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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廟小妖風大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全文字無廣告     第二百二十章:廟小妖風大

    值房里,誰也沒有說話。 全文字無廣告

    陳泓宇、王韜、張振三人都看著柳乘風,默然不語。

    千戶大人的性子,他們大致已經摸透,先是革退近三成的百戶、校尉,打死馬司吏,借此立威。

    上官赴任,立威本是平常的事,可是像柳乘風這般要打要殺,說殺人就殺人,說革退就革退的卻沒有幾個。

    立威之后又是施恩,餉銀翻十倍,這手段,這魄力,實在是常人所不及。

    手段還是這個通俗的手段,問題是,柳乘風的手段比別人的效果要好上十倍百倍。

    柳乘風微微一笑,隨即道:“怎么?都不說話?你們不說,本官就說了。”

    陳泓宇道:“卑下們聆聽大人的訓斥。”

    柳乘風搖頭道:“訓斥談不上,只是有些話要交代。”他的目光率先落在王韜的身上,道:“王韜,馬司吏的職位已經空缺出來,這司吏一職事關重大,怎么樣?想不想多擔些干系?試試在這千戶所暫代一下司吏的差事?”

    王韜不由大吃一驚,他不過是個剛剛進入衛所的書吏,按道理要想熬到司吏的位置,沒有十年八年是想都別想,現在剛剛在柳乘風手底下做事,柳乘風就讓他暫代千戶所司吏,這司吏可是堂堂的八品武官,雖然是以武職掌衛所文事,可是干系十分緊要,不但要負責校尉們點卯,傳輸公文,表面上好像只是埋首在案牘上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其實權責卻是十分大,在千戶所除了千戶,司吏完全可以排在次座。

    王韜期期艾艾地道:“大人……學生……只怕……”

    柳乘風道:“扭扭捏捏做什么?沒什么好怕的,別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這么定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暫領千戶。”

    接著,柳乘風的目光又落在陳泓宇的身上,道:“陳總旗,我現在讓你暫代百戶之職,不過這個百戶和其他的百戶不同,你的部下,全部從那些革退的百戶轄下挑選,人數可以定在兩百人上下,也不必去巡街,暫時先操練一下,過段時間,本官自有安排。”

    整個千戶所留下的校尉估摸著也只剩下五百余人了,陳泓宇一個人卻分管了一半,說是百戶,卻比百戶要強得多。陳泓宇不似王韜那樣不自信,雙手作揖,道:“卑下明白。”

    柳乘風頜首點頭,目光最后落在張振的身上,道:“張書吏勞苦功高,這千戶所,別人都散了,唯有張書吏在千戶所中維持,很好。”柳乘風隨手抄起一把銀票,道:“這些銀子算是打賞給你的,往后要盡心竭力,新來的王韜王司吏還有許多生疏的地方,也需要你來指點一下。 全文字無廣告 ”

    張振卻不去接銀票,正色道:“大人何故看輕學生?學生身為錦衣衛親軍,正如大人所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都是責無旁貸的事,豈肯索要賞賜?”

    柳乘風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做事吧,本官遲早要保舉你的。”

    經過一番整肅,整個千戶所霎時又開始忙碌起來,各百戶開始組織人手,而王韜重新劃分了百戶所的轄區,校尉們紛紛走上街頭,開始巡視;坐探也都出動,前往各處緊要的衙門。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整個北通州一下子又是議論紛紛起來,這新來的千戶大人倒是頗有手段,居然一下子便穩住了千戶所。不過也有不屑于顧的,畢竟前任的千戶被刺死了三個,刺殺的手段可謂防不勝防,柳乘風便是再厲害,說不準也如幾個前任一樣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校尉在街面上一隊隊出現,至少表明了一個立場,錦衣衛還在,親軍仍在,北通州仍然是朝廷的地盤。

    至于那些校尉對柳乘風已是又畏又敬,一方面,舉手之間革退了數百個親軍,另一方面,又打死了司吏馬芳,這么做,確實讓不少通州的親軍心生不忿,可是憤怒的同時又帶著強烈的畏懼,等到柳乘風把餉銀翻十番的消息傳出,又遵守承諾給大家發放了賞銀,又有不少人心里生出慶幸了。好在今個兒清早自己來了千戶所點卯,否則非但拿不到賞錢,只怕連差事都要丟了。

    現在柳乘風一聲號令,百戶、總旗、小旗、校尉們一下子打起精神,如從前一樣威風凜凜地出現在了街頭。

    而當日正午,柳乘風則是笑吟吟地問張振關于案情的事情,第一個千戶鄧通是死在千戶所之外,被人拋尸運河;第二個則是死在千戶所里;第三個更是變本加厲,居然還未赴任,便在官道上遇襲被殺。

    第一任千戶鄧通死前曾叮囑家人,口吻竟似臨終時的遺言一般,隨即去赴了一個約會,再沒有回來。

    由此可見,鄧通可能知道誰是北通州的亂黨,那一日赴約也極有可能是孤身去見那明教的余孽,甚至此前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極有可能會死,所以做了交代。

    可是鄧通的死卻有一個疑點,身為錦衣衛千戶,明知對方是亂黨卻孤身去赴會,鄧通為什么不通知千戶所?又為什么要去赴約?

    或者……鄧通有把柄落在那些明教余孽的手里,只是身為錦衣衛千戶,鄧通是北通州的地頭蛇,又怎么可能會給人留下把柄?

    除非……

    這明教的余孽,早已盤踞北通州,是這北通州的地頭蛇。又可以證明,北通州的明教余孽絕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在這北通州早有了基礎。

    至于第二任千戶卻是死在千戶所衙門,是被人毒死在案牘上,張振濤濤不倦地講起了那一日可怖的情景,千戶大人用罷了茶水,隨即開始埋首案牘,突然之間,口里噴出血箭,隨即撲倒在案牘上,一命嗚呼。

    當時整個千戶所大亂,一開始還以為千戶大人是得了什么病,手忙腳亂地去叫了大夫,后來才被診出中毒。

    柳乘風看著值房里的案牘發呆,那眼睛似乎看到案牘上流出一灘烏黑的血跡,泊泊鮮血之中,自己的前任歪倒在案。

    “中的是什么毒?你查清楚了嗎?”

    “回大人的話,學生只是一個書吏,具體中了什么毒,卻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定是留有記錄的了,是不是?”

