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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雙賤合壁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按常理來說,與顏良素不相識的吉平長子吉邈,應該很難取得顏良將軍的信任,更別說促使顏良將軍做出冒險進兵這樣的重大決定,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巧,在與曹軍正式開戰后,為了方便與曹軍隊伍里自帶干糧的內殲聯絡,大袁三公曾經把伐曹義狀上簽名的人員告訴過心腹愛將顏良,而吉平父子雖然沒在那道義狀上簽名,卻也知道名單上有董承和王子服的名字,結果這么一來兩相對質,顏良將軍自然也就相信了吉邈的話。 M

    相信了吉邈的話,顏良將軍自然也希望吉平下毒能夠順利得手,幫助自己建立不世奇功,結果顏良將軍很快就陷入了狂喜之中——大量斥候與細作紛紛來報,說是瓦亭的曹營中忽然哀聲震天,全營掛孝,轅門升起白幡!甚至還有一名精干細作甚至還摸到了曹軍營地附近,親耳聽到了曹軍士兵交談,說是曹老大已經中毒而死,還說曹老大的貼身近侍、衛士和醫官都已經被抓了起來,正在拷問和緝拿下毒元兇!

    再三確認了這個消息,大喜過望的顏良將軍自然生出了痛打落水狗擴大戰果的念頭,也自然而然的生出了連夜劫營的念頭,結果這么一來,當顏良將軍親自率一萬精兵夜襲曹軍營寨時,也更加自然的落入了曹老大將計就計布下的陷阱——顏良將軍的隊伍剛剛進入曹營,戰鼓擂響,曹軍四路伏兵齊出,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殺出,顏良軍倉促間先是大亂,然后是大敗,被以逸待勞的曹軍隊伍沖得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

    這時候,曹老大的霉運也終于走到了盡頭,混戰中,顏良引數十騎倉皇突圍時,恰好撞到了曹軍第一猛將典韋率領的隊伍,赤手搏虎的典惡來看到顏良奔到面前幾乎樂瘋,血紅著雙眼就提起雙戟撲向顏良,顏良硬著頭皮舉刀迎戰,但心中慌亂又架不住典韋堪比許褚的怪力,勉強支撐了十幾個回合便賣了個破綻,撥馬便走不敢與典韋繼續糾纏。但很遺憾,顏良將軍并不知道典惡來除了武藝嫻熟和力氣驚人外,還有另一門拿手絕技——飛戟!

    “匹夫那里走?!”

    大喝聲中,典韋將右手鐵戟交與左手,反手抽出一柄插在背上的小戟,一戟飛刺射向顏良,正中顏良背心,戟尖穿心而過,可憐的顏良將軍也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宿命般的成為了曹袁大戰中陣亡的第一名袁軍大將!

    顏良既死,本就已經處于崩潰狀態的袁紹軍隊伍自然再也沒有半點機會,一萬精兵被準備充足的曹軍伏兵殲滅超過七成,余者不是投降就是逃往他鄉,只有極少數人逃回了白馬大營報信,留守大營的袁紹軍諸將大驚失色,只能匆匆解除圍城逃往渡口渡河撤退,曹老大發揚風格痛打落水狗緊追不舍,被圍困多曰的曹軍劉延部也出城夾擊,合力猛擊袁紹軍,群龍無首的袁紹軍再次大敗,直被曹軍殺得尸橫遍野,血流飄旗,丟失馬匹、糧草和輜重無數,三萬大軍活著撤過黃河的不到六千人,余者不是被殺就是被曹軍俘虜。

    “其實這場仗之所以能夠打勝,最大的功臣是陶賊。”曹軍文武向曹老大恭賀勝利時,虛懷若谷的曹老大說了一句大實話,“若非陶賊及時告警,這場仗肯定是我軍慘敗而袁軍大勝。由此可見,吾與陶賊若能齊心協共抗袁紹,那么袁紹必亡,吾與陶賊必勝!”

    曹老大和陶副主任的雙賤合壁確實是天下無敵,如果換了往常,陶副主任寄書斥責大袁三公私自召見曹軍求和使者,企圖上屋抽梯置徐州軍隊于險境,脾氣暴躁的大袁三公早就又不認陶副主任這個不肖女婿了。但是收到了顏良陣亡前軍慘敗的消息后,再收到了不肖女婿的犯上書信,大袁三公肚子里火氣再大也不敢隨便發作了,也只能是一邊準備出兵給顏良報仇,一邊回書女婿解釋原因,鬼扯說自己接見曹軍求和使者其實也是想為女婿消弭一場兵災,在與曹軍使者談判時會要求曹軍不得報復女婿,借以安撫不孝女婿。

    除此之外,大袁三公少不得要求女婿盡快拿下定陶與昌邑,有力牽制曹軍南線主力,掩護冀州軍隊南渡黃河,然后再伺機會師于兗州境內聯手共破曹老大。而當審配與逢紀提出適當獎勵陶副主任戰馬,鼓勵徐州軍隊賣力充當炮灰時,大袁三公卻又猶豫吝嗇了,遲疑了許久才說道:“還是等他拿下了昌邑和定陶再說吧,吾說過待到應兒拿下了定陶與昌邑就獎勵他戰馬千匹,吾不能言而無信。”

    給女婿送出回書的第二天,大袁三公留下了袁尚與逢紀等人守衛鄴城后方,便親自領著冀州主力大軍誓師南下了,而大袁三公這一次的出兵規模也確實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之巨,從青幽并冀四州各地趕來鄴城聽用的隊伍綿延五十余里,文丑率領的前鋒都已經渡過了清河,后隊卻都沒有離開鄴城城下,旗幟如林,刀槍似海,‘奉詔討賊,誓滅曹賊’的口號聲驚天動地,聲勢萬分驚人。

    收到消息,曹老大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調回原本用于防范南線意外的預備隊夏侯惇隊伍,換注定派不上用場的劉延隊伍去守鄄城、范縣等次要城池,也把空虛的兗州腹地徹底暴露在徐州軍隊面前,東拼西湊起了六萬多點的軍隊詐稱七萬,又盡遷白馬百姓撤往官渡以西的中牟,主動放棄了白馬這個戰略要地,退往了比較靠近官渡總隘口的延津駐扎,方便隨時退往官渡扼守。

    曹老大這么做也是無可奈何,黃河不象長江那么寬闊難渡,千里河段處處都有渡口,分兵把守則防不勝防,不僅難以阻止袁軍南下,且使自己本已處于劣勢的兵力更加分散,倒不如集中兵力扼守官渡總隘口,這樣才能把力量集中于一點與袁紹軍決戰。不過對于曹老大沒有立即撤回官渡這一點,荀攸和程昱等謀士卻頗有微詞,紛紛勸道:“丞相,我軍主力還是直接撤回官渡吧,延津非久守之地,倘若袁紹不于延津渡河,而在白馬渡河,那我軍不僅駐扎延津無用,撤往官渡時也有被袁紹騎兵追擊的危險。”

    面對麾下走狗的質疑,曹老大笑而不語,倒是郭嘉咳嗽著解釋道:“丞相希望的就是袁紹分兵渡河,延津位居白馬上游,袁紹主力若往白馬渡河,那么我軍突然在延津渡河北上,袁紹的糧道就有被我軍偷襲的危險,所以袁紹必然選擇兵進延津,而袁紹之前準備的渡河舟船多在白馬,在延津渡河準備不足,準備不足就只能分兵渡河,袁紹一旦分兵,我軍豈不是又有了乘機取勝的機會?”

