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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弒君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婁封呵呵一笑,不再說什么,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不說什么,廉州侯說的不錯,既要要查,自然是一視同仁。”

    柳乘風心里松了口氣,這個婁封在他的印象中還算不錯,這樣一來,要查起案子來就輕易了許多。

    他起身道:“那么下官就告辭了,婁大人若是有什么消息,盡管給下官下條子就是。”

    他從京衛衙門出來,這一次出奇的順利,原本以為自己一個錦衣衛僉事調動京衛衙門難免會讓人心生反感,而這位婁都指揮使似乎心胸還算開闊,至少不會惹來什么麻煩。

    柳乘風走后。

    婁封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一個儒衫綸巾的人從耳室里碎步出來,笑吟吟的道:“大人,這個柳乘風,似乎很有趣。”

    幾乎每個衙門的主官,都有幾個幕僚,而這些人往往是最親信之人,從耳房里出來的這個讀書人,年約三十來歲,做婁封的兒子也都足夠,可是舉止氣度,隱含著幾分老成世故。

    婁封撇了撇嘴:“這樣的人性子剛烈,咄咄逼人,和他頂撞落不到什么好結果,退一步卻能海闊天空。是了,這柳乘風的背影,調查清楚了嗎?”

    “大人,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世……有些可疑……”

    “嗯?”婁封眼眸中掠過一絲精光,道:“你繼續說。”

    這幕僚淡淡的道:“按理說,此人的戶籍應當是在京師,可是后來查了一下。此人原本是就南昌人,曾祖曾是南昌府名士。父親也曾中過舉,后來仕途無望,便在寧王府名下的田莊里做了莊客。”

    所謂莊客分為兩種,一種是佃戶,另外一種卻很是高級,說白了就是幕僚。

    婁封聽了眼眸掠過一絲狐疑,繼續道:“你繼續說。”

    “此后。卻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其父辭了寧王府的差,帶著這柳乘風到了京師,后來這柳乘風中了秀才,倒也聰明伶俐,只是又不知什么原因。被人革了功名。”

    婁封深吸一口氣。道:“這事兒可靠嗎?”

    “千真萬確。”

    婁封陷入了深思,隨即淡淡的道:“再去查一查,還有,方才那柳乘風叫咱們盯著宮里,說是宮里有人私通亂黨,讓禁衛們也去查一查,有了結果。立即報來。無論如何,他畢竟是個欽差,咱們不能怠慢。”

    “是。”

    ……………………………………………………………………………………………………

    夜里。

    靠著迎春坊,燈火繁星之下,那孤獨的院落里,琴音綿綿,左鄰右舍之人,都知道這院落里住著一位雅人。偏偏這位近鄰除了偶爾彈琴攪動了這清靜之外,從不與人打交道。有人傳言,此人可能是京師里的王侯。在這里買下了別院,專供外室安居,因此盡量與人接觸。

    也有人傳言,說這院落的主人乃是外地來趕考的秀才,每日關在家中用功苦讀。

    雖然有許多的猜測,可是到底是什么情形,卻是誰也不知,這種事只能當作談資,還真沒有人去一探究竟,畢竟聚寶樓出現之后,幾乎所有人都變得忙碌起來,生活的節奏明顯比之從前加快,這個時候,鄰里是什么人,大家多是漠不關心。

    別院的廂房里,余音繚繞。背著窗的老者揚起了揚起了撫琴的手,這時是傍晚,房里并沒有點起蠟燭,那一張連隱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他盤膝坐在小塌上,隨即拿起了邊上桌幾上的茶盞,輕飲一口,隨即闔目回味。

    坐在他下首的,似是一個戴著烏紗的官員,他低垂著頭,一直沒有做聲。

    “定弦和尚這個人,聰明有余,而謹慎不足,自持有幾分聰明,遲早要招致大禍,所以老夫一而再的說,這個人不能輕信,可是明王那邊,卻對他信賴有加,若不是這次當機立斷,只怕咱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老者在昏暗之中,淡淡的道。

    那一雙眸子中,掠過一絲冷意。

    “可是現在,咱們仍有麻煩,和尚死時,差點透露出了咱們的行藏,宮里肯定要全力搜查,遲早也會讓他們查出點東西出來。那個柳乘風,今個兒去了京衛衙門,他去京衛衙門做什么?多半就是為了追查咱們明教的事,想必宮里也已經有了懷疑,在宮里,在朝野里,都有咱們的人,任他們這樣查下去,遲早會查出點兒東西,到了那時可就糟糕了。”

    戴著烏紗的人小心翼翼的道:“先生可有更好的法子?”

    老者語氣平淡,哂然一笑道:“法子?明王早有交代,我們在京師,要做的就是渾水摸魚,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京師攪亂。說實在的,當今皇上圣明,比起先帝不知勤政了多少倍,咱們在京師,已經沒有多少作為了,現在又多了個柳乘風,四處緝拿我等,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所以老夫決定,明年年底的時候,就致仕回鄉,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啊……”戴著烏紗的人不禁驚道:“若是先生就這么走了,明王的大業該怎么辦?”

