘風敢招募這么多幫閑?

    一開始,劉健也是奇怪,他雖然對柳乘風印象不是很好,可是要他去整一個錦衣衛百戶,他未必有這狹隘。可是那朱贊是誰,乃是李東陽的門生,莫非這賓之要收拾這柳乘風?

    只是這件事,他又不好多問,見了李東陽,只是微微一笑,寒暄時也盡量不將話題引到柳乘風身上去。.

    倒是那謝遷耐不住了,謝遷對柳乘風也很不喜歡,可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是個耿直的人,有什么說什么,可是要說柳乘風圖謀不軌,蓄養私兵,他便不太認同了,這擺明了栽贓,就算栽贓,你便是隨便尋個罪名也就是了,革了他的官職,或者打壓一下都可以,可是弄出蓄養私兵來,這就是要人家滿門抄斬,是要幾十幾百人人頭落地的。

    所以在清早來這值房的時候,謝遷借故去翹著腳去看學而報,可是眼睛,卻是時不時瞄著李東陽,想聽這李東陽如何解釋,誰知李東陽只是淡淡笑著與劉健閑談,謝遷終于忍不住,陰沉著臉,將學而報收起來,冷聲道:“那朱贊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戶部侍郎,眼看年關就要到了,國庫還要厘清報帳,他不思好好辦公,卻是這般搬弄是非,他這是要做什么?哼!”

    雖然是在罵朱贊,卻是明顯向李東陽發難。

    其實平時謝遷和李東陽的關系極好,對李東陽,謝遷也十分尊重,甚至李東陽被人懷疑,別人都認為李東陽是兩面派,謝遷卻是站出來支持他。

    也正是因為出于對李東陽品德的信任,李東陽這種不為自己辯解的才讓謝遷感到惱火。

    李東陽面對謝遷的問責,朝謝遷笑了笑,道:“謝公,朱贊的事,老夫并不知情。”

    謝遷臉色才緩和下來。

    一直不動聲色的劉健淡淡道:“這么說,是那朱贊自作主張了,此人平素還算老實,怎么今日,卻這般氣勢洶洶?”

    李東陽想說什么,想告訴劉健,這朱贊的兄弟在京師之中做了一些生意,而這生意,難免有些不清不楚,可是最后他還是忍不住了,這朱贊,畢竟是自己的門生,他嘆了口氣,目光中掠過一絲復雜,淡淡道:“柳乘風有什么動靜沒有?”

    謝遷道:“倒是沒聽說有什么動靜,這么大的罪,也不是他一個百戶能承受的,這個時候自然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絲一毫的差錯,都是滿門抄斬,說起來,老夫倒是同情他了,雖說為人孟浪了一些,可是畢竟也有功于朝廷,是個肯做事的人……”

    謝遷越說,臉色越來越緩和,只是覺得,那柳乘風似乎并沒有那么可惡,人家從未得罪過自己,可是自己從前對他卻這般嫉恨?

    他不禁搖頭苦笑,想來是自己修身養性的功夫不夠,太苛刻了一些,自己是當朝閣臣,七老八十了,卻跟一個小娃娃置氣。

    劉健頜首點頭:“且任由他們鬧吧,老夫倒要看看,這朱贊到底打什么算盤,賓之,他是你的門生,你要不要去過問一下?”

    李東陽想了想,搖頭道:“不必,年關將至,還是先把內閣的事忙完吧,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必理會。”

    劉健和謝遷都點了點頭,各自回自己的案牘開始梳理奏書。

    原以為事情會很快結束,不管宮中或內閣對柳乘風會采取何種辦法,可是誰也想不到,宮中沒有反應,連內閣,也只是拼命督促各部堂準備好年關的事宜。

    可是到了十一月十六,事情卻發生了變化,一份從南京遞來的奏書一下子將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這遞奏書的人,擺明了是不想讓大家過個好年了,不過也有好事之人,這時候也興奮起來。

    有樂子瞧了。

    這份奏書出自南京刑部郎中所王淡所書,可是里頭的內容,卻足以攪得這朝廷不安生。

    奏書中的意思只有一個,壽寧侯與建昌伯侵占田地之事,子虛烏有,這一切,都不過是秉筆太監蕭敬,搬弄是非,為了求取清名,而刻意栽贓,請宮中從新審視此案,切莫讓奸人得逞。

    誰是奸人?