    “大人……”張振苦笑,道:“記錄倒是記錄了,也留了檔,這件事知道的也只有馬司吏一人,如今馬司吏已經死了,這些記錄也被竊賊盜了去。”

    柳乘風才想起不久前千戶所失竊的事,他沒有再多詢問,只是點點頭。

    單從這三個千戶的死就可以看出明教余孽的棘手,柳乘風大致已經有了一些頭緒,這些亂黨一定早已盤踞在北通州,甚至在這北通州的上層有人給他們提供庇護,或者說這個人便是明教的頭目。其次,這些亂黨的耳目已經遍布了千戶所,否則第二任千戶不可能遇害,動手的一定是千戶所中的人。只是到現在都沒有查出是誰,這就說明亂黨留在這千戶所中的人做事很是隱秘,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而且,這些亂黨人數應當不少,這個推論是因為第三個千戶的死而得出,當時正是傍晚,第三任千戶帶著數十個護衛走在前往北通州的官道上,那時的官道雖然人煙不多,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些亂黨的行蹤,那柳乘風可以肯定這些亂黨有很多人手,事先已經得知新任千戶即將赴任,隨即在官道附近埋伏下人手,隨即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所有人斬殺殆盡,又從容撤退。

    幾十個人只在非常短促的時間內被斬殺干凈,除非計劃十分周詳,人手至少在百人以上,一聲令下,無數亂黨從左右殺出,還有人堵住了前后的退路,埋伏……殺人……撤退,一氣呵成。

    想到這里,柳乘風不禁苦笑,這北通州還真是廟小妖風大,一群亂黨居然猖獗到這般地步。

    只是,自己該如何著手呢?

    對于這個,柳乘風一時沒有頭緒,或者說他就算是有頭緒,手里頭也沒有可用之人,畢竟要查案,就得有大批的人手,而且還要做到這些人對自己忠心耿耿,自己雖然將千戶所上下的人威嚇住,令他們不敢不違抗自己的命令,可是讓這些人著手去查,絕不可能會起到什么效果。

    自己的身邊最信任的就是從京師帶來的人,可是這些人的人手畢竟太少,杯水車薪,看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人……學生想起了一件事……”

    張振突然想起什么,隨即道:“學生聽說,東廠的檔頭和鎮守太監當時也被人刺殺,只是并沒有成功,東廠檔頭重傷,可是鎮守太監王德利卻是未傷分毫,自從幾個千戶被刺后,東廠檔頭就很是謹慎,平時很少出門,偏偏那一日是鎮守太監王德利突然心血來潮邀他去羲和齋吃酒,因此才有了那次刺殺,那些兇徒顯然也是早就埋伏好的,也就是說,事先有人走漏了風聲,東廠或者鎮守太監那邊也有亂黨。”

    柳乘風聽了張振的提醒,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慢悠悠地道:“你的意思是鎮守太監王德利……”

    張振連忙道:“學生并沒有這樣說,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柳乘風慢吞吞地坐下,坐在椅上,此時也開始尋思起來,王德利請東廠檔頭去喝茶,隨即亂黨埋伏刺殺,再之后東廠檔頭重傷,王德利卻沒有事。莫非這王德利有問題?

    其實順著這個思路想,許多事就好理解了,畢竟王德利是個太監,太監有不少人是篤信神佛的,若說王德利被人利用成了明教余孽,倒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說,王德利邀請東廠檔頭去吃飯,亂黨就安排刺殺,這就說明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這個人難道就不可以是王德利?

    更何況刺殺之時,表面上刺客的目標是東廠檔頭和王德利,可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王德利導演的苦肉戲?除掉東廠檔頭是真,自己也隨這東廠檔頭被刺,豈不是正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柳乘風胡思亂想了一陣,心里卻又是想,想這么多做什么?沒有證據,人家又是鎮守太監,難道還能把他怎么樣?

    不過這個王德利,倒是要盯緊一些。

    打定了主意,柳乘風朝張振笑了笑,隨即道:“你提醒得好,不過王公公畢竟是宮里的人,這種事還是不要四處去亂說,徐圖漸進吧。”

    張振點頭道:“大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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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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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字無廣告     第二百二十一章: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柳乘風的動作,自然而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尋常的百姓,關注的是千戶所,可是各大衙門,關注的卻是柳乘風。

    柳乘風這個人,其實一舉一動都落在大家的眼里,原本對這新來的千戶,大家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關注,在他們看來,在這個節骨眼里,北鎮府司派來的千戶,多半都是替罪羊,定是在這北鎮府司中不受關注的可憐蟲,所以才將這人打發到這北通州,是生是死,反正也沒有什么大礙。

    不過等到柳乘風一下子整肅千戶所,雷厲風行之后,大家又不由重新審視起這個柳乘風了。

    這里距離京師不過幾十里之遙,不必快馬便可一日往返,能在這北通州任個一官半職的,哪個和京師里沒有一點關系。

    接下來一個個的消息,都讓這些人態度發生了逆轉。

    原來這柳乘風不但不是可憐蟲,而且是京師里近來風頭正勁的人物,不但在牟斌牟指揮使看重,多為回護,便是太子也與他關系莫逆,據說連陛下也對他青睞有加,此人因公封了伯爵,欽賜飛魚服、繡春劍,在京師里,屬于人見人畏的人物。

    得到了這些消息,大家才算是明白了,這一次只怕是北鎮府司甚至是宮里下定了決心,要整肅北通州,把那些亂黨揪出來,所以,才派出這么個人物下來。這個柳乘風,來頭不小,看來絕不是個好欺的角色。

    北鎮府司這邊磨刀霍霍,無論是兵備道,還是知府衙門,倒是沒有興致關注這柳乘風如何去揪出亂黨,畢竟為官之道,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北鎮府司要拿賊,自管拿去,大家也各自有各自的職守,自然無人去狗拿耗子。

    不過這個柳乘風,倒是可以打一下交道,畢竟大家都在一地為官,通通氣卻是必要的,兵備道衙門里,兵備道按察使黃震微微瞇著眼,聽著一個書吏的匯報,手撫在案牘上,一直沒有做聲。

    兵備道本是各省重要地方設整飭兵備的道員。置于各省重要地區。弘治朝以前,倒是并不常設,可是到了弘治年間,這兵備道的職權漸漸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他們掌管監督軍事,并可直接參與作戰行動。還可以監察地方官員,彈劾地方不法之事,可以說,在這北通州,真正主事的不是知府衙門,也不是錦衣衛千戶所,更不是東廠,而是兵備道的按察使。

