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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宏圖大業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    第三百七十章:宏圖大業

    十月二十八。

    黃歷曰:宜出行,適婚嫁。

    黃道吉日,之所以選定在這年末出關,其實早就有考量的,這個時節,無論對朝鮮、對關外都是閑時,道路雖然不太好走,可是生意卻還好做,秋末出關,開春回來,三個月時間,將這關外轉個一遍時間倒還勉強夠用。

    商隊分為了兩撥,一撥直入遼東,取道鴨綠江南下朝鮮,一路去宣府,從大同出關,與韃靼、瓦刺人貿易。

    瓦刺人雖然這一次吃了癟,還被柳乘風斬了來使,不過對聚寶商行卻沒有表現出反感,畢竟瓦刺太苦了,許多部族連鐵鍋都沒有,游獵的弓箭都是用牛骨打磨而成,衣衫襤褸,空有無數牲畜,卻是什么都交換不了,聚寶商行的出現,恰好補充了他們的空白。

    尤其是瓦刺的貴族,他們也需要綾羅綢緞,需要瓷器、茶葉,畢竟當年北元的時候,貴族都是以這些物品為尊貴,祖上留下了不少這些貴重的物品,總不能父親這一輩用的是瓷器,自個兒卻是用粗劣的陶器。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不是這個,最重要的是,韃靼人已經和大明互市,準備著手與大明進行大規模的商業交流,瓦刺豈能坐視不管,瓦刺和韃靼都自稱是北元正統,雙方為了爭奪草場打生打死了幾十年,怎么讓對方獨占這等好事。

    慶格爾泰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草原,瓦刺汗帳內群情激奮,不過也只是群情激奮而已,學生軍爆發出來的戰斗力,讓這瓦刺人有了些忌憚,原本打算好的南侵也不得不暫時放下,聚寶商行前去交涉的人非但沒有拘謹,反而是待若上賓,瓦刺人可不是傻子,當今瓦刺汗也不是個蠢材,越是如此,對大明他就越得小心在意,至于聚寶商行,更不能得罪,畢竟瓦刺鐵騎雖然彪悍,可是這瓦刺國卻身處在兀良哈、大明、韃靼的包圍之中,此時若不趁著貿易壯大自己,實在不智。

    韃靼各部也是如此,韃靼人如今開始勢微,漸漸的在走下坡路,因此對大明釋放出來的善意,也還愿意接受,再加上人家愿意來通商,對韃靼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因此早就派了使節在大同等候聚寶商行的商隊,只等商隊抵達,護送他們出關交易。

    朝鮮國的野心似乎也是不小,其實朝鮮國一直在打算盤,希望作為大明貨物的中轉站,讓大明的貨物從遼東直接與他們交易,而后他們再高價轉賣到倭島去,對于這件事,朝鮮國上下都很上心,商行派出去的使者,在朝鮮國很是尊貴,四處都能受人宴請。畢竟朝鮮這疙瘩地方實在是窮困了一些,四處是山,一年到頭都是大雪紛飛,地里頭又長不出什么糧食,也就是人參、皮貨之類的一些土特產,因此這朝鮮一向較為重視商業,原本就承擔著不少大明與倭國之間的商業交往。

    除此之外,海西女真等部,自然也很是歡迎商行的到來,等各國都有了回音,都批準了這些貿易之后,大量的貨物,也開始在大同、遼東等地囤地,聚寶商行在這兩地都建立起了許多的貨棧,貨物的買賣雖然是在京師的聚寶樓,可是囤貨點卻在那里,一旦要準備動身,從京師這邊,只有數百上千人出發到遼東、大同即可,等到了那兒,再與駐留在那里的人員會合,直接帶貨出關。

    隊伍宛如長蛇,一大清早,霧水還很重,不過這兩千余人已經開拔了,沒有人相送,倒是有人在路旁好奇的看著這巨大的車隊,足足數百輛大車,上千匹騾馬的隊伍,里頭有馬夫,有穿著儒衫的文書,有帶刀的護衛,還有不少穿著褐衫的雜役,這么大的陣仗,卻是沒有帶一點兒貨物,一大串人,一齊向大同方向過去。

    柳乘風就坐在居中的一輛馬車里,他雖不是貪圖享樂的人,可是馬車裝飾的卻也還算堂皇,里頭書房的羊皮墊子鋪在地上,四壁用的是上好的綢緞包裹,車廂的空間不小,容納幾個人綽綽有余,坐在里頭,斜躺在固定在車廂的椅上,柳乘風瞇著眼打盹兒。

    這一次隨行的不但有錦衣衛,有東廠,還有禮部的官員,連學生軍,柳乘風也一并將他們帶了來,扮成護衛的模樣,火銃、火藥都在車中存放。

    除此之外,宣府錦衣衛千戶所那邊也已經下了條子,至少到了宣府,柳乘風的力量也不算小,出了事,至少也有反擊的力量。

    不過這只是這么一點而已,丘八們可不是好惹的,這些人吃兵血,貪瀆錢財,朝廷那邊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就敢煽動下頭的人兵變,所以對這些丘八,朝廷很頭痛,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有什么作為,就怕真要惹翻了,鬧出什么更駭人的事,姑息了這么多年下來,這些人驕橫可想而知。

    柳乘風這一次要面對的,就是這些丘八,這絕不是什么好玩的,和文官不一樣,文官們愛耍心機,用的至多也不過是陰謀詭計,可是這些家伙,卻是不一樣,一拍兩散了就操家伙,絕不會和你有什么客氣。

    正因為如此,柳乘風才想盡辦法把學生軍帶來,至少在他看來,學生軍是他最信任的武裝。

    馬車也不知走到哪里,在附近的集鎮小小的歇了一下,李東棟便笑呵呵的掀開簾子鉆進車來,柳乘風手那著學而報在看,見他進來,不禁道:“李先生有事嗎?”

