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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橫沖直撞柳呆子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清晨拂曉。今日的早朝仍是和前幾日差不多,朱佑樘一天不表態,抨擊的聲音就一刻不會停,不過這抨擊已經成了常態,從開始義憤填膺,眼看就要到了年關,手里頭都有事做,除了都察院的御使,有這閑情雅致的還真不多。

    朱佑樘對國舅與柳乘風仍是采取著沉默的態度,其實他心里清楚,這件事可能如張皇后提醒的那般,是沖著聚寶樓去的,可是越是這個時候,他更不能表態,沉默和拖延,才是最好的辦法。

    皇上三緘其口,雖然招致了不少不滿,不過內閣的沉默也為朱佑樘分擔了不少非議,今日的早朝,卯時剛過的時候就已經結束,大家各自從宮中散去,各回值房不提。

    不過今日仍是有不少大臣告假,只在值房里轉了一圈,稟明了上官便上轎回府。

    朱府。

    huā廳里數十個官員已經坐下,對這兒,大家已是熟門熟路,所以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大家各自吃著茶,閑聊幾句。

    不過此時不少人雖是帶著笑,眉宇卻不自覺地擰成了川字,原以為按著朱贊的計劃根本不必和柳乘風、國舅起什么沖突,柳乘風和國舅在這風口浪尖上,自然會乖乖蟄伏起來,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柳乘風竟是有這么大的膽子,不知是借了誰的勢,竟是要動真格的。

    事情不如想象中的好解決,反而變得更加棘手了,朱贊雖然還在更衣,不過柳乘風的信卻已經在諸位大人的手里打了一個圈圈。

    “你要戰,我便戰,君活我死,不死不休!”

    這封書信再配上唐家大少爺的tuǐ,足以讓這些養尊處優的老爺倒吸冷氣。

    人家這是要拼命來著,而且擺出了一副同歸于盡的姿態,這個瘋子難道當真要玉石俱焚嗎?

    許多人凝重得沉著眉,甚至有人開始后悔。

    原以為勢在必得,誰知道碰到這么一個不要命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真有些讓人頭痛。

    喧嘩之中,朱贊穿著常服走進來,咳嗽一聲,huā廳瞬時安靜下來。

    朱贊也是嘆了口氣,看了眾人一眼,慢吞吞地道:“書信都看了嗎?”

    有人道:“看是看了,只是柳乘風到底發了什么瘋?居然……居然……”

    “他帶人打斷了唐公子的tuǐ,咱們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再彈劾一下……”

    “不成,事情沒這么簡單,大人……不對勁啊……柳乘風這么做,莫非是想殺雞儆猴?好告訴咱們,今日能打斷唐公子的tuǐ,明日就能打斷朱公……”

    說話的人不禁咋舌,lù出畏sè。

    朱贊卻只是搖頭,道:“這件事沒這么簡單,柳乘風的底細,我早就mō清楚了,說他背后有人撐腰、有圣眷,這都沒有錯。可是不要忘了,此人行事也頗為縝密,沒有絕對的把握,絕不可能動手打人。除非……”

    朱贊突然頓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怪異,隨即,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冒出來,他的臉sè驟然變sè,道:“我明白了。”

    其余人道:“大人明白了什么?能否賜教?”

    朱贊不禁苦笑道:“找唐公子的麻煩,不是因為柳乘風喪心病狂,也不是要遷怒他人,而是……”朱贊這時候也不得不佩服柳乘風了,隨即道:“他這是打草驚蛇,借著一個唐家少爺讓我們自亂陣腳。我們還是太疏忽了,原以為此前的計劃縝密,不會有什么疏漏,柳乘風不敢隨意動手,可是現在看來,咱們卻是中了他的ān計了。諸位想想看,原本這開局是我們占了上風?這是為何?并不是說咱們人多,也不是說咱們比他顯赫,而是柳乘風在明,我們在暗,柳乘風先是從順天府找到突破口,再痛打唐家少爺,府尹唐邵必然方寸大亂,而后尋大家商議,若我預料的不錯,柳乘風一定叫人暗暗盯梢,如今咱們的身份,只怕柳乘風已經一清二楚了。”

    huā廳中的人一下子沉默起來,原以為他們要對付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武官,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朱贊的猜測應當沒有錯,這個柳乘風玩了一手打草驚蛇的把戲,而大家的身份已經被柳乘風mō清楚,那接下來,柳乘風會怎么做?

    朱贊拍案而起,臉sè驟變道:“不好,咱們這一次可能要栽了!”

    砰的一聲,肉掌拍擊桌案的聲音一下子讓所有人的心兒都不由得狂跳起來,有人道:“朱大人,這是怎么說的?”

    朱贊的臉sè蒼白,道:“咱們的貨物……貨物……”

    正在不少人還一頭霧水的時候,一個門子跌跌撞撞地進來,大口喘著粗氣道:“老……老爺……不好了,咱們朱家的商鋪和貨棧全部被錦衣衛查抄了,老爺……二老爺……二老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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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源商行,坐落于迎春坊的地字號碼頭,占地不小,距離碼頭也近,位置得天獨厚,商行的門臉很是寬闊,或許是因為這幾日生意冷清的緣故,幾個伙計聳拉著頭坐在店鋪里烤著炭火。

    河源商行的后面就是貨棧了,占地足有數畝之多,可以說在這地字號碼頭附近,河源商行的貨棧規模是最大的,往年的時候,河源商行的生意很是紅火,可謂日進斗金,因此連這兒的伙計在迎春坊里頭都能昂首tǐōng。

    只是這么大的貨棧,如今卻成了燙手的山芋,讓河源商行的東家朱琦每日唉聲嘆氣。

    坐落在河源商行不遠,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聚寶樓的建筑了,自從來了聚寶樓,河源商行囤積的大批貨物一下子價格大跌。原本朱琦打的是囤貨居奇的算盤,因此積攢了不少的存貨,可是現在想把價格抬高卻也有些難了,畢竟現在交易比從前要快,甚至一些商賈把手頭的貨出手之后便立即返鄉,趁著某樣貨物價格還算堅tǐng,立即販運一批過來。

    事到如今,朱琦倒是想把貨物低價脫出手去,只是可惜他想去聚寶樓申請個會員,便是臨時的會員也好,只是申請遞交上去,聚寶樓卻是回絕了。理由很簡單,這幾年朱家的名聲不太好,或者說根本就是聲名狼藉。沒了這會員的身份,現在在迎春坊里根本就沒有人和朱琦交易。