    這黃震,就是兵備道按察使,正三品大員,上馬治軍,下馬管民,同時還負責監管北通州大小官員,甚至是親軍和東廠,也可以彈劾。原本這兵備道的按察使,直接隸屬于本省巡撫、總督,不過這北通州,卻屬于順天府的范疇,所以按道理,北通州兵備道按察使,是應該歸屬于順天府府尹管轄。

    不過規矩是規矩,這北通州卻是破例的地方,這兒畢竟臨近京畿,又至關重要,所以黃震的直屬上司并不是順天府府尹,而是兵部尚書劉大夏。

    如此一來,在這北通州,黃震絕對算是最大的地頭蛇,如今他主掌通州兵備道已經四年,這一次京察,他也得了一個‘才’字的評價,才字是四格之一,就是說,黃震得到的是一致好評,放在其他官員身上,至少也能官升一級。

    不過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北通州這邊,自然要鐵腕人物來坐鎮,所以黃震雖然在吏部被人交口稱贊,可是卻沒有升遷。

    現在黃震卻是思量那柳乘風的事,這個柳乘風來這北通州,自己是不是該親近一下,畢竟這個千戶和別的千戶不同,若是鄧通這樣的,便是鄧通派轎子來請,他也未必賞這個臉。可是柳乘風畢竟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自己若是無動于衷,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沉吟良久,黃震才慢悠悠的道:“來人,拿本官的名刺,下帖子給通州知府、錦衣衛千戶柳乘風,以及三河、武清、香河、漷縣四縣縣令,還有鎮守公公王德利也叫上,就說柳千戶遠道而來,本官率北通州大小官員,在兵備道設宴,為柳千戶接風洗塵。”

    書吏聽了黃震的吩咐,道了一聲是,便飛快去了。

    黃震這一番吩咐,都是權衡利弊之后才說出的話,知府衙門、知縣衙門這些人都請來,是做一個姿態,告訴柳乘風,黃震給足了他面子,整個北通州的衙門都來了人,至于鎮守太監王德利,拉來作陪也是出于尊重柳乘風的考慮。不過東廠那邊,黃震卻沒有把東廠新任的檔頭請來,畢竟這東廠與錦衣衛的關系一向不和睦,請他們來,說不準還會讓那姓柳的不滿。

    而這設宴的地點,設在兵備道衙門,自然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東廠檔頭與鎮守太監遇刺就是壞在出外赴宴上頭,黃震當然不能重蹈他們的覆轍。

    一句吩咐,便可看出這黃震乃是心細如發之人,表面上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包藏著無數的心機。

    請柬發了出去,送到了千戶所,王韜親自將這請柬送到值房,柳乘風這個時候,卻趴在案牘上思索什么,王韜知道,柳千戶來了這北通州也是心煩,畢竟他們是外來人,到了這里雖然站穩了腳跟,可是天氣已經漸漸暖和,運河解凍也就是這十天半個月的事,可是亂黨的事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真要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

    王韜如今做了這書吏房的司吏,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可是漸漸的,也有點兒得心應手了,畢竟這是案牘的差事,他是秀才,才思敏捷,真要用心去做,又有書吏們輔助,自然難不倒什么,只是他剛剛做這等事,對這千戶所里的潛規則卻是一概不知,所以難免有幾分書生意氣,偏偏他這書生意氣倒是用對了地方,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下頭碰到這么個傻書生,早就把他排擠走了,至不濟,也要鬧出點事兒來給他臉色看。可是柳乘風又打又殺,隨即又是大肆封賞,讓下頭這些人又恨又怕、可是同時,心里又帶著幾分感激,畢竟這樣肯打賞的上司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所以王韜無視潛規則,秉公處置文書、委派各百戶所差事,居然無人反對,更沒有人去給他下絆子。

    王韜也想不到,做事竟這樣容易,他哪里知道,這一切都是柳乘風給他創造的條件,否則沒幾個心眼,早就焦頭爛額了。

    他拿了信,交給柳乘風,一面道:“大人,兵備道那邊送來的,說是按察使大人親自設宴,要為大人接風洗塵。”

    柳乘風頜首點頭,接過了請柬,這請柬中的語氣倒還算客氣,柳乘風面無常色,將請柬放下,道:“鎮守太監王德利也會去?”

    王韜道:“這請柬里倒是有王德利的名字,想必是會去的。”

    柳乘風道:“既然是按察使大人有請,自然要去,王韜,待會兒你隨本官一道去吧。”

    王韜驚訝的道:“學生也去?”

    柳乘風頜首點頭:“去見見世面也好,你爹將你托付給本官,本官自然要讓你多歷練一下,去了那里之后,我要與這些官員客套,你呢,也不要說話,給本官盯著那王德利就是。”

    王韜道:“學生知道了。”

    柳乘風想了想,隨即道:“按察使黃震算起來還是本官的上司,此人在北通州治軍管民,現在突然發出這么個請柬,莫非是向我示好嗎?”

    王韜也露出狐疑之色,道:“大人,學生其實也覺得有些古怪。”

    柳乘風笑了:“你說說看。”

    王韜道:“這按察使與北鎮府司互不相干,原本黃震是不必向大人示好的,畢竟黃震的上頭是兵部,是劉大夏,劉大夏的上頭是內閣,內閣那邊,一直與大人保持著疏遠的態度,雖然沒有反目成仇,卻也沒必要巴結到大人頭上,依學生看,這黃震請大人赴宴,是別有居心。”

    柳乘風的眼睛瞇起來,他突然覺得有些頭痛,一個鎮守太監有嫌疑,現在又來了個別有居心的兵備道按察使,似乎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王韜所說的話,條理倒是清楚的很,這讓柳乘風不禁有了幾分欣賞,道:“原來你還知道這些?”

    王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學生雖然屢試不第,可是朝中的動向卻多少略知一二,大明朝大致可以分為三種官員,一種呢,是皇親國戚,這些人是陛下一邊的,另一種呢,是閣官,這些人都是以內閣馬首是瞻,還有一種,就是衛所,這衛所雖然也是陛下這邊,可是又與皇親國戚和閣官們保持著距離,黃震就是閣官,他不可能向衛所這邊示好。”

    柳乘風不由失笑,想不到王韜居然還說出了一些道理,看來自己從前是太小視這書生了,便正色道:“那么你來說說看,我是什么官?”