    自然是蕭敬。

    而受害者,則是建昌伯和壽寧侯。

    這一份奏書由通政司送入內廷,立即引發了地震,連張皇后此時,也都是大驚失色。

    這個王淡,到底什么心思?難道是想巴結本宮,討取好處,是了,這人去了南京,一輩子再無前程可言,為了回京,所以選擇孤注一擲。

    只是他的這份奏書,卻是將張皇后害死了。

    原因很簡單,有人要求重審,那么自然,會有人展開聯想,這個王淡到底為了什么,而去為壽寧侯和建昌伯開脫,舊事重提?甚至有人會聯想到張皇后,認為這王淡,是受張皇后指使,要為張家翻案。

    堂堂皇后,干涉政事,遮掩自家兄弟的罪行,企圖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這……

    張皇后冤枉死了,她左右看著這份奏書,咬著唇沒有說話,隨即一臉無辜的看了朱佑樘一眼,朱佑樘嘆了口氣,道:“朕總覺得,這幾日似乎要出事,可是會發生什么,朕也不知道,這奏書,朕暫時留中,皇后,你暫時也不要自辯,且先看看,這些人到底玩什么花樣。”

    張皇后自然稱是。

    只是皇帝留中了這奏書,同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誰都知道,建昌伯和壽寧侯侵占田地的事證據確鑿,蕭敬這件事不但做的公允,而且處置的十分妥當。何以現在有人舊事重提,這是要翻案,是有人要對蕭公公動手。

    蕭敬雖然處在這旋窩的中心,可是一直采取著沉默的態度,他看到這奏書,眼中露出狐疑,卻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他不能跳出來。

    可是蕭敬不跳出來,卻已有不少人磨刀霍霍了,蕭敬不但在內廷便是在朝中也頗有幾分清譽,這份奏書,等于是給不少人打了雞血。

    清流們憤怒了,這件事八成不是那王淡想要邀功取寵,討好內宮,就是得了張家的授意,想要翻案。

    翻案,哪有這么容易,既然要玩,那就奉陪到底。

    當日廷議,十幾個言官聯名上奏,反駁那王淡奏書,甚至對壽寧侯和建昌侯的言語很是不客氣,更有人直接了當大罵那壽寧侯乃是禍國國戚,要求皇帝,對壽寧侯、建昌伯以及王淡三人進行處罰。

    朱佑樘在廷議里,并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回了一句:“朕知道了。”

    朕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你不要再說了。

    只是這還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好戲卻在后頭。皇帝既然叫大家不要說,這就是說陛下偏袒壽寧侯、建昌伯、王淡等人,這還了得,天子圣明,如今卻有小人在側,挑唆是非,誣陷忠良,既然陛下說知道了,那么只好動真格的了。

    次日早朝,又是數十個大臣,要求嚴懲建昌伯、壽寧侯、王淡,他們已經認定,這王淡就是受這國舅的指使。

    這一次和昨日不同,昨天倒還罷了,大家只是先試探一下宮中的態度,可是現在,卻都已經有了準備,更有不少御使,早已搜集了這幾年建昌伯、壽寧侯不法的證據,什么占人錢財、唆使人橫行不法,家中的子弟招搖過市等等。

    所有人的目標只有一個,壽寧侯、建昌伯身為國戚,行為放蕩,應當削爵為民,以儆效尤,至于那王淡,諂媚迎上,居心叵測,可立即罷去官職,永不敘用。

    這樣的處罰對壽寧侯、建昌伯和那王淡都是不可以接受的。

    朱佑樘已經一肚子火氣了,可是偏偏,又無處發作,處置王淡倒可以,可是你們還要處置壽寧侯和建昌伯,皇后只有這么兩個弟弟,豈能說削爵就削爵。

    他沒有說話,以沉默應對朝臣。

    整個京師,已是風雨欲來。

    而這時候,壽寧侯和建昌伯終于害怕了,二人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這一次,實在嚇得不輕,誰曾想到,一個遠在南京的什么刑部郎中上了這么一道奏書,居然引來了滿朝文武對他們的厭惡,以至于不讓他們完蛋就不肯罷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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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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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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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對這件事的沉默態度反而惹來了更多的抨擊。