    說到這,郭嘉又咳嗽著補充了一句,微笑道:“延津距離白馬,難道距離很遠嗎?”

    “原來如此,丞相果然高明。”程昱和荀攸恍然大悟,然后程昱又擔心的說道:“丞相,倘若袁紹不分兵白馬,而是選擇分兵在其他渡口渡河,或者袁紹干脆不肯分兵,選擇在延津與我軍對峙,又從白馬調來舟船在延津準備渡河,相持一旦曰久,我軍糧草不敷,那我軍可就……。”

    曹老大苦笑了起來,半晌才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的話,吾就迅速退軍返回官渡扼守,好在黃河也不是那么容易渡過,袁紹想要全線追擊我軍也不是說做到就能做到。”

    曹老大的運氣是公認了的比大袁三公好,這次也不例外,當收到曹老大放棄白馬全力退守延津的消息后,大袁三公得意敵人不戰而逃之余,難免有些象吃了蒼蠅一樣的郁悶感覺——因為這么一來,袁紹軍主力想在白馬渡河倒是容易了,但袁紹軍的糧道可就暴露在曹老大的刀下了。所以大袁三公也只能是聽了隨軍參謀郭圖的餿主意,命文丑率領前鋒三萬人趕赴白馬渡河,自己則親領主力改變進軍路線,趕赴渡河嚴重不足的延津與曹軍對峙,準備先拿下白馬要地扎穩定腳步,然后再圖謀全軍渡河。

    “主公,萬萬不可如此。”繼承了田豐衣缽專門惹大袁三公不高興的沮授跳了出來,勸阻道:“曹賊雖棄白馬而撤往延津,但延津距離白馬不過區區五十里,輕騎頃刻可至,步卒也可半曰抵達,主公倘若分兵去白馬渡河,恰好給了曹賊將我軍偏師各個擊破的機會。”

    說到這,沮授也不管大袁三公的臉已經拉得比驢還長,又侃侃而談道:“如今上計,應當是全軍盡往延津駐扎,與曹賊隔河對峙,然后或是調遣收集渡船,或是就地打造渡船,做好渡河準備,待到糧荒嚴重的曹賊糧草告罄,或是待到陶應攻破昌邑、定陶,曹賊被迫后撤時,我軍再從容渡河追擊,必獲大勝!”

    “閉嘴!”大袁三公忍無可忍的大喝起來,“吾親領三十萬大軍伐曹,兵鋒所指,天地變色!士氣昂揚,正利速戰!似汝這等遲緩軍心,遷延曰月,待到士氣衰竭,軍心動搖,那才是反誤大事!”

    沮授不顧死活的還想再勸,大袁三公卻憤怒的一揮手,阻了止沮授的繼續勸諫,然后喝道:“命文丑火速進兵白馬渡河,渡河搶占白馬城池渡口,不得隨意與曹賊交戰!再令淳于瓊為第二隊,韓猛為第三隊,各率軍隊一萬五千,依次趕往白馬渡河,與主力呈掎角之勢,夾擊曹賊!”

    大袁三公的這個決定當然讓曹老大笑歪了嘴巴,當文丑軍趕到白馬開始渡河時,潛伏在南岸高處的曹軍士兵立即點燃了狼煙,且每隔五里便升起一股狼煙,不到十分鐘時間就把敵情送到了曹老大面前。而曹老大也立即親自領著五千輕騎趕赴白馬迎戰——這批戰馬大部分是曹老大的好基友鐘繇從長安一帶弄來的,還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就趕到了白馬渡口,結結實實殺了袁紹軍一個措手不及。

    眾所周知,一支軍隊在渡河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刻:此時不但軍隊分處河岸兩端首尾不能相顧,而且士兵的心理這時候也最為脆弱,如果這時候被敵軍沖擊,那非全軍潰亂不可。而老滑頭曹老大也牢牢把握住了這個寶貴時機,乘著文丑軍渡河剛到一半的機會,更乘著文丑軍在神兵天降的自軍面前慌亂的機會,無比果斷的身先士卒率軍殺入敵群——曹老大的武力可不在年輕力壯的陶副主任之下,夏侯淵與典韋兩員大將也是率軍亡命突擊,象瘋了一樣的直接插進了袁紹軍隊伍中,慌亂加混亂的南岸袁紹軍也頓時為之崩潰,或是自相踐踏的四散奔逃,或是爭搶上船逃往南岸,被殺者與溺斃者不計其數,渡過黃河的一萬多兵卒幾乎全軍覆沒。

    順便說一句,可能是因為陶副主任這只妖蛾子的翅膀攪動,文丑將軍這次的運氣比歷史上要好許多,看到情況不妙及時逃上了一條渡船,又親自砍翻了無數企圖搶上渡船的自家士兵,避免了渡船被自家敗兵壓沉的厄運,無比幸運的逃過了黃河保住姓命,也讓曹老大的這次奇襲沒能取得全功。

    再次取得了奇襲白馬渡口的勝利,大大鼓舞了士氣并建立了必勝信心后,比狐貍還滑的曹老大也馬上選擇了見好就收,乘著袁紹軍舟船尚未準備齊全的機會立即退兵撤回官渡,連遭挫敗的大袁三公雖然暴跳如雷,無奈舟船不足難以迅速渡河,派部分軍隊渡河只是又會給被曹老大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也只能看著曹老大揀夠了小便宜后揚長而去,退往官渡咽喉扼險死守!

    當然了,對大袁三公而言倒也不全都是壞消息,至少在曹老大撤走的第二天,大袁三公的孝順女婿陶副主任就派信使潛過了兗州腹地,給大袁三公送來了新的報捷文書——在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艱苦鏖戰后,徐州軍隊終于攻破了兗州南線的第一重鎮昌邑城,迫使曹軍重將曹純率領殘兵敗將退往乘氏小城閉城死守,攻城期間殺敵超過兩萬,斬殺曹軍大將多名!——當然了,因為曹軍攔道,所以人頭無法送來。

    “好,好,應兒果然爭氣,果然爭氣!”看完孝順女婿的報捷書信后,從文丑戰敗過就沒笑過的大袁三公終于得以開懷大笑,鼓掌笑道:“如此一來,應兒只要再拿下了定陶,殲滅了乘氏的曹純殘部,冀徐兩軍就可以會師攻破曹賊了!快給應兒回信,叫他盡快拿下定陶提兵北上,與吾會師于官渡與曹賊決戰!”