    李東棟是這一次為數不多的隨員之一,他朝柳乘風笑了笑,道:“侯爺,學生的那輛馬車有點兒進風,太冷了,這鬼天氣……”他很不斯文的罵了一句,或許是經常和滿口胡話的柳乘風打交道多了,如今也傳染了柳乘風的一點兒匪性,隨即不客氣的落座,道:“學生到這里坐一坐,大人在看學而報?”

    柳乘風放下報紙,笑呵呵的道:“今日的學而報頭版上議論的是造作局到底該不該徹查,你來看看。”

    李東棟接過學而報看了一會兒,隨即笑道:“這是侯爺的安排吧?朝廷現在已經偃旗息鼓,而侯爺則是暗渡陳倉,直接去宣府,為了表示侯爺不甘心就這么了解造作局的事,自然要在學而報中叫喚幾下,哈哈,那些人瞧見了,只怕心里才更安生一些,侯爺越是在學而報中抨擊的厲害,說明皇上不肯徹查造作局的態度更堅決,如此一來,他們就自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柳乘風拿起這車廂里用木盒子裝著的梅子吃了一粒,笑呵呵的道:“什么都瞞不過李先生,咱們要想把事情做成,最緊要的是出其不意,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柳乘風還在京師,已經拿造作局沒有了辦法,狗急跳墻……”

    柳乘風說著說著,自己不禁笑起來。似乎覺得身體有些燥熱,便脫下了一件外衫,隨意披在自己身上。李東棟也不禁笑了,道:“侯爺這么做,確實也是完全之策,只是到了宣府之后,又該如何動手調查那些邊將?”

    其實去宣府,最重要的還是把和造作局有關的人深挖出來,其實柳乘風手里已經有一份名冊了,不過這還不夠,只是初步的判斷,前賊先擒王,得把這幕后的大人物拿住,才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柳乘風一攤手:“宣府的事,我是兩眼一抹黑,現在能有什么主意,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咱們呢,暫時就把自己當作是商人,到了宣府到了大同之后,專心先做出關的準備,一面再命人打聽,錢芳在大同也有幾個年頭,倒是認識不少人,不過他不能拋頭露面,倒是可以尋幾個和自己有過命交情的人悄悄去確認一下,這件事其實也不急,陛下雖說讓我來宣府揪出這些丘八出來,可是也沒說要趕早,本侯倒是覺得,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把聚寶商行的事理順一下。”

    李東棟愕然,道:“侯爺,聚寶商行這邊出關的憑引不都已經齊備了嗎?還有什么說需要理順的?”

    柳乘風冷冷一笑:“沒這么簡單,你以為聚寶商行出關之前,這宣府、大同這邊就沒人與關外的人做生意?實話和你說了吧,與瓦刺、韃靼人貿易的人還真不少,如今咱們聚寶商行出關,他們的生意也別想做了。朝廷是不許商賈私自帶著貨物出關的,這些人卻能往返于宣府和大漠,在這邊鎮這邊,肯定有人庇護他們,你等著看吧,咱們聚寶商行擋了人家財路,人家雖然不敢正面與你有什么沖突,可是暗地里使絆子是肯定的,所以去宣府有兩件大事要辦,一個是把這些私自出關的商人和他們勾結的人收拾了,另一個才是了斷造作局的欽案,以我看來,這兩伙人,只怕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解決了其中一樁,肯定能牽連出下一樁出來。”

    聽了柳乘風的分析,李東棟頜首點頭,道:“侯爺說的也有道理。”

    二人商議了片刻,就絕口不再提宣府的事兒了,這李東棟掀開扯簾看到外頭茫茫的林莽和道路,詩興大發,正推敲著詩詞,柳乘風繼續撿起學而報斜躺著看起來。

    !@#

第371章: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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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豪族

    轉眼過了八天,京師距離大同并不遠,天子守國門嘛,這京畿自然遠不到哪兒去,否則又哪里會有國門之說?雖然這幾日下了雨,道路泥濘,可是不可避免地抵達了大同。

    這偌大一支商隊的抵達,自然引起整個大同的側目,大同乃是整個宣府最重要的關隘,如今經過百年的經營,也成了商貿中轉重地,熱鬧非凡,只是這熱鬧也只是和其他邊鎮相較,和京師和北通州比起來就寒磣得多了,就是現在的廉州,它也差得極遠。

    聚寶商行早在這里買下了大片的土地,貨棧、商號不少,柳乘風為首的商隊到了這里,也不需特意去尋客棧,已經有人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

    接下來就是與官府交涉,盤貨出關,這些也要耽誤不少的時日,下頭的人已經按部就班地開始籌備起來,柳乘風倒也樂得清閑,不過他不宜過多拋頭露面,因此只是在商行中自娛自樂,有時和李東棟下下棋,有時看看學而報讀讀書。

    其實聚寶商行的商隊還沒到大同,早就有人收到了消息,而聚寶商隊的到來自然也少不得讓人揪心。

    與聚寶商行同處一條大街的乃是開泰商行,這開泰商行若要追溯得從元朝開始,那時候蒙古人一統天下,關內關外的防禁松弛,大同作為關內外的必經之路,曾經繁華一時,而開泰商行便是在那個時候起家,傳到現在,已經有了偌大的基業,而這開泰商行的東家姓范,叫范永。

    在這大同乃至宣府,還真沒有人沒聽說過范家威名的,范家以出關貿易起家,財源廣進,單下頭的長隨以及附近田莊的雇農就有數千人之多,家中富可敵國,絕對是那種抖抖腳街面都要顫一顫的人物。