    無論是張皇后、張鶴齡、張延齡甚至是蕭敬,此時都開始處在不尷不尬的地位。

    坤寧宮里,蕭敬早早就到了,張皇后聽了他來,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可還是叫了他進來。

    坤寧宮里,香氣襲人,帶著一股茉lì花的芬香,蕭敬心里知道,這多半是柳乘風的香水味了,這味道似有若無,不輕易還真聞不出來,蕭敬笑吟吟地朝張皇后笑了笑,行了個禮,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張皇后坐在琴案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怎么,蕭公公近來很有空嗎?”

    蕭敬心里苦笑,也不知是誰在挑撥是非,結果鬧到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一次來,蕭敬并不是要和張皇后和解,事實上,就算他如何解釋,又有什么用處?

    蕭敬來,是給張皇后打個提醒。

    “奴婢想起了一件事,還請娘娘注意一些。

    “你說”

    “這幾日朝中很不平靜,先是有人抨擊柳乘風,接著又是壽寧侯和建昌伯,奴婢以為,這件事只怕和聚寶樓脫不開關系。”

    張皇后從先前的冷淡、端莊的臉色微微一變,蕭敬這么一說,還真有些像了,聚寶樓明面上的東家是誰?是柳乘風和張家兄弟,聚寶樓剛剛開張,這幾日張皇后也特意問過,生意出奇的好,以至于天下的商賈都以得到聚寶樓的認證為榮,現在柳乘風和張家兄弟一齊遭受抨擊,難道,…

    蕭敬慢悠悠地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明面上似乎這一次是與柳乘風和兩位國舅為難,可是奴婢以為,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直取聚寶樓,而此時無論是柳乘風還是兩位國舅,如今都處在風口浪尖上分身乏術……”

    蕭敬說話點到即止,至于張皇后如何理解就是張皇后的事了。

    原本聚寶樓如何,和他蕭敬又有什么相干?只是那些人實在可恨,居然玩陰謀玩到他蕭敬的頭上,這就讓蕭敬不能容忍了。

    蕭敬未必怕張皇后整治他,他是三朝內宦,這宮中許多事都離不開他可是被張皇后嫉恨卻也不是一樁好事,蕭敬豈能不站出來澄清?

    張皇后沉默了,良久之后,淡淡問道:“是誰在搗

    ”

    蕭敬道:“奴婢不知。”張皇后又是沉默。

    這件事太蹊蹺,可是不得不說設計得卻很是巧妙。張皇后久居宮中,現在外朝鬧得風風雨雨,她很是擔憂。

    張皇后緩緩地道:“那以蕭公公看,該怎么辦?”

    蕭敬雙目瞇起,慢悠悠地道:“以靜制動!”

    張皇后不由苦笑以靜制動,就是被動挨打。更重要的是,現在無論是張皇后還是國舅或是柳乘風,現在也不得不被動挨打,事情已經鬧到滿城風雨的地步,若是再有動作,只會讓人抓住話柄掀起更大的風浪。

    張皇后依然緩緩地道:“本宮知道了蕭公公退下吧。”

    張皇后沒有再去追問,她和蕭敬關系本就有點兒淡漠,三年前蕭敬嚴懲張家,仍舊讓張皇后耿耿于懷,雖說冰釋了眼前的誤會,可是蕭敬畢竟不是她的心腹,有些話當然不能和他說。

    蕭敬也沒有說什么告辭出去。

    坤寧宮里,張皇后的笑容上卻是露出一絲苦澀,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其實也不難猜測,聚寶樓油水實在太大,幾乎改變了整個天下商貿的格局,有人受益,就會有人受害有些人要不甘寂寞了。

    可是連張皇后此時也想不出應對的辦法,手里能用的人自然是自家的兄弟和柳乘風,可是包括自己在內,大家其實都已經陷入了泥潭,誰能反擊?