    老者道:“老夫不是說,是明年年底的時候再走嗎?臨走之前,自然要弄出一番動靜,老夫此前就說過,現在阻礙明教大業的,只有當今皇上,唯有對皇上動手,明王殿下才有機會。可是你們呢,哼,不聽老夫之言,總是小打小鬧,能有什么出息。所以,刺殺皇上的事,已經勢在必行,要及早做好準備,在那柳乘風查出我等之前動手。”

    戴著烏紗的人深吸口氣,弒君……

    雖是明教,雖然是膽大包天,可是自古以來,弒君能夠成功的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更別提是刺殺了,這件事一旦敗露,那就不是好玩的。

    老者冷笑道:“現在無論是宮里還是那柳乘風,肯定以為我們這些同黨在定弦和尚束手之后,肯定會驚慌失措,不敢再有任何行動,老夫偏要反其道而行。”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需將柳乘風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同時,也要盡量讓咱們在宮里的人靠近皇上,這事兒你來辦,去,讓那柳乘風發現點兒什么。”

    戴著烏紗的人深吸口氣,道:“請先生示下。”

    “成化年間的時候,那時候咱們不是打算派一隊人潛入宮中弒殺成化皇帝嗎?不過后來明王殿下卻是制止住了,說是這成化昏庸無能,殺了反而阻礙了咱們的大業,這個計劃,此后也就擱置下來,可是咱們的布置仍然還在,既然如此,那么不妨讓那柳乘風查出點什么,讓他順著那根線查過去,我們呢,布置我們的,明教經營了這么多年,尤其是在京師,仍有許多可用的力量可以調用,現在咱們是狗急跳墻,也不必有什么避諱了,把話兒傳下去,咱們只做這一次,事成之后,所有人撤出京師,大家也不必有什么顧忌。”

    “這件事,是不是要知會明王殿下一聲。”

    老者沉默。

    良久……

    他撥動了一下琴弦,隨即道:“明王殿下是對老夫不放心啊……”他神色黯然的繼續道:“正是因為不放心,所以才會讓這定弦來京師,明里說是協助老夫,其實是監視而已,可是這定弦和尚,自以為有明王殿下撐腰,做出這等蠢事,差點壞了教中大業,所以這一次,不必請示寧王,事敗,老夫自會以死給明王一個交代,事成,明王定會大喜,不說這個了,你放手去做就是。”

    他吁了口氣,下了逐客令,戴著烏紗的人告辭而去。

    而老者又撫弄起琴弦來,片刻之后,有個管事進來,道:“梁大人走了。”

    老者淡淡的道:“這個姓梁的未必可靠,他是右護法的人,所以我們還得提防著他,現在京師里的事老夫都交代他去做,若是出了事,就讓他來做這擋箭牌,我們呢,做我們自己的,記著,姓梁的布置刺殺事宜的時候,我們自己也要有所布置,讓他來做這急先鋒,我們渾水摸魚。”

    管事躬身道:“是,老爺。”

    老者顯得很是疲倦了,嘆了口氣,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老夫只怕再不能做一個閑人了,所有的布置,都要報到老夫這里來,這一次,老夫再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管事的道:“老爺當真不請示明王,殿下若是心生不滿,只怕……”

    老者冷笑:“老夫自有老夫的主張,你不必理會,有些事該說的可以說,不該說的你也不必問,朝廷里有忠奸之分,可是在咱們明教里頭又何嘗不是如此,老夫在京師經營多年,在總舵那里,肯定有人在殿下面前進讒,所以這一次,咱們再不能受他們節制,事成之后,再去理會他們。”

    ………………………………………………………………

    (未完待續。。)
第474章: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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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閣。

    三個次輔如往常一樣坐在值房里,比起從前來,這里明顯多了幾分冷清,從前的和睦已經不見了蹤影,便是李東陽和謝遷之間也極少竊竊私語,說白了,其實就是怕隔墻有耳。

    這幾日,京師里很是不太平,尤其對內閣來說,感覺從前的許多事,現在都不太一樣了,幾個月前,是內閣掌控一切,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不敢避其鋒芒,而現在,閣臣們變成了瞎子、聾子,對錦衣衛的調動居然完全失去了掌控。

    李東陽對眼下的時局已經越來越擔心,自從劉健養病之后,朝廷的矛盾漸漸尖銳起來,前幾日,大量的言官借著禮部的事又是一通彈劾,這意味著朝廷也漸漸偏離了掌控。

    在朝中,已經有相當一部分的官員站到了李東陽的對立面,其實理由也很簡單,倒不是因為政見,最緊要的是,劉健當政時,官兒只有這么多,肯定得有一部分人炙手可熱而大部分人坐冷板凳的。從前的時候,劉健在內閣中一言九鼎,也無人敢說什么,這些失意之人除了賣力表現,爭取獲得內閣的青眼,并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是現在,劉健倒臺,劉吉入閣,內閣的矛盾加劇,也讓不少失意之人見機可趁,他們看透了劉吉的心思,此時若是傍上劉吉的大腿,這仕途就有希望了。

    而此時,李東陽顯然受到了極大地壓力,雖說皇上一直對這些彈劾奏疏留中不發,可是彈劾禮部沒有受到處罰,這讓不少人得膽子不禁大了起來,于是。彈劾的人越來越多,也讓李東陽的威信漸漸地瓦解。而對內閣大臣來說。失去了威信就很難彌補了。偏偏李東陽對這種不勝其擾的彈劾無可奈何,若是對這些彈劾的官員動手,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李東陽沒有肚量,甚至可能引發更大的反彈,可要是放任不管,這些人就更加得寸進尺。

    至于劉吉,則是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態度,這一局,他贏得很徹底。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李東陽焦頭爛額。

    其實若李東陽和劉吉一樣,能做到無動于衷,正如劉吉這劉棉花的外號一樣,不怕彈劾。倒也罷了。偏偏李東陽這個人雖然能隱忍,可畢竟做不到臉皮厚比城墻,如此。這李東陽的日子就難過了。

    今天一切照舊,三人各自坐在案牘之后,一個個都沒有做聲,可是劉吉在處置完手頭上的奏疏之后,卻故意咳嗽一聲,淡淡地道:“李公、謝公可曾聽說了嗎?近來那些錦衣衛是越來越沒王法了。”

