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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你算老幾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第兩百章:你算老幾

    擊鼓鳴冤,乍聽之下似乎是草民進衙門的一個步驟,只是這也只是乍聽而已,大明朝的訴訟,擊鼓的卻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不少縣衙,連鼓槌都未給你準備。//百度搜進入索 請 看 小 說 網 快速進入本站

    原因無他,重點在這個冤字。

    大老爺們勵精圖治,晴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冤?

    一般的訴訟,都是先報告里長,再由里長居中調解,帶著人來與衙門交涉,衙門的公吏便準備好宗卷,遞交給官老爺,官老爺再斟酌處置就是。

    所以除了大案要案,地方衙門都帶著一種隨意性。這還是因為順天府是在天子腳下,若是在尋常的州府縣衙,那就更不會有告狀一說了,古時有一個說法,叫做政權不下鄉,鄉里人犯了案子,都是由宗法來處置,有時由里長會同宗族的族長一同處置,就是這里長,其實也只是觀摩而已,并不會提出自己的意見,畢竟宗族有宗族的規矩,人家處置自己的人,關你什么事?

    因此,才有貞觀之治,一年勾決的死囚才不過數十人,其實不只是唐太宗,就是在大明,除了洪武和文皇帝那種妖孽,清平年間,一年的判下來的秋后問斬之類的重案大致也不過百來件。

    這倒不是說天下太平,連犯罪的人都少了,只是大多數的案件和糾紛,都由宗族代勞了,通常就是通奸者男的仗打,婦人騎木驢或是浸豬籠,殺人的償命,胡說八道的挨巴掌,反正各地的鄉法不同,各自有各自的花樣。

    民不舉,官不究,大家都相安無事。

    好在這順天府比縣衙要強了一些,鄰里的糾紛,他們大多不會管,不過命案卻不會袖手旁觀,至于一些較大的糾紛,也會插手一下。不過這設在順天府衙門外的鳴冤鼓,卻是幾年都沒有人敲過。

    柳乘風先是沒尋到鼓槌,便用手去敲,這一敲卻是不得了,這鼓面上立即掉落無數灰塵下來,一下子讓柳乘風變得灰頭土臉。

    不過他擊打的鼓聲卻是咚咚的傳蕩開來,這順天府衙門里,無論是官還是吏,這時候都覺得奇怪,哪個混賬的東西吃飽了沒有事做,居然拿這鳴冤鼓來開玩笑。府尹老爺上任兩年,都不曾有人敲擊這鳴冤鼓,為了這個,老爺還不只一次的向人炫耀,說自己治下,無一樁冤情。可是現在……這不是打府尹老爺的臉嗎?

    而這順天府府尹唐邵此時也被這鼓聲驚嚇了一下,原本他還在耳房里烤著炭火,與幾個同僚煮酒閑談,少不得聊幾句時下最火熱的話題,他正得意著,卻聽到外頭有人擊鼓,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不禁怒道:“何人擊鼓!”

    就算有冤情,直接報備就是,卻是在這兒擊鼓,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己難堪。[非常文學].

    過了一會兒,便有個差役跌打滾爬的進來,道:“大人,大人,外頭有人擊鼓鳴冤,說是要狀告……狀告……”

    唐邵沉著臉,冷冷道:“狀告什么?”

    差役苦著臉道:“狀告……咱們順天府衙門,還狀告大人……”

    原來是有人找場子來了。

    這一下不只是唐邵臉色難看,就是其他幾個堂官也不禁憤怒了,紛紛站起來,這個道:“何人這么大膽,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狀告順天府,順天府也是他能告的。”

    另一個道:“豈有此理,這些刁民,竟敢欺凌到順天府頭上。”

    唐邵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了,他不相信世上有膽子這么大的人,人家既然敢告,肯定是有備而來,便問道:“狀告之人是誰?”

    差役答道:“柳乘風……”

    柳乘風……

    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方才那一臉怒容破口大罵的兩個堂官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柳乘風誰不知道,這個家伙還曾搶過順天府的飯碗,而且據說此人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皇上對他也頗為欣賞,最近好像又和那壽寧侯和建昌伯廝混在一起,雖是個百戶,卻也不是輕易能招惹的。

    只是這家伙不是近來被人彈劾招募私兵嗎?這個風口浪尖,應當乖乖的老實呆著才是,怎么,居然敢來順天府里鬧事?

    想到近幾日朝中鬧出來的風雨,那些原本帶著幾分畏色的堂官一個個閃露出冷色,有人道:“他一個百戶,卻來狀告咱們順天府,這是什么道理?錦衣衛親軍是不是連規矩都可以不要了?他們不按規矩辦,咱們也可以不按規矩,大人,索性把他們趕出去吧。”

    唐邵卻是搖頭,道:“趕走做什么?他來了也好,且要看看,這柳乘風要玩什么把戲。”

    一聲令下,吩咐差役們升堂。

    隨著一聲聲威武之聲,兩班差役筆挺的站在正堂兩邊,明鏡高懸之下,唐邵穿著大紅官袍,頭頂翅帽,威容正坐,一雙眼睛落在堂下的眾人身上,最后目光鎖定住柳乘風,這柳乘風朝他冷笑,二人的目光一對,都是要噴出火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其實柳乘風也曾打聽過,這順天府的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第一份彈劾他的奏書,是那戶部右侍郎朱贊所為,朱贊與這順天府府尹據說相交莫逆,想必朱贊是脫不了干系了。

    柳乘風不怕朱贊,也不怕順天府,之所以讓他呆在百戶所里不敢動彈,而是害怕一個更可怕的人,唐邵的背后是朱贊,那么朱贊是李東陽的門生,這件事,那么朱贊的背后,會不會是李東陽?

    想到李東陽,柳乘風一下子老實了,這老家伙別看平時如沐春風,整起人來確實是一把好手。

    只是柳乘風已經逼到了墻角,到了這時候也顧不了許多了,眼下他的敵人,是唐邵。

    啪……

    面對柳乘風**裸的目光,唐邵頓時感到了些許羞辱,這個家伙,在自己的地頭,居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實在可惡。

    驚堂木狠狠一拍,唐邵怒道:“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隨柳乘風而來的吳慈等人,一下子兩腿打了個哆嗦,在這官危之下,紛紛拜倒,道:“小人吳慈,見過大人……”

    柳乘風按劍佇立,臉上帶著值得玩味的笑容,仍是**裸的瞪著唐邵。

    唐邵怒火更甚,他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員,就算是錦衣衛親軍的百戶,見了他也不得這般無禮,便朝柳乘風冷笑:“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無禮。”

    他不是不知道這家伙就是名震京師的柳乘風,只是這么一問,頗有些下馬威的意味。

    柳乘風淡淡的道:“我是柳乘風。”

    口吻之中帶著鄙夷,讓唐邵更覺得不好受了,唐邵又是拍案,道:“可是錦衣衛親軍百戶柳乘風,既然是六品武官,見了本官為何不見禮?”