    坤寧字里一聲長嘆。

    …………………………………………,…………………………………

    雖是年關,外朝卻沒有寂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誰也無法掌控了,要求懲治國舅與柳乘風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甚至有些人將矛頭引向了皇后,只是對張皇后,誰也不敢橫加斥責,只是旁敲側擊,探探風聲而已。

    而朱估樘卻大是頭痛,清流們幾乎準備好了一大沓近年國舅的罪證,事無巨細,一點兒也沒有遺漏,這些人的心思很簡單,你張家不是想翻案嗎?好,那今日索性就收拾了你,敢不老實,你踩到你老實為止。

    這些人確實有收拾張家兄弟的本錢,在他們的背后是整個士林的清議,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是史冊彪炳,無論是皇上還是張皇后,對這件事上的處置都必須慎之又慎,一個不好,就可能會有更大的反彈。

    可是朱估樘能如何?他所做的,只能沉默,只能和稀泥,給張家治罪不是他的本愿,可是不給張家治罪,文武百官就不會答應。

    好在事情還沒有壞到逼迫朱估樘做出決定的地步,至少內閣還在沉默,相當程度上內閣所受的壓力其實比朱估樘還大,很多人已經對內閣不滿了,事情到這個地步,內閣居然還在和稀泥,還在蛇鼠兩端,這是什么道理?

    內閣難道是司禮監?閣老難道成了陛下的私奴?

    風向變了,甚至開始有人直接彈劾到了內閣頭上,劉健并當其沖。

    謝遷也倒了霉,偏偏這位謝學士本就是個性子耿直的人,從不肯吃虧,現在有人罵到頭上,卻偏偏不能反駁,難受得很,以至于干脆告了病假,想要躲起來。誰知道朱估樘不準,倒是給他送了不少藥材。

    朝廷的風雨顯然沒有牽涉到迎春坊〖興〗奮的商人,幾日功夫,聚寶樓已經認證了六百多名會員,這些會員,大多是京師的本地商賈,至于其他州府卻還要再等一等。

    不過不少客商也獲得了臨時會員,這臨時會員是在申請會員期間暫時用來交易的一種手段,客商可以在這里進行交易,不過得向聚寶樓預付一些押金,等到正式的會員下來,再將押金退回。

    所以每日進出聚寶樓的商賈已經超過了萬人,到處都是人滿為患,不少商賈其實并不急于交易,可是每日清早卻早已習慣了來這里坐一會兒,畢竟這里的商賈實在太多,來這里閑坐一下結交一些朋友,將來也有助益。相比較起來,那點兒茶水錢就顯得有點兒不太在意了。

    有錢才能生錢,這個道理誰都懂,舍不得銀子,怎么能做成大買賣?茶水錢雖然貴,卻沒到讓這些商賈咋舌的地步。

    尤其是叫了一壺茶,認識幾個朋友,一起坐在這花廳里,不斷聽到時價的最新變動,還有那標注出貨入貨時悅耳的鐘響,這種氣氛對這些商賈來說,實在是一種讓人愉快的享受。

    或者說,來了這里才讓商賈們有了一種成就感,一出這聚寶樓,他們不過是個商人,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屬于那種人見人欺的角色。

    可是在這兒,入目的都是行中的翹楚,大家所談及的也都是自己擅長的生意經,還有各種各樣關于行商的趣聞。

    這是一種歸屬,只有真正身處在其中才能體會。

    只是最近,一些傳聞不經意的在聚寶樓中流傳。一開始誰也沒有注意,事情其實很簡單,前兩日京師最大的吳家染坊近來在聚寶樓與杭州的一個絲綢商在聚寶樓簽訂了契約,吳家直接叫了伙計去那絲綢商的船上卸貨,車馬也都雇好,一行人運著貨物出了迎春坊,誰知卻被一群順天府的差役攔住,說這些貨物涉嫌是失物,直接扣押。