    朱琦憤怒了,只是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他是朱贊的親兄弟,現在只能等,等自己的那個兄長將聚寶樓整垮再說。若是整垮了,朱家自然仍舊能日進金斗,可要是這件事做不成,且不說從此以后朱家再別想涉及京師的生意,單這貨棧中囤積的貨物,只怕損失也是不小。

    朱家在這兒盤踞了這么多年,想不到居然會落到這個田地,朱琦背著手從帳房里出來時,臉上滿是yīn郁,今日清早倒是有個人來尋他接手這批貨物,說是愿意一萬兩銀子全部吃下。

    一萬……

    這批貨物雖然是強買強賣來的,進貨時把客商的價錢壓到了最低,可是也huā費了三萬多兩銀子,都是些上好的綢緞和瓷器,價值不菲,原本想轉手賣個五六萬兩,這人倒也能開得了。,居然想一萬兩銀子就吃下。

    朱琦心里將這人大罵了一頓,可是他心里也知道,現在的京師和從前已經大大不同了,沒有聚寶樓的會員寸步難行,再加上朱家從前的信譽,想將這批貨脫出手去,只怕比登天還難。

    他背著手到了鋪子里來,看到幾個伙計正在閑聊,雙眉擰起,大喝一聲:“我養你們就是在這兒胡扯的嗎?狗東西,都去做事!”

    伙計們嚇得咋舌,故意去拿了雞毛撣子去撣柜上的灰塵,或是去擺放桌椅。

    朱琦看著空dàngdàng的鋪子,心情更壞,正要出去走走,此時卻是傳來了馬蹄聲。

    這兒是京師最繁華的地段,人流如織,放馬奔馳卻是極少見的事,雖然也有馬車經過,不過那馬速卻不如今日這聲音這般急促。

    朱琦掀簾出去,外頭一股冷冽冷風,將他吹得不禁打了個哆嗦,而隨后,數十匹馬已經疾馳到了河源商行門口。

    飛魚服、繡春刀,冷漠的眼神,筆tǐng的校尉。

    柳乘風一馬當先,上下打量這河源商行,居高臨下地盯著朱琦。

    “錦衣衛辦事,無關人等,全部滾開!”

    柳乘風大喝,自有一番威勢。

    朱琦卻不禁心里有氣了,他雖是商賈,可是兄長卻是戶部shì郎,哪個衛所里來的錦衣衛居然敢在河源商行門口大呼小叫?

    柳乘風這么一喊,鋪子里的伙計、帳房都跑出來看,一下子,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柳乘風已經拔出了繡春劍,一只手抓著馬鬃,坐下的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不安地嘶鳴,前蹄刨著地面。

    隨后,騎士們紛紛拔刀,繡春刀刀身在冬日下閃耀著妖異的光芒。

    朱琦心里打了個突突,連忙道:“我是這里的東家,鄙人朱琦,不知幾位兄臺有什么見教?這河源商行……”

    柳乘風森然地看了朱琦一眼,放聲大笑道:“原來你就是河源商行的朱琦,我要找的就是你,你這河源商行涉嫌囤積贓貨,從現在開始,親軍要進行查封搜繳贓物,所有人全部滾開,誰敢阻攔,立即拿下!”

    朱琦嚇了一跳,贓貨……

    這家伙分明是來栽贓的,朱琦隨即又憤怒起來,從來都是他栽贓別人,不曾想到居然有人敢將屎盆子栽在自己頭上,他也變得不客氣起來,道:“贓物在哪里?大人說鄙商行囤積了贓貨就囤積了贓貨嗎?哼,就算是囤積了贓貨,也輪不到你們錦衣衛親軍來管,你可知道……戶部右shì郎朱贊是我的家兄,瞎了你的眼睛,居然……”

    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柳乘風的臉上已經lù出了殘酷的笑容,隨即雙tuǐ夾緊馬肚,駕了一聲,便毫不猶豫地朝朱琦撞過去,朱琦嚇了一跳,冷汗如黃豆般滴落下來,連忙閃避,與這馬錯身而過,可是下一刻,繡春劍狠狠地在半空劃了半弧,從他的臉頰處削落下去。

    朱琦發出了一聲慘呼,隨即栽倒在地,這一劍倒沒有劈中他的要害,可是劍鋒順著他的臉頰劃過,卻是削下了一塊臉皮,朱琦痛呼,捂住了臉頰,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泊泊流出。

    那些伙計見了,早已嚇得hún不附體,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柳乘風勒住了馬,長劍斜下,劍尖滴淌著鮮血,柳乘風冷漠地看了朱琦一眼,道:“狗賊竟敢抗拒親軍執法,簡直是自尋死路。戶部右shì郎朱贊朱大人兩袖清風,為官清正,豈會和你這狗東西做兄弟?事到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居然還敢侮辱朝廷命官,可見你不是什么善類,來人,將他押起來,其余的,全部進去,將這貨棧中的貨物全部搬出來,仔細搜檢,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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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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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六章: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數十個校尉在柳乘風一聲令下之下,如狼似虎的沖入河源商行,接著,便是一箱箱的貨物搬出來,這些貨物用木箱填上干草裝載,里頭瓷器頗多,校尉們搬不動,便喝令伙計去搬,來來回回,很是熱鬧。[非常文學].(更新最快最穩定,讀 看看小說網,百度搜索)

    這里本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早已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住,河源商行的名聲聲名遠播,但在在這一帶混飯吃的,誰不知道這河源商行做的是什么生意,現在看這河源商行倒霉,也都是興致盎然,一個個翹首觀看。

    柳乘風仍舊坐在馬上,倒是沒有把人群驅趕開,今日的事,本來就是讓人看的,要讓這迎春坊上下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便是河源商行又如何,就算是有戶部侍郎撐腰又如何?