    柳乘風笑了,似乎在想著該用什么措辭回答他,又或者是根本對唐邵的喝問無動于衷,良久之后,直視著唐邵,一字一句的道:“你……不……配……”

    唐邵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剛要呵罵,柳乘風笑道:“本官穿著的,是陛下欽賜的飛魚服,手中握著的,是陛下欽賜的繡春劍,你一個順天府府尹,何德何能,當得起我的大禮!”

    唐邵把要說的話一下子吞回了肚子里,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可是偏偏,又不好說什么。

    方才唐邵想給柳乘風一個下馬威,誰知道沒有得逞不說,反而讓柳乘風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尤其是那一句你何德何能,也當的起我的大禮,一下子把唐邵的主場優勢抵消的干干凈凈。

    “這個家伙,分明是來尋釁的。”唐邵信中怒不可遏,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是好。

    其實柳乘風本來就是來尋釁挑事的,他不挑別人的事,別人就來挑他的事,既然大家翻了臉,也就沒有客套的必要。

    唐邵此時也知道了柳乘風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深吸了口氣,心中多了幾分謹慎和提防,便道:“柳乘風,你帶著這些人來順天府,所為何事?順天府與錦衣衛親軍互不同屬,各自相安無事,你這般氣勢洶洶,卻又是為哪般?”

    柳乘風卻是道:“大人,為何不賜坐?站著與大人說話,柳乘風的腿兒都要麻了。”

    唐邵要進去正題,這個家伙居然要椅子坐,分明是告訴唐邵,不要像審犯人一樣對待我,結合他上一句的話就是:你何德何能,也敢在老子面前大呼小叫。

    唐邵一時大怒,連抓著驚堂木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心里罵了柳乘風一句厚顏無恥,可是細細一想,這家伙既然把欽賜之物搬了出來,自己若是不給他坐,難免會落人口舌,猶豫一下,道:“來人,給柳百戶賜坐。”

    柳乘風替唐邵加了一句:“順道兒上茶,今日來這順天府拜訪,口卻是干了。”

    柳乘風著重加了拜訪兩個字,這意思是說,我不是來告狀的草民,我和你的地位應當是平起平坐,至不濟,我也是個客人,別指望給我擺臉色看,別給臉不要臉。

    兩班的差役,一個個面面相覷,撞到這么個家伙,他們是第一次,可是唐邵卻沒有說話,這意思,是對柳乘風的索要表示了默許,或許是根本不想和柳乘風在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繼續糾纏下去,權且是息事寧人。

    差役們給柳乘風搬來了座椅,又給柳乘風上來了茶水,柳乘風毫不客氣的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端起了茶。心里不無幾分得意,他這錦衣衛百戶,確實不能拿出來唬人,可是這身上的欽賜之物,似乎還能有幾分用處。

    他的心里,不免生出了幾分期待,朱佑樘已經許諾自己封為伯爵,雖是四等伯,可是有個伯爵在身,往后在這各大衙門,少不得更體面一些,只是現在這伯爵還只是許諾,具體的圣旨還沒有頒發,只是不知封地在哪里。

    雖然伯爵的封地,象征意義更大一些,可是這里頭又有玄機,若是上等縣,說明宮中對你有幾分眷顧,走出去更威風幾分,可要是下等縣,就有點兒敷衍的意味了,比如那壽寧侯張鶴齡,他的封地壽寧就是一個上等縣,是壽寧府的治所所在地,和后世的地級市所在地一樣,很是光鮮。只是建昌伯張延齡就顯得有點兒寒酸,這建昌是在遼東,苦寒之地,屬于前線,連下等縣都不如,只是他這爵位,還是張皇后是太子妃時,先帝敕封的,擺明了是擺了這張延齡一道。

    柳乘風心里正胡思亂想,而那唐邵心里也有了計較,心知這柳乘風狡詐,于是目光落在吳慈等人身上,嚇不倒柳乘風,難道連這幾個草民都嚇不倒嗎?既然如此,那就從這幾人身上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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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又發現了1個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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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又發現了一個反賊(跪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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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又發現了一個反賊(跪求月票)

    唐邵打定主意,朝吳慈冷笑一聲,隨即大喝:“吳慈,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來順天府鬧事!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天子腳下是有王法的地方嗎?”

    吳慈等人皆是嚇得魂不附體,跪在這堂下瑟瑟作抖,紛紛道:“草民該死。”

    趁著柳乘風翹著腿喝茶的功夫,唐邵驚堂木一拍,又是大喝:“你們來順天府所為何事,所告何人?”

    吳慈一時呆住,要告什么人?雖說柳乘風要告的是順天府衙門,可是這些話,柳乘風能說出口,自個兒敢說嗎?想好了措辭,吳慈道:“大人,小人們清白之人,一直在京師里做些小本生意,從未有過作奸犯科,可是前幾日卻被順天府的差役說咱們交易賊贓,將貨物扣押,現在來……自然是想將貨物討回……”

    吳慈等人的陳情可算是低聲下氣,唐邵雙目一闔,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里說,這些人倒是識趣,只是今日你們和這柳乘風混在一起,又在聚寶樓交易,還想討回貨物?真是不知死活。

    他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你們交易賊贓,本官還未治你們的罪,現在你們既然自投羅網,這筆帳,本官倒是要和你們計較。你們可知道,勾結賊人、交易賊贓,按照大明律該如何處置?”

    吳慈等人不禁色變,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柳乘風喝完了一盞茶,插嘴道:“交易賊贓形同窩藏包庇,罪無可赦。可是話又說回來,大人如何證明他們的貨物是賊贓?”

    唐邵早已料到柳乘風這時候會冒出頭,冷笑道:“是不是賊贓,自有順天府的差役查訪,前幾日京師中許多商賈丟失了貨物,和這些商賈交易的一模一樣,他們不是交易賊贓,又是什么?”

    柳乘風笑了起來,道:“大人可知道他們的貨物是從哪兒裝卸的嗎?是迎春坊碼頭,與之交割的大多是蘇杭、泉州一帶的商人,碼頭那邊還有交割的契約可以為憑,這倒是奇了,京師丟失了貨物,卻是尋到客商頭上,大人,柳某人也算半個刑名,還知道有一句話叫口說無憑,大人可有證據?”