    王韜道:“大人既是第一種官兒,又是第三種官兒,既與陛下、動工走得近,又是廠衛,所以說……”王韜的嘴角努起來,清澈的眼睛呆滯一下,繼續道:“大人的身份最是敏感,可是不管如何敏感,也和閣官們沒什么干系,就算大人身份再清貴,那黃震這般折節下交,難道不怕清議罵他趨炎附勢,斯文掃地。”

    聽王韜一分析,柳乘風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黃震沒有必要巴結自己,既然如此,他這個姿態,一定是另有圖謀。

    柳乘風冷冷一笑,道:“不管怎么說,人家既然遞來了請柬,本官怎么說也該赴宴。我倒要看看,這黃震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王韜道:“去,當然要去,不過要不要多準備一些侍衛,保障大人的安全?”

    柳乘風也不是傻子,已經有三個刺客被刺殺,他就是再裝英雄好漢,也得顧忌自己的性命,道:“自然要多叫幾個,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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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又見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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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又見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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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又見刺殺

    其實兵備道衙門距離千戶所并不遠,幾步路也就到了,柳乘風和王韜帶著一隊校尉出門,轉眼便到了兵備道衙門,兵備道衙門口的門吏見了,立即進去通報,須臾功夫,以黃震為首,數十個北通州的大小官員一道出來。

    黃震生得頗為肥胖,面色卻有些黝黑,一副精明強干的樣子,見了柳乘風,捋須朝柳乘風笑了笑,端著架子。

    身為按察使,端架子是肯定的事,柳乘風是正五品的武官,而黃震卻是三品大員,地位懸殊,就算請柳乘風赴宴,也不可能態度恭謹。

    柳乘風會意,朝黃震雙手作揖,道:“大人,卑下來遲。”

    黃震這才放下了架子,呵呵一笑,熱絡地道:“不遲,不遲。”說罷將北通州大小官員一一給柳乘風作了介紹,令柳乘風有些失望的是,鎮守太監王德利卻是沒有來。

    此外,北通州轄下四縣,其中的一個縣令并沒有來,倒是當地的縣丞來了,那縣丞來毛遂自薦的時候,黃震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雖說黃震是兵備道,這些縣令的上司是北通州知府,可是自己請客,鎮守太監不來倒也罷了,畢竟人家是宮里的人,大家互不統屬,來不來得看人家的興致。可是一個縣令,自個兒請客,卻是至今沒來,黃震的臉色自然不好看。

    他淡淡地問了那縣丞一句,道:“武清縣莫非公務很繁忙嗎?”

    縣丞略帶幾分緊張,道:“不忙,不忙……”

    黃震臉色更沉,道:“既是如此,那么鄭縣令為何不來?”

    縣丞的臉色蒼白,倒是沒有對鄭縣令落井下石,膽戰心驚地道:“今兒清早的時候,還說要來的,還特意叫了人讓下官一道來府城,誰知下官左等右等,在長亭那邊也不見知縣大人的身影,眼看時間不多,下官只好先行來了。”

    黃震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對著柳乘風又換了笑容,道:“讓柳千戶見笑了。”

    眾人一齊進了兵備道衙門,兵備道衙門里頭倒并不顯得堂皇富麗,后院的花廳已經擺了桌椅,四五張大桌,幾十個座位,柳乘風與黃震坐在主席位,北通州知府周泰則陪坐在柳乘風的下首位置,其余還有三縣的縣令,大家坐下,倒是并不急于吃酒吃菜,在這鴉雀無聲的大廳里,黃震與柳乘風開始寒暄。

    “柳千戶是京師人,來了北通州住得慣嗎?本官知道千戶所近來出了事,眼下正在這風口浪尖上,柳千戶要小心,若是有什么要幫襯的地方,打聲招呼就是。”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了一聲謝。黃震正色地擺手道:“這是什么話?大家既然都在北通州為官,柳千戶這一次奉旨來北通州,老夫豈能無動于衷?北通州不太平,我這按察使也有很大的責任。”

    黃震說完,柳乘風便舉起杯盞向黃震敬酒,黃震拿起杯來輕輕抿了一口,淺嘗即止,道:“本官身上有疾,這酒不能多喝,柳千戶勿怪。”

    黃震動了杯子,這花廳里的大小官員便紛紛開始動起酒樽了,先前的沉默一下子打破,顯得熱鬧了一些。

    坐在柳乘風對面的知府周泰也喝了一杯酒,笑容可掬地對柳乘風道:“按察使大人這幾年為了北通州,操心勞力,身體越來越差,就比如前些時日就差點在兵備道衙門里昏厥過去,歇養了四五天,身體才好轉些。”

    周泰說到這里的時候,黃震的臉色顯得有點兒冷了,似乎是怪周泰多嘴,柳乘風卻對這件事有些興趣,道:“噢?昏厥過去?柳乘風倒是略通一些醫術,按察使大人若是不嫌,能否見告一下病情?”

    周泰道:“病情倒是沒有什么,前幾日還好好的,就是那一日,臉色很是蒼白,一下子昏厥過去。”

    “臉色突然蒼白?”柳乘風呆了一下。

    黃震咳嗽一聲,淡淡地道:“周知府,你的話是不是多了一些?”

    周泰訕訕一笑,便沒有再說。

    柳乘風不由奇怪地看了黃震一眼,只見黃震臉色紅潤,說起來,昏厥的癥狀很多,可是絕不應該是在黃震這樣的人身上發生的,昏厥大多是貧血或者血壓過低引起,可是黃震現在的臉色哪里像是貧血?除非……他失血過多,不過……

    柳乘風輕輕笑了笑,覺得自己多心了,黃震是什么人?朝廷堂堂三品大員,怎么可能失血過多?