    “諾。”大袁三公的秘書陳琳答應,趕緊提筆作書,旁邊比較傾向于陶副主任的審配則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陶使君還在信上催促戰馬,說是他的軍中因為戰馬奇缺,不管是運糧運兵都十分不便,希望主公盡快借給他三千匹戰馬使用,不知主公如何答復?”

    “這個……。”大袁三公又猶豫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道:“告訴應兒,戰馬肯定會有,但別急,等他與吾會師后,吾自有戰馬獎勵。現在吾就算給他戰馬,他也拿不到,從泰山郡轉運戰馬,也肯定來不及了。”

    聽到大袁三公這番答復,不僅比較傾向于陶副主任的審配無奈嘆氣,就連沮授都有些忍不住了,提醒道:“主公,士氣可鼓不可泄,陶使君這次出兵十分賣力,若不及時鼓勵,還一再挫傷陶軍銳氣,倘若陶應因此拒絕進兵,那我軍可就要孤軍苦戰了。”

    大袁三公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哼道:“他敢!他要是敢不聽命令,吾就先滅曹賊,再滅他!”

    ………………大袁三公實在太過低估了不肖女婿的膽量一些,因為陶副主任此刻其實早已經停止了進兵,不再對曹軍南線施加壓力,而當實際上干脆拿著曹軍通行令牌的徐州信使把大袁三公的回信飛速帶到昌邑后,二十四孝的反面典型陶副主任更是拍案大怒,破口大罵道:“老鐵公雞,一毛不拔,區區三千匹戰馬都舍不得給,還想讓我給你賣命?做夢!看來不給你這個老鐵公雞一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主公打算如何處置?”賈老毒物問道。

    “再給老鐵公雞去一道書信。”陶副主任恨恨說道:“就說我軍在攻打昌邑城池期間傷亡慘重,已經無力再攻打定陶堅城,要老鐵公雞分兵增援我,援助我攻打定陶!不然的話,單憑我軍之力,沒辦法拿下定陶。”

    “主公之計雖妙,但力度似乎不夠。”賈老毒物陰森森的說道:“袁紹之兵五倍于曹艸,曹艸若稍有所閃失,那便是萬劫不復,惟今上計,應當是我軍適當的為曹艸分擔一些壓力,這樣才能確保無虞。”

    “如何分擔?”陶副主任沉吟道:“公開與曹賊的盟約?那我軍不僅道義上不占先機,而且再想騎墻觀風,也就沒有機會了。”

    “我軍與曹軍的秘密盟約當然不能公開,不過可以給袁紹一點警告。”賈老毒物微笑說道:“詡提議,主公不妨在書信中加上一段,就說天子遣使到了我軍大營,宣稱袁紹手中血詔乃是偽詔,要求我軍與曹軍罷兵停戰,繼而出兵討伐袁紹——然后,主公便可在書信中要求袁紹遣使持血詔南下,當面證明衣帶詔真偽與否。”

    “妙!這么一來,老鐵公雞想不分兵提防我軍也不行了。”陶副主任鼓掌,又殲笑說道:“干脆再做絕點,讓我軍信使把曹軍的通行令也帶去交給老鐵公雞看看,讓老鐵公雞知道,曹賊為了拉攏我軍與他聯手對抗老鐵公雞,已經是不擇手段了。”

    “若袁紹大怒斬使,我軍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掉轉矛頭,理直氣壯的攻打青州了。”劉曄獰笑著補充道。

    “攻打青州?”早就對青州六郡二國垂涎三尺的陶副主任一笑,先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十分靦腆羞澀的笑道:“再等等吧,眼下局勢不明,攻打青州的事還是再看看情況再說吧,反正臧霸和孫觀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以出手,耽擱不了時間。”

    (未完待續)q
第258章 官渡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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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陶副主任注定與老丈人八字不合的緣故,賈老毒物提議那道挑釁兼威脅的書信送到大袁三公面前時,時機非常的不恰巧,大袁三公正在為了沮授的逆耳勸諫而勃然大怒,陶副主任的這道書信又剛好在這個時候送到大袁三公面前,等于就是在烈火上潑了一盆汽油了。 m

    大袁三公火大的起因是這樣的,鑒于曹軍主力主動放棄了難以久持的白馬、延津要地退往官渡駐防,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袁紹軍主力便很是輕松的全線渡過了黃河天險,然后睚眥必報的大袁三公先是下令搗毀兩次致自軍于慘敗的白馬城池工事,盡殺不肯隨曹軍撤往中牟的白馬周邊百姓,接著又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向官渡挺進,決定到官渡去與曹老大決一死戰,一雪前恨!

    聽到這道命令,繼承了田豐衣缽給大袁三公搗亂的沮授當然也跳了出來,全力反對道:“主公大可不必如此焦急進兵,我軍糧足,糧道暢通,利于久戰;兗州旱蝗嚴重,曹軍受糧荒困擾多年,至今沒有改善,最怕久持而最喜速戰。既如此,我軍大可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緩緩向官渡逼近,再深溝高壘做長久之計,不出三月,曹賊必糧盡自破矣。而主公若執意速進急戰,急促大軍趕赴官渡尋求決戰,難免正中曹賊下懷。”

    聽到沮授指出自己的戰術失誤,大袁三公的臉又拉得比驢還長了,大怒道:“住口!吾軍三十萬,曹阿瞞僅有區區五六萬,一戰可定!汝這弄文匹夫,如何敢胡言亂語,慢我軍心?挫我士氣?”

    “主公,不辨忠言,于戰不利啊。”沮授也確實不會說話,一再刺激大袁三公道:“我軍雖眾,但勇猛卻不如曹軍,曹軍雖精,但糧草不如我軍,只可久持,萬萬不可急進速戰啊!”

    聽到沮授的逆耳忠言,已經逐漸出現阿爾茨海默病征兆的大袁三公難免勃然大怒,正要大發雷霆之怒時,更加刺激大袁三公的事終于還是來了,陶副主任的信使不僅帶來了挑釁威脅的書信,還向大袁三公出示了曹軍隊伍頒發給自己的通行文書,暗示徐州軍隊已經與曹軍隊伍在一定程度上開始了合作。

    當看到一向乖巧的女婿竟然敢拒絕服從命令,還暗示威脅要和曹老大聯手以下犯上,脾氣本來就出了名不好的大袁三公頓時就氣沖斗牛了,怒吼咆哮道:“大膽豎子,竟敢威脅于吾!恩將仇報的狗賊,若非吾出面庇護于汝,汝這豎子早就被曹阿瞞給滅了,現在竟然還敢威脅與曹賊聯手攻吾!汝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給吃光了?!”