    據說當年土木堡之變,大同失守,瓦刺人攻入大同,這大同內的百姓人心惶惶,唯有范家為首的大同八大姓不慌不忙,反而仍舊讓自己在大同的店鋪做買賣,結果,瓦刺人果然燒殺劫掠,偏偏范家這樣的大家族卻是秋毫無犯,甚至有人傳言,瓦刺人不但沒有燒殺他們的產業,甚至還派了兵丁保護,只是這些傳言沒有實證,誰也不敢說什么。

    其實這里頭的關系知道的人也不少,以范家為首的大同八大姓做的本來就是和瓦刺、韃靼人互通有無的買賣,朝廷禁止商賈出關貿易,可是八大姓早已買通了邊關的守備,帶著貨物暢通無阻的與瓦刺、韃靼人做生意,有時大明與瓦刺、韃靼人關系緩和,便允許互市,可是一些違禁品卻是查得很是嚴格,這八大姓卻是滿足瓦刺、韃靼人,每年將許多馬掌、刀槍、箭簇通過各種手段送到關外去。

    如此一來,瓦刺人幾乎將他們當作了自己的后勤總管,雖然這貿易的規模并不大,而且要價極高,可是這關外的各部都離不開他們,自然不會和他們翻臉。

    范家就是八大姓的首領,除了范家之外,還有王、靳良玉、梁、田、翟、黃等姓與范家一道常年經營這些生意。在歷史上,這八大姓因為后金的崛起轉而向后金貿易,在后金最困難的時候,大量輸送軍械、糧食等物去支援金人,此后韃子入關,為“財賦有出,國用不匱”,便將這八大姓的有功之商召入京城,賜宴便殿,入籍內務府,封為皇商,從此這八大走私的豪族搖身一變成了八大皇商。

    范家在大同可謂根深蒂固,可是現如今卻有一股子陰霾籠罩在他們的頭上,家主范永這幾日出奇的沒有去城外的清風觀里與人對弈,每日只是在家中閑坐,范永一向自詡為君子,飽讀詩書,生得也頗為倜儻,尤其是一到荒年,總會叫家人去施些粥米給城中百姓,因此大家都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他范君子。

    只是范家的下人們卻都知道,范君子在外頭雖然如沐春風,長袖善舞,可是在這范家里卻是極嚴厲的一個人,一向是以軍法治家,他的心情一旦不好,絕不是好玩的。

    范永這段時間的心情其實都不好,每日將自己關在書房,只有幾個最親近的奴仆去書房中與他匯報些事情,其他的時間,就是飯菜也都是命人送去書房去,不肯輕易出來示人。

    這是老爺心情不好的征兆,因此這闔府上下都是小心翼翼的,途徑書房都是躡手躡腳地走過。

    此時正是正午,一個最親信的老仆卻是出現在了檐下擺滿了盆栽的書房門口,輕輕叩門,里頭的人威嚴地道:“進來。”

    老仆將門打開一條縫隙,輕手輕腳地進去,范永此時則是斜躺在太師椅上,用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很是頭痛的樣子。

    “瓦刺和韃靼他們聯系上了嗎?”

    老仆沉默片刻,道:“聯系上了,他們……”

    老仆欲言又止。

    范永皺起眉,捏了捏那一向自以為然的美髯,道:“你說。”

    “是,他們那邊的意思是說,咱們范家和他們是老交情,有話自然好說。不過聚寶商行和他們做生意互通有無,若是咱們范家和他們聚寶商行的價錢一樣,自然是先購咱們范家的貨物……”

    “哼!”范永冷笑道:“原來咱們平時為他們做了這么多事就值這么點兒交情,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和聚寶商行做生意了?”

    老仆沒有再說話,交情這東西在商場上還真不值幾個錢,做生意本來講的就是一個利字而已,利字當頭,不共戴天的敵人可以是朋友,合作多年的朋友可以成為寇仇,瓦刺和韃靼人要的不過是貨物而已,范家能去與他們交易,他們就和范家打交道,聚寶商行有貨物,他們自然也就和聚寶商行打交道了。

    范永喘了幾口粗氣,不過這君子之名卻也不是白叫的,雖然臉色很難看,可是很快又努力地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良久才道:“聚寶商行這一次出關的底細查清了嗎?這一次帶隊出關的是什么人?”

    老仆道:“打聽了,只知道這人姓陳,單名一個豐字,這一次出關的規模很浩大,老爺是不知道,聚寶商行數月之前就盤下了不少的地產,里面都是堆積如山的貨物,騾馬就準備了數千頭,相關人等足有三千之多,絲綢、茶葉、瓷器、就是一些鐵器,他們也照常貿易。”

    范永的眼睛瞇了起來,冷冷地道:“如此大宗的互市,以后咱們范家吃什么?看來這聚寶商行是要將咱們范家逼到絕境了。”

    老仆猶豫一下,道:“其實也未必,瓦刺和韃靼人都對火銃有興趣,聚寶商行那邊倒是對瓦刺和韃靼人沒有兜售火銃和火炮,瓦刺和韃靼人都已經放了話,說是火銃和火炮,誰要是能運出關去,這價錢都好商量。”

    范永森然笑道:“他們怎么對火銃有興致了?”