    證據……

    唐邵笑了,隨即撫案道:“便是沒有證據又如何?本官懷疑他們交易賊贓,這就足夠了。”

    柳乘風淡淡一笑道:“大人好大的威風。”

    這句話自是諷刺,氣得唐邵臉色一變,想要發作,而這時候柳乘風又道:“既然說是京師丟失了貨物,那柳某人倒是想問問,是何人丟失了貨物?苦主是誰?大人要治他們交割賊贓,沒有苦主,未免草率了一些。”

    唐邵怒道:“本官就是要審苦主也和你沒有什么關系,你是親軍,而這兒是順天府!”

    柳乘風卻是笑了,道:“沒有苦主貿然治罪,這倒是有些意思,聽說學而報近來正要開通一個刑名專版,只是不知道大人今日的話能否上那學而報的頭條,好讓天下的讀書人好好看看,咱們順天府府尹是如何審案的。”

    唐邵的臉色不由一變,他倒不怕錦衣衛,可是學而報就不同了,這學而報影響太大,某種程度上可以左右清議,若是因此而遭受士林抨擊,卻是得不償失。

    唐邵猶豫片刻,對一個都頭道:“來人,去提苦主……”

    都頭與唐邵的目光相對,心里一下子了然,自是明白唐邵的意思,告辭出去,只過了半個時辰,便把一個苦主請了來,這苦主也是一副商賈打扮,一進正堂便拜倒在地,道:“小人見過大人。”

    唐邵慢吞吞的道:“你是何人。”

    “小人劉卯。”

    “劉卯,本官問你,你是何人?在京師里做什么營生。”

    劉卯答道:“小人乃是京師開源商行的掌柜,從事商貿,前些時日貨棧中突然出了賊人,將小人的貨物盡皆盜去,總共丟失絲綢一千二百匹,白米兩百二十三擔,生絲九十擔……”

    他一開口,便倒背如流地將貨物報了出來。

    這些貨物倒是和吳慈等人與人交易的貨物正好相當,唐邵聽了,不禁深看了那都頭一眼,露出欣賞之色,隨即洋洋得意地道:“大膽賊人竟敢如此猖獗,你且放心,本官自會為你做主。”

    柳乘風卻是冷笑,問劉卯道:“你說你的貨物是從貨棧中丟失的,那我問你,這貨棧是你自家的還是租來的?”

    劉卯眼珠子一轉,道:“自是租來的。”

    柳乘風便笑道:“既是租來,租的可是誰家的貨棧?”

    劉卯呆了一下,京師的貨棧大多數聚集在迎春坊,柳乘風要查,還不是輕而易舉?于是連忙改口道:“其實是囤積在自家店鋪的后院,那兒有個貨倉,小人一時糊涂,說錯了話。”

    柳乘風又笑:“劉兄做的好大生意。”

    劉卯一頭霧水,道:“大人為何這般說?”

    柳乘風笑道:“絲綢上千匹,白米兩百余擔,此外還有九十多擔生絲,這還不算上瓷器、布匹、茶葉、酒水,做的若不是大生意,怎么自家商行的后院能儲下這么多的貨物!”

    柳乘風久在迎春坊,對尋常的貨棧也多有幾分了解,豈會不知道這些貓膩?劉卯一聽,頓時急了,額頭上滲出汗來,道:“我……我把一些放在露天儲存了。”

    柳乘風繼續追問:“哪些貨物在露天儲存。”

    “一些生絲、生絲。”劉卯心口胡扯。

    要他說出個子丑寅卯,還真不容易,他確實是做過些生意,可是這生意只限于白米,開源商行本就是做白米的生意。

    柳乘風又笑,道:“哦?是嗎,來,諸位來聽聽,劉兄確實是大手筆,竟是拿絲綢和生絲在露天儲存,前些天京師還下過一場大雪,這樣的生絲和絲綢居然還有人盜竊,真不知這些笨賊蠢到了什么地步,居然連這樣的貨物也來花心思盜竊。”

    劉卯一時無詞,好不容易才道:“我……我……”

    柳乘風怒道:“你分明就是虛報案情,欲圖不軌。”說罷向唐邵道:“唐大人怎么看?依柳某人看,劉卯膽大包天,是不是該治他一個謊報失竊之罪?”

    唐邵這時候也是有點兒無語,想是那都頭一時尋不到苦主,便隨意請了個人來冒充,只是這冒充之人未免太蠢了一些,沒好氣地道:“如何定奪,自有本官做主,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言外之意是告訴柳乘風,你不過是個小小六品武官,這里還輪不到你上串下跳。

    柳乘風卻只是笑了笑,道:“好吧,大人既然不管不問,權當柳某人多嘴。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劉卯滿嘴胡話,謊報失竊,說不準就是前些時日在迎春坊剿滅的亂黨余孽也說不定,等他走出了順天府的衙門,衛所那邊少不得要出動幾個校尉將他拿住,好好地拷問一番才是。”

    劉卯一開始聽到唐邵包庇他,心里還有幾分得意,可是聽到柳乘風說他是亂黨余孽,錦衣衛要出手拿他,還說是什么亂黨余孽,不禁打了個激靈,渾身不由地顫抖起來。

    前幾日確實是說剿滅了一伙亂黨,殺了不少人,自己若是被那些錦衣衛拿住,還有命在嗎?

    他立即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絕不是亂黨……這……這……這一切都是王都頭的吩咐,他請了小人來,給了小人幾角銀子,叫小人前來衙門報失,還叫小人特意記住丟失的貨物,什么絲綢一千二百匹、白米兩百二十三擔,都是王都頭教唆的,大人……大人……”

    整個衙門里,所有人都呆住了。

    唐邵一時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怪只怪這王都頭自己不小心,竟是尋了這么個蠢物來。

    至于那王都頭已是眼眸閃爍,垂頭不語。

    其實這也怪不得劉卯,劉卯只是草民,他甚至可以不怕衙門,可是對錦衣衛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得罪了順天府大不了帶著全家背井離鄉,可是得罪了錦衣衛,人家將你拿住,誣你一個謀反的罪狀,這就必死無疑了。

    只是柳乘風這時候卻沒有再去理會劉卯,而是笑嘻嘻地看著王都頭,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這案情就明朗了,真正的反賊不是劉卯,而是這個王都頭,王都頭身在公門,卻是教唆人謊報失物,這么做對王都頭有什么好處?柳某人擅自揣測一下,這王都頭一定是那些亂匪的黨羽,因為黨羽被親軍拿住,心中不忿,便借著順天府都頭的便利故意挑撥是非,欺瞞上官,凌辱商戶,如此一來,造成官民對立,其用心之險惡,可謂令人發指,王都頭,你怎么說?”