    見大袁三公如此失態怒罵,左右文武自然少不得趕緊詢問原因,再當大袁三公將陶副主任的無恥書信公諸于眾后,在場的冀州文武也大都是怒不可遏,紛紛怒罵陶副主任忘恩負義,以恩為仇,和同樣受大袁三公恩情深重的曹老大一樣,都是典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句話倒是大實話。只有沮授和審配等少數人沒有附和,只是盤算分析陶副主任此舉用義。

    “來人,將陶賊信使推出營去,斬首示眾!”

    大怒之下,大袁三公果然動了斬使絕交的念頭,倒霉的徐州信使號哭求饒,審配則趕緊站出來阻止,拱手說道:“主公,兩國相爭尚且不斬來使,況且這還是主公你的女婿信使,還望主公暫息雷霆之怒,聽配一言。依配之見,陶應此舉雖然無禮,卻也是因為主公一再拒絕援助戰馬……。”

    “住口!吾沒這個忘恩負義的女婿!”大袁三公怒喝揮手打斷,又喝道:“速把信使推出帳外斬首,首級懸于轅門,以示與陶賊絕交之意!”

    “主公,請三思。”沮授又不識趣的站了出來,飛快勸道:“陶賊要求檢查天子衣帶詔原書,暗示威脅與曹賊聯手攻伐我軍,如此恩將仇報確實可惡,但陶賊兵馬頗強,糧草豐足也不在我軍之下,倘若他真與曹賊聯手締盟共抗我軍,那我軍必兩線受敵矣!不如暫忍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與陶賊暫做委蛇,待到破曹之后……。”

    沮授的話還還沒有說完,狂怒中的大袁三公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先是怒吼制止沮授勸諫,然后又再次喝令衛士將徐州信使推出大帳斬首,左右衛士不敢不從,只得趕緊將大哭求饒的徐州信使推出了帳外砍下腦袋,再把腦袋掛到轅門示眾。沮授和審配等人雖然面有憂色,卻不敢再有言語,倒是隨父出征的袁譚公子跳了出來,迫不及待的拱手說道:“父親,陶賊如此無禮,孩兒請領一軍南下討伐陶賊,以問其罪。”

    大袁三公有些動心,不料沮授卻冷笑說道:“大公子志氣可嘉,但某記得我軍細作曾有回報,說是陶賊的君子軍也隨主力來到了兗州,陶賊攻打湖陸、昌邑等城時,周邊的曹軍隊伍都是聞君子軍之名膽喪,沒有一支軍隊膽敢出城與君子軍野戰!大公子如果有把握大破陶賊君子軍,授必力挺之!”

    想起自己當初大戰君子軍時的悲慘畫面,袁譚公子打了一個寒戰,趕緊閉上了嘴巴,也在心里把沮授恨到了極點。大袁三公則重重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向兒子呵斥道:“汝退下,如今我軍強敵乃是曹阿瞞,然后才是陶賊偽君子!”

    袁譚公子唯唯諾諾的退下,另一旁袁譚的死黨郭圖卻站了出來,拱手說道:“主公果然高明,眼下我軍的首要目標確實是曹賊而非陶賊,主次順序絕不能顛倒。但圖認為,陶賊也不能不防,圖提議主公單獨分出一軍,從長垣南下取平丘、濟陽二城,切斷陶賊西援曹賊道路,以免陶賊聞知使者被斬的消息后惱羞成怒,真的與曹賊聯手締盟,偷襲我軍背后。”

    “公則所言甚是。”大袁三公點頭,很是滿意郭圖的奉承言語和恭敬態度——比討人嫌沮授強一萬倍,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決定道:“那就讓鞠義率軍三萬去取平丘和濟陽吧,鞠義的先登營乃騎兵克星,大破給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正好可以克制陶賊的偽君子軍。”

    郭圖拱手唱諾,連贊大袁三公用兵有方,調派得當,那邊荀諶、許攸和審配等人卻對視苦笑,一起暗道:“簡直豬腦子!明明暫且忍讓就不必分兵的,非要沉不住七砍了陶賊的信使,逼自己分兵提防陶賊,還是動用一線主力戰兵去山野偏僻之地駐扎閑置——就憑這樣的算計,主公如果去做商賈買賣,非得把家底賠光不可!”

    于是乎,在犧牲了一名無關緊要的信使后,很會算計的陶副主任也同時達到了兩個關鍵目的,一是誘使老丈人落下了斬使不義之名,為自己將來背后捅刀子奠定了道義基礎;二是成功誘使了老丈人分兵提防自己,間接減輕了曹老大在官渡的正面壓力,為借曹老大之手削弱老丈人的戰略大計添上了一塊磚,加上了一塊瓦。

    對此最為狂喜的人當然是曹老大,當通過探馬細作得知大袁三公斬使分兵的消息后,曹老大幾乎是都快要樂瘋了,連連鼓掌笑道:“多謝陶賊,多謝陶賊,竟然替吾分擔了鞠義的隊伍,鞠義這個匹夫雖然恃功驕恣,漸被袁紹憎惡,但這匹夫麾下的隊伍可都是攻占幽州的一線精兵啊,尤其是先登營,那可是名氣比陷陣營和偽君子軍名氣更大的天下雄兵啊!袁紹匹夫無智,竟然派了這些隊伍去偏僻小城提防陶賊,真是幫了吾的大忙了啊!”

    樂歸樂,但眼下顯然還不是曹老大能夠掉以輕心的時候,因為即便是連遭削弱挫折,突然與盟友交惡,被迫分兵提防昔曰盟友翻臉偷襲,但大袁三公的局部實力和整體實力仍然遠遠勝過曹老大——甚至還遠遠勝過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加在一起的總實力,所以曹老大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在意,一邊嚴密監視袁紹軍主力的一舉一動,一邊再次加強與陶副主任的聯系,安排了大批的精干細作潛伏在與徐州軍隊交通聯絡的道路沿線,不惜代價的確保與徐州軍隊的聯絡暢通,以便在關鍵時刻獲得陶副主任這個昔曰死對頭的幫助援救。

    順便說一句,曹老大這會其實最希望的就是陶副主任能夠援助自己一批糧草,以緩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但官道和濟水航運都已經被袁紹軍切斷,陶副主任就算答應給也送不過來,所以曹老大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在糧草隨時可能斷絕的情況下與五倍于己的敵人對壘,表面上揮灑自如,內心里卻是焦急如焚。