    李東陽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對這劉棉花,他可謂是深痛惡覺。索性將劉吉的話兒當做耳邊風。

    謝遷更干脆,冷哼一聲,一副不與他為伍的姿態。

    劉吉卻是不以為意,淡淡地道:“他們居然敢擅自查起朝廷大臣來,這種事也只有成化年間才有,當今皇上圣明,對官員關愛有加,屢屢提及刑不上大夫,可是那些校尉們倒是好,居然安插了人到了劉健劉公的府邸進行盯梢,他們這是什么意思?劉公是什么人?那也是歷經三朝的老臣,雖然現在在家養病,可還是大明朝內閣的首輔。連劉公都要盯梢,莫非是把咱們朝廷重臣們當做了亂黨嗎?這風氣是越來越壞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敢盯梢劉公,就敢盯上咱們值房里的諸位,兔死狐悲嘛,咱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劉公受氣?”

    劉吉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可是他的目的卻也是簡單,在他的府里已經出現了不少錦衣衛,本來嘛,錦衣衛分為坐探、暗探兩種,坐探是朝廷的規矩,每個衙門每個大臣的府里都難免有一個,不過弘治皇帝即位之后便撤銷了一些重臣的坐探,可是現在,坐探是沒有人,卻出現了暗探。

    暗探這東西比坐探要惡心不知多少倍,這些人混雜入府中四處盯梢,甚至收買你的家人仆役,為他們打探消息,據說連你與哪個夫人行了房,他們也一清二楚。劉吉的府里頭就揪出了一個,偏偏人家是親軍的身份,劉吉又拿他們無可奈何,只得捏著鼻子認了,可是他認了,只是自己不想去據理力爭而已,其實他心里也清楚,這是朝廷要查明教的案子,他這劉大學士也成了盯梢的目標,所以要想把這些惡心的東西除掉,自己不能出頭,卻可以慫恿別人出頭,就比如劉健想必也是嫌疑之人之一,讓劉健來出頭,再好不過。

    其實劉吉所說的話,李東陽和謝遷也略有耳聞,說是在查亂黨的案子,只是不曾想到,錦衣衛居然盯上了劉健,李東陽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不悅,道:“此事當真嗎?”

    劉吉淡淡地道:“千真萬確。實話說了,老夫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主持查這案子的就是那個柳乘風,柳乘風是什么人,諸位想必也知道,那是心狠手辣的主兒,誰能保證他不會興風作浪?現在一個指揮使僉事居然騎到了內閣首輔的頭上,老夫到時候一定要上,據理力爭,無論如何也要為劉公討一個公道。”

    劉吉說得大義凜然。

    謝遷此時也不禁怒了,道:“柳乘風是不像樣,宮里讓他查,他查就是了,可劉公是什么人,豈會是亂黨?他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與謝遷不同,李東陽的臉上卻很是平淡,可是他的心里卻驚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劉吉當真是手段干脆無比,難怪連皇上都稱贊他的能力,此人心機之深,只怕還在自己之上。

    當日定弦和尚的事兒,大家都知道,定弦和尚臨死之前曾說同黨姓劉,既然是姓劉,那所有姓劉的人都會在懷疑范圍之內,劉健是,劉吉也是。想必現在劉吉家中已經有了錦衣衛盯梢,而這劉吉之所以把這消息傳出去,理由無非一個。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明里是朝錦衣衛發難,可是真正的目標卻是他李東陽。

    劉健是什么人?那可是李東陽為首的內閣首領,劉健致士之后,在朝廷仍然留有了極大地影響,且不說別的,單著內閣里,李東陽和劉健就是他們的心腹。

    現在劉吉把這事兒傳出去,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劉健養病,現在有遭了錦衣衛的欺負,你們不是他的同黨嗎?那倒是要看看,你們會做出什么舉動。

    若是無動于衷,劉吉就干脆自己領這個頭上,打著為劉健奔走的旗號,那李東陽這個劉健最親近和得力的助手只怕要遭人唾棄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都愿意挺身出來為劉健請命,你身為人家多年的同僚,更是最親近的伙伴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怕劉健黨羽中的其他人,都非要和他李東陽反目不可,整個劉健黨只消幾日功夫就會分裂,給他劉吉可趁之機。

    可要是當真讓他李東陽為劉健據理力爭,李東陽卻是明白,這一次,柳乘風查的案子事關重大,沒有皇上的密旨,絕對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居然敢把人安插到劉健的府邸里,與錦衣衛對著干就是和皇上對著干,干涉宮中追查亂黨的大計,這可是要觸霉頭的。

    無論是李東陽做何等選擇都是兩難,劉吉正因為想到了這個,此時把話兒敞開來,其實就是逼他李東陽抉擇。

    李東陽沉吟著不說話,邊上的謝遷已是忍耐不住了,道:“賓之,錦衣衛太荒唐了,查案可以,可是查到劉公頭上,卻未免欺人太甚,我這便上,無論如何也得讓朝廷下恩旨下來,撤銷到劉公府上的校尉,這是什么話,劉公一大把年紀,為朝廷殫精竭慮,如今臨到老來,卻被人相疑,哼!”