    圍觀的人群中,已經來了不少商賈了,見柳乘風然清查到河源商行頭上,心里已經了然了一些,聯想到此前順天府查抄聚寶樓商賈的事,似乎有了些明悟。

    至于那朱琦,則是被幾個校尉拿下,死死按在地上,再沒有方才的威風。

    冷風呼嘯,一箱箱上好的綢緞和瓷器搬出來,片刻功夫就已堆積如山,那些被迫搬運的伙計忙個不停,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揮汗如雨繼續將貨物搬出。

    足足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等到貨物全部搜出。

    柳乘風從馬上翻身下來,微微一笑,道:“這些是贓物無疑了,既然是賊贓,立即給我備好車馬搬回百戶所去……”

    校尉們打起精神,已有人飛快去請車馬去了。

    朱琦心中又驚又怒,這些貨物,可是他們朱家的命根子,一旦被人取走,且不說損失,朱家只怕再也不能在這迎春坊立足了,他不禁掙扎幾下,昂起血肉模糊的臉,大叫道:“柳乘風,我是做正經生意的良民,你……你好大的膽子,你不過是個小小百戶,今日你若是敢將貨物帶走,家兄若是知道,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柳乘風微微一笑,一步步走近朱琦,高臨下的看著被人按在地上的朱琦,笑道:“哦?原來你真和朱贊是兄弟?”

    朱琦冷笑,道:“自然,你若是放了我,今日這筆帳,我不與你計較,可你要再執迷不悟,可別怪……”

    后面的話朱琦說不出來了,因為柳乘風的腳已經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小腿微微動勁,將他的臉死死磕在地上,柳乘風朝他吐了口吐沫:“朱贊是嗎?這件事就是這朱贊領的頭?想設計整垮聚寶樓的,想必也是你那家兄了,今日我告訴你,朱贊就是戶部侍郎,可是敢動聚寶樓,我也教他死無葬身之地,這一次,只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再敢太歲頭上動土,就滅了你們闔家滿門。*.

    “嗚嗚嗚……”朱琦的口已塞滿了一口的泥灰,臉頰上的傷口觸地,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柳乘風旋身,大手一揮:“走!”

    而在另一邊,卻有數十個差役將人群分開,朱贊的轎子緊隨其后過來,他從轎中鉆出,恰好聽到柳乘風方才的話,再看自家兄弟宛若喪家之犬的樣子,早已氣的臉色發青,大喝一聲:“且慢。”

    柳乘風已是翻身上馬,坐在馬上看著穿著大紅官袍,戴著翅帽的朱贊,朱贊也同樣用殺人的目光與他對視。

    “柳乘風!”朱贊的胸膛在起伏,商行被這柳乘風封了,貨物也都搬了出來,自家的兄弟也被打了,當著眾多人的面,他朱家丟盡了臉面,朱贊此刻,幾乎是在揭底撕里的大吼,恨不得將柳乘風生吞活剝。

    坐在馬上的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

    朱贊道:“本官朱贊。”

    柳乘風又笑了:“原來是朱大人,朱大人做的好生意。”

    朱贊頓時膛目結舌,在大明,經商是賤業,多為士人所不屑,雖然做生意的是朱贊的兄弟,可是柳乘風說他做的好生意,卻擺明了是嘲諷朱贊愛財貨,這件事若是傳出去,這清名多少會有損。

    只是這時候,朱贊也顧不得這么許多,他憤怒了,朝柳乘風大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查抄河源商行的貨物。”

    柳乘風淡淡道:“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河源商行涉及囤積贓物,本官根據線報,特來偵查,倒是大人卻這般維護這河源商行,又是什么道理?”

    朱贊冷笑:“有沒有贓物,要講證據,也自有有司查辦,哪里要你來狗拿耗子。”

    柳乘風怒道::“順天府可以不講證據,隨意以查贓之名查抄商賈的貨物,難道親軍就不可以,難道大人的意思是,親軍還不如順天府?”

    朱贊呆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順天府既然可以橫行無忌,為什么親軍不成?你順天府不講證據,親軍為什么和你講證據?

    朱贊一時結舌,手指著柳乘風,怒罵道:“柳乘風,我要參你,我要參你,你這狗賊,狗賊……”

    柳乘風對這朱贊信中更是鄙視,什么戶部侍郎,不過是個輸不起的狗東西而已,事是你挑起來的,只許你來查抄別人,現在別人查抄到你頭上,你倒是又哭又叫了,玩威脅?柳乘風卻是不怕。

    柳乘風撇撇嘴,對朱贊道:“大人要彈劾柳某人,悉聽尊便,不過現在請大人讓一讓,柳某人的話脾氣一向暴躁,若是將大人撞死,豈不是可惜了咱們朝廷又少了一個斂財的侍郎。”

    說罷,放馬前行,朱贊只得避開,卻早已氣的差點昏厥過去。

    與此同時,在這迎春坊各處,不少商鋪被錦衣衛親軍查抄,所有貨物,其實并沒有運去百戶所,而是直接送去了聚寶樓,這批貨物,自然有一些是賠償給吳慈等失了貨物的商賈,還有一些,則是發賣出去。

    所得的銀錢,柳乘風倒是沒有要,而是全部充入聚寶樓的帳中。而聚寶樓的錢,大頭自然是給了太子,柳乘風和國舅都拿了小頭。

    原本柳乘風和朱贊等人,還只是暗斗,可是現在矛盾這么一激化,所有人都已經浮出了水面,那些原本還想整垮聚寶樓的官員,此時所有的商鋪和貨物被查抄,這幾年積攢的財富一下子化為烏有,一下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唯有不死不休,將對方置于死地。

    于是,無數的彈劾奏飛入內閣,要求嚴懲柳乘風的聲音也越來越高。

    柳乘風蓄養私兵的事還沒有完結,現在又突然多了這么一樁毆打官員子嗣,查抄商賈財貨的事,也同時引起了所有人關注。

    在大家看來,這個家伙的膽子實在太大,如此膽大包天,更是聞所未聞,連內閣這邊,都幾乎要頂不住壓力,劉健特意將李東陽、謝遷二人叫來商議此事。

    其實現在事情已經一目了然,滿朝文武群情激奮,而皇上擺明了是在敷衍,這壓力最大的人,自然是劉健了。

    劉健主持內閣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壓力,對著李東陽和謝遷只是苦笑。

    隨即,他慢悠悠的道:“這個柳乘風,未免也太膽大了一些,本來蓄養私兵就是重罪,難免會遭人猜忌,他若是安安生生,不去招惹是非倒也罷了,可是現在卻又做出這些事來,也難怪招來這么大的非議。”

    李東陽默不作聲,他倒是想做聲,只是那朱贊畢竟是他的門生,他不得不避避嫌,而且以他的心計,豈會不明白這矛盾背后的事,只是看的越透,越應該保持緘默。

    謝遷怒道:“柳乘風固然膽大妄為,可是我卻聽說,那朱贊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李東陽不禁苦笑。

    謝遷似乎也覺得自己說了不得體的話,便對李東陽道:“龍生九子,種種有別,李公門生遍布天下,出這么幾個混賬也是有的。”

    劉健道:“于喬莫非說的是朱贊背地慫恿家中子弟行商的事?”