    老仆道:“據說在京師那邊有一支什么學生軍,用火銃把瓦刺的鐵騎打得落荒而逃,想必是這些瓦刺、韃靼人想看看這火銃到底有什么稀奇,不過他們說了,不要邊鎮的火銃,要那什么學生軍手里用著的。”

    范永冷哼道:“瓦刺和韃靼人一向是生在馬背上,他們用不了多少火銃,多半也就是要一些拿去研習一下,瞧瞧這火銃到底有什么厲害之處而已,就算是他們價格不菲地收購,咱們也掙不了幾個銀子,眼下最讓人難辦的還是聚寶商行,聚寶商行這么一出關,咱們貨棧中囤積的貨物還有人要嗎?出關貿易是范家的根本,我范家祖祖輩輩都干著這個營生,這基業不能到了我范永手里就沒了,所以說,聚寶商行在,咱們范家就沒有活路。”

    他瞇著眼,隨即又嘆了口氣,繼續道:“可是聚寶商行的來頭似乎也不小,否則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這么大的生意,看來咱們得先拜訪一下那帶隊的掌柜,是叫陳豐嗎?你去拿了我的拜帖,就說請那陳大掌柜吃個便飯,就說他們到了這里,范某人身為地主,豈能不盡盡地主之誼?請他萬勿賞光,若是他們肯給咱們一條活路倒是罷了,實在不成,只能用強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范永有很大的自信,這不是開玩笑的,范家在這里經營了上百年,關系錯綜復雜,是這宣府十足的地頭蛇,說得難聽些,就是朝廷派來的宣府巡撫多少也要給他一點面子,動強,范永還是很有這個自信的。

    老仆聽了,連忙道:“是。”

    老仆正要按著范永的吩咐去做,范永又吩咐道:“還有,把大同的其他七姓也一并叫上,鎮守宣府的崔公公也請他出面一下,壯壯聲勢。”

    老仆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問道:“那宣府巡撫左大人呢?”

    范永搖搖頭道:“他是文官,這種事不宜出面,咱們這幾年也喂飽了他,往后少不得還要他照拂,今日就不必請他來了。”

    老仆道:“是,小人這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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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強龍叫板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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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名刺送到了聚寶商行位于大同的門臉。

    柳乘風坐在后院的花廳里,一邊值得玩味的看著這拜帖,一面心里想:“這才多久,對方就把自己的名字打聽清楚了。”

    陳豐,正是柳乘風名字的諧音,不過柳乘風這一次雖然化名陳豐,為了保險起見,知曉他這化名的人也是不多,對方能輕易打聽到自己的化名,并且將自己的化名寫在這名刺上,看來柳乘風倒是不能小覷了他們。

    站在柳乘風的座椅對面的是一個老仆,老仆在柳乘風面前既不顯得驚慌,也不因為柳乘風的年輕而感到詫異,只是靜靜的站著,聽候柳乘風的回話。

    柳乘風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淡淡的笑起來,道:“你家主人是誰,這名刺里說的開泰商行范又是什么意思?”

    其實開泰商行的底細,柳乘風早就查清楚了,這是宣府的地頭蛇,宣府上下誰都知道大同的范家。不過他故意這樣問,就是要裝傻,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掌柜,帶著商隊出關去的,若是一下子能知道大同商行的底細,豈不是被人懷疑?

    這老仆微微一笑,道:“家主在大同做了些小買賣,久聞陳掌柜大名,因此特來相請,到時候不只是我家掌柜會來,便是這大同其他的一些大商賈也會陪同,宣府的鎮守太監趙公公,也會去坐坐。”

    他故意把這趙公公的名兒咬的很重,趙公公畢竟是宮里的人,宣府的鎮守太監,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明著好像只是為宮中采買。其實還負責監軍事宜,宣府上下十幾萬大軍,這趙公公都可以過問,若不是宮中信任,能派他來宣府?

    柳乘風自然知曉這趙公公的份量,在京師,這趙公公或許并不算什么,便是見了御馬監的太監。都得乖乖的磕頭喊聲祖宗,可是這兒是宣府,在宣府,他就是個不容忽視的人。

    柳乘風心里知道,人家把鎮守太監趙公公抬出來,分明是告訴柳乘風,他家主人的份量不小。

    柳乘風不禁笑了,倒是覺得有趣,道:“既然如此,那么陳某人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到時陳某人一定到。”

    這老仆什么都沒有說,點了點頭,便從花廳中出去。

    柳乘風端起茶盞來喝茶。一邊將眼睛落在那大紅的名帖上,大紅名帖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用,這姓范的一個商賈倒是囂張,明明是個商賈,用的卻是大紅的名帖。

    由此可見。這個人不只像各方面打聽來的消息那樣,姓范的不只叫范君子,這為人嘛,多少有點兒傲氣,土皇帝做得久了,久而久之,多半就不知自己有幾兩輕重了。

    這時候。耳房里李東棟走出來,方才柳乘風見那老仆的時候,李東棟就回避去了耳房,外頭的話他當然一字不落的聽在耳里,他嘴角含笑的到尋了個位置坐下,道:“侯爺,他們終于憋不住了?”

    柳乘風嘆口氣:“不只是憋不住,只怕還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呢。”

    李東棟卻是搖頭,道:“這不是下馬威,是先禮后兵,這幾日我也聽說過一些大同這邊的事兒,這范家是八大姓之首,在大同家大業大,做的生意和聚寶商行并沒什么分別,唯一不同的是,只要有銀子,他們什么生意都敢做,什么都敢賣,現在聚寶商行斷了他們的財路,按道理,給侯爺一個下馬威有什么用,多半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和聚寶商行拼一拼。”

    柳乘風頜首點頭,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為了利益,這些人敢鋌而走險走私貨物去關外,敢賣別人不敢賣的違禁品,這事兒若是徹查出來,他們就是滿門抄斬的罪,所以本侯估計,這些人可以為了好處冒這么大的風險,這其一,是在這宣府上下,他們早就網羅了不少人為他們張目,才讓他們這般的橫行無忌。這其二嘛,他們的膽子極大,絕對不是那種打落了門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一旦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絕對敢鋌而走險。”

    李東棟欣賞的看了柳乘風一眼,柳乘風這個家伙,最令他佩服的一點就是很能洞察人心,這一點,反而是李東棟所欠缺的。

    李東棟道:“侯爺說的不錯,他們有膽子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去做違禁的生意,這世上就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所以侯爺要小心了,這酒宴當真要去嗎?”