    李東陽知道,此時他不做決定已是不成了,他的眼眸不由瞥了那略帶幾分得色的劉吉一眼,隨即淡淡地道:“于喬說得不錯,眼下也只能如此,你我這就上,無論如何也要請皇上網開一面,這天下人人人可能都是亂黨,可是劉公卻絕不可能是,老夫愿用人頭擔保。”

    劉吉微微一笑,聽了李東陽的話,便贊嘆道:“李公仗義,今日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了。”他雖是贊嘆,可是心里卻有些失望,其實劉吉是希望李東陽做出的是另一個決定,李東陽的這個決定,雖然是為他劉吉收拾錦衣衛做馬前卒,可是卻不能瓦解劉健黨,實在有些可惜。

    李東陽陰沉著臉,淡淡道:“于喬,你先草擬出一份奏疏來,我先將手頭上這些奏疏看完再說。”他喝了口茶,繼續道:“待會兒,你我一道入宮覲見,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劉公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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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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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已到了十二月二十五。京師里已經有了新年的氣氛,近來京師里頭的變化極多,這過年也比從前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可是真要說變化在哪里,卻一時也談不上。

    不過在內閣六部,氣氛還算是輕松,除了討厭的京察之外,今年確實是一個好年。

    各地匯總來的各種消息,都還算不錯,尤其是大明朝流民遍地的頑疾似乎一下子有了好轉的跡象,其實大明朝現在最大的問題倒不是某一處災害,如今建朝百年,最大的問題是流民的問題。

    想當初太祖立國到現在,大明的人口已經增加了十倍,而土地卻沒有增長,再加上土地兼并嚴重,使得許多農戶因為失去了土地變成了流民,這些人不事生產,事實上就算想事生產也沒有土地供他們耕種,因此就只能四處游蕩,泛濫成災。

    有了前朝的借鑒經驗,任誰都知道,人一旦沒有了事做,失去了生計,就會引發極大的問題,弘治皇帝固然圣明,可是唯一的缺憾就是不夠強硬,使這兼并土地的問題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大量的流民一旦涌現,后果是極為可怕的,到時候一旦有人居中煽動,朝廷就必須平叛,一旦出現民變,這盛世可就毀了。

    可是誰也不曾想,流民的問題今年非但沒有變得更加棘手,反而緩解了不少,甚至已經出現了不少鄉紳地主四處請人去耕種土地的現象。shu.原因其實也簡單,大量的作坊涌現出后,導致城市中用工短缺,自然是大肆招募勞力,這相當程度的解決了一部分流民的生計。再加上城中畢竟舒坦一些,所以不少佃戶索性攜家帶口入城討飯吃。開始轉化為勞工,最嚴重的地方是江南,以至于鄉間勞力頓時減少,這也是鄉紳們不得不降低租錢,四處招募流民的原因。

    沒有了流民其實也是一項政績,不少州府已經派人來報了喜,也讓這朝中的袞袞諸公不由松了口氣。

    不過任何事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戶部這邊雖然高興了一陣子,可也有人不太高興,已經有人上書。說是士農工商乃是太祖時定下的國策。而現在工商倒置,農人追逐銅臭,不再安心務農,長此以往,糧食減產。勢必會發生饑荒。

    這樣的擔憂不無道理,甚至還有人提出,自從作坊興起之后,江南各地,許多地方都出現了鄉紳們拋棄種稻改而種桑的事,糧食才是國家的根本,一旦這樣的事再擴大,問題將會十分嚴重。

    這些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這也是歷朝奉行先農政策的原因。若是連糧食都不能保障,便是有金山銀山又有什么用處。

    朝殿里,朱佑樘一副慵懶的樣子倚靠在椅上,兩側都跪坐著數十個翰林大臣,朱佑樘沒有說話,今日是誕講。都是一些飽讀詩書的大儒、翰林在這兒發表自己的政見。

    顯然雙方爭辯的很是激烈,你來我往、唇槍舌劍,而朱佑樘只負責聽,并不做聲。

    “興商而賤農,引來人心浮躁,人人不//書迷樓最快文字更新m//思耕種,這樣下去,是要置蒼生而何?揚州一地,便有田畝數千頃改為桑田,今年戶部這邊,銀稅倒是增了,可是糧稅卻是減了百之三四,這樣下去怎么成?沒了糧食,朝廷如何運轉?百姓們沒有了飯吃,難道讓他們去吃瓷器和絲綢嗎?”

    “王大人,興商未必就是賤農,我大明眼下最緊迫的問題不是沒有良田,而是有大量的人力卻沒有足夠的耕地,弘治元年的時候,朝廷統計出來的流民至多不過數十萬而已,而今已有百萬之巨,長此以往,百姓們沒有生計,還談什么飯吃?讓這些流民去做工又有什么不好?”

    有人冷笑,嗤之以鼻的道:“歷朝歷代都是這么過來的,也沒見人沒了絲綢和瓷器就不能活,倒是沒了糧食就要天下大亂了。興商之后,百姓們不思勞作,而是以奢華為美,這是圣人的教化嗎?吳大人可不要忘了兩晉斗富之事。”

    “這和兩晉有什么關系?”

    “正因為禮崩樂壞,人心變了,人人都以奢華為美,才有兩晉之事。”

    所謂的兩晉斗富,其實也是有典故的,說的是晉人的奢侈,尤其是富豪之間的為了斗富,引出許多奢侈的風氣,后世總結之后,尤其是在資治通鑒之中,都認為這是當時晉人崇尚奢侈才導致亡國的重要原因。

    “哼……”有人不屑冷笑:“既是朝議,那就需就事論事,晉人斗富自是該唾罵,可是老夫要說的是流民生計的事。再者說,現在朝廷增加了歲入,又有什么不好?”