    話題自然轉到了別處,黃震說了一些北通州的風土人情,其實北通州距離京畿不過幾步之遙,說什么風土人情,其實和京師并沒有多少多少分別,柳乘風心里覺得黃震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么,故意尋找話題,好轉開自己的注意力。

    他也不是傻子,當然不再追根問底下去,便故意顯出對北通州的風土人情很感興趣的樣子。

    酒過三巡,談話漸漸熱絡,北通州知府周泰因為此前被黃震擺了下臉色,所以心里也有些噓噓的,因此更賣力地說一些笑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正說著,有個小吏急匆匆地進來,一副駭然失色的樣子,道:“大人……大人……”

    這突然其來的聲音惹得這花廳里頭一下子又安靜下來,黃震臉色風淡云清,淡淡地問:“這么毛毛糙糙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小吏來不及行禮,直截了當地道:“出事了……武清縣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說是武清縣令鄭勝被刺,死在自家的屋里。”

    “啊……”

    花廳中立即傳出一陣陣驚慌失措的驚訝聲,原本刺殺只限于錦衣衛和東廠,可是現在連武清縣令也被刺殺了,這就是說,那些亂黨已經瞄向了知府、知縣衙門。大家的生命安全,只怕都沒有保障了。

    武清縣縣丞更是驚得一塌糊涂,帶著哭腔道:“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今兒清早還是好好的,怎么……”

    不只是他,便是北通州知府周泰也是一臉的詫異,神魂不屬起來。

    黃震的臉上閃露出驚詫,只是這一抹驚詫一掠而過,隨即顯得氣定神閑起來,慢悠悠地道:“說清楚,怎么死的?”

    小吏道:“清早的時候,縣令鄭勝還在屋子里吩咐,叫人準備好車轎,說是要進府城來一趟,還叫人去縣丞那邊打了招呼,邀縣丞大人同去。府里的人都準備妥當了,可是左等右等,鄭縣令還是沒有從房中出來,外頭的人催促了幾次,都覺得奇怪,這一次鄭縣令來府城,可是按察使大人相邀的,怎么到了現在,他還在耽擱?于是便有個管事的去敲門,里頭沒動靜,最后還是夫人親自去把門打開,才發現武清縣令死在了自己的臥榻上,胸前被人用匕首狠狠插入心臟。”

    眾人又是深吸口長氣,武清縣縣令死在內衙里,這等于是說,亂黨要殺人,簡直是防不勝防。

    柳乘風的眉頭不由深深地擰起來,原以為明教余孽的下一個目標應當是自己,誰知這一次竟是死了一個縣令。

    這個縣令的死與那亂黨到底有什么關系?

    柳乘風抬眼,看了黃震一眼,黃震同時看著他。

    二人的眼睛對視,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柳乘風的目光是問黃震,這武清縣縣令的死,按道理,應該是兵備道來查辦,可是這事兒又極有可能涉及到亂黨,所以身為錦衣衛千戶,柳乘風自然也要過問,柳乘風是想問黃震,這事兒是兵備道出面還是錦衣衛出面。

    而黃震的眼神帶著幾分怫然不悅,似乎對柳乘風想要干涉鄭勝一案的心思有些反感。

    畢竟鄭勝是在兵備道的下頭,出了這么一樁命案,到底是不是涉及到了亂黨還是未知數,錦衣衛這么急著想要干涉,實在有點兒駁了兵備道的面子。

    隨即,黃震淡淡地道:“柳千戶,這件事關系很大,極有可能是亂黨所為,不如這樣,這件事就由知府衙門以及千戶所一齊來查辦,如何?”

    這倒是個折中的辦法,柳乘風點頭道:“卑下愿聽從大人調遣。”

    一場酒宴不歡而散,雖然所有人都保持著賓至如歸的姿態,可是眼神中都帶著幾分驚慌。

    黃震將柳乘風等人送出去,從中門返回衙門時,臉色卻是很不好看,叫來一個書吏,惡聲惡氣地道:“這個柳乘風,哼哼……還真會順竿子往上爬,本官不過是和他客套一番,請他協查一下,他竟真的同意,不知道的人還當我兵備道無人,什么事都要仰仗他一個千戶所。”

    書吏大氣不敢出,其實說來也簡單,死了一個縣令,朝廷肯定要過問,這件事不管如何都得讓兵備道下條子讓知府衙門查一下,若是查出與亂黨有關,直接將這案子轉給千戶所也沒什么問題。偏偏現在案情還未定性,錦衣衛就急不可待地要插手,到時候朝廷問起來,他這個兵備道豈不是要被人看成是無能?

    黃震瞇著眼,隨即淡淡一笑,道:“既然柳乘風這么著急,那本官索性給他點顏色看看,去,通知東廠那邊,把這案子速速給東廠交代一下,等著瞧吧,東廠不會無動于衷的。”

    書吏點頭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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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3章:君子敬鬼神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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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三章:君子敬鬼神而遠之

    武清縣乃是歷史名城,坐落在北通州東南,靠近天津衛,據說早在秦漢時期,這里就已經初見繁盛。

    這里因為連接天津衛和北通州,南北的運河也自它的境內流過,所以也多有商賈在這兒駐扎,因此縣城的人口倒是不少,據說這武清縣的北市也頗為熱鬧,其繁華不下北通州。

    柳乘風一行人用了兩個多時辰直奔武清縣,所帶來的校尉和差役卻是不少,武清的縣丞在前引路,柳乘風則是騎著馬進城,而知府周泰則是坐轎子尾隨在后頭。

    周泰的履歷,柳乘風是打聽清楚了,他是在弘治初年考中的進士,先是在京中觀政,隨后進入禮部做堂官,再之后調來了北通州。

    由此,柳乘風就可以大致地猜測出周泰的性子,周泰這個人,一生的履歷里都沒有主過政務,做觀政士的時候沒有他決策的份,在禮部也只是個堂官,好不容易外放了一個知府,只可惜通州和別處不一樣,知府衙門也沒有決策權,一切都得仰仗著兵備道的安排。

    這人屈居在別人之下,難免會生出依賴的心理,周泰就是如此,一輩子沒有做過決策,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他只需要按著別人的吩咐,按部就班地做事就可以了。所以周泰做事還算不含糊,對柳乘風也還算客氣,也還算尊重。

    與這樣的人共事,柳乘風的壓力倒是不大,只是這家伙坐著個轎子出門,慢吞吞的,實在讓人著惱,原本一個半時辰的路卻是多耽誤了半個時辰,再加上那兩個轎夫越是走到后來就越是后繼無力,速度越來越慢,柳乘風又不好將這知府甩下,畢竟這一次他帶來的校尉不少,怕就怕會有亂黨埋伏,而這知府衙門倒是也跟來了十幾個差役,這么點人,到時候若是這個知府遇險,柳乘風如何向兵備道和朝廷交代?