    柳乘風淡淡一笑,道:“為什么不去,有的吃當然要吃,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他開了一句玩笑,隨即肅然道:“不到最后關頭,他們不會隨意翻臉,所以也不必怕他們什么,本侯當然要去,倒是想看看這姓范的能擺出什么威風。不過先生就不必去了,先生是雅人,不必和這些滿身銅臭的人應酬,本侯去會會他們。”

    李東棟道:“不過護衛的人選卻是要精挑細選一番,除了兩個宮中的侍衛,還得讓幾個人扮作隨從一道兒去。”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那么李先生去安排吧。”

    傍晚的時候,天空竟是下了一場豪雨,磅礴大雨在層層烏云下淅瀝瀝的落下來,大同城里瞬時蕭條了不少,大雨之中,柳乘風的馬車已經到了一處酒肆下頭,這酒肆很是堂皇,名兒也有趣,叫開泰樓,和那開泰商行多半是一個娘生的,柳乘風沒興致打量這奢侈的布置,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什么樣的尊貴地方沒有去過,因此任它如何巧奪天工、精雕細琢,柳乘風也沒有太多觀賞的興致,急匆匆的上了三樓,那在前頭引路的伙計將他帶到一處燈火通明的花廳,柳乘風跨檻進去,一時之間,這廳中十幾人一起站起,紛紛向柳乘風作揖。

    “久聞陳掌柜大名,今日一見,竟是這般年輕,失敬、失敬……”

    “陳掌柜竟是叫我等久候了這么久,當罰三倍。”

    這種場面上的客套話柳乘風聽的多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這座位上沒有起身的兩個人身上,其中一個,三旬上下,相貌堂堂,頜下烏黑美髯及到胸前,嘴角上含著淡淡的笑容,不過他就這么坐在那里,真有幾分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氣質,在人群中,給人一種超脫的印象。

    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范君子?

    另一個則是穿著絲綢圓領衫的四旬中年,下巴沒有胡須,皮膚白皙,此刻正拿著一只汗巾擦拭額頭,仿佛這外頭大雨傾盆,讓他感覺有些燥熱一樣。

    此人一看就是個太監,不過瞧他樣子,皮膚白嫩嫩的,很有幾分養尊處優的氣派。

    柳乘風只是笑笑,十幾個人圍著一張很大的八仙桌,只有一個空位,空位置在那范永的下首。

    柳乘風卻是沒有過去落座,這一次是他們宴請自己,卻只給自己預留了這么個位置,而那范永和趙公公卻是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若是柳乘風過去落座,就等于是矮了那范永一籌,無形之中,是給柳乘風一個下馬威。

    柳乘風含笑著朝那些對自己喜笑顏開的人點點頭,淡淡的道:“這兒天氣悶熱的很,倒不如索性去外間坐吧。”

    既然不讓我坐上首的位置,那么索性我就掌握主動,重新安排一下座次,柳乘風不是個肯吃虧的人。

    那趙公公的眼中掠過了一絲厭惡之色,顯然對柳乘風的提議并不滿意。

    至于那范永,卻也只是微微含笑,似乎并沒有聽清柳乘風的話。

    很明顯,這兩個唱的的紅臉,至于其他人卻仍是嬉皮笑臉,這個道:“外間太吵鬧,陳掌柜不如講就一下。”

    “就是,就是……”

    柳乘風微微一笑:“坐在這里,讓人壓得有點透不過氣來。既然諸位不肯去,那么陳某人索性今日先告辭,下次再來拜謁。”

    他的態度很堅決,一副旋身要走的意思,開玩笑,是你們把我請來的,這首位的位置非坐不可。

    眾人眼中都露出愕然之色,更有幾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那趙公公似乎對柳乘風這樣的姿態很是厭惡,不禁冷哼了一聲。

    “哈哈……”范永終于坐不住了,爽朗一笑,道:“主隨客便,既然陳掌柜覺得這兒太悶,那么就到外間去坐,陳掌柜,你是稀客,聽你是京師的口音,不知來這大同是第幾次了。”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又吩咐這里的伙計撤了酒席,擺到外間去,不過他話的后半截,卻似乎是在提醒著柳乘風什么,仿佛在說,瞧你這樣子,多半是第一次來這大同,小子,你能在京師里或許有幾分能量,可是這里是大同,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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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汗,準備要去考駕照了,可惜,身份證又找不到了,估計是上次停電去網吧帶著身份證去掉的,悲催了,老虎這個人很糊涂,身份證已經掉了不知道第幾次了,都麻木了。(未完待續)
第373章:你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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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干人到了外間,柳乘風這一次卻是當仁不讓地坐在了首位,范永和趙公公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心里都是對柳乘風厭惡無比,可是又不能奈何他,只得左右兩邊坐在柳乘風的下首。

    酒菜上來,那范永微微一笑,先是敬了柳乘風一杯酒,隨即寒暄了幾句,柳乘風自顧自地小酌,一邊與范永談笑風生,至于趙公公,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陰冷地看著柳乘風。

    其他的陪客雖是勉強露出笑容,可是這笑容有多少誠意也只有天知道,酒過三巡,范永與趙公公對視一眼,隨即慢吞吞地道:“聚寶商行這一次做的好買賣,這么大的買賣想必所需的貨物不少吧?”