    謝遷道:“自然,堂堂朝廷命官,這樣做,豈不是有辱斯文?”

    劉健嘆了口氣,道:“雖是如此,可是律法中并未禁止官員行商,更何況那河源商行還是在其弟朱琦的名下,朱贊德行有虧,可是卻并沒有觸及律法。現在四處都是非議之聲,大家說說看,內閣這邊是不是要表個態度,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謝遷想了想:“劉公打算如何?”

    劉健道:“柳乘風放縱親軍打斷了順天府府尹的公子的腿腳,又把事鬧的這么厲害,這件事嘛……”

    劉健說到一半,一個內閣的吏卻是一驚一乍的進來,道:“閣老、閣老……又出事了……”

    一聽到出事,這內閣三學士便覺得大是頭痛,怎么什么事涉及到那柳乘風,就接二連三的鬧出幺蛾子,劉健不禁苦笑,道:“你不要急,慢慢的說。”

    這吏進來,喘了幾口氣,從袖中抽出一份報紙,道:“請劉大學士自己看,這是最新出來的學而報,里頭的東西,實在有些聳人聽聞。”

    劉健皺著眉,將學而報接過來,展開報紙一看,頓時又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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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絕地大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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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絕地大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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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絕地大反擊

    劉健接過報紙來看,臉上頓時有些變色了。

    今日的學而報和往日大有不同,專題專版標題為‘官場現形記’。

    頭版的第一篇文章,講的就是一個故事。

    戶部右侍郎朱贊等人,慫恿自家子弟在迎春坊經商,強買強賣,掙下偌大的家業。此后聚寶樓建立,朱贊等人的利益受損,便抨擊蕭敬,借此引導清議聲討張皇后與張氏兄弟,又借故柳乘風招募私兵抨擊柳乘風。

    在這里,柳乘風為抨擊招募私兵的事做了解釋。

    錦衣衛在京師的衛所大多是以街坊為單位,大致是四五條街道設百戶所一個,百戶所的人員大致在五十到一百人之間,這樣的分配,雖然遵循了祖制,卻也有一些不合理之處。

    理由很簡單,有的街坊人口不過數千人,卻設立百戶所。可是如煙花胡同、迎春坊這樣的街道,人口卻在數萬甚至在十萬以上,更不必提每日那數以萬計的客商、苦力、富貴公子了。

    同樣是百戶所,管轄的轄區或許差不多,可是管理的難度卻各有不同,煙花胡同百戶所自有其特殊之處,而且關系不小,若是因為人手太少而出了亂子,這筆帳記在誰的頭上?

    便是朝廷設立州縣,也有上縣、中縣、下縣之分,親軍又為什么不能分個三六九等。

    除此之外,報紙還大肆抨擊順天府府尹唐邵,此人受朱贊指使肆意查抄商賈商貨云云。

    劉健奇怪地抬起頭來,深吸了口氣道:“這個柳乘風終于有動作了。只是學而報原本只是討論文章、講些故事,現在卻是抨擊朝廷大臣,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李東陽接過報紙來看,隨即苦笑道:“放肆是放肆,可是老夫卻聽說學而報也有太子殿下的股份。”

    二人對視一眼,立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學而報不是柳乘風一個人的,這件事天下皆知,現在學而報突然刊文朝朱贊等人動手,那就一定獲得了太子殿下的首肯,甚至,這件事可能還涉及到了宮中。

    方才劉健還在考慮是不是讓內閣來表個態,現在看來,這局面似乎又更加復雜了。

    劉健正思量著應對,又一個書吏慌慌張張地進來,道:“劉學士,劉學士……大事不好,順天府被人圍了……”

    “圍了……”劉健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之前就有預感,柳乘風要反擊了,絕不只是一個學而報里刊載一篇文章這么簡單,只是不曾想到下一步的動作居然這么快,讓人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

    “今兒清早,順天府便有商賈出現擊鼓鳴冤,狀告戶部侍郎朱家的商行曾經侵吞他們的財貨,順天府府尹唐邵唐大人以沒有證據的名義將他們打發回去,誰知道來的商賈越來越多,順天府見狀,都不予署理,這些商賈便齊聚在順天府衙門之外喊冤,人數足有數百,整個順天府已經亂作了一團。”

    劉健深吸口氣,不由怒道:“柳乘風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吧,竟敢指使人圍攻順天府?”

    謝遷卻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堂堂朝廷命官指使家人經商不說,還侵吞客商的貨物,若是這件事屬實,商賈們鬧一鬧又有何不可?這件事分明不是針對內閣的,只怕這時候,宮中要下決斷了。”

    劉健默然。

    順天府外,已被圍的水泄不通,唐邵在衙內急得團團轉,事情發生得太急,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可是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太大,絕不能對外頭的商賈進行彈壓,可是不彈壓,這些人驅之不散,必然會更加棘手。

    唐邵心里也生出了幾分大禍臨頭的預感,整個人如熱過螞蟻,卻是無從下手,至于戶部侍郎朱贊,他已經下了條子請朱贊拿個主意,可是一個時辰過去,到現在還沒有回音。

    不必說,朱贊已經避禍了。

    唐邵心里將朱贊罵了一百遍,卻又無可奈何,而外頭鳴冤的鼓聲卻是咚咚作響,震得唐邵心肝都快要給顫出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若是不予理會,外頭的商賈必然不肯散去。可要是審理,這么多人,這么多口,這么多鳴冤叫屈的,難道還要讓自己去治朱贊這些人的罪嗎?”