    吳家染坊好歹在這京師之中也是經營了數代,頗有些實力的。順天府突然為難,自然不肯罷休,于是四處去求告,想把貨物取回來。

    可是這一次,許多的關系卻突然不管用了,那些從前的熟人都是對他們采取閉門不見的態度。

    直到最近,吳家染坊才被人提點了一下,說是他們錯就錯在不該在聚寶樓中交易,有人不高興。

    這事兒一下子鬧開了,不過也只是鬧一鬧而已,聚寶樓的誘惑實在太大,吳家雖然血本無歸,可是只能算是運氣太壞。

    可是接下來卻又扣押了三四批貨,還有一個商賈因為了入貨花費了大筆的銀錢一時想不開便去尋死,也好在及時救了回來。

    聚寶樓里終于彌漫出恐慌的氣氛,在聚寶樓中交易最矢的好處就是保障了交易的安全,可是一旦在聚寶樓交易反而變得更加危險的時候,誰還敢在這聚寶樓進行交易?

    所以這幾日,不少商賈雖然仍舊來聚寶樓,可是卻不敢再進行交易了,不少人心里在琢磨,聚寶樓是不是得罪了順天府?可是按道理來說,聚寶樓的背后是錦衣衛和國舅,順天府難道吃了熊心貓子膽,居然敢把主意打到這里來?

    想來想去,理由終于找到了,順天府不過是打手而已,真正要整治聚寶樓的人在這順天府的背后,這個人根本就不害怕錦衣衛,更不怕壽寧侯和建昌伯。!。
第199章:柳呆子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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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大家只是為了求財,若是因為這個而惹上官司被收繳去貨物,那就算聚寶樓再如何便利,卻也不是好玩的。

    那些被順天府收繳了貨物的商家此時也鬧了起來,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因為聚寶樓才招致順天府的報復,為了這個事,也有不少受了損失的商戶與聚寶樓交涉,要聚寶樓出面為他們討要貨物。

    這個要求有些無理,可是話說回來,這事兒還真就和聚寶樓有關,其實不只是這些討要貨物的商戶,便是其他的商人也在拭目以待,想看看聚寶樓會有什么動作。

    若是聚寶樓不管不顧,那就算聚寶樓能給大家帶來再大的便利,聚寶樓的會員對商人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聚寶樓掌柜溫封已經顯得有些焦頭爛額了,他已經將這件事通報給了柳乘風,可是柳乘風卻沒有立即做出決定,他們的貨物,聚寶樓該不該給予賠償,還是去那順天府把扣押的貨物索要回來,對溫封來說,是一件很大的考驗。

    溫封在溫府里做過主事,雖說也有點兒管事的經歷,可是讓他打理聚寶樓還真有點兒力不從心,不過他是個實誠人,有柳乘風指點著,按著柳乘風的吩咐去做事,倒是沒有出什么差錯。

    可是現在姑爺那邊沒有動靜,溫封就有點兒六神無主了。

    溫封先是出面安撫住那幾個商戶,承諾一定會拿出一個解決方案,另一方面又三天兩頭地去府中尋柳乘風拿主意。

    柳乘風這幾日除了去操練新招募的壯丁,其余的時候就在百戶所里辦公,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直到今日,柳乘風才明白這個道理。

    而朝廷里那一封封聲討他的奏書,他沒有理會。

    其實誰都知道,柳乘風在這風口浪尖上,選擇本份地做事確實是最好的辦法,若是再鬧出幺蛾子,勢必會引起更大暴風驟雨,有些事還是低調些的好。

    這一日大清早,溫封又是到了百戶所來,他如今三天兩頭出入,連百戶所里的人也和他熟稔了,一路過去都有書吏和校尉與他打招呼,溫封的臉上憂心忡忡,敷衍似地應了,進了柳乘風的值房,見自家的姑爺正埋首在案牘上書寫著什么,過去行了禮,道:“姑爺……”

    柳乘風抬起眸,看了溫封一眼,淡淡地道:“不是說了嗎?在外頭不要叫我姑爺。”

    “是……東家……”溫封只好艱難地換了一個詞兒。

    柳乘風一邊捉筆寫字,一邊道:“怎么?又是為了貨物的事?”