    到了武清縣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淡,柳乘風帶著王韜到了縣衙,這縣衙里頭已是亂作一團,縣丞先進去交涉,隨即叫來了本縣的主簿,這主簿也是剛剛從內衙里出來,給柳乘風和一旁無精打采的周泰行了個禮,道:“柳千戶、周大人……”

    周泰或許是一路過來有點兒受了累,渾身都有點兒無力,只是道:“進去說話吧。”

    到了縣衙大堂,柳乘風才詢問這主簿,主簿倒是一一答了,武清縣縣令鄭勝就住在內衙,大致的情形和酒宴里得到的消息差不多,這主簿最后做了個總結,道:“縣尊在卯時的時候還曾在屋中有過吩咐,此后從卯時三刻到辰時三刻這段時間整個屋里只有縣尊一人,大家推斷縣尊只怕就是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內遇害,縣尊大人被刺之時,胸膛口插了匕首,死態倒還算祥和,想必是那些亂黨武藝高超,一擊斃命。/非常文學/”

    柳乘風聽這主簿的意思是已經確認縣令鄭勝是被亂黨刺殺了,不由莞爾一笑道:“現在定論為時還尚早,這衙內的人是不是都關押看守起來了?現場有沒有人搬動?”

    主簿苦笑道:“大人,事情發生之后,小人便組織差役將這里封鎖,許進不許出,至于縣尊大人遇害的地方也沒有叫人去動,立即派人去了通州府,專等諸位大人來。”

    這主簿不過是武清縣的三把手,主官被殺,這件事自然還輪不到他來管,所以他保護現場,立即向通州府通報,倒也在意料之中。

    柳乘風點點頭,道:“那就請你帶路,讓我們去后衙看看。”

    說罷,主簿、縣丞和柳乘風、周泰、王韜幾人一齊進了內衙,一般的衙門除了公堂、各書房之類的設置之外,都會設置內衙。這內衙就是主官及家眷的生活場所,畢竟朝廷的官員大多都是外放,官員們異地為官也不可能為此而辦下宅子來,誰知道過了三兩年之后,自己會不會搬到別處去?至于像后世那種,多地購房閑暇時去居住一陣子也是癡人說夢,因為這年頭的交通基本靠走,異地買房,只怕一輩子也住不上。所以各地的知縣、知府衙門都設有內衙,連千戶所也有這樣的設置,內衙與外衙先銜接,相對較為獨立。

    那主簿領著柳乘風等人進了一個月洞便是內衙了,里頭的設置還算雅致,有一個花廳,十幾間廂房,如四合院一樣,中間是一處天井,再之后就是影壁,剛繞過影壁,便聽到從花廳傳出來低泣聲,主簿聽到這聲音,小心翼翼地看了柳乘風和周泰一眼,低聲道:“這是縣尊大人的家眷,因失了丈夫,所以慟哭。”

    縣尊的死,畢竟讓周泰有些兔死狐悲,而且周泰是讀書人,或多或少更有幾分憐憫,便對柳乘風道:“柳千戶,你我去慰問一下,如何?”

    柳乘風點頭,二人臉色沉重地進去,便看到這花廳里有兩個婦人各自慟哭,主簿低聲道:“年長些的婦人是縣尊夫人,那年輕一些的是縣尊大人近年來新納的妾室。”

    只見縣尊夫人年過四旬,見到生人進來,強忍著悲痛過來行禮。這種事,柳乘風不是很在行,倒是周泰頗通這種世故,低聲說了些節哀之類的話。

    柳乘風的目光倒是注意到了那個小妾,這小妾不過雙十年紀,生得倒是不錯,只是這一哭,眼睛都已經腫了,雨落梨花,顯得楚楚可憐。

    那縣尊夫人王氏聽說二人一個是知府,一個是千戶,倒也不敢怠慢,叫人給二人上茶。

    下人們去上了茶來,柳乘風和周泰都坐下歇了一會兒,與這夫人寒暄幾句,夫人便將今早的經過說了一遍,情形也都是相同,當天夜里,鄭勝是在夫人的房中睡的,不過這夫人有個習慣,辰時一刻就要醒來,要去佛堂里禮佛,根據她的描述,她起榻時,鄭勝睡得極好,鼾聲陣陣,王氏因為想著今早的時候要去府城,所以還叫了他一句,不過鄭勝睡得很香,并沒有醒來,只是吱吱嗚嗚地應了一聲。

    王氏倒是個性子剛硬的人,雖然死了丈夫,兩眼哭得紅腫,可是說著此事時娓娓動聽,記憶也是極好。這個婦人的臉色顯得有些蠟黃,不過精神倒好,只是嗓子有些嘶啞,讓周泰頗有幾分敬重之心。

    倒是那鄭勝的小妾只顧著在旁飲泣,完全不通世故,讓周泰暗暗皺眉。

    柳乘風記掛著要去看看現場,所以也不想繼續聊下去,便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勸慰王氏道:“夫人節哀,這些是柳某人的小小心意,柳某雖然與鄭縣令并不曾相識,可是聞名已久,這點兒淺薄小禮萬望收下。”

    王氏倒是接了,可是周泰的臉色就顯得有點兒局促起來,他來得匆忙,哪里會帶什么錢?不過身上倒是有幾兩銀子的碎銀,只是人家柳乘風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的銀票,自己若是拿那么幾塊拇指小的碎銀出來,這臉往那里擱?可是不送些禮,似乎也說不過去,正在遲疑的時候,柳乘風輕輕拍了他一下,周泰驚愕地看了柳乘風一眼,隨即發現柳乘風的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在寬大的袖子里,一張銀票塞入周泰的手里。

    周泰立即明白了,這是柳千戶給自己臺階下,心里大是感激,忍不住想:“京師里的人都說柳乘風是個呆子、愣子,可是以老夫看卻也未必。”

    周泰拿出銀票交給王氏,最后不忘感激地看了柳乘風一眼。

    一百兩銀子對周泰來說,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算少,這份恩情也不算小了。

    王氏再三稱謝,柳乘風和周泰告退出去,隨即由主簿人等領著到了縣令遇刺的臥房。

    柳乘風和周泰一并進去,立即聞到一股腥臭味,里頭已經有兩個仵作在候命了,這二人一見柳乘風和周泰進來,立即給柳乘風和周泰行禮。

    柳乘風只是朝他們頜首點頭,便將注意力轉到了榻上的鄭勝身上,鄭勝整個人橫倒在榻上,胸前一支匕首直沒心臟,這屋子里倒是不見凌亂的痕跡,現場也保護得極好,沒有隨意搬動的痕跡。