    王都頭不是劉卯,自然不敢將指使自己的人說出來,只是脹著臉,不敢回答。

    唐邵這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若是讓柳乘風再問下去,只怕要引火燒身,這個柳乘風牙尖嘴利,絕不能讓他再逼問出什么,便大喝一聲:“柳乘風,這是順天府,哪里輪得到你在這里盤問?你好大的膽子,身為親軍,卻來干涉順天府斷案,來人,將柳乘風和這些商賈全部趕出去!”

    ……
第202章:那就讓他完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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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邵一聲令下,差役們也打起了精神,敲打著手中的水火棍,發出威武之聲。

    唯有王都頭的臉sè卻是又青又白,只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他不曾想到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劉卯竟會攀咬到他的身上,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柳乘風只是微微一笑,看了坐在一側埋首記錄案情經過的書吏一眼,隨即道:“既然府尹大人逐客,柳某就告辭了,吳慈,咱們走。”

    柳乘風面帶笑容,深看了唐邵一眼,帶著吳慈揚長而去。

    出了順天府衙門,柳乘風駐足,對吳慈等人道:“這件事只是開始,勞煩諸位去百戶所通個訊,就說順天府王都頭涉嫌教唆人制造官民沖突,疑似亂黨余孽,立即去叫上人打聽他的背景,拿了他的家人;再調派人來,一旦見他從順天府里出來,立即拿下。還有那個劉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并拿下。”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順天府既然拿商人開刀,柳乘風就不介意拿順天府的人開刀,他們敢扣押商人的貨物,柳乘風也完全不介意拿了順天府的人。

    栽贓陷害,本就是錦衣衛的拿手好戲,更何況今日的審訊有記錄在案?按著規矩是要存檔的,就算唐邵想銷毀也沒這個膽子。而且聽見的人也是不少,堂堂順天府都頭唆使人誣告,未必沒有什么圖謀。

    吳慈幾人聽了,都不禁苦笑,誰曾想到因為自己的貨物居然要鬧得這么嚴重,可是事到如今卻是箭在弦上,幾人應命,飛快地去為柳乘風傳遞消息了。

    方才柳乘風說話的聲音不小,這順天府門口的差役聽得清清楚楚,聽到的人都不禁打了個jī靈,一些和那個王都頭關系還好的差役已經偷偷溜了進去。

    柳乘風則是在順天府對面的一個茶館子里尋了個位置喝茶,好整以暇地想著下一步的動作。

    順天府大堂里,唐邵等柳乘風等人走了,才冷笑著大罵了一句:“小賊不過如此。”

    說罷又安慰王都頭道:“這小賊現在不敢鬧出什么動靜來的,你放心便是。”說罷看都不看劉卯一眼,拂袖而去。

    王都頭等眾人散了,腦子里還是亂七八糟的,劉卯從地上爬起來,在王都頭身邊低聲下氣地道:“王都頭,咱們……”

    啪……

    王都頭心中正有氣,一個巴掌煽在劉卯的臉上,大罵一聲混賬。

    劉卯捂著臉,心里卻也是委屈,這件事怎么能怪到自己頭上?是你自己要我來的,我也是按著你的吩咐一字不漏地說出來,誰知道會有紕漏,讓那姓柳的看出破綻。

    正在這時候,一個差役快步進來,道:“王都頭……王都頭……大事不好了。”

    王都頭壓住火氣,tǐng著碩壯的身體,壓著腰間的佩刀,惡聲惡氣地道:“什么事?”

    這差役道:“出事了,那個柳乘風出了衙門便吩咐那些商人去衛所里傳話,說大人涉嫌謀逆不可輕視,要他們立即給百戶所傳信調派人手前去捉拿王都頭的家小,再派人來守在咱們順天府衙門,只要王都頭和……”差役看了劉卯一眼,而劉卯也不禁打了個冷戰,面如土sè。

    差役繼續道:“若真是被柳乘風栽了贓,只怕……”

    王都頭的臉sè霎時變得蒼白如紙,方才唐邵安慰了他一句,原本心里也在想,那個柳乘風未必敢來找事,他雖然有些忐忑不安,卻總還懷著幾分僥幸。

    可是聽到校尉已經準備出動,不但要拿自己,還要拿自己全家開刀,這架勢擺明了是以謀逆亂黨來對待。不管這罪名能否坐實,對他王都頭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他……他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嗎?我……我……”

    王都頭的臉上再看不到絲毫的威嚴,整個人像是快要癱下去,搖搖yù墜。

    至于劉卯,原本只是個小商戶,被王都頭扯來謊報失竊,誰知道會惹來這彌天大禍,一時間也是六神無主,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王都頭第一個反應就是打算逃走,畢竟被錦衣衛盯上卻不是好玩的,就算打死不招供,遲早也要被剝一層皮下來,可是人家既然去拿自己的家小,現在他就算舍棄這公職逃之夭夭也是來不及了,天下之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得罪了順天府,至多也不過背井離鄉而已,可是得罪了錦衣衛,卻是死無葬身之地。

    柳乘風的手段,他豈會不知?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與他關系莫逆,南鎮府司指揮使僉事溫正是他的岳父,他有這層關系,自己能往哪里逃?

    既然不能逃,那該怎么辦?

    王都頭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在柳乘風先前坐著的椅子上,雙目無神,只是呆呆地苦笑。

    而劉卯,喉頭不斷地滾動,良久才道:“王……王都頭,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王都頭這次卻沒有發怒,也沒有扇劉卯的耳光,只是嘆了口氣,道:“柳乘風想要的無非是要咱們交代出誰才是幕后主使,到了如今這個境地,我們也沒什么瞞的了,為今之計只有去請罪,求他高抬貴手了。”

    王都頭霍然而起,他畢竟是老吏,怎么看不穿別人的心思?于是連忙帶著劉卯出了順天府衙門,抬眼一看,柳乘風正坐在對面茶樓的二樓處倚窗喝茶,當柳乘風看到王都頭和劉卯二人出來時,會心地lù出微笑,朝王都頭招了招手。

    王都頭帶著劉卯進了茶樓,到了二樓靠窗處,二話不說,已是直tǐngtǐng地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給柳乘風磕了三個頭,道:“小人該死,請大人見諒……”

    劉卯也頓時反應過來,跪下請罪。

    柳乘風自顧自地斟茶,茶杯在他的手指上打著圈圈,看著杯中碧綠dàng漾的茶水,柳乘風只是笑了笑道:“你們肯說了嗎?”