    “什么流民生計,分明是胡說八道。”

    “你才是胡說八道。”

    辯論已經偏離了軌道,隱隱有失控的跡象,朱佑樘只得咳嗽一聲,制止住這些人繼續胡鬧下去,隨即淡淡的道:“諸卿之言,皆是出自肺腑,朕聽之受益匪淺。”他慢悠悠的繼續道:“好了,今日就說到這里吧,散了,大學士李東陽留下。”

    爭論的眾臣,誰也不知這皇上到底怎么想,爭得面紅耳赤的,皇上卻是一點兒主意也不難,倒是教人覺得有些垂頭喪氣,眾臣只好紛紛告辭出去,李東陽卻是獨獨留了下來,他和謝遷的奏書在三日之前就遞了上去,皇上一直沒給個回音,他心里想,莫非皇上要說的就是錦衣衛和劉公的事?他屏住呼吸,看了朱佑樘一眼,朱佑樘的臉色深沉,一時讓人難以捉摸。

    空曠的大殿里,朱佑樘撫著御案,突然道:“李愛卿,方才你為何沒有發言?”

    突然冒出這么一句,李東陽就不得不小心回答了,方才的爭論非同小可,這可是關系到國策的,而一般情況下,內閣大臣若是反對宮里擬定的國策,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只是現在,李東陽并吃不準朱佑樘的心思。

    他沉吟片刻,道:“微臣不敢發言,是因為尚不知道興商的利弊,在這京師里坐而論道有什么用,眼下朝廷應當擬定出欽差,分赴各省巡檢,細細看一看,這興商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才能決斷,否則貿然發言,未免太草率了。”

    朱佑樘頜首點頭:“這才是謀國之言,治大國如烹小鮮嘛,凡事都不能冒進,沒有查清楚,怎么好斷言,你瞧方才那些翰林,一個個說的頭頭是道,可是朕卻以為,道理固然是道路,可是有些東西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李東陽想不到這樣都能蒙混過去,不由松了口氣,道:“陛下圣明。”

    朱佑樘坐在丹陛之上擺擺手,道:“朕要是圣明就好了,說這些無用的話做什么?是了,前幾日你和謝愛卿遞上來的奏書朕已經看過,劉愛卿是朝廷柱石,更是朕的腹心,朕是絕不相信他是亂黨的,你們的話也很有道理,只不過話又說回來,朕敕命柳乘風欽辦此案,既然柳乘風認為有嫌疑,朕也不能干預,既然要查,那就查個清楚嘛,算是給劉愛卿洗一洗冤屈也好。”

    李東陽不由緊張起來,其實這幾日,已經有不少人來詢問這件事了,意思都很明白,劉公不能受辱,現在他們之所以沒有動作,這是因為自己和謝遷已經遞了奏書,且先看看宮中態度再說,若是宮中批準,自然是風平浪靜,可是皇上若是不肯,只怕到時候就不是一道奏書這么簡單了,這些人惹急了可是什么話都敢說的,到時候說了一些犯忌諱的話,這可不是好事。

    “嗯?李愛卿似乎有話要說。”

    朱佑樘見李東陽沉默,一雙眼睛看著李東陽。

    李東陽正色道:“陛下,劉公是三朝老臣,如今在家中養病,已到了不惑之年,這個時候,錦衣衛突然這么做,難免會讓人以為陛下刻薄寡恩,是要借機對劉公……”

    他沒有選擇直接為劉健開脫,也沒有抨擊錦衣衛,而是從朱佑樘入手,朱佑樘這個人好面子,他的話就是告訴朱佑樘,放任下去,不明就里的人肯定認為這是皇上的主意,而劉健為政這么多年,為皇上殫精竭力,現在卻落到這個下場,自然會對皇上生出什么懷心思來,所以陛下要維護好自己寬宏大量的仁德形象,必須制止這件事。

    李東陽的智慧此時毫無疑問的展露了出來,而這句話顯然很有效果,至少朱佑樘陷入了深思,不得不估量一下李東陽敘說的后果。

    朱佑樘不由苦笑:“一邊要查案,一邊又要網開一面,你倒是教朕為難了,倒不如這樣,現在廉州侯已經查了這么久,不如將他詔入宮中來,看看在劉愛卿那邊查的如何,若是沒有嫌疑,便立即撤銷掉就是,可是若發現了些什么,朕也只能放任廉州侯繼續追查下去了。李愛卿,朕的苦衷你要明白,再者說,朕也不會讓劉愛卿吃什么苦頭,到時候自會有恩典的。”(小燕文學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476章:哪個劉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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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關越來越近,查案的事雖然緊迫,可是現在錦衣衛和親軍都四處出沒捕風捉影去了,柳乘風坐在案牘前也沒什么用處,溫晨曦和朱月洛二人相約帶著溫晨若去麗人坊采購年貨。

    當然,所謂采購年貨其實就是托詞,年貨這東西,似乎和麗人坊也沒什么關系,只不過借機游玩而已。

    柳乘風索性陪著她們去,她們進了迎春坊,柳乘風便在附近的茶肆里要了個廂房要了些茶點慢悠悠的等候。

    這家茶肆坐落于麗人坊外頭百步之內,顯然是剛剛修葺的鋪面,從前據說是賣雜貨的,現在麗人坊出來,東家肯定覺得開酒肆、茶肆掙錢,因此搖身一變,就成了茶肆。

    多半那些雜貨店里的伙計,如今也一下子成了茶博士,反正柳乘風覺得頂怪異的。

    也幸虧柳乘風來的早,此時到了巳時,整個茶肆已經爆滿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最多的就是給夫人小姐們趕車的車夫,還有一些隨行的雜役,他們統統聚在一樓的廳堂里頭,吆三喝四,很是熱鬧。

    柳乘風的廂房是在二樓,可是下頭那嘈雜的聲音卻是傳的驚天動地,心里不由發苦,這個地方說實在~~書書網-更新首發~~的還真不是什么高檔的地方,可是話說回來,這茶肆的掌柜想必也知道茶肆針對的主要人群,越是喧鬧,越是能吸引顧客。

    茶博士進來給柳乘風換了茶水,其實一看柳乘風身穿的衣飾還有守在外頭一動不動的魁梧護衛,這茶博士就知道眼前這位客人身份很是不一般,對他百般的殷勤不敢有絲毫怠慢。

    柳乘風見這茶博士換茶的手藝慘不忍睹,不禁道:“夠了。夠了,再倒就要濺的滿桌子都是了。你們的這些糕點,是不是昨日留下來的,怎么這么硬?”