    唐邵不禁苦笑,整個人癱在椅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外頭的商賈卻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跪成一大片在衙門之外。

    若說此前,他們是絕對沒有膽量去狀告戶部侍郎的,只是昨日正午,柳乘風帶著人查抄了河源商行為首的貨行才讓他們鼓起了勇氣。

    明明是這些商行騙了他們的錢財,既然能索取回來,又為何不來狀告?反正在他們背后有國舅有柳乘風,甚至還有可能,有太子。

    有了底氣,人的膽子自然大了幾分,而且今早的學而報也都出了頭版,專門抨擊此事,這讓大家的底氣更充足了幾分。

    這件事卻也不小,各大衙門一下子驚動了,自是有人抨擊柳乘風挑唆,不過更多的卻話鋒一轉,開始抨擊朱贊等人斯文掃地,恬不知恥。

    這是擺明了的事,柳乘風對大家來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這家伙再如何跋扈,那也是親軍,原本大家要罵,要彈劾,不過是湊個熱鬧。

    可是朱贊的身份卻不同,他是自己人,是這個圈子里的人物,這個家伙居然敢如此恬不知恥,這讓大家有了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更何況學而報里所爆出來的許多內幕也讓許多人大為光火,你若是愛財倒也罷了,可是居然拿大家當槍來使,讓大家去抨擊國舅和柳乘風,自個兒卻暗渡陳倉,為自己的私利而利用所有人。

    再之后,內閣的一道上書已經激起了千尺浪,劉健、李東陽、謝遷聯名上奏,請宮中查明個中原委,徹查相關人員。

    這一道奏書看上去是不偏不倚,可是內閣的不偏不倚,態度卻很明確,徹查相關人員,就是朱贊等人和內閣沒有關系,陛下要打要殺,內閣袖手旁觀。

    有時候,不偏不倚就是有所偏倚,至少大家知道,沒有人會去包庇朱贊人等,就連朱贊的恩師李東陽也不會。

    若說宮中從前還在和稀泥,可是現在事情緊急,已經不得不下決斷了,在正心殿里,張皇后淚眼婆挲,已是哭成了淚人,張鶴齡、張延齡兩個兄弟則是跪在殿外,太子朱厚照一副義憤填膺之狀,而坐在榻上的朱佑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學而報,他已經看了三遍,且不說這學而報是真是假,可是這報中的文章,卻都已經坐實了朱贊等人的惡跡,報中說朱贊人等慫恿自己的親族去做生意,大發不義之財,現在數百個商賈就圍在順天府外頭狀告朱贊人等,這證據還不夠嗎?

    更令朱佑樘惱火的是,朱贊這些家伙居然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把算盤珠打到了張皇后和國舅頭上,這樣的人簡直是無君無父,喪心病狂。

    一邊的朱厚照道:“父皇曾經對兒臣說過,聚寶樓是父皇留給兒臣的一座金山銀山,有了聚寶樓,將來兒臣就不必再如父皇這般操勞了。可是現在朱贊等人指使人查抄在聚寶樓交易的商賈財貨,長此以往,還有誰敢在聚寶樓中交易?前幾日,聚寶樓的生意剛剛走上正軌,卻因為朱贊等人,聲譽已經一落千丈,父皇若是再不出來以正視聽,兒臣……兒臣……”

    張皇后道:“朱贊人等好大的膽子,本宮久居宮中,不敢干涉政事,可是朱贊為了自己的私利,竟是……”

    朱佑樘嘆口氣,握住張皇后的手,打斷張皇后道:“皇后不必心急,朕自有主張。”

    朱佑樘沉吟了一下,隨即道:“來人,傳旨意吧。”

    “柳乘風彈壓亂黨有功,敕命柳乘風為豐城伯,以示嘉獎。”

    朱佑樘說完,揮揮手,道:“立即傳旨意去吧。”

    朱厚照不由憤怒了,梗著脖子道:“父皇,這算什么主張?這爵位本來就是要敕給柳乘風的,為何不下旨意處置朱贊人等?”

    張皇后也抬起頭,一副大惑不解之色。

    朱佑樘卻只是笑了笑,道:“到時你就明白了,好啦,朕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就是。”

    朱厚照一頭霧水,可是朱佑樘這么說,自己卻又不敢再堅持。

    朱佑樘站起來,在這殿中來回踱步,慢吞吞地道:“對了,還有一道旨意要發一下,來人,記錄。”

    隨侍的太監立即拿了竹板,捉筆在竹板上做出一副隨時下筆的樣子。

    朱佑樘慢悠悠地道:“今年的京察要嚴防死守,我大明立國已有一甲子,吏治不可不察,內閣、吏部、都察院、大理寺聯同支持這次京察,但凡德行有虧的,亦或是尸位素餐之人都要嚴懲不貸,朕要親自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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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8章: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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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八章:致仕

    內閣值房。非常文學9vk小說網網友手打

    炭火燒得通紅,整個值房里溫暖如春,幾個書吏在值房中進出,腳步匆匆。

    每一次有人進來,值房中的三個閣老都忍不住抬起頭來撇上一眼,他們的心情,似乎有些緊張。

    年關就要到了,非議還是不斷,六部那邊已經吵翻了天,連朱贊也來過一趟想見李東陽一面,李東陽考慮一番之后卻沒有見他,只是讓人對他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難道還不知道該怎么做嗎?”

    這句話讓朱贊黯然離去。

    不過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卻還沒有表露,無論是劉健、謝遷還是李東陽,都想知道這件事,宮中打算如何處理。

    到了正午的時候,終于有個太監進來,劉健這時候倒是表現出了穩重,道:“可是有了旨意?”

    太監道:“不錯,陛下親自下旨,請內閣草詔。”他沉默一下,隨即道:“陛下有旨,敕封柳乘風為豐城伯,京察的事也要抓緊,要好好整肅一下吏治。”

    劉健頓時笑了,隨即朝李東陽道:“賓之,結果出來了。”

    李東陽拋下筆,不由苦笑道:“是啊,皇上拿主意了,謝公來草詔吧。”

    謝遷點了頭,便帶了那太監到一旁的耳房去草詔了。

    李東陽的臉色中不無苦澀,朱贊縱然是他的門生,李東陽對他也頗為欣賞,可是這一次,他犯了大錯,而李東陽的選擇只能是置身事外,本心上,李東陽希望皇上的懲處輕一些,大不了,將他放到南京去閑置也就是了。

    可是這旨意出來,結果卻出乎了李東陽的預料。

    先是敕命柳乘風為豐城伯,表面上,這封爵的敕命是早已商討過的事,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出,意味深長。這是告訴內閣,柳乘風無罪,有功!是功臣!而柳乘風的對手自然而然就是罪人了。

    這是一種暗示,是皇上給他李東陽留幾分面子,畢竟朱贊是李東陽的門生,直接處置朱贊,李東陽的臉皮不好擱。

    至于用什么罪名來辦朱贊為首的大臣,皇上也已經做出了選擇,京察……

    李東陽吁了口氣,心亂如麻,從本心上他是不希望自己的門生吃虧的,可是朱贊做的事也未免太過份了一些,到了如今誰也保不住他了。

    劉健則是看了李東陽一眼,道:“賓之何故悶悶不樂?”