    “說,當然肯說。”王都頭倒也痛快,直截了當地道:“扣押商人貨物的事完全是府尹大人下的命令,早在幾日前,府尹大人就有了吩咐,叫兄弟們喬裝在迎春坊碼頭盯著商賈交易,等出了迎春坊再借故扣押商賈的貨物。”

    柳乘風問:“為何如此?”

    王都頭道:“自然是為了聚寶樓,府尹大人說了,誰敢在聚寶樓里的交易,就是和順天府過不去,就是和王法過不去。”

    柳乘風瞇著眼道:“他當真是這么說?”

    王都頭道:“小人豈敢胡言亂語?愿以人頭作保。”

    柳乘風道:“你可敢作證嗎?”

    左右是死,得罪了府尹,至多丟了這份差事,得罪了柳乘風就是全家死絕,王都頭這時候連想都不想,直接道:“有何不敢!”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到了太子跟前,你也這么說嗎?”

    王都頭聽到太子二字,心里想,這太子怎么和聚寶樓有牽連?

    他哪里知道聚寶樓的真正主人不是柳乘風,也不是兩個國舅,說穿了,柳乘風只是個小股東兼幕后的掌柜而已,真正的東家是東宮,甚至可以說,是皇室。

    只是這種事自然不能大張旗鼓說出去,否則若有人說皇室與民爭利,難免會被人抨擊。

    所以太子是聚寶樓第一股東的事一直捂得很緊,沒有透lù出只言片語。

    王都頭這時心下了然了,太子……這個柳乘風難怪敢如此囂張,原來站在他背后的,還有太子。

    柳乘風朝王都頭笑了笑道:“好了,你們不必跪著了,來,坐下陪本官喝口茶,待會兒咱們再辦正事。”

    王都頭和柳卯站起來欠身坐下,王都頭才強笑著道:“大人,多有得罪。”

    喝了幾口茶,柳乘風直接將劉卯直接打發走了,而這時候,陳泓宇已經帶了一批校尉前來,柳乘風騎上馬,帶著一干人等直往東宮,到了東宮,張永小跑著出來,笑嘻嘻地對柳乘風道:“柳師傅有些日子沒來了。”

    柳乘風落馬,直截了當地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張永也知道最近幾日風聲不對,柳乘風來,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二話不說,便領著柳乘風帶著王都頭進去,柳乘風讓陳宏宇在外頭少待。朱厚照聽到柳乘風來了,也是笑嘻嘻地帶著劉瑾出來相迎,遠遠看到柳乘風,熱絡地叫了一聲:“師傅。”

    柳乘風身后的王都頭不禁咋舌,他是第一次見太子這般高貴的人物,又見太子對柳乘風熱絡的態度,心里不禁有了幾分僥幸,好在自己做出了聰明的決定,否則……

    柳乘風與朱厚照寒暄了幾句,做出一副無事人的樣子,問了他的功課,又勸他少打些麻將,朱厚照有的認真回答,有的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的xìng子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這還是對著柳乘風,換作其他人,只怕一句都聽不進去。

    朱厚照的目光最后落到王都頭的身上,道:“師傅,這人是誰?”

    王都頭連忙拜倒在地,道:“小人見過太子殿下。”

    朱厚照狐疑地看了王都頭一眼,柳乘風對王都頭道:“說吧,把事情給太子說清楚。”

    王都頭哪里敢有什么隱瞞?立即將順天府近幾日的事全部抖落出來,朱厚照還在笑,等那王都頭說完,便嘻嘻哈哈地對柳乘風道:“這順天府府尹倒是有些意思。”

    柳乘風知道這家伙沒心沒肺,屬于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xìng子,這時候未必能察覺出問題的嚴重,便淡淡地道:“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聚寶樓是太子殿下的生意,現在順天府府尹這般做,擺明了是要聚寶樓的生意做不下去,若是聚寶樓的生意維持不下去,太子的分紅可就一個銅板都沒了。再者說,這府尹居然敢說誰在是聚寶樓里交易就是和順天府和王法過不去,此人好大的官威。”

    朱厚照的臉sè頓時變了,他方才聽順天府府尹與柳乘風爭鋒相對,只是覺得頗有些趣味,可是聽了柳乘風后面的話才知道,原來這府尹爭鋒相對的是聚寶樓,而聚寶樓是什么?聚寶樓就是他朱厚照的錢袋子!好家伙,一個小小的順天府府尹,居然敢騎到自己脖子上拉屎,簡直是豈有此理!

    “狗官,竟敢欺到本宮頭上,聚寶樓的生意就是父皇也是稱贊過的,母后更是贊不絕口,他是什么東西,居然敢打東宮的生意?柳師傅,現在該怎么辦?”

    朱厚照對柳乘風已經有了依賴,無論遇到什么事都免不了先問問柳乘風的意見。

    柳乘風卻只是淡淡地道:“這個簡單,收拾他,只要太子殿下點點頭,微臣就讓順天府府尹完蛋!”

    朱厚照握緊了拳頭,冷冷地道:“那……就讓他完蛋吧!”

    王都頭跪在地上,聽到這句話,大氣都不敢出,他心里知道,那位瞧上去牛氣哄哄的府尹大人,這回是真要完蛋了。!。
第203章:你要戰 我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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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煙花胡同里燈火通明,點點星火,為一輛輛車馬、小轎照亮了道路,攬客的嘻哈聲,絲竹琴蕭之聲聲聲傳入耳中,使得這不長的胡同里,都染上了幾分醉意。云霄閣里或推杯把盞,或欣賞聲樂的貴人此刻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在這燈火繚繞之下,真正的**之sè才剛剛開始。

    唐曉與幾個伙伴坐在一間雅座,此時已有些醉醺醺的了,身為順天府府尹的大公子,唐曉的同伴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幾個伶人正在一旁吹著洞簫,撫弄著琴弦,或是清唱著那些經久不衰的艷詞兒,那郎情妾意的詞兒,áo撥的所有人都有了幾分jī動。

    唐曉生的頗為倜儻,飲了一杯酒,便叫了個伶人近前,令其坐在自己的膝間,肆意撫弄,伶人雙頰嫣紅,唧哼之聲,引來眾人滿堂大笑。

    這兒雖是清雅所在,云霄閣也一樣賣藝不賣身,只是規矩畢竟只是規矩,除了那些當紅的伶人,又有誰禁得住這些公子哥的金錢攻勢。

    唐曉大笑,隨即放開了那伶人,又是舉起杯盞,大笑一聲,道:“來,滿飲此杯子,待會兒大家若有相中的姑娘,盡管挑選,這帳,本公子今日包了。”

    伙伴們哄堂應諾,紛紛道:“公子闊氣!”