    柳乘風心里說,果然來了,微微一笑,道:“說多也不多,大同這條線上大致也不過兩千多輛騾馬車,再加上數千個人手,這一次只是試探,先走走看,所以貨物嘛,也沒帶太多,不過是絲綢萬匹、茶葉千斤、其余還有各種鐵器若干,至于瓷器倒也不算多,運輸不便,只裝了七十多車,再就是一些草藥和治馬的草藥,這東西據說在瓦刺和韃靼價格不菲,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貨品也有,今年若是能賣得好,明年的時候,商隊的規模還要再擴大一些,看看能不能取道西行。”

    在座之人哪個不是腰纏萬貫之人?饒是如此,聽到柳乘風這般說,還是忍不住咋舌,這還只是先試試水,這么多貨物簡直可以將八大姓每年出入的那點兒貨物直甩幾條街了。

    范永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焦慮,這些貨物出去之后,范家還怎么靠著互通有無在這大同立足?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從容一笑,道:“這么多貨物出去,難免會導致貨物的價格賤一些,陳掌柜,大家都是生意人,這個道理想必陳掌柜也懂,貨物越多,價值越低嘛。”

    其余人紛紛點頭,這世上的東西越是緊缺,價值就越高,如那古玩一樣,正是因為市面上少,才能價值連城。

    柳乘風端著酒杯,笑呵呵地道:“你卻是錯了,道理是這個道路,可是朝廷允許出貨的商家唯有咱們聚寶商行,關外貨物的價格都由我們聚寶商行壟斷,出什么價,那是聚寶商行定的,輪不到瓦刺和韃靼人來討價還價。再者說,瓦刺和韃靼人物資奇缺,聚寶商行帶出去的這點貨還遠遠滿足不了他們的需要,就算是再把這出貨量增大一倍也沒什么關系。”

    這些人計算出了出貨量太大導致供大于求讓貨物貶值,可是柳乘風的回答卻是壟斷,關外的貨物只有聚寶商行有這資格堂而皇之地出貨入貨,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其他的就算依靠走私,聚寶商行也遲早會對這些人動手,所以這價格自然而然地掌握在聚寶商行的手里,想賣多少,價格幾何,都是聚寶商行的事,甚至在將來,聚寶商行的貨物就算是再提一提,關外那些部族又能說些什么?

    范永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冷冽,柳乘風所謂的壟斷有個先提條件,那便是這供貨只會有他聚寶商行一家,至于其他的,將來都會是聚寶商行的打壓對象,柳乘風這是擺明著開口威脅了。

    范永不經意地冷冷一笑,淡淡地道:“陳掌柜好大的口氣。”

    柳乘風淡淡地道:“不是口氣大,實在是聚寶商行的架子太大,不如此,如何能賺來滿盆的金玉?再者說,聚寶商行的背后是什么人,想必大家也清楚,且不說別的,單這后頭有廉州侯、壽寧侯、建昌伯等人,說這話也有這底氣。”

    范永一時詞窮,他只是地方土豪而已,柳乘風說的也沒有錯,聚寶商行背后的人不簡單,現在聚寶商行雖然沒有收拾他們,可是遲早也是要收拾的。

    坐在一邊的趙公公漫不經心地冷笑,陰陽怪氣地道:“也不見得吧,壽寧侯、建昌伯終究是外戚,我朝對外戚一向管束甚嚴,邊關事務,還輪不到他們做主。至于那個廉州侯……”趙公公笑得更冷,繼續道:“不過是個阿諛迎上之徒,依雜家看,別看他現在風風光光,早晚有一日是要栽跟頭的。雜家剛剛從京里得到消息,廉州侯已經被陛下勒令閉門思過了,嘿嘿,他自身都難保,手倒是挺長的,以為巴結了宮中,巴結到了太「冇」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這兒呢,是邊鎮,邊鎮有邊鎮的規矩。”

    趙公公的這番話等于是給八大姓的商賈們一顆定心丸,范永也慵懶地抬了抬眼皮子,接口道:“趙公公說的沒有錯,那個廉州侯算是什么東西,范某人還真沒聽說過。”

    他們二人本來是想告訴柳乘風,別以為只有你們有后臺,沒后臺,誰也不敢在這大同混。至于編排柳乘風幾句也是正常,畢竟聽說柳乘風最近閉門思過,老老實實地在家里待著了,這姓陳的掌柜居然還想打著他的招牌來唬人,未免也太下流了一些。

    不過這番話在柳乘風看來卻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被人指著和尚罵禿驢,這味道可不太好受,他干笑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此時,范永又道:“陳掌柜,其實今日大家請你吃這一頓便飯,一來呢,是想結識一下,這其二就是有點兒事要和你商量。”

    說了這么多題外話,終于進了主題,柳乘風道:“范先生請說。”

    范永看了其他幾個商賈一眼,慢吞吞地道:“事情呢,是這樣的,其實我們幾個也做一些絲綢、茶葉的生意,貨棧里也積攢了不少貨物,既然現在聚寶商行要出關,何不如收購了我等的貨物,一并拿去關外發賣?反正這些貨物到了外頭都是供不應求的,是不是?”

    柳乘風不由愕然了一下,這些人居然不走私了,而是想把貨物賣給聚寶商行,若是當真肯金盆洗手,倒也不錯。

    “哦?有多少貨物?”柳乘風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范永笑嘻嘻地道:“就比如鄙人,現在貨棧里還存著鹽巴四千七百斤,此外還有些絲綢、鐵器。”

    鹽巴在大漠是最緊俏的商品之一,韃靼和瓦刺人可以不用絲綢,不吃茶葉,不用草藥,可是這鹽巴卻非要不可,偏偏那里最缺乏的就是這個。

    柳乘風道:“鹽巴?這些鹽巴一斤多少錢?”