    茶博士連忙收了手,一面道:“天可憐見,客官,咱們茶肆的糕點都是清早兒蒸出來的,怎敢拿隔夜的糕點給客官吃,實話說了吧,這糕點在五馬街這邊都是遠近馳名的。”他嘿嘿一笑。又道:“只是客官是貴人,想必吃慣了山珍海味,咱們這茶肆本就是給粗人吃的,倒是讓客官見笑了。”

    柳乘風不禁莞爾。道:“你這家伙。倒茶的手藝不怎么樣,說話的本事倒是不錯,你叫什么名字。聽你口音不像是京師人。”

    反正閑來無事,對這茶水和糕點也不甚喜歡,柳乘風索性尋個人來消遣。

    這茶博士笑呵呵的道:“小人叫楊建,確實不是京師人,是從宣府那邊過來的?”

    宣府……對朝廷來說確實不遠,可是對尋常百姓來說。卻也算是長途了,幾百里地呢。

    茶博士繼續道:“現在不都說京師這邊到處缺勞力嗎?小人家里雖有幾畝薄田。可是卻有四五個兄弟,索性就來這京師來討生計了,上年是在一家鐵坊里做事,后來恰好撞到了咱們東家,都是宣府的同鄉,他見小人還算勤快,便教我跟著他,說實在的,鐵坊里的事兒雖然繁重,一日下來渾身汗淋淋的,可是掙得卻是不少,這里唯一的好處就是清閑一些,東家從前賣雜貨的時候,那更是一天都不必活動幾下,現在開了茶肆,倒是真正要忙的腳不沾地了。”

    柳乘風不禁莞爾,道:“這里的生意很好?”

    楊建道:“這可不是嗎?客官也不想想,京師里這么多貴人,每日出入麗人坊的一日下來就有數千上萬,這么多人,都是要坐車、乘轎來的,若是家境更殷實一些的人家,那更是仆從如云的帶著來,這些人進不得麗人坊,自然得到外頭歇著,這茶肆不就是個好地方,這么多人聚在一處,實不相瞞,只要辰時一過,各家的茶肆酒肆都得爆滿,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這五馬街里,各家的鋪子現在都在改建,為的就是這個。”

    柳乘風吟吟一笑:“這么說,倒是苦了你們。”

    楊建苦著臉道:“這倒是真的,東家又不肯加工錢,事兒卻比從前忙碌了十倍、百倍,其實小人就愿意伺候著客官這樣的貴客,在這廂房里頭能說說話,也正好趁著這功夫,躲個懶兒。”

    柳乘風不由哈哈笑,道:“那好,我便準你躲懶,你就在這兒坐一坐,歇一歇,到時候你們東家要問,就說是我讓你在這兒伺候,走不開。”

    楊建道:“這可不敢,攪了客官的興致,豈不是小人的罪過。”

    柳乘風搖頭:“無妨。”又問了這五馬街的一些事,這楊建添油加醋的說了,都是坊間的一些趣聞,柳乘風聽的有趣,不知不覺,已不知過了多少時辰。

    外頭突然有人磕磕的敲門,楊建立即噤聲,柳乘風撇撇嘴,道:“進來。”

    進來的是個飛魚服服飾的校尉,可是仔細一看,卻又不是錦衣衛,只是這么個人進來,倒是把楊建駭了一跳,這人拜倒在地,道:“卑下見過侯爺。”

    侯爺……

    楊建不可思議的看了柳乘風一眼。

    柳乘風卻是一副淡然的態度,道:“什么事,怎么勞動的了宮里的侍衛來。”

    這人道:“陛下相召,請侯爺火速入宮。”

    柳乘風哦了一聲,站了起來。

    楊建已是渾身顫栗,他只知道柳乘風是個貴人,多半是陪著自家夫人來麗人坊逛街的,在這外頭等候夫人們出來,誰曾想到,人家居然是個侯爺,方才他說話時沒有顧忌,可是說了不少達官貴人的丑聞,只是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沖撞到了什么沒有,他連忙拜倒,道:“小人見過侯爺。”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起來吧,侯爺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來人,給他打賞幾兩銀子,叫人準備好車馬,入宮去。”

    他抬腿出去,只留下楊建還是云里霧里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兒,總覺得就今日的經歷不可思議,侯爺,也不知是哪家的侯爺,不過這般年輕,倒是像東家經常提及的某人,莫非是他?