    唐曉又是大笑,他的父親官拜順天府府尹,與封疆大吏并無分別,外放出去,至少也是一省巡撫,而今唐曉借著自己父親的恩蔭,已入了國子監讀書,雖說學問不成,可是一輩子衣食無憂卻也有所保障。

    推杯把盞了一陣,唐曉醉意更甚,勾手叫了個伶人來攙扶自己,要尋個廂房去睡,這幾日父親似乎都在忙著公事,并沒有管教自己的心思,趁著這機會,自然要玩個痛快。

    手搭在伶人稚nèn的香肩上,唐曉噴吐著酒氣,狠狠的在這伶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在眾人的歡送之中,砰的一聲……,一聲巨響傳出,接著是這雅間的木門應聲落地。

    伶人發出驚叫。

    唐曉和他的伙伴也不禁打了jī靈。

    這唐曉xìng子本就不好,這是什么地方,這是云霄閣,是煙花胡同最好的清館。自己是誰,乃是順天府府尹的長子,什么人這么大膽,居然敢攪了自己的興致。

    大門之后,十幾個人一齊發出森然冷笑。

    飛魚服,繡春刀,身份了然。

    其中為首一個,年紀甚至比唐曉更小一些,面如冠玉,臉sè卻是森然,一雙眼眸,閃掠著殺機。

    這種眼神,豈是唐曉這種公子哥受得了的,那凌厲的眼眸從唐曉的臉上掠過的時候,唐曉居然滲出了一絲冷汗,手里摟著的伶人也明顯在微微顫抖。

    “錦衣衛做事,無關人等全部滾出去!”柳乘風大喝一聲,目光仍是直勾勾的盯著唐曉,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人除外。

    與唐曉一齊來的同伴和這唐曉本就是酒肉朋友,若來的是別人,或許還敢為這唐曉出頭,可是一看到對方的服sè,誰敢輕舉妄動?于是這些公子哥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小跑著從柳乘風身邊擦身過去,逃之夭夭。

    至于那些伶人,自然也知道規矩,雖說今日的事透著古怪,卻也無人敢留在這是非之地,也都一個個逃了干凈。

    連唐曉摟著的伶人,此刻也都從唐曉懷中掙脫出來,快步離開。

    唐曉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由怒道:“你……你們是誰,你們可知道……”

    柳乘風上前一步,瞇著眼打量著唐曉:“我知道你是誰,你叫唐曉,你的爹叫唐邵,忝為順天府府尹,唐公子,我說對了嗎?”

    唐曉不禁后退,他便是再沒有經歷過什么世面卻也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道理,人家既然打聽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還敢如此氣焰囂張的找上門來,自然是有所依仗。

    “你……你們既然知道,為何還敢如此,快,快退下去,退下去我就不追究。”

    柳乘風笑了。

    身后的校尉哄堂大笑,像傻瓜一樣的打量著唐曉。

    柳乘風慢悠悠的道:“本來嘛,罪不及家人,柳某人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一直也不喜歡傷及無辜,不過……今日只能破戒了,唐公子,今日只好借你一條tuǐ一用,若是有一日你要報仇,記著我的名字叫——柳乘風,我等著你。”

    柳乘風朝唐曉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即轉過身去,朝這廂房外頭走出去,朝這些校尉吩咐道:“記著,打斷一條tuǐ,不要壞了xìng命。”

    整個云霄閣的客人聽到外頭的動靜,都被驚動了,從走廊中走出來,便看到一個穿著飛魚服的校尉堵住他們,面無表情的道:“錦衣衛做事,沒什么可看的。”

    于是大家一齊咋舌,又都乖乖回去,只是再玩起來,就免不得有點兒心不在焉了,因為在這絲竹聲中,傳出一陣殺豬似得嚎叫,歡笑聲驟然停頓,連那撫琴弄簫的聲音也都戛然而止。

    這巨大的嚎叫,仿佛穿破了夜空,給這歡愉的**,帶來了幾分森然恐怖。

    柳乘風拿著巾帕捂著自己的鼻子,慢條斯理的走進去,這廂房里已經多了一股腥臊味,唐曉的tuǐ骨已經被人踩斷,軟噠噠的吊著,kù襠處,流出一股腥臭的液體,哭聲不減,那眼眸之中,帶著絕望和恐懼。

    柳乘風從衣袖里掏出一封書信,靠近唐曉,唐曉如蚯蚓一般向后蠕動,哭聲漸弱。

    柳乘風將書信塞入唐曉的懷中,隨即站起來,淡淡的道:“抬回家去吧。”

    ……………………………………………………………………………………………………………………

    唐府。

    原本順天府府尹住處大多都是順天府的后衙,不過這唐邵畢竟是京師人,所以并沒有在那兒入住,這唐府占地雖然不大,甚至連門面看上去也有幾分寒酸,可是從正門進去,一路都是濃郁的樹木和隱在枝葉中的涼亭,數十間房屋錯落有致,可謂別具匠心。

    唐邵一回到府邸,便吩咐了人,今天夜里在書房中睡下,這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老爺若說要去書房,一定是有些棘手的事要思量,所以誰也不敢打擾,服shì唐邵的只有一個老仆唐忠,唐忠跟了唐邵幾十年,所以頗受唐邵的信重,因此能靠近書房的也只有他。

    燈火冉冉之下,在這寒冬夜里萬籟寂靜,唐邵坐在梨木椅上,手里把玩著一方鎮紙,渾濁的眼眸盯著跳躍的燭火,整個人一動不動。

    王都頭不見了。

    這家伙,莫非是去投奔了柳乘風?

    原來對柳乘風,唐邵只是耳聞,只知道這個家伙是那種不能輕易招惹的人,直到今日,唐邵與他打了照面,才相信流言不虛。

    只是這個家伙,到底會玩什么花樣?

    那王都頭是不是已經把事情都抖落了出去。

    不對,不對,就算王都頭招了又能如何?柳乘風現在在風口浪尖,難道他還想玩出什么花樣不成,他要是當真玩出花樣那也好,現在所有人都在等他冒出頭來,只要他一冒頭,正好一棍子將他打死。

    可是……

    雖然是這樣想,唐邵仍然覺得有幾分不安,事情不會這么簡單,那個柳乘風一定會有動作,自從和柳乘風打過交道,唐邵深信這一點,問題是這個人到底會怎么反擊,怎么動手?