    劉健當然清楚李東陽嘆息的是什么,只是這層窗戶紙不肯捅破而已。

    李東陽沉默片刻,道:“劉公,東陽只怕要告假半日,有些事要處理。*非常文學*”

    劉健頜首點頭,道:“賓之自管去,內閣有我和于喬看著。”

    李東陽朝劉健點了點頭,從內閣出來,出了宮,坐上小轎之后,吩咐轎夫道:“打道回府吧,還有,把朱贊請到府上來,就說老夫有話和他說。”

    回到李府,李府的家人見李東陽回來也是覺得奇怪,平時老爺不到宮門落鑰是絕不會中途回來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東陽的族弟李東棟也趕了過來,見李東陽的臉色黯然,默不作聲地跟在李東陽身后,等到了花廳,李東陽屁股落座之后,李東棟才道:“族兄,出了什么事?”

    李東陽喝了口茶,淡淡道:“朱贊這人見小利而忘大義,如今自食其果了。”

    李東棟與朱贊倒是認得,說起來關系還不錯,畢竟逢年過節,朱贊都會來拜訪一下,李東棟和他年歲差不多,也算是有幾分交情。

    雖然每日在府中讀書,可是外頭的事,李東棟也知道一些,他沉默一下,道:“連族兄也保不住他嗎?”

    李東陽搖頭道:“就算保得住,又能如何?”

    李東棟點頭,道:“不錯,事到如今只能壯士斷腕了,再者說,朱贊也太貪婪了一些,不過那個柳乘風……”李東棟看著李東陽的臉色,繼續道:“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事,據說聚寶樓,太子也有一份。”

    “是嗎?”李東陽瞇著眼睛,似乎打起了一些精神,才道:“這就難怪了。”

    李東棟也陪他閑聊幾句,他當然清楚,自己的這個族兄的心思很復雜,因此閉口不提朱贊的事,過了一會兒,門房來報說是朱贊到了,李東陽叫人將朱贊請進來,朱贊這時忐忑不安,一見到李東陽便老淚縱橫,跪在李東陽腳下,哭訴道:“恩師救我……”

    李東陽卻是側了側身,一副不受他大禮的樣子,隨即道:“你站起來說話吧。”

    朱贊淚眼模糊地站起來,戰戰兢兢地道:“不知陛下那邊聽信了誰的……”

    李東陽心中頓時有些不喜,到了這個時候,朱贊居然還執迷不悟,原本還想安撫他幾句,現在卻不由沉下臉,道:“潤生,到現在你還想挑事嗎?你可知道宮中已經下了決斷?這件事已經結束,你還想做什么?”

    “啊……”朱贊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道:“宮中怎么說?”

    李東陽淡淡地道:“宮中怎么說,不是你現在該計較的事,你現在立即回家閉門思過,上請罪奏書,請老還鄉吧,若是如此,或許我還能為你爭一個致仕。”

    致仕……朱贊如遭雷擊,整個人臉色慘綠,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他幾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中了功名,又是二十年的鉆營,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他現在不過是四旬而已,前途大有可為,現在讓他致仕倒不如殺了他。

    他凄凄慘慘地拜倒在地,抓住李東陽的靴子,含淚泣血地哭告道:“恩師……一定要替學生想想辦法,我……我……”

    李東棟在旁勸道:“致仕了頤養天年,做個富家翁卻也未必是壞事……”

    朱贊搖頭,總是不肯,朱家的貨物沒了,店鋪也已經查抄,若是這烏紗也丟了,想做富家翁卻哪有這么容易?他連忙道:“恩師……我……我愿去應天府,就是去應天府的六部里做個主事也好。”

    應天府就是陪都,堂堂戶部侍郎被打發去了南京,這一輩子再想起復,希望卻也渺茫了。

    李東陽卻只是搖頭,道:“老夫現在是為了你好,請辭致仕總比罷官體面一些。”

    朱贊老淚縱橫地道:“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李東陽點頭。

    朱贊這時候反而笑了起來,道:“請辭,學生不會,大不了就罷了我的官吧。”他冷冷地看了李東陽一眼,便拂袖而去。

    李東陽木然地坐在椅上,對李東棟道:“不識時務,這苦頭還在后頭。”

    李東棟默然無語。

    李東陽道:“你在想什么?”

    李東棟道:“人有了貪欲,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李東陽不由笑了起來,道:“正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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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將敕命送到了溫府,溫府上下,闔家歡動,雖只是個伯爵,可是大明朝的爵位卻不是輕易授意的,除了開國和靖難,此后再想獲得這金飯碗卻是比登天還難。

    柳乘風接過了旨意,自要去宮中謝恩,不過因為天色已經晚了,只能第二天再動身,當天夜里,溫家開了桌宴席,一家人吃過之后,溫正便將柳乘風叫到花園中去散步,溫正看著這天上皎潔的月色,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從前他瞧不起柳乘風,認為柳乘風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功名革掉了,沒有半分的前程,可是現在的柳乘風卻身為錦衣衛百戶,還敕封為伯爵,將來的前程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想到這里,溫正不禁嘆了口氣。

    柳乘風便問:“泰山大人何故嘆息?”

    溫正微微一笑,踏著方步到了涼亭下駐足,道:“你現在已經貴為伯爵,也該搬出去住了,今年已經放出了風聲,陛下要親自過問京察,要厘清吏治,看來京師里頭會有不少人被免官,說不得到時候會有人要離京,你若是有空,去談談價錢,最好買一座離咱們溫家近一些的宅院做府邸,至于奴仆方面倒是不必你來費心,溫家在城外有幾個莊子,倒是有一些信得過的人可以先拿去用,等將來家業大了,再去尋一些能做事的。”

    柳乘風不由覺得奇怪,其實上個月他就曾向溫正提過此事,溫正的態度卻是吱吱嗚嗚,頗有點兒能拖一下是一下的意思。不過很快,柳乘風就明白了溫正的心思,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同,搬出去住雖然有些不方便,可也省得有人說閑話,他心中一暖,道:“是。”

    溫正又道:“這個年,京師里的文武官員們不好過,北鎮府司和南鎮府司的年多半也不好過,若是這幾日我太忙,這家里的事就得靠你來張羅了。”

    柳乘風就問:“怎么?衛所里出了什么事?”