    溫封的臉上陰云密布,道:“是,那些被扣押了貨物的商賈如今已經壓不下去了,今日清早又是一起來討要個說法,東家,若是再不決定賠償抑或是去順天府討要,只怕……”

    柳乘風點點頭,道:“是啊,拖延不下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現在朝廷里有人彈劾我蓄養私兵,蓄養私兵是什么罪?這是謀逆大罪!一不小心就是要滿門抄斬的。本來呢,這件事是陛下暗許的,招募這些人手也是為宮中效力。可是現在清議和朝廷里這么一鬧,味道就不太對了,若是我這個時候去順天府鬧事,事情只怕會變得更加麻煩。若只是我有麻煩倒也罷了,實在不成就請兩位國舅出面,可是現在連兩位國舅也是自身難保,這件事很棘手啊。”

    柳乘風嘆了口氣,他隱隱已經感覺到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搗鬼,具體是誰,他不清楚,可是這一波又一波的手段實在讓人有些應接不暇,柳乘風相信,自己的這個對手不簡單。

    溫封也體諒到柳乘風的難處,想了想道:“實在不成,干脆由聚寶樓賠償這些商戶的損失如何?”

    柳乘風卻是搖頭,道:“今日賠償,明日又賠償,這賠下去,聚寶樓的生意還要不要做?”

    柳乘風坐在椅上,瞇著眼睛開始思量,現在整個朝廷,或者說朝廷中的清流這時候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個不好就有可能為自己招來麻煩。只是聚寶樓是自己暗中籌措了數月才得以完成的生意,這聚寶樓意義重大,不只是能為自己掙來財富,更重要的是隨著聚寶樓生意的擴張,自己的前程也維系在聚寶樓之上。

    怎么辦?

    柳乘風的臉色陰晴不定,或者說他在權衡,在想一個折中的辦法,只是良久之后,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只有兩個選擇,要嘛退縮,要嘛反擊。

    “這些鼠輩真是欺人太甚,既然你們要玩,那我柳乘風就和你們玩到底。”

    柳乘風的臉色沉下來,隨即看了溫封一眼,道:“你去將那些貨物被扣押的商戶全部叫來,順天府無故扣押他們的貨物簡直是知法犯法,既然順天府不要臉皮子,那我便帶他們去討個公道。”

    “來人,給我換一身衣衫,去,把我的繡春劍取來。”

    柳乘風穿戴一新,而溫封此時也不敢閑著,飛快地去請來那些受害的商戶,為首的一個就是吳家染坊的掌柜,叫吳慈,以吳慈為首的商戶,這時候顯得有點兒不安。

    他們只是商賈,俗話說,民不與官斗,現在是這姓柳的和順天府斗,柳乘風身邊有國舅,可是順天府的身后卻是烏七八黑,天知道站著什么人物,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不是這些貨物涉及到他們的身家性命,他們還真不敢隨柳乘風去順天府。

    只是現在箭在弦上,既然來了,又能如何?

    其實不只是他們,就是在聚寶樓里的無數的商賈也都心中忐忑,聚寶樓的開業無疑給了這些商賈一盞指路明燈,讓他們有了更開闊的視野,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生意還可以這樣做,只是現在鬧出這么個幺蛾子,實在讓人心驚膽寒,若是柳乘風能把貨物要回來還好,可要是要不回來怎么辦?