    頭痛啊……

    唐邵這時候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該聽別人的教唆,來和這柳乘風為難,可是想一想,這柳乘風又不是什么天潢貴胄,難道還會怕他一個百戶?

    唐邵不禁吁了口氣,隨即從書案上尋了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翻閱,可是過了半柱香功夫,他又煩躁的將書放在案上。

    “還是有些不對勁,柳乘風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唐邵喃喃念了一句,又是陷入深思。

    戶部右shì郎朱贊的計劃其實并沒有紕漏,就比如張氏兄弟,就比如皇后娘娘,如今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討嚇得不敢輕舉妄動,就連陛下,顧忌著清議,也不敢出來包庇,一切都在掌握,他一個錦衣衛百戶,怎么可能翻出什么風浪來。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哎,宦海沉浮了半輩子,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百戶嚇倒,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

    唐邵不禁失笑,為自己方才的擔心而有了幾分愧意,他又撿起書,認真細讀起來。

    越是信中不安,唐邵就越喜歡讀書,慢慢的,將自己的身心投入書中,將那些不愉快的心思拋諸腦后。

    “老爺……老爺……”外頭傳出敲門聲,這聲音是唐忠發出來的。

    唐邵皺眉,放下書來,唐邵治家極嚴,便是這忠仆,也絕不敢違逆自己,自己在書房的時候,唐忠便是有事,也只是在外頭低聲喚一句,哪里有這般毛糙的。

    唐邵冷聲道:“進來說話。”

    書房的門推開,唐忠顯得老邁了一些,進門的時候一時情急,腳竟被門檻勾了一下,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這么一來,唐邵就越發臉sè不好看了,壓著怒火道:“什么事這般慌慌張張?”

    唐忠哭喪著臉道:“老爺,大少爺回來了。”

    唐邵不由大怒:“他也知道回來,這個混賬東西,日夜就知道在外廝混!”

    唐忠道:“大少爺的tuǐ被人打折了,現在就在花廳,夫……夫人請老爺過去。”

    打折……

    唐邵呆了一下,隨即也不由慌張起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雖是責罵,卻也做不到鐵石心腸,他霍然而起,道:“帶我去看。”

    整個唐家已經驚醒,在這花廳里,唐夫人已經哭的死去活來,仆役們團團亂轉,而這唐曉則是被人擔在桌案上,大夫已經去請了,倒是沒有流血,不過明顯是斷了骨,唐曉早已暈了過去。

    唐邵到的時候,yīn沉著臉,誰也沒有理會,看到唐曉這個樣子,臉sè變得鐵青,怒喝道:“誰做的?”

    “老爺,這里有一封書信。”

    一個仆役將一封信呈送到唐邵手里,唐邵急忙撕開封泥拆閱,上頭寫著一行小字:“你要戰,我便戰,君活我死,不死不休。柳乘風拜上。”!。
第204章:打蛇打7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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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邵臉sèyīn晴不定地看著信,一行小字似乎總也看不夠,信中的墨跡運筆如刀,字字剜心,唐邵幾乎要支撐不住,一副快要癱下去的樣子。

    不死不休!

    這柳乘風,果然要動作了。

    隨即,唐邵的心中已經升騰起滔天大怒。

    這個瘋子,瘋子……

    耳邊仍傳出家眷的低泣聲,唐邵不禁有些心煩意燥,怒喝一聲:“哭什么哭!大夫呢,請了大夫來嗎?”

    花廳里的唐家家眷,泣聲戛然而止,一個仆役道:“老爺,已經去請了。”

    唐邵冷著臉,道:“是誰陪著少爺出門的?過來,把事情講清楚。”

    一個唐曉的長隨小心翼翼地站出,低聲下氣地道:“少爺今個兒和趙家、胡家的幾個公子去云霄閣吃酒,小人在云霄閣外頭候著,原本以為不會出事,后來云霄閣里突然傳出聲音,小人感覺不對,立即要上樓去看,卻被幾個錦衣衛攔住,說是什么錦衣衛辦事,這時候,恰好聽到公子……公子……”

    唐邵又是大喝一聲:“柳乘風,我和你勢不兩立!唐忠,來書房。”

    唐邵再不看唐曉一眼,背著手匆匆離去,這唐家上下仍舊是亂成了一鍋粥,月sè下的唐邵,臉sè越來越凝重,柳乘風這么做已經表明了立場,朝廷里的抨擊,柳乘風不怕。

    可是事到如今,唐邵還能怕嗎?長子被打成這個樣子,他已經不能退縮了。

    到了書房,唐邵狠狠地捉起桌上的鎮紙摔在地上,旋即落座,惡狠狠地道:“豎子欺人太甚!”

    唐忠沒有說話,只是乖乖地站在案牘下,雙目微闔,一動不動。

    唐邵抬起頭,咬牙道:“那個朱贊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讓老夫來做馬前卒,他們卻是坐看好戲,哼!”

    發了一會兒火,唐邵終于冷靜下來,事到如今,既然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和柳乘風硬拼到底了。

    他慢悠悠地道:“這不是我們唐家一家的事,你立即去給朱府那邊傳消息,讓朱shì郎想一想辦法,大家坐下來商量商量,做好應對。”

    唐忠道:“是,老爺。”

    唐邵又道:“快去傳信吧,不要耽誤。”

    唐忠匆匆出去。

    唐邵仍坐在這椅子上,一動不動,過了一盞茶功夫,一個仆役前來稟告,道:“老爺,大夫來了。”

    唐邵問:“如何?”

    “斷了一條tuǐ,接骨也已經遲了,只怕……只怕……要落個……”

    書房里,砰的一聲,傳出茶盞摔碎的聲音。

    “過幾日,把大少爺送到城外的莊子里去好好養傷,夫人……也隨他一起去。”

    “是。”

    ……………………………………………………………………

    啪啪啪……

    深更半夜,叩門聲倉促凌亂。

    朱府的門房睡眼惺忪的打開門縫,口里發出不滿的聲音:“拍什么拍!深更半夜的,作死嗎?”