    柳乘風掃視這屋子一眼,便對仵作道:“去,把匕首取出來。”

    兩個仵作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取出匕首,此時鄭勝已經死了許多個時辰,所以拔出匕首時,倒沒有鮮血噴出,仵作將染血的匕首交給柳乘風,柳乘風拿手帕包住匕首的手柄,在手里端詳片刻,只見這匕首的刃鋒處明顯有齒痕,顯然這匕首入骨,多處受到磨損。

    緊接著,柳乘風便叫仵作將尸體抬出去進行解剖,而柳乘風和周泰則留在這個屋子里繼續查看。

    這種事本是衙門小吏做的,周泰哪里受得了這環境?臉色早就變得蒼白起來,一副要作嘔的樣子,不過這一次死的畢竟是個縣令,而且人家柳乘風也進來了,他這個知府若是不跟來,實在有那么點兒不給人家柳千戶面子,所以只能強行忍受。

    而柳乘風則是一邊觀察臥房中的布置,一邊與周泰閑聊,借此轉移周泰的注意力。

    “周大人怎么看?”

    周泰道:“柳千戶怎么說?”

    周泰是實在不知道怎么看,只是覺得呆在這里實在太難受,所以才反問回去。

    柳乘風道:“若真如那個主簿以及夫人所言,鄭縣令是死在卯時三刻到辰時三刻之間,而且據說這個時段時常有府里的家人在門前走過,門窗都沒有損壞的痕跡,這就是說,兇手除非是從天而降將鄭縣令殺死,否則斷沒可能行兇。”

    周泰聽到從天而降四個字,不禁看了看房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道:“柳大人莫非是說……有鬼……”

    柳乘風無語,這家伙的理解能力還真是強大,不禁苦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兇手到底用的是什么辦法進了這屋子里,又殺死了縣令從容而退。”

    周泰這時也有點兒慚愧,畢竟他是讀書人,君子敬鬼神而遠之,方才實在是顯得自己過于膽小了一些。

    周泰咳嗽一聲,打起精神道:“是啊,這里四面封閉,只是不知賊人是如何進來,又如何殺死鄭縣令后全身而退,莫非這刺客就在這內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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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誰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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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誰是兇手

    柳乘風點點頭,道:“沒錯,刺客應當就在衙內。.

    聽了柳乘風肯定的回答,周泰覺得自己的后脊有些冷颼颼的,這豈不是說,亂黨就在縣衙,一個不好,自己豈不是有喪命的危險?

    柳乘風又在這屋子里仔細看了看,有時俯身去塌下,有時繞著屏風走了幾圈,一雙劍眉,擰的越來越緊,良久之后,他長吐了口氣,道:“走,我們尋個地方去坐一坐。”

    周泰立即露出喜色,忙不迭與柳乘風出了這腥臭的屋子,深吸了一口外頭的空氣,才道:“柳千戶專司刑名,是否有了線索。”

    柳乘風笑道:“線索倒是有一些,只是許多事還沒有頭緒,別急。”

    他把主簿叫來,向主簿問道:“這內衙里頭總共有多少人?”

    主簿回答:“大人,總共是十三人,除了夫人王氏和侍妾趙氏之外,就只有幾個長隨,還有一個帳房,以及一些丫頭了。”

    柳乘風頜首點頭,道:“待會兒把這些人全部叫來,我要一個個問話。”

    主簿點頭,自然去準備了。仵作那邊,也將尸檢的結果取了來,這個時代的尸檢很是簡單,不過也只能將就著看了看,柳乘風看到這記錄中窗口處肋骨有多處斷裂的字樣,眼眸掠過一絲光彩,隨即又拿出用巾帕包裹好的匕首,放在手里把玩片刻,隨即點點頭。

    整個內債是十三人,除去夫人王氏和侍妾趙氏之外,這內衙的下人有十一個,柳乘風將他們叫來一個個的盤問。

    最先進來的是王氏的貼身丫頭,叫春娥,這春娥一看便是精明的人,面色姣好,屁股落座,對柳乘風和周泰并不畏懼,乖巧的叫了一聲大人,柳乘風只是點頭,周泰則是唔了一聲。

    柳乘風率先問道:“你家老爺平時待你如何?”

    春娥眼睛沒眨一下,直接道:“老爺平時總是板著個臉,一向不與人親近。”

    她回答的很巧妙,既沒有說老爺對她好,也沒有說對她不好,反而說一向不與人親近,這就是說老爺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這就免除了自己的嫌疑。

    柳乘風對這叫春娥的丫頭,不由的高看了幾分,隨即帶上笑容,道:“噢?難道老爺對夫人和趙氏也不親近?”

    春娥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柳乘風話中的深意,隨即道:“夫人且不說,不過自從趙姨娘被老爺娶進了門,老爺一向寵著她,倒是對她言聽計從的。

    柳乘風看著春娥,追問道:“那夫人呢?”

    春娥剛剛進來的時候,知道大人們要問話,不過這種問話又不像是過堂,所以心里頭透著新鮮,再加上柳乘風的態度并不過于冷峻,也讓她松了口氣,可是柳乘風的問題卻很刁鉆,讓她一下子警覺起來,在柳乘風的逼問下,才幽幽道:“老爺對夫人還算敬重。”

    敬重兩個字,別有深意,柳乘風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一個丈夫對自己的妻子敬重時,這也意味著這夫妻已經生疏了。他莞爾一笑,對這叫春娥的丫頭心里生出幾分好感,不管如何,這個丫頭很機靈,說話很得體,他朝這丫頭眨眨眼睛溫和的道:“好吧,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去把第二個人叫來。”

    第二個也是個丫頭,叫春梅,卻是那侍妾趙氏的貼身丫頭,春梅就顯得木訥了許多,相貌也是平平,拘謹的坐下,一副受驚小兔的樣子,柳乘風只好溫和的問:“我聽說你家老爺很鐘愛趙氏,為何昨天夜里,卻要宿在夫人房里。”

    春梅猶豫了一下,道:“原本是要住在我家主母房中的,老爺原本夜里都準備和主母就寢了,可是夫人那邊卻叫了春娥來叫,說是明日老爺清早就要起來,要去府城……”

    柳乘風和周泰都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周泰和柳乘風現在也算熟稔了,所以在柳乘風面前放得開,不過讓他為之失態的,還是這春梅的話,春梅雖是這樣說,其實也折射出了這內衙里的爭斗,那夫人王氏只怕對丈夫成日留宿侍妾房中很是不滿,于是趁著這個機會,去把那縣令鄭勝叫去自己房中睡,理由嘛,自然是老爺不要‘操勞’過度,明個兒還有正經事要做。

    這王氏,看來未必像柳乘風和周泰方才所見的那樣簡單。至于這侍妾趙氏,只怕也絕不是省油的燈,只看這趙氏挑選的丫頭春梅就知道,此女很有心計,否則不會將這么個粗淺平庸的丫頭留在身邊,須知鮮花是要綠葉襯托,有了這春梅,在老爺眼里,趙氏的姿色豈不是襯托的更加明顯?