    范永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道:“不多,不多,才三十兩銀子而已。”

    柳乘風頓時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在其他地方就算是最上等的細鹽,一斤也不過七百個錢,這姓范的倒是夠狠,居然直接把價格翻了數十倍,想讓聚寶商行來收購。就算是聚寶商行倒賣到瓦刺,十斤鹽巴最多也才換三匹駿馬,拿回來發賣,能掙個兩百兩銀子就算不錯了。他們這些人打的倒是好算盤,連走私都不必了,直接想以比走私還高的價錢倒賣給聚寶商行。

    范永見柳乘風露出慍怒之色,夾了一塊菜塞入嘴里,慢悠悠地道:“聚寶商行只要肯收購范某人的貨,往后聚寶商行出入關禁,只要途徑大同,范某人一定盡力為你們打點,保準不會有人給聚寶商行為難,怎么樣?陳掌柜,你說句話。”

    范永的意思很明確,這就是保護費,若是肯高價收購他們的貨物,就等于是聚寶商行替他們八大商走私了,可要是不肯,到時候有人給聚寶商行為難就和他沒關系了。

    赤[裸]裸的威脅……

    所有人都看著柳乘風,都在等他回個話,若是這樣,倒算是折中的辦法,反正賣給瓦刺和韃靼人是賣,賣給聚寶商行也是賣,賣給聚寶商行說不準還能掙得更多一些,這聚寶商行初到寶地,難道真以為能打通所有的關節?這樣做,對聚寶商行對他們都有好處,聚寶商行可以省麻煩,他們能賺銀子,一舉兩得的事。

    不少人心里不禁佩服起范永來,這位范君子果然不一樣,能想出這么個好主意來,只怕絞盡了不少腦汁了。

    這姓陳的掌柜為了避免麻煩,說不準還真答應了此事,畢竟這姓陳的要是不識相,絕對沒他的好果子吃。

    柳乘風哈哈一笑,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臉上染了一層紅暈,道:“這主意倒是不錯,范先生好算計。”

    把玩著手里的酒杯,柳乘風的眼中突然掠過一絲寒光,隨即狠狠地將酒杯在地上一砸,那酒杯頓時被砸了個粉碎。

    在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柳乘風此刻卻是冷笑連連,一臉猙獰地道:“怎么?范先生這話的意思是說聚寶商行若是不收你們的貨物,就別想出關了?”

    范永倒是鎮定,淡淡地道:“范某有這樣說嗎?陳掌柜這是什么話?”

    氣氛驟然轉冷,那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輕松氣氛,轉眼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第374章: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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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四章:鹿死誰手

    柳乘風森然一笑,道:“無論范先生是什么意思,今日既然你們把話說透了,那陳某人今個兒就索性給你們透個底兒吧,范先生的開泰商行,還有這在座的諸位,別以為陳某人不知道你們做的是什么生意,你們膽子大,陳某人也不是膽小之人,想訛詐到陳某訛詐到聚寶商行的頭上,諸位為何不拿塊鏡子照照自己,你們配嗎?”

    這番話算是把所有人都罵了,這八大姓的商賈俱都臉色驟變,范永的臉上泛出怒容。

    “大膽!”趙公公終于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扯著公鴨嗓子道:“姓陳的,你好大的膽子,雜家給你三分顏色,你竟敢開染坊了。這兒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當著本公公的面胡言亂語!”

    柳乘風笑了,不屑地看了趙公公一眼,負著手道:“趙公公是嗎?你一個鎮守太監不好好地為宮里辦事,卻是整日與一些不法的商賈混在一起,一個小小的閹貨,奴才一樣的東西,竟然也在這里拿大。”

    趙公公快要氣瘋了,他雖是太監,可是太監也是有自尊的,一個掌柜居然敢罵自己是閹貨,閹貨是你叫的嗎?就算叫要罵,也是只有朝廷里的官員能罵,罵也輪不到你。

    趙公公陰冷一笑,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機,咬牙切齒地道:“來人!”  可是外頭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乘風卻是笑了,淡淡地道:“別和我耍什么威風,來人?趙公公想做什么?好啦,今日這酒也吃了,該說的話也說了,陳某人不勝酒力,告辭了。”

    柳乘風笑呵呵地開門出去,讓趙公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安排在外頭的幾個隨從不見了,卻出現了兩個陌生的漢子,這兩個漢子都是青色短裝打扮,紋絲不動,宛如兩座石像地站在門側。

    趙公公剛要站起來說話,卻被一邊的范永拉住,低聲道:“公公息怒,這姓陳的是有備而來的。”

    等柳乘風走了,外頭兩個壯漢砰地關上門,趙公公才扯著嗓子大叫:“人呢?人呢?人都死到哪兒去了?”

    良久,才有個隨從慌慌張張地進來,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道:“公公,咱們的人遭了算計,那姓陳的不知帶來的是什么人,悄無聲息地就將我們打昏了……”

    “滾!”趙公公大叫一聲,顯然覺得很沒有面子。

    這屋子里所有人都在沉默,方才柳乘風表態了,寶商行非但不會讓步,而且是一點兒也沒將大家放在眼里。

    “公公,你怎么看?”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范永終于開口了,如沐春風地瞧著趙公公,詢問道。

    趙公公淡淡地道:“范先生又是怎么看?”

    趙公公畢竟不是傻子,方才雖然暴跳如雷,可是這一次是八大姓與聚寶商行水火不容,他這鎮守太監雖然平時沒少受八大姓的好處,這些年也早已和他們同流合污,可是這事兒終是還輪不到他出頭,雖說那姓陳的囂張了些,可也只是囂張而已,且先看看這姓范的怎么說。

    范永不禁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用手指頭蘸了酒水,在桌上寫下了四個字:“查封貨物!”

    暗淡的燭光下,這用水寫成的字并不醒目,卻逃不過趙公公的眼睛,趙公公將眼睛瞇了起來,道:“總得要有個罪名才是,總不能胡亂查封吧?”