    拍門的是唐忠,唐忠瞪了這門子一眼,這門子倒是認得他,立即笑了,道:“原來是唐大哥,這深更半夜的……”

    唐忠沒心思和他寒暄,毫不客氣地道:“去,叫你們老爺……”

    門子道:“老爺已經睡下了,現在叫醒他只怕要生氣的。”

    唐忠沒好氣地道:“休要啰嗦,出大事了。”

    門子再不敢怠慢,自去上報給管事,管事去將朱贊叫醒,深更半夜的,朱贊自然呵罵了幾句,卻還是趿鞋披衣到了花廳,這唐忠畢竟是唐邵的人,深更半夜來傳話,想必真的出了什么事。

    喝了一口茶,朱贊的頭腦清醒了幾分,沉聲道:“出了什么事?”

    唐忠道:“我家大少爺被錦衣衛打斷了一條tuǐ,這里還有一封書信,請大人過目。”

    朱贊接過書信,只略看一眼,臉sè驟然大變。這時候,他不得不表現出一點義憤出來,怒喝道:“這柳乘風好大的膽子,你家大公子如何?唐府尹怎么說?”

    唐忠決口沒有提唐曉的傷勢,他心里清楚,朱贊只不過寒暄一問而已,真正想問的,是后一句話,唐忠道:“我家老爺說了,事到如今,誰也沒有退路,柳乘風非死不可,若是再讓他留在世上,老爺和大人人等,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一旦事情敗lù,大家都得擔著干系,所以請大人拿出個辦法來。”

    朱贊瞇著眼,陷入深思,方才的一點兒睡意,此刻全部煙消云散,他沉吟了片刻,道:“好,我自有主張,你回去告訴唐府尹,咱們福禍與共。”

    等唐忠走了,朱贊又立即叫來了人,吩咐道:“去,拿著本大人的名刺,把方大人、鄧大人、劉大人全部知會一遍,上次來了咱們朱府的,一個也不要落下,告訴他們,要出事了。明兒下朝之后,朱某人在府上備上了清茶,請大家來品嘗一二。”

    深更半夜去攪人清夢,朱贊也是沒有辦法,這件事,他不可能一個人來拿主意,也絕不可能讓自己在這兒沖鋒陷陣,讓他們清閑。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自然要群策群力才好。

    朱府立即派出了幾十個小廝,連夜去各家遞上名刺,而朱贊則又去睡下。

    其實朱贊這個時候心里未嘗沒有幾分歡喜,順天府的唐邵在這件事上頗有些搖擺不定,現在柳乘風這么一鬧,唐邵只怕要拼命了,這樣也好,唐家公子斷了一條tuǐ,也讓大家伙兒看看,事到如今,誰也別想脫身,大家只有一鼓作氣才有活路,否則唐家公子就是榜樣。

    與此同時,整個煙花胡同百戶所里也是燈火通明,一個個校尉出入,柳乘風、王司吏、陳泓宇、老霍等人都沒有睡,整整熬到子夜,不過一個個消息這時候也已經傳過來,其實唐忠從唐家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了校尉盯著,等唐忠到了朱府,朱府那邊在一炷香之后又派出了許多人手連夜出門,這些人也都已經被盯上。

    一個個盯梢的校尉,已經報來了消息。

    戶部給事中鄧健、禮部主事劉希、刑部掌固王成……

    這一個個名字,都由柳乘風寫在紙上。

    林林總總,居然有二十人之多,這些人要嘛散布在六部,官職未必顯赫,可是權利都是不小。

    柳乘風都不曾想到,這件事的幕后居然有這么多人,不過柳乘風仍然生出了幾分僥幸,因為這名單之中并沒有大學士李東陽,若是朱贊去給李東陽下了拜帖,只怕這件事就不簡單了。

    一邊的王司吏,臉sè也有點兒發青,這名單中的人物有不少,他也有一些耳聞,雖然不至于手眼通天,卻也算是位列津要的人物。

    倒是陳泓宇和老霍二人實在,臉上看不到什么喜怒,他們和王司吏不同,王司吏是動腦子的,他們是賣力氣的,反正沒什么可想,只聽柳乘風吩咐就是。

    待所有的消息全部報上,柳乘風拿起這份名單,隨即朝王司吏道:“王司吏,查查看,這些人有什么共同點。”

    王司吏苦笑道:“大人,只怕不必查了,戶部右shì郎朱贊是京師人,還有幾個認得的也是京師人士,倒是順天府府尹是天津衛人,不過可以確認,這些人多半是鄉黨。”

    鄉黨……

    柳乘風瞇起眼睛,慢悠悠地道:“這么說,這些人在京師都有生意?”

    王司吏道:“今兒下午,小人已經叫人去查過了,比如戶部右shì郎確實有兄弟在做生意,還有順天府的府尹唐邵在迎春坊里似乎也有不少的產業,不過好像一直是一個叫唐忠的忠仆打理。”

    柳乘風頜首點頭。

    其實打斷唐曉的tuǐ并不是柳乘風得了什么失心瘋,吃了沒事做喜歡打人tuǐ玩。打斷唐曉的tuǐ是要亂唐邵的方寸,唐邵的方寸一亂,他的背后也一定會方寸大亂。而這時候就是柳乘風的機會了,至少暫時他占據住了主動,至少把這些隱藏在幕后的人全部揪了出來。

    柳乘風瞇起眼,慢悠悠地道:“陳總旗。”

    陳泓宇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柳乘風道:“帶人給我四處去打探,這些人在京師都有什么生意,不得有誤。”

    陳泓宇道:“卑下這就去打聽。”

    柳乘風不禁失笑道:“深更半夜,你去哪里打聽,清早再說吧。”

    陳泓宇卻是搖頭,道:“大人,咱們衛所打聽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去大街上,只要叫上兄弟去各家百戶所問問那些夜里當值的兄弟,說不準也能打聽出一點消息。”

    柳乘風想不到原來有這么個打探的辦法,又不禁笑了,倒是很認同陳泓宇的話,其實錦衣衛就是這京師的地頭蛇,這點兒消息還真不在話下,便道:“你去吧,打聽出什么立即回報。”

    陳泓宇二話不說,立即去了。

    柳乘風的目光又落在王司吏身上,道:“王司吏,清早的時候,你得去北鎮府司走一趟,還有各家千戶,都要先打聲招呼,這件事雖然不必他們出頭,可是到時候要動手了,難免要讓他們幫襯一下。”

    王司吏也不知柳乘風動手是什么意思,不過打招呼卻是肯定不能免的,笑呵呵地道:“大人放心,學生天亮后就去。”

    柳乘風伸了個懶腰,道:“至于老霍,今夜先去歇了吧,明日和我還有事做,今夜我就在這里留宿,一有風吹草動就叫我起來。”

    說罷,柳乘風打了個哈哈,去后院花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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