    他正驚疑之間,外頭一個護衛進來,從錢袋子里掏出一張十兩的銀票,正兒八經的聚寶錢莊發行的真鈔,這銀票拍在桌上,道:“侯爺的賞錢,拿去吧。”

    楊建還沒回過神,柳乘風已經在一群便衣侍衛的擁簇下登上了馬車,其余侍衛紛紛上馬,拱衛著車駕離了五馬街,至于那坊中的妻子小姨子,只好等遲些時候來接了,反正柳乘風估摸著也沒這么快出來,他坐在馬車里,倒是對宮里召喚有點兒提不起神。

    這幾日以來,錦衣衛和親軍四處打探,倒是發現了不少東西,可是真正的線索還真沒有,烏七八糟的事倒是知道不少,什么劉健的次子在外頭偷偷養了個妾室,居然還是云霄閣出身,還有劉棉花那死不要臉的東西,每夜需兩女侍寢,府里頭還請了不少道士給他煉丹。劉大夏有個妾似乎和什么人私通,他妹的,這群所謂無孔不入的錦衣衛探子,打聽這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讓他們打探些正經事卻是一個都沒有。

    皇上召見,肯定是要問這件事,問題是什么也沒有查出來,柳乘風臉皮再厚也有點兒不太自在。

    他的車駕到了午門,便下車步行,直接入宮,引路的太監卻沒有帶他去正心殿,而是直接引他往朝殿走,柳乘風心里不禁疑惑,一般情況皇上召見都是在正心殿的,今個兒怎么太陽打西邊出來。

    到了朝殿,才發現不只是朱佑樘在,連李東陽也在。

    朱佑樘身上的朝服顯然還未剝除,冕服正冠威嚴無比,李東陽也是一身朝服,不過神色顯得不是很好。

    柳乘風正要行禮,朱佑樘已經虛抬了手,道:“不必多禮。朕交代你的事,現在已經查的如何了,可有線索?”

    柳乘風苦笑,果然是怕什么來什么,他看了李東陽一眼,隨即道:“陛下,現在還沒有頭緒。”

    朱佑樘神色倒說不上好壞,事實上,這個幕后之人老奸巨猾,真要揪出來自然需要時間,不過聽了柳乘風的話,縱然是心里有所準備也不免有些失望,他沉吟片刻,隨即道:“據說你讓人去查了劉學士?”

    柳乘風道:“哪個劉學士?”

    這句話有點兒犯渾了,朱佑樘有些無語,這家伙難道會不知道,肯定是裝糊涂,他看了李東陽一眼,李東陽補充道:“是劉健劉公。”

    柳乘風心里大致知道李東陽為何出現在這里了,他語氣平淡,道:“確實是查了,那定弦和尚臨死之前道了個劉字,這是極大的線索,在微臣看來所有姓劉之人都有嫌疑,倒不是刻意為難劉大學士。”

    李東陽道:“既然如此,那么劉公是否有嫌疑?”

    柳乘風搖頭:“暫時還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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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朱門酒肉臭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    李東陽松了口氣,查不出就好,就怕查出什么線索來,到時候可不妙了。*1*1*

    其實李東陽深信劉健,倒是不怕柳乘風去查,只是這種事定必惹來麻煩,肯定會引來群情激奮,他是劉健的親密好友,就等于是推到了風口浪尖。

    而且一群錦衣衛盯著劉公,未免也太惡心了,讓人看不過去,既然柳乘風說沒查出什么,李東陽忙道:“既然沒有線索,劉公又是首輔大學士,為朝廷操勞了一輩子,錦衣衛務必網開一面,撤掉劉府中的校尉,廉州侯以為如何?”

    他發了話,心里卻沒有太大的把握,事實上,柳乘風這個人的性子,他知道一些,柳乘風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便是皇上求情,多半也沒有效果。

    所以此時,李東陽這堂堂大學士不自覺地矮了一截,一動不動地看著柳乘風,等著柳乘風回話。

    誰知柳乘風卻只是微微一笑,道:“這幾日確實也沒查出什么名堂,大人既然這般說,自然也沒什么問題,劉大學士府中的探子都可以撤銷,不過話又說回來,該查的還是要查,只是得從其他地方入手了,如何?”

    李東陽心中大喜,原本他并不報什么希望,可是柳乘風如今點頭首肯,選用了其他變通的法子,算是幫了他的大忙,只要探子不進劉府,就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其實查到人盡皆知的份上,柳乘風早已知道,這般的暗查不會再起什么效果了,倒不如索性賣個人情出去。柳乘風當然也知道李東陽的難處,往后還要許多事要靠著他。從本心上,柳乘風是較為偏向李東陽的。內閣斗得厲害,給他減減壓力也好。

    只是李東陽的問題解決,柳乘風的麻煩還只是開始,劉吉那家伙把消息放了出去,這讓暗查變得更加困難,自己必須從其他方面入手才能盡快把那個同黨查出來,可是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確實有些沮喪。

    朱佑樘見柳乘風松了口,顯然也頗為高興,道:“既然如此。朕心中也少了一塊大石。李愛卿可滿意嗎?”

    李東陽道:“臣無異議。”隨即告辭道:“既然如此,微臣這便去內閣,今年糧賦入庫的事兒還要張羅一下。1(1)”

    這朝殿里只剩下了朱佑樘和柳乘風,朱佑樘滿是苦笑,道:“這案子當真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哎。因為這個鬧得雞飛狗跳,朕這個年也過不好,罷了,朕也不苛責你,朕也知道這事兒難如登天,一朝一夕是辦不成的。”

    柳乘風知道朱佑樘心里發急,朱佑樘的性子本就是如此,什么事都希望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正是因為這個性子。所以才如此勤政,當日的奏絕不留給次日,可是現在他是真正的束手無策了,定弦和尚留下來的線索只有這么多,這般找下去本就如同大海撈針,再加上又涉及到了不少高官。查起來難免畏首畏腳。

    朱佑樘坐上御座,隨即深吸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么,從御案上撿起一份奏,從丹陛上拋下來,道:“這份奏,你可以看看。”