    溫正笑道:“還不是北通州?東廠在那邊也吃虧了。”

    聽到東廠吃虧,柳乘風便露出幸災樂禍的樣子,道:“原來他們也有吃虧的時候,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溫正道:“東廠駐北通州的檔頭遇襲,當時這檔頭還邀鎮守太監去吃飯,行到大街上突然殺出賊人,護衛們低檔不住,那東廠檔頭身受重傷,差點兒一命嗚呼,東廠太監倒還好,只是受了點皮肉之傷,現在這消息傳進了京,東廠那邊還不敢稟明圣上,是想年后再稟告,省得陛下憂心。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只怕……”

    柳乘風深吸一口氣,先是錦衣衛,現在又是東廠,還牽涉到了鎮守太監,這北通州的事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溫正繼續道:“這幾日,牟指揮使成日召我們去商討北通州的事,再加上又有亂黨要在北通州鬧出大事的風聲,無論是東廠還是我們北鎮府司,其實現在都是捏了一把汗,誰能將這亂黨揪出來,自然是大功一件,現在最怕的是,北通州的亂黨起事,天知道會鬧出什么亂子。”

    柳乘風卻是哂然一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泰山大人還是想開一些。”

    事實上,這北通州的事距離柳乘風太遙遠,眼下他倒是想先將這個年過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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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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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柳乘風穿戴一新,進宮謝恩。

    到了午門這邊,正好早朝剛剛散去,不少官員從午門出來,臉上都凝重之sè,想必是因為京察的緣故,大多數人都是愁眉苦臉,一副哭喪的樣子。

    柳乘風心里笑了,這大明朝固然是以文抑武,不過武官也有武官的好處,至少不必像這些文官一樣,還要應付京察。而且很顯然,這一次皇上是玩真格的,絕對不是像從前那樣走走過場,又不知會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這些官員與柳乘風擦身而過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打量他,許多人是久聞柳乘風的大名,卻一直無緣一見,這時候發覺柳乘風如此年輕,清晨的光揮之下,臉上帶著幾分稚nèn和灑然,看的許多人不禁咋舌,原來他就是柳乘風,柳乘風居然是這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前幾日鬧得事太大的緣故,不少人都不禁多了柳乘風一眼,更有不少人,眼眸中掠過一絲慕sè。

    瞧瞧人家,這才多大,就已經有封爵了,再想想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如此一比較,少不得要搖搖頭,恨不得立即沖回家去,把自家的敗家子揪起來狠狠打一頓才干休。

    柳乘風不去理會他們,徑直穿過午門門洞,一路過了金水橋,繞過正殿,在小太監的指引下,直入正心殿。

    朱估樘今日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不管如何,那沸沸揚揚的爭議總算平息下來,一個京察,立即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整個朝廷雖然遍布了不安的氣氛,可是朱估樘似乎卻少了許多麻煩。

    柳乘風進去謝了恩,朱估樘笑呵呵的道:“起來說話吧,馬上要到年關了,怎么,這個年打算婁么過?”

    柳乘風道:“過年并不是什么好事。”“哦?”朱估樘看著他,笑道:“這又是為何?”柳乘風苦著臉道:“微臣又老了一歲。”

    朱估樘原本要端起荼盞來吹著茶沫,聽了柳乘風的話,差點兒沒一下失手,被這滾燙的茶水燙到,這家伙說話,怎么好像到處都是有隱喻似得,他老了一歲,那朕豈不是離行將就木更近了一些?

    真是煞人風景……

    朱估樘撇撇嘴,卻沒有見怪,微微笑道:“聚寶樓現在如何了?”柳乘風道:“托陛下的鴻福,生意又好轉了。”

    朱估樘領首,道:“唔,這聚寶樓,你得給朕盯牢了,這干系著社稷的,只是有些事,無論是朕還是太子都不好出面,所以這聚寶樓就拜托你了。”

    說拜托,實在是客氣,倒不是朱估樘成心客氣,只是畢竟平白占了六成股份,心里略帶幾分愧疚而已。

    朱厚照或許未必看不到這聚寶樓的好處,可是朱估樘卻卻清楚,誰掌握了聚寶樓,這天下的財富便不需任何暴力的手段,便會如流水一般進入誰的兜里,大明的商稅已經名存實亡,可是聚寶樓,就是另一種商稅的手段。

    柳乘風見朱估樘對聚寶樓如此看重,便道:“陛下,聚寶樓的生意隨著這一次風bō之后只會越來越好,倒不如超熱打鐵,再增加一些瑣碎的服務。”

    朱估樘內心里,對柳乘風斂財的手段可謂是佩服到極點,明明這大明幾十年來無數內闋大臣熬白了頭發都未必能解決的問題,落到了柳乘風手里卻是迎刃而解,他雖是皇帝,卻也知道錢的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不過是句空話而已,沒錢就沒餉,沒餉就有兵變,沒錢就不能賑災,不能賑災就會有流民,百姓就會落草為寇,越是像他這樣勤政的皇帝,對錢的認識才越加深刻,大明的天下,是用錢堆出來的。

    只是這錢來的也不容易,每年的歲入只有這么多,不夠,就只能讓鎮守太監們在外頭去收,就為了這個,惹來不少民怨,可是朱估樘心里頭清楚,鎮守太監不能撤,因為沒錢,朝廷這么點歲入,不夠給朝廷的文武百官發傣祿,也不夠給邊軍發餉,若是遇到災荒,就更有心無力了。雖說皇帝最大,可是皇帝的一紙詔書是換不來錢的。

    可是柳乘風不同,柳乘風就是一棵搖錢樹,還是一棵忠心耿耿的搖錢樹,現在柳伯爺要和皇帝談生意,皇帝能不肯嗎?