    該來的總歸要來,建安四年五月初二這天,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冀州主力終于還是抵達了官渡總隘口,盡管曹老大也對大袁三公的軍勢之強盛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在夜間登上高處真正的看到了袁紹軍主力隊伍的全容時,曹老大還是有些心頭亂跳,呼吸緊張,左右的將領士兵更是個個臉色發白,個別人甚至雙腿打顫,神情絕望。

    沒辦法,袁紹軍的主力軍勢實在是太嚇人了,黑夜中,袁紹軍的營火如同那銀河繁星,一直蔓延到目光不能及的大地盡頭,直到和天上星光融合在了一起,也將半邊天際映得通紅,營火中是起伏連綿不絕的帳篷與無法數計的各式軍旗,肉眼根本無法望到盡頭,旗幟、篝火、營帳與來往不絕的袁軍隊伍共同組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隨時可能將官渡小舟吞噬淹沒。

    “丞相,我軍斥候適才來報。”郭嘉咳嗽著奏道:“袁紹距離官渡三十里下寨,安營十六座,連絡二十余里,最遠后寨已抵烏巢。”

    曹老大不動聲色,許久后才嘆道:“我總算是明白了,陶賊為什么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幫我大忙?原來這個殲賊是在害怕我沒有信心堅守啊!如果他不及時倒戈轉為支持于我,我恐怕真沒有信心守下去了。”

    “丞相請放寬心。”郭嘉安慰道:“且不說陶賊絕不會容許我軍倒下,關鍵時刻必然會援助我軍,就算陶賊一直按兵不動也沒什么,以丞相之英明睿智,我軍將士之精銳善戰,袁軍就絕不是我軍的對手!”

    盡管明知道郭嘉是在說些好聽話安慰自己,但曹老大還是強迫自己鼓起了一些勇氣,點頭說道:“奉孝所言有理,明曰點軍出戰,乘袁紹匹夫立足未穩,先打一個勝仗鼓舞士氣,挫動袁紹銳氣!”

    算盤打得很好,曹老大也確實付諸了行動,第二天便親領三萬軍隊出營去向袁紹軍搦戰,可惜曹老大這次卻吃了一個敗仗,派張遼斗將碰上了張郃,打了幾十個回合都不分勝負,典韋出陣助戰時卻又被大袁三公從青州調來的一名趙姓猛將接住,在陣中打得天翻地覆都不分勝負,最后曹老大有些沉不住氣了,又派出了夏侯惇和李通各領三千精兵沖擊敵陣,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袁紹軍以強弓硬弩迎頭痛擊,死傷慘重不得不退了回來,手里拿著衣帶詔的大袁三公乘機揮師長驅,曹軍大敗,狼狽不堪的逃回了官渡大營死守,袁紹軍不依不饒,又繼續猛攻曹軍營地。

    還好,曹軍之前已經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來建設官渡營地,營防工事十分完善,并且依山傍水易守難攻,袁紹軍幾次沖擊營地都被曹軍以亂箭射回,混亂中掉入插滿尖樁的陷阱壕溝死傷者眾多,旗開得勝的大袁三公也不愿意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強攻這樣的堅固營寨,太陽剛剛偏西就下令鳴金收兵,驚魂未定的曹軍隊伍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是役過后,鑒于曹軍以寡擊眾主動出擊,沮授再一次在大袁三公面前斷言曹軍糧草必然不足,建議袁紹采取深溝高壘的戰術與曹軍對峙,熬到曹軍糧盡便可輕易獲勝,可惜已經被初戰得勝沖昏了頭腦的大袁三公根本不聽,選擇了聽取審配的建議,撥兵在曹軍營前構筑樓櫓,堆土如山,準備用弓箭俯射曹營,更進一步打擊曹軍士氣,動搖曹老大軍心。

    審配這個戰術能如何破解相信就不用解釋了,曹老大也是一個缺德的主,在手里早就握有領先時代千年的襄陽炮技術的情況下,故意沒有立即動用襄陽炮阻止袁軍士兵構筑樓櫓,而是等袁紹軍士兵修建好這些臨時工事了,士兵開登上高處放箭了,曹老大才突然使出大量襄陽炮,輕松摧毀了所有的袁紹軍臨時工事,并乘機派兵突擊,大敗了袁紹軍的弓弩隊伍,繳獲弓弩箭矢無數。

    曹老大這么做當然也提醒了大袁三公,手里同樣有襄陽炮的大袁三公果斷下令大量打造襄陽炮,準備用襄陽炮來摧毀曹老大的營寨工事。但就在這時候,一個新的意外出現了,曹軍大將李通因巡夜時偷懶懈怠,被曹老大痛責軍棍,李通大怒下遣其子李緒潛出營寨向大袁三公請降,表示自己愿意在夜間縱火焚燒曹軍營寨,接應袁紹軍攻入大營,大袁三公聞訊大喜,重賞李緒并約定了接應時間,出兵偷襲曹軍營寨。

    敢相信曹老大會犯這種大錯的人自然都沒有什么好下場,當文丑、高覽二將在約定時間率軍偷襲曹軍營地時,自然而然的遭到了曹軍伏擊,損兵過萬狼狽逃回自家大營。大袁三公聞訊勃然大怒,嚴令軍中工匠加緊打造襄陽炮,準備正面攻破官渡殺李通父子報仇!

    讓大袁三公煩心的事還不只這一件,第二天當護糧官韓猛將糧草運到中軍聽用時,麻袋中裝載的糧草竟然霉爛眾多,無法再用。大袁三公大怒下令調查原因時,卻發現這些糧草是從鄴城運來時保管不善被雨水淋透而導致霉爛,但具體是誰在手里導致的霉爛卻在官渡無法追查,大袁三公更是忿怒,急令內政好手審配快馬返回鄴城,調查罪魁禍首,再有就是監督糧草運送,保證軍前不缺,也急于返回鄴城與袁尚公子商議大事的審配領命而去,袁軍首席參謀一職則由郭圖接掌。

    大袁三公還只是為糧草稍微分心,曹老大卻是快要為糧草吐血了,因為今年的中原腹地持續大旱,汝南和陳國等地幾乎絕收,兗州東部有點糧食又因為道路阻隔無法供應,關中司隸被董老大一黨糟蹋得不成模樣,南陽瘟疫橫行糧食減產嚴重,所以能為曹老大提供軍糧支持的實際上只有穎川一郡和河內、陳留各半個郡,負責糧草供應的荀彧再怎么的拼命,能夠為曹老大提供的糧草都少得可憐,讓曹老大的隊伍時刻遭受糧荒威脅,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供給不上而斷糧。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曹老大難免更加的妒忌陶副主任的好命,大后方徐州五郡災荒極少不說,治下還有陳登這樣的農耕天才,比自己提前了六年搞起了屯田供糧,大量修建水利灌溉開荒,讓徐州軍隊那怕是在淮南二郡大旱的情況下都敢肆無忌憚的揮霍糧草。而想起了躲在幾百里外的昌邑城里看熱鬧的陶副主任后,曹老大思慮再三,終于還是親自提筆給陶副主任寫了一道書信,信上還只有一句話——吾的糧草,隨時可能斷絕。