    而夫人王氏在這方面就顯得沒有這般的心機深沉了,就算沒有這趙氏,她現在已是年老色衰,身邊卻留了個叫春娥的乖巧漂亮丫頭,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家丈夫對她生厭?

    柳乘風笑過之后,撫慰春梅道:“你不要怕,我們只是隨口問問,平時夫人都是卯時去佛堂的嗎?”

    春梅不敢隱瞞,道:“是的,每日這個時候都會去,今兒清早的時候也是如此,都是先念了佛,再去用早飯,不過今日清早的時候,夫人卻卯時從房中出來,卻是說餓了,讓春娥特意叫人去準備些糕點送到佛堂里去。”

    “是嗎?”柳乘風若有所思,隨即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春梅道:“卯時的時候,整個內衙都沒有起呢,當時天黑乎乎的,夫人說要吃糕點,自然要叫廚子們去做,廚房那邊緊靠著下人們的房子,所以響動大了一些,奴婢也被驚醒了。”

    周泰不由笑道:“這倒是奇了,你們這些做奴婢的,竟比主母起的還遲。”

    這一句話自是調侃,柳乘風也跟著失笑起來,對這春梅道:“你不要害羞,周大人和你說笑的,那我再問你,平時夫人在這衙內,和誰走的近一些?”

    春梅想了想:“帳房的楊先生,據說是夫人的遠方親戚,平時夫人在府里,待他很不錯,這楊先生也好佛的,所以有時會在佛堂一起參佛。”

    柳乘風道:“噢?你家老爺不愛佛事嗎?”

    春梅搖頭,道:“老爺說了,天下只有圣人,沒有仙佛,對這個并不熱衷,不過夫人參佛,他倒是從不反對。”

    柳乘風心里想,反對才怪,這夫人王氏正是因為失了寵愛,才心灰意懶去尋常其他寄托,這縣令鄭勝去反對,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柳乘風問:“帳房的楊先生是什么人?”

    說到楊先生,春梅眼眸一亮,他雖是侍妾趙氏的丫頭,而那楊先生明顯是夫人那一頭的,可是春梅顯然對這楊先生的觀感極好,稱贊道:“楊先生溫文爾雅,據說還是秀才出身,在這府里從不端架子,對誰都好,有時候也會去衙門里給老爺參贊一下公務,老爺平時也敬重他。”

    柳乘風頜首點頭,道:“春梅,你方才答的很好,現在還緊張嗎?”

    春梅搖頭,道:“不緊張了。”

    柳乘風便笑了,對春梅道:“好吧,你下去,叫下一個人進來。”

    一旁的周泰,對柳乘風的問案方法透著好奇,只是覺得這樣旁敲側擊的問,似乎也沒有什么效用,倒不如直接把這些人拉去衙門,先打一頓殺威棒,自然什么都好說了,哪里有斷案時專門去問別人家長短的。

    周泰雖然對柳乘風的辦法不認同,不過并沒有反對,他對柳乘風很有好感,而且自覺的欠了他一個人情,因此便由著柳乘風自由發揮。

    之后進來的下人,大多都是些年歲較大的下人,有廚子,有轎夫,還有粗使丫頭,這么些人都過問了一個遍,最后進來的便是那帳房的楊先生了。

    這帳房年歲在三旬上下,臉色略黑,不過顯得很是俊朗,舉止溫文爾雅,也難怪連那春梅對他也很有好感。

    楊先生進來,行了個禮,不急不躁的道:“學生楊清,見過二位大人。”

    對方畢竟是讀書人,柳乘風倒也罷了,這周泰的態度自然就更加溫和了,連忙道:“楊先生且先坐下。”

    楊清又作了揖,隨即含笑著坐下,他先是看了柳乘風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周泰身上,向周泰道:“說出來不怕見笑,學生和周知府從前還有一面之緣。”

    周泰不禁道:“是嗎?只是不曾在哪里見過?”

    楊清道:“我家老爺去知府衙門時,學生也曾陪同,知府大人教誨我家老爺的言語,學生在一旁,也都受益良多。”

    周泰的臉上,立即閃露出紅光,隨即笑道:“哪里的話,只是可惜當時人多嘴雜,倒是沒有注意到你。”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寒暄,讓柳乘風很是郁悶,不過對這楊清,心里也有了警惕,這個人,似乎也不簡單,一進這屋子里,還沒等自己說話,就已經占據了主動。

    話說的差不多了,楊清才道:“大人,我家東翁被人刺殺,只是不知是何人所為,這些人未必太目無王法了一些,二位大人請學生進來,是不是有事要問?那么就請大人問吧,學生知無不答。”

    他這一番話,回答的很是得體,周泰笑吟吟的點點頭,目光卻落在柳乘風身上,這意思是說,柳老兄,你有什么問的快問就是,不要耽誤了楊帳房,其實這也是告訴楊清,不是自己要盤問你,也不是自己懷疑你,冤有頭、債有主,你還是找柳老兄去吧。

    反正他鐵了心進了這縣衙是打算唱白臉的,倒不是他故意要柳乘風做這壞人,只是他和柳乘風的身份不同,柳乘風是親軍,自然是一副虎狼的姿態,可是他是知府,是讀書人,現在別人家死了丈夫,而且死的還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是縣令,若是自己顯得過于苛刻,未免會被清議若非議,自然還是擺出一副低調溫和的態度為好,否則不知道的人,還說他欺負人家孤兒寡母,這就有理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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