    朱估樘非但不排斥,還顯得興致勃勃,什么君子不愛財,簡直是胡話,只有真正的當了家,才知道財帛的好處。

    “柳愛卿但說無妨。”

    柳乘風倒也痛快,只提了兩件事,第一件,便是要將這聚寶樓擴張出去,畢竟京師雖然是天下財貨的中心,商賈如云,可是江南、川

    中、嶺南、洛陽甚至是關外等地,還有許多擴展的空間,將這京師的聚寶樓,變成天下的聚寶樓,將那些行商走貨的商賈一網打盡,往后不管是誰,只要是要行商,對聚寶樓就無可規避。

    朱估樘自然同意。

    只是第二條,卻讓朱估樘有點兒費解了。

    錢莊……發鈔?

    朱估樘咬著chún,道:“錢莊朕知道,交子、銀鈔朕也知道,可是你這銀鈔可有什么不同?”

    其實銀票之類的東西,早在宋朝時就已經出現,只是出現后不久,因為濫發,最后出潰,到了明朝,也是如此,這銀票至今還有,甚至還有些官員發傣祿也用銀票來代替,只是這一千兩的銀票到了市面上連一百兩銀子都未必換的到,而且貶值的程度極快,以至于誰見了這銀票,都是捏著鼻子走,說白了,還是沒有信用。

    而柳乘風的設想很簡單,聚寶錢莊也發型銀票,不過這銀票有那么點兒不同,錢莊了進帳了多少銀子,就發放多少面值的銀票,絕不濫發,也不胡亂刊印,說白了,其實就是銀本位。

    比如某杭州商人,想要入京,拿著一千兩銀子在杭州的錢莊兌換一張銀鈔,到了京城之后,再用這銀鈔換出等額的銀子來,信用由聚寶樓擔保,也就是說,只要聚寶樓還在,這銀鈔一定能換出銀子來。

    柳乘風之所以和朱估樘商量這件事,其實也是無奈,官面上流通的銀票倒是不少,可是信用卻是極低,聚寶樓將來一年的收益至少是數百萬兩紋銀,便是上千萬,也不是不可能。宮里頭若是想打加印銀票的主意,也得想一想這聚寶樓,畢竟聚寶樓大部分的銀錢都要流入宮中,把聚寶樓的信用流失了,得不償失。

    朱估樘沉默了一下,道:“印鈔之事,倒是可行,只是這錢莊如何賺銀子?”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陛下,錢莊里頭有現銀,就可以拿去放貸,商賈們要儲存銀子入錢莊,還可以抽個千一的成,別看這千一的成少了一些,可是積少成多,也是有好處的。再者說,有了這錢莊,聚寶樓的交易必定大增,其實這聚寶樓與錢莊都是相輔相成,有了錢莊,聚寶樓生意才好,鼻寶樓生意越好,錢莊的銀票信用才更足。”

    朱估樘領首點頭,道:“這件事你去辦,朕會給予通融,只要能掙來銀子,朕少不了你的好處。”

    柳乘風應了下來。

    朱估樘隨即笑起來,道:“光顧著和你說銅臭,倒是顯得你我師生過于市儈了一些,近幾日行書是不是生疏了許多?好吧,朕在年前不問你的功課,什么事都等到年后再說。”

    柳乘風道:“這幾日確實忙的很,微臣這幾日在物sè宅子,只怕也沒有練習行書的時間。”

    “物sè宅子?怎么?連宅子都沒有?”朱估樘微微愕然了一下。

    柳乘風苦笑,便將自己暫時寄人籬下的事說了,又說自己想趁著年關將至,買下一座宅子來,請工匠修葺一下,正好年后再搬過去。

    朱估樘不由笑道:“你為何不早說,這件事朕包辦了,宅子是嗎?

    朕記得在東安門那邊,有一座空置的宅子一直無人住,來人……”一個太監在旁道:“陛下有何吩計。”朱估樘道:“是不是這樣?”

    太監道:“是有這么回事,那宅子本是永昌侯的府邸,這永昌侯在成化十八年獲罪,抄家滅族,宅子也就空置下來,一直無人居住,其實那地方倒也不錯,與壽寧侯的府邸離得也不遠,就是就是荒蕪了一些。

    朱估樘微微一笑,道:“這宅子,就賞給柳乘風住吧,柳乘風,如何?”柳乘風臉上堆著笑,心里頭卻有點不痛快,成華十八年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而且還是個被人抄家滅族的侯爺的地,這宅子有點兒忌諱。

    不過話說回來,朱估樘要賞,柳乘風也不能拒絕,只能應下,道:“陛下恩德,微臣銘記在心。”

    朱估樘呵呵一笑,對柳乘風的態度很是滿意,道:“既然要賜你宅子,朕送佛送到西吧。”對那太監吩咐道:“通知下去,叫工部那邊找些工匠把那宅子修葺一下,前幾年修葺宮室的時候不是還留了不少好料子嗎?一并用上,不要吝嗇。”太監稱是。

    柳乘風心里卻在苦笑,看來這宅子往后就算想不住也不成了,原本還想著,那地方風水多半不好,到時候大不了地先收下,另外擇一個好宅子,可是見朱估樘這樣上心,若是不搬過去,到時候讓宮里知道,還不知要發多大的火,也罷,住就住吧。

    朱估樘叫柳乘風坐下,又寒暄了一陣,聊了半個時辰,朱估樘便有些心神不屬了,柳乘風倒是了解的他的xìng子,這個時候應當是朱估樘批閱奏書的時候,于是便道:“陛下,微臣也該告辭了,來日再進宮陪陛下說說話。”

    朱估樘故意挽留了一下,柳乘風堅持要走,最后才放柳乘風出宮。

    從宮里出來,柳乘風特意去那永昌侯的宅子轉了一圈,這宅子的地段倒是不錯,距離東安門不過一盞茶的路,轉過一條街就是壽寧侯府,京師的不少公侯府邸也都坐落在這里,行人少了一些,勝在清靜,一路過去,沿途高門大宅的院墻里頭,總能探出一些林木,只怕若是到了來年開春,必定是樹木成蔭。

    這宅子也是不小,比之壽寧侯的宅子還要大上一些,找人打聽了一下,總共有屋舍七十余間,單論規模,絕對是京師少見的豪宅。只是因為長久沒有人住的緣故,門口貼上了封條,那封條早就糊了,依稀可以看到成化年寅月之類的字樣,里頭的屋舍更是腐朽的不成樣子。

    不過想到反正這事兒會有工部來修葺,柳乘風索xìng放寬了心,騎著馬回家報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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