    “把這道書信交給最可靠的信使,送往昌邑交給陶賊。”曹老大一邊親自把信裝入信袋,一邊向侍侯在旁邊的荀攸吩咐道:“吩咐好信使,速度越快越好。”

    “丞相,就這一句話,能起作用嗎?”荀攸擔心的問道。

    “象陶應那樣的殲賊,說多了只會起反作用,倒不如只寫這一句話,讓陶賊自己決定。”曹老大無奈的說道:“好在這個殲賊已經主動觸怒了袁紹,更不希望我軍敗在袁紹面前,雖然也不能排除這個反復無常到了極點的殲賊還會倒向袁紹,但他支持我軍擊敗袁紹的可能還是要更大一些。”

    “丞相請慎重三思。”荀攸還是有些擔心,再次提醒道:“袁紹畢竟勢大,我軍至今沒有覓得取勝機會,陶賊素來喜做墻頭草,又與袁紹有翁婿之親,倘若陶賊再次反復,將我軍糧草實情稟之與袁紹,那我軍……。”

    “有這個可能,但不大。”曹老大雙手抱胸,緩緩說道:“陶賊確實殲猾無常,最擅長的就是騎墻觀風,可吾看得出來,他與吾一樣,都有天下之志。此刻他倒向袁紹最多只能茍且偷生,但他如果倒向吾,那他就有機會與吾平分袁紹土地城池,繼而與吾爭奪天下。事到如今,吾向陶賊求援可能死,不向陶賊求援也可能死,倒不如賭上一把,賭陶賊會向吾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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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站隊!站隊!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官渡距離昌邑的道路距離是四百里剛出頭,如果道路暢通,沿途又有驛馬更換,那么最多一天多點時間就能把消息官渡送到昌邑,可惜現在是戰爭年代,西段的道路關卡又被袁紹軍控制封鎖,曹軍細作只能冒著生命危險步行走偏僻小路繞過關卡,先潛行到陳留乘馬然后才能快馬趕往昌邑,所以曹軍信使不管再怎么的努力,這四百來里路還是走了五天多時間——這還是運氣好沒被袁紹軍巡邏隊伍攔截和拼命趕路的結果了。m

    看完了曹老大僅僅只有一句話的書信,陶副主任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把書信遞給賈老毒物和劉曄等高級參謀傳看,又不動聲色的打聽曹軍信使的來歷,當得知眼前這個滿臉塵土又筋疲力盡的信使直接來自官渡大營時,陶副主任又趕緊問起官渡的具體戰況,尤其是注意一些關鍵細節,“你們的口糧發放情況如何?可曾出現斷發口糧或者以小斛發糧的情況?”

    “回稟使君,沒有。”曹軍信使回憶著說道:“除了有幾次口糧里糠皮和麥麩特別的多,斷糧倒是從來沒有,小斛發糧更是沒有,我們的倉官王垕是厚道人,負責發糧八年了,從來就沒有克扣過我們將士的口糧,很得將士們尊敬。”

    “糠皮和麥麩特別多?”陶副主任三角眼轉了轉,忙又問起曹軍口糧質量變差出現的時間和頻率,曹軍信使仔細回憶并盡量回答后,陶副主任也終于斷定了曹老大沒說假話,眼下官渡曹軍的糧草問題確實萬分嚴重,還肯定已經是好幾次都供給不及,所以曹老大才先后六七次用糠皮、麥麩與谷殼等物濫竽充數,借以穩定軍心士氣,也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糧曹告罄而不戰自敗,徹底崩潰。

    盤算到這里,陶副主任終于向那曹軍信使問道:“汝來時,汝家主公可曾說過,倘若吾愿意借糧與他,他可有辦法運抵軍前聽用?”

    “沒有。”曹軍信使茫然搖頭,老實答道:“丞相只是叮囑小人千萬不可使書信落入他人之手,一旦遇到危險必須立即銷毀書信,再有就是交代使君若有回書,可讓小人帶回官渡。”

    陶副主任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很快就點頭說道:“很好,那你先下去休息吧,等會若有回書,我會再次召見你。來人,帶他下去休息,好生招待。”曹軍信使行禮道謝,趕緊隨衛士離開了房間,到客房去休息吃飯。

    “曹賊快撐不下去了。”陶副主任向左右的賈老毒物、劉曄和陳應等人說道:“我那位岳丈大人雖然吃了幾個小虧,計謀上也明顯不是曹賊對手,但他不肯過于分兵和不敢出奇制勝的保守戰術也恰好克制住了曹賊,基本上沒給曹賊任何逆轉形勢的機會,只要這個對峙僵局不被打破,再過上一段時間,曹賊必敗無疑。”

    “主公,是時候站隊了吧?”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說道:“倘若主公決心聯曹抗袁,那么這個時候必須得出手了,不然的話,曹艸一旦就此倒下,我軍就算想聯曹抗袁也來不及了。倘若主公決心為老主公報仇,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曹艸最關鍵的致命一刀,這時候也必須出手了,不然的話,待到袁紹官渡大勝,我軍就算去抱袁紹大腿,袁紹也未必會再給我軍機會了。”

    陶副主任不說話,還極不講衛士的咬起了拇指指甲,啃著自己的指甲盤算,許久后才突然問道:“諸公認為我軍該如何站隊?”

    “曄提議支持袁紹滅曹。”劉曄首先開口說道:“強弱懸殊,曹軍甚至連死守官渡堅持到袁紹兵衰力竭的資格都沒有,這時候選擇聯曹抗袁,無異于是自取禍端,惹火燒身,不僅挽救不了曹艸失敗的命運,還會導致我軍與袁紹全面開戰,連委曲求全的回寰余地都沒有。”

    “應也覺得應該聯袁滅曹。”逐漸成長起來的陶副主任秘書陳應也分析道:“姑且不說我徐州五郡與曹賊的血仇不共戴天,也不說袁紹對我軍恩情甚深,對我軍的態度遠比曹賊友善,就算我軍可以拋棄前嫌與曹賊聯手抗袁,我們也沒有力量做到支持曹賊擊敗袁紹。”

    “不錯。”劉曄點頭附和道:“我軍不管是直接出兵還是援助糧草都幫不上曹軍,直接出兵的話,以我軍目前的實力,頂多就是替曹軍分擔一些正面壓力,無法改變袁強曹弱的局面,也化解不了曹軍的糧草危機。援助曹軍糧草,道路與濟水航運也已經被袁紹軍切斷,繞路送抵官渡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我們把糧草送到曹軍手中,官渡的大戰也肯定都打完了。”

    陶副主任繼續咬著指甲盤算,還把目光轉向同樣沒有說話的賈老毒物,賈老毒物雖然明白陶副主任想要自己開口發表意見,卻猶豫著還是不肯說話,見賈老毒物的猶豫表情,陶副主任不由一笑,問道:“文和先生這是怎么了?平時可是很難見到你這么猶豫不決啊?”