    柳乘風將奏撿起,奏中具名之人居然是禮部侍郎王鰲,王鰲可是自己的恩師,逢年過節他都要去拜會的,雖說這師徒只保留在名義上,可在外人看來,卻是十分親密的關系。

    王鰲的字寫得極好,只是奏中的內容卻帶著幾分殺氣了,王鰲這奏是來反對朝廷重商的,現在朝廷確實已經有了重商的苗頭,事實上,不少人在嘗到了甜頭后已經開始逐漸轉換立場,可是守舊的大臣仍是大多數,而這些人未必都是為了一己之私,也有是真正憂國憂民的,就比如王鰲這份奏,就大力抨擊了重商可能帶來的后果,有理有據,甚至連柳乘風一時也不由為之動容。

    反對重商,其實就是反對聚寶樓,事實上,在聚寶樓開創到現在,反對的聲音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可是到了侍郎這個級別提出反對意見的,這份奏是第一次。

    因為朝中的大佬大多知道這聚寶樓牽涉到了宮里,真要把這事兒鬧大,肯定沒有好果子。可是現在王鰲終于按捺不住,開始動手了。

    問題的關鍵不是有人反對聚寶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王鰲這個柳乘風的師父反對他,這樣的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柳乘風抿了抿嘴,將奏合上。

    朱佑樘看著柳乘風的表情,道:“柳愛卿怎么看?”

    柳乘風道:“王侍郎奏中所說的話也有一些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朱佑樘近來也是為難,其實他心里清楚,王鰲確實是有道理的,這么下去,極有可能引發危機,歷朝歷代都是重農抑商,絕不是因為所有的統治者都對商賈帶有仇視,說來說去,還是一個糧字。

    中華不比其他地方,在其他國家,極少有大一統的王朝出現,各國分裂,相互攻伐,與戰國并沒有什么分別,戰爭頻繁,再加上醫術的落后,使得相當多的地方的人的平均年齡不過三十歲,也即是說,大多數地方的人還沒活到三十就已經死了,生了三個兒子未必能有一個活下來,就算活下來,多半也會在戰爭中死亡,因此,在同一時期,各國的人口都沒有太大的增長。

    而在中土卻是完全不同,一旦大一統的局面出現,整個王朝就會迅速繁榮,肥沃的土地,相對完善的醫療體系和良好的衛生習慣,這就導致人口開始大規模的繁衍,而人口的規模也絕對是空前的。

    在這種盛世環境之下,人口無休止的增長也帶來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對糧食和土地具有極大的依賴,歷代王朝若是鼓勵經商,后果確實是極為嚴重的,這也是聚寶樓的最大漏洞。

    柳乘風深吸了口氣,他當然清楚,相對于一個聚寶樓,朱佑樘更在意的明顯是江山社稷,若是因為一個聚寶樓,而妨礙到了天下的穩固,以朱佑樘的性子定會選擇壯士斷腕。

    眾多的人口既是一個優勢,同時也是極大的負擔,朱佑樘現在的心思明顯地動搖了,撤銷聚寶樓,他未必舍得。可是放任自流,又怕引發糧荒,這時候若是柳乘風不給他一些信心,只怕聚寶樓要危險了。

    柳乘風心里苦笑,其實在聚寶樓建立的最初,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在這個古老的王朝玩重商主義實在有點兒像是在玩火,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自己非做不可,任何一項國策都會有無數的艱難險阻,若是這般放棄,不但損害了他的根本利益,也放棄掉了這個王朝最后的希望。

    柳乘風正色道:“王侍郎雖然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微臣以為,這奏中的關鍵卻是大錯特錯了,大明朝的糧荒自來不是多少的問題,而是土地多寡的問題,微臣斗膽一言,在坊間有一句俗語,就怕皇上聽了不喜。”

    朱佑樘專心地道:“你說便是。”

    柳乘風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是微臣在廉州的時候聽來的。”

    其實這句民謠,真正出現的時期是明末,說的是土地兼并的事,那些大地主和權貴們家中的谷倉堆積如山,可是在他們金碧輝煌的府邸之外卻是衣衫襤褸,既沒有土地耕種,失去了生計的流民,此時自然沒有明末時期矛盾那般尖銳,可是柳乘風說出這么一句話來,也實在是大膽至極。

    要知道,柳乘風所說的朱門,不但影射的是各地的藩王,還包括了鄉紳的階層,而鄉紳階層說的再難聽些就是大地主,這些大地主的背后卻是整個文官系統,可以說,朝中的所有的官員都是地主中的一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王鰲雖然談及到了糧食問題,卻規避掉了田地不均的問題,其實天下并不是缺糧,就是在糧食減產很嚴重的情況之下,整個大明朝的糧食只要合理分配,也不至于會到萬劫不復的地步,真正的原因是土地兼并,是藩王和大地主們無節制的兼并土地。

    朱佑樘頓時變色,雖是一句民謠,可是他也知道柳乘風要說什么。

    柳乘風看了朱佑樘一眼,隨即淡淡地道:“陛下,天下人都說,農人們都不去耕作,反而去從事工商,這是本末倒置。可是微臣卻以為聚寶樓反而能緩解眼下糧食的問題,陛下可愿聽臣一言嗎?”

    朱佑樘的臉色很不好看,柳乘風這個家伙,莫不是想鬧個王莽新政?這家伙腦子少了一根筋,說不準還真說得出口。站在朱佑樘的立場上看,他是絕不可能學習王莽的,理由很簡單,大明的基礎就是鄉紳,弄出個土地新政出來,那么這天下的官員和地主首先就要反對他這個皇帝了,朱佑樘熟讀經史,當然知道王莽新政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他也知道,王莽之所以失敗,最大的原因也就是這個新政,去破壞自己統治基礎的利益,自然會激起天下所有豪強和官員的反對,最后的結果,就是社稷傾覆,江山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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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個很久沒見面的發小回家,三年沒見,老虎得去作陪了,第三更盡量會更,但是如果太晚或許不會有,大家不必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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