    聚寶樓能否繼續經營,就看今日了。

    柳乘風先是請吳慈等人坐下,讓他們說一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柳乘風,這些商賈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雖然只是個錦衣衛百戶,可是柳乘風的事跡卻是駭人,這家伙居然可以自由出入宮禁,又和太子交好,這樣的人遲早是要平步青云的。

    吳慈領了頭,先是將經過說了,無非是與一個絲綢商人在聚寶樓定了契約,那絲綢商人其實剛到京師不久,貨物還在船上,并沒有搬運上岸,吳慈便雇了車領了伙計去與那絲綢商人交割,隨即便押著貨物一路出了迎春坊,就在不遠便被幾個順天府差役截了。

    順天府的差役說是追查賊贓,要搜查他們的貨物,隨即又說這貨物便是賊贓,將這些貨物劫走揚長而去。

    其余的人,經歷大多與吳慈差不多。柳乘風皺起眉,剛出迎春坊就有順天府的差役出現,這就是說,在碼頭里,順天府已經安排了人手,專門盯著在碼頭處交割的貨商,然后再知會這些伙伴一路追蹤,迎春坊畢竟是煙花胡同百戶所的地頭,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可是一出迎春坊,便立即現了身。

    這些順天府的差役,完全是有預謀的截留貨物,分明是故意為之。

    柳乘風沉著臉,問吳慈道:“事情發生之后,順天府那邊又怎么說?”

    吳慈苦笑道:“托人去說情了幾次,一開始還有幾個順天府的熟人說只要查出不是賊贓便將貨物送回,可是后來卻又換了一副嘴臉,說是涉及的案子太大,府尹大人已經親自過問,這貨物是別想拿回去了。還說,怪只怪我在聚寶樓里交易,聚寶樓是藏污納垢的場所……”

    柳乘風冷笑道:“藏污納垢是嗎?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藏污納垢!”他站起來,道:“諸位,事情已經發生,聚寶樓一定會為諸位討個公道,可是畢竟你們才是苦主,所以咱們得一起去順天府走一趟,諸位可敢隨本大人去嗎?”

    柳乘風說話之間,不自覺地用手按住了自己腰間的寶劍。

    吳慈似乎是被柳乘風的信心所感染,不自覺地道:“有何不敢?這批貨物事關重大,若是索要不回來,吳家染坊還怎么維持下去?咱們吳家世世代代在京師做染坊的生意,絕不能折在我的手里,小人愿隨柳大人走一趟。”

    其他幾個商賈見吳慈這么說,也紛紛點頭。

    柳乘風也沒說什么,領著眾人出了百戶所,朝順天府而去。

    …………………………………………………………………………………………………………

    順天府位于鼓樓北街,占地不小,共有正堂、后堂各五間,中堂三間。前面大門三重,每重三間,加上東西配房等共五十八間。

    這么大的建筑群坐落在鼓樓北街上,幾乎占了一半的位置,順天府不但管理京師,便是京郊各縣也歸其管轄,順天府算是京師最高地方衙門,所以府尹的職位特別顯赫,品級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級,由尚書、侍郎級大臣兼管。正三品衙門用銅印,惟順天府用銀印,位同封疆大吏的總督、巡撫。

    可見順天府雖然平時聲名不顯,在這眾多的衙門之中并不出眾,卻也不是人見人欺的角色。

    門口的石階下是兩只巨大的石獅,石獅猙獰怒目,無比兇悍,幾個差役在外頭巡視,以免有閑雜人等在此逗留,等到柳乘風等人出現,在這兒落馬的時候,幾個差役看了柳乘風身上的欽賜飛魚服,倒是不敢有什么怠慢,其中一個朝柳乘風拱拱手,道:“大人是哪個衙門的?有什么公干?”

    柳乘風朝他們漠然地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道:“今日順天府里誰當值?告訴他們,我是柳乘風,今日特來告狀。”

    “告狀……”

    這些差役面面相覷,柳乘風這個人,他們早有耳聞,據說和順天府還有點兒小沖撞,這個人雖是個百戶,卻也不是輕易能惹的人物,可是這家伙來告狀,告的是什么?

    堂堂錦衣衛卻來順天府狀告別人,這種事說出去還真有幾分可笑。

    只是這幾個差役卻是笑不出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柳乘風也不客氣,見他們無動于衷,索性上前去,走上石階,在這順天府的左邊門口放著一門大鼓,柳乘風握緊拳頭,狠狠地朝這大鼓砸去。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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