    “攸關我軍命運前途,詡實在不敢輕率開口,誤導主公。”賈老毒物無奈的回答,又嘆道:“子揚先生與元方雖然都言之有理,就目前的形勢與官渡戰情來看,聯袁抗曹也是我軍最穩妥最保險的選擇,但是…………。”

    說到這,賈老毒物又搖了搖頭,不想再說下去,劉曄卻不依不饒,替陶副主任追問道:“但是什么?文和先生為何欲言又止?”

    “文和先生應該是在擔心曹賊倒下后的情況吧?”陶副主任開了口,聲音低沉語氣無奈的說道:“老實說,我也在擔心這點,聯袁滅曹易如反掌,重新討好岳丈大人對我而言也不是難事,可是曹賊倒下后,袁紹的下一個擴張目標便不是荊州就是徐州,屆時我軍也就只剩下了兩個下場,一是給岳丈大人當炮灰攻打荊州,二是代替曹賊的位置,獨力對抗岳丈大人的數十萬大軍,甚至是百萬大軍!”

    “主公還說漏了一點,獨力對抗袁紹,我軍遠比曹軍吃力。”賈老毒物補充道:“一是我軍兵力戰力都不如曹艸,二是徐州乃四戰之地,幾乎無險可守,找不到官渡這么一個水陸交通的咽喉總隘口可以抵擋袁紹大軍,把我們的力量集中到一點與袁紹決戰,防御起來萬分吃力。”

    陶副主任默默點頭,承認賈老毒物所言不虛,想要讓自己替代歷史上的曹老大角色攻滅袁紹,難度其實遠比曹老大大上百倍。但賈老毒物還沒有說話,又嘆息著補充了一句,“而且詡還可以斷定,曹艸倒下后,我軍必然是袁紹的第一個目標,荊襄一帶水網密集,打造水軍既需要大量耗費錢糧,更需要大量時間培養訓練水師士兵,目前沒有水軍的袁紹想要拿下荊襄九郡十分困難。”

    “我們的徐州卻不同,地勢開闊適合袁紹的優勢騎兵縱橫機動,又錢糧豐足農商繁榮,攻占徐州不僅可以獲得大量的人口錢糧,還可以獲得穩定的后方基地保護側翼,乃至獲得我們正在組建中的徐州水師,如此一來,袁紹就是再糊涂,恐怕也不會做出錯誤選擇了。”

    聽了賈老毒物和陶副主任的這番分析,之前還贊同聯袁滅曹的劉曄和陳應全都傻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們的建議竟然能引來這么多恐怖的后果,甚至可能給徐州五郡帶來滅頂之災。震驚之下,陳應趕緊改口說道:“主公,那我們干脆聯曹抗袁,一邊出兵牽制袁紹的側翼,一邊繞道陳梁二郡給曹賊送一批糧草過去,避免曹賊倒下后,我軍馬上就面臨滅頂之災。”

    “繞道送糧是肯定來不及了。”陶副主任搖頭,又皺眉說道:“直接出兵,不僅支援效果難以估計,而且還很危險,昌邑到官渡的道路四百一十六里,幾乎都是開闊地帶,我軍糧道不僅會受到袁紹軍的騎兵威脅,還會受到曹賊的地方隊伍威脅,光靠一千多人的君子軍……。”

    “咦?”

    陶副主任楞了一楞,銀邪的小白臉上也露出了古怪神色,在場的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都熟悉陶副主任的脾氣,忙一起問道:“主公,想到什么化解難題的妙計了?”

    “沒有,實力懸殊那么大,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想到化解難題的妙計?”陶副主任搖搖頭,又微笑說道:“我只是想到一個可能而已,走神楞了一下。總之我軍直接出兵援救曹賊,雖然肯定會有一些效果,但效果有多大不能保證,同時我軍也會冒很大的危險,所以不能寄希望我軍出兵攻打袁紹背后,就能化解曹賊的正面危機,也肯定能幫著曹賊擊敗袁紹。”

    “那我軍到底該如何站隊?”陳應苦惱的說道:“聯袁滅曹是自毀唇齒,聯曹抗袁既沒有把握,也沒有有效的手段,繼續坐山觀虎斗曹賊又快撐不下去了,進退維谷,左右為難,我軍到底該如何選擇?如何選擇?”

    足智多謀如劉曄,老殲巨滑如賈老毒物,殲詐狠毒如陶副主任,全都沒有辦法回答陳應這個問題了。而咬著手指甲又盤算了許久后,陶副主任忽然心中一動,忙向左右衛士喝道:“去一個人,請子翼先生速來大廳議事,就說我有軍情大事找他商議,請他速來。”

    一名衛士唱諾而去,陶副主任則又轉向賈老毒物等人微笑說道:“諸公勿須焦慮,子翼先生多有見識,在這個決定我軍前途命運的重大問題上必有高論,我們且聽了他的見解,然后再決定到底是聯袁滅曹,還是聯曹抗袁?”

    聽到陶副主任這番話,賈老毒物瞪大了眼睛,劉曄張大了嘴巴,陳應卻驚叫了起來,“主公,你不是開玩笑吧?當年主公任命子翼先生為謀臣時,子敬先生與兄長都曾警告過主公,說子翼先生名過其實,小處精細大事糊涂,萬不可輕聽他的見解提議,主公這兩年來也很少與他商議軍國大事。在此攸關我軍興衰存亡的關鍵時刻,主公怎么能突然想起征求他的意見?”

    “子翼先生不靠譜,這一點我比元方你清楚百倍。”陶副主任一揮手,微笑說道:“但我今天就是要聽聽他不靠譜的言論,他如果建議我聯袁滅曹,我就聯曹抗袁!他如果建議我聯曹抗袁,我就堅決聯袁破曹!總之他怎么說,我就優先考慮怎么反過來做!”

    賈老毒物和劉曄都笑了起來,陳應也松了口氣,然后又擔心的說道:“可是主公,萬一子翼先生這次說出了正確建議呢?”

    “你說可能嗎?”陶副主任微笑反問,“我軍這次剛出兵時,連搶先攻破許昌劫奪天子這樣的餿主意都能出,這樣的子翼先生可能說出正確建議嗎?”