    范永笑了,道:“罪名這東西還怕找不出?范公公做這種事比范某人在行,咱們也不是非要和聚寶商行成仇不可,不過那姓陳的這般肆無忌憚,總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這大同不是那什么廉州侯、壽寧侯說了算的地方。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自然知曉了厲害,到時候還不是乖乖地收了咱們的貨物。”

    范永似乎又嫌自己的話不夠分量,嘻嘻一笑,繼續道:“趙公公,前幾日送你的那小婢可還聽話?”

    趙公公咯咯一笑,道:“好吧,這事兒,雜家拿主意了,雜家奉旨鎮守宣府,豈能尸位素餐?嘿嘿,這聚寶商行的貨物總要盤查一下,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他們報備的一樣,都是尋常的絲綢、茶葉等物,若是里頭有什么貓膩,雜家絕不姑息。”

    趙公公既然發了話,眾人不由都撫掌笑了起來,范永道:“有趙公公出馬,這事兒就妥帖了。”

    趙公公冷笑一聲,道:“這事兒得知會那姓左的一聲,不跟他通通氣,就怕到時候大水沖了龍王廟。”

    范永聽了,道:“這是自然,公公放心即是。”

    眾人商量定了,也就再沒有吃喝的心情,想到方才柳乘風那勢不兩立的樣子,誰還有這個心情?于是一哄而散。  ……………………………………………………………………………………………………

    巡撫衙門。

    近幾日邊關太平,所以在這里除了一些官員進出,倒還算安然,衙門后院是一棵槐樹,槐樹下頭則坐著一個緋紅冠帽的男人,男人瞇著眼,低頭看著手中最新的一期學而報。

    站在他下首位置的是一個身穿鎧甲的武官,武官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他心里清楚,這位巡撫大人看報的時候是最不喜別人打攪的。

    坐著看報的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宣府巡撫左丘明,左丘明為官三十年,如今已是垂垂老矣,兩鬢斑斑白發,細長的眼下是深刻的皺紋。在大明朝有幾個省的巡撫是最不容忽視的,一個是江浙,一個就是宣府,江浙乃是富庶之地,又有海匪之患,浙江巡撫的委任對朝廷來說一向是重中之重;而這宣府,幾乎是保護京師的重中之重,宣府巡撫上馬管兵,下馬管民,更是不容忽視。

    左丘明能做到宣府巡撫,還和他的出身有關,他的籍貫是在大同,算是大同的本地人,此后高中做官,幾十年下來倒是頗有些官聲,上一任巡撫在位病亡,朝廷選來選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后索性讓左丘明來做,雖說大明朝的規矩是流官制,本籍的官員是不許在本地為官的,不過左丘明畢竟更了解情況,因此便有人舉薦他赴任。

    左丘明就這樣糊糊涂涂地坐上了宣府巡撫的寶座,不過他雖是上任,可是擺在他面前的卻有一個難題,他的資歷不夠,對軍事又一竅不通,甚至連坐主官的經驗都沒有,說得難聽一些,讓他和前任巡撫比,簡直就是珠玉和糞土的區別,按理說你既是沒人信服,就老老實實熬熬資歷,做些事讓人刮目相看也就是了,左丘明的辦法更直接,打壓上一任巡撫的心腹,提拔自己的親信。

    站在邊上大氣不敢出的武官就是左丘明的心腹,大同總兵王芬,王芬對左丘明可謂言聽計從,因此深受左丘明的信任。

    左丘明默默地看了會學而報,隨即將學而報掩上,臉上露出一些笑容,道:“有意思,王總兵,咱們總算可以高枕無憂了。”

    王芬道:“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左丘明用手指點一點這學而報,道:“開始呢,徐大人自殺倒是嚇了本大人一跳,想想看,連徐大人都被逼死了,你我這樣的人還能有活路嗎?朝廷本來下了旨意非要徹查造作局不可,這幾年咱們和造作局那邊關系匪淺,這你也知道,不過嘛,正因為徐大人的死似乎讓皇上轉了性子,說是不再追究造作局之事,還敕命厚葬徐大人,不過本大人心里頭還是有些不安,今個兒看了這學而報,倒是真正安心了。”

    王芬也不由松了口氣,順著左丘明的話道:“大人,這報紙里寫著什么?”

    左丘明笑了笑,道:“也沒什么,只是大力抨擊造作局而已,還要朝廷徹查造作局,還天下一個公道。”

    王芬臉色一緊,道:“大人,據說這學而報連皇上也是經常要御覽的,放出這么個消息,只怕……”

    “怕什么?”左丘明高深莫測地笑起來,道:“你想想看,這學而報是誰辦的?是那個柳乘風。又是誰死咬著造作局不放?是廉州侯。若是皇上不是鐵了心不再過問造作局的事,那廉州侯柳乘風會這般氣急敗壞,到學而報里造聲勢嗎?正是因為這條狗被逼急了才會四處出來發瘋,皇上這個人拿定了主意的事兒,一向很難更改,那個柳乘風就是再如何造勢,那也只是徒勞,只要皇上不再開徹查造作局的金口,本大人自然就高枕無憂了。話說回來,這個柳乘風當真討厭得很,咱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卻是步步緊逼,非要將咱們置之死地不可,哼……”

    王芬呵呵一笑,道:“新近在大同鬧得滿城風雨的聚寶商行不也是那個柳乘風辦的嗎?如今他們的商隊已經到了大同了,大人……咱們……”

    左丘明淡淡地道:“不必管他們,顧著自己吧,現在那個柳乘風已經被敕命閉門思過,咱們趁著這個時候趕快把屁股擦干凈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陛下之所以不再過問造作局的事是因為覺得這事兒棘手,牽涉的人太多,怕再出幾個像徐大人這樣的有功之臣被逼死,可是這并不是說皇上不會想把這案子繼續查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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