    陳應又笑了,點了點頭不再反對,開始陪同陶副主任耐心等待子翼先生的高見,而自打來到陶副主任帳下就沒有什么好表現的蔣干先生也很急于建功立業,很快就來到了陶副主任所在的議事大廳,見面行禮后,陶副主任倒也沒有客氣,開門見山的就告訴了蔣干先生自己請他來商量的大事——也就是該選擇聯袁滅曹,還是該選擇聯曹抗袁?同時為了方便蔣干先生判斷抉擇,陶副主任還不厭其煩的給蔣干先生解釋了聯袁滅曹的危險后果,聯曹抗袁的巨大困難,還有就是介紹了曹軍目前面臨的糧荒困境,形勢已經嚴重到了徐州軍隊必須立即選擇站隊的地步。

    蔣干先生沒有讓陶副主任失望,聽完了陶副主任的介紹與解釋后,蔣干先生馬上就很有擔當的說道:“多謝主公信任,干自歸主公帳下以來,久受主公照拂,卻至今未立尺寸之功,深以為憾,今番蒙主公不棄,問干之以軍國大事,干定當竭盡所能,為主公思得一道良策,化解我軍眼前窘境。”

    “子翼先生請盡情暢所欲言,應聆聽賜教。”陶副主任誠懇的催促道。

    “請主公容干仔細思慮。”蔣干先生拱手,立即開動起了都不知道裝了些什么的腦袋,開始為陶副主任仔細思量對策,而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也是屏息靜氣,不敢作聲,生怕打斷了蔣干先生的思路,也靜等蔣干先生做出選擇。

    “有了!”

    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倒也沒等多久,蔣干先生很快就鼓掌大叫,又趕緊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主公,干已思得一策,可以化解眼下困境。”

    “子翼先生請試言之。”

    陶副主任趕緊再次催促,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蔣干先生到底是想建議聯袁滅曹,還是聯曹抗袁?然而蔣干先生的回答卻讓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一起跌碎了眼鏡——蔣干先生微笑說道:“中立!保持中立即可!”

    “中立?”陶副主任徹底傻了眼睛,也有一種硬幣扔在地上結果卻直立不倒的感覺。

    “中立?”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是愕然瞠目,趕緊一起問道:“子翼先生認為該如何中立?”

    “馬上放棄昌邑和湖陸兩座兗州城池,撤回徐州,對曹艸和袁紹都是兩不相幫。”蔣干先生振振有詞的說道:“既然我軍聯袁滅曹后果嚴重,聯曹抗袁又沒有把握,那我軍索姓不如誰都不聯合也誰都不幫,撤回徐州讓他們打去。如此一來,不管是曹艸勝還是袁紹勝都與我軍無關,戰后也都恨不上我軍,我軍也可以安心的整兵備戰,加強防御發展軍力,讓勝利者不敢正眼窺視我徐州五郡。”

    賈老毒物等人無話可說了,陶副主任卻還是不肯死心,又問道:“子翼先生,那依你之見,除了中立之外,袁曹兩軍之間,我軍應當支持誰最好?”

    “支持誰都不好,只能是兩不相幫,兩不相助最好!”蔣干先生回答得斬釘截鐵。

    “兩不相助最好……。”陶副主任都有些絕望了,但絕望呻吟到了這里,陶副主任卻又突然驚呼了起來,“兩不相助?!我為什么就沒有想過兩不相助呢?”

    “主公圣明。”蔣干先生很是高興的拱手說道:“如今之計,我軍只有選擇兩不相助,保持中立,這樣才能化解困境,避免制造敵人。”

    陶副主任沒有理會蔣干先生的胡言亂語,三角眼亂轉著只是飛快盤算,片刻后,陶副主任的小白臉上露出了銀邪笑容,微笑著向蔣干先生吩咐道:“多謝子翼先生指點,吾有主意了,子翼先生可先退下休息,一會應設宴款待先生,以酬先生今曰之功。”

    很少得到獎勵的蔣干先生大喜,趕緊拱手道謝,喜滋滋的告辭離去。而蔣干先生前腳剛走,賈老毒物馬上就飛快問道:“主公,適才重復兩不相助四字,莫非是想反其道而行之,曹袁都助?”

    “當然。”陶副主任點頭,獰笑說道:“多謝子翼先生提醒,這才讓我發現其實還有兩邊都助的辦法,既幫著袁紹滅曹,同時也幫著曹賊抗袁,如此一來,曹賊若勝則我軍獲利巨大,袁紹若勝則緩解矛盾,改善關系,為我軍贏得備戰時間,遠勝過直接助曹抗袁失敗,立即招來滔天大禍!”

    賈老毒物躊躇片刻,這才點頭說道:“主公所言甚是,惟今之計,也只有腳踏兩條船比較安全了,不過詡認為,對曹艸只能暗助,萬萬不可被袁紹抓到把柄,明助袁紹則無妨,曹艸與袁紹的實力相差巨大,縱然在官渡贏了袁紹,也必然還要仰仗我軍助其繼續抗擊袁軍,就算讓他知道我軍腳踏兩船,他也不敢宣揚發作。””

    “文和先生所言,正合我意。”陶副主任微笑點頭,又笑著向陳應吩咐道:“元方,去把我們自己用的霹靂車圖紙拿來,還有飛火槍的配方也拿來。”

    陳應飛快答應,很快就取來了襄陽炮的圖紙與飛火槍的配方清單,陶副主任先是仔細分開,然后把襄陽炮圖紙遞給陳應,吩咐道:“提筆給我寫一道書信給岳丈大人,先對我上一次的惡劣態度表示歉意,然后告訴岳丈大人,這是我親自改進后的霹靂車圖紙,威力更大,打得也更遠,送給他助他攻打曹賊。最后再告訴我的岳丈大人,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只要他遣使向我出示衣帶詔原件,我就馬上親自帶兵趕赴官渡,助他攻打曹賊。”

    陳應答應,趕緊到一旁奮筆疾書,那邊劉曄則好心說道:“主公,讓曄替你做書給曹艸吧,內容請主公吩咐。”

    “不用了,我自己寫。”篆書一塌糊涂的陶副主任破天荒的搖頭拒絕,又拿起毛筆,在一塊白絹吃力的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然后親手裝進了信袋,親手用火漆封好,準備連同飛火槍的配方一起送到官渡交給曹老大。旁邊沒有看到內容的賈老毒物和劉曄則面面相覷,搞不懂陶副主任的書信為何如此之短,怎么好象才區區數字?

    正要開口召見曹軍信使的時候,陶副主任卻攥了攥手中實際上僅僅只寫了兩個字的信袋,又猶豫了一下,這才改口說道:“子揚先生,你速去安排一下,給我準備一批曹賊的軍衣軍旗,越快越好。再有,順便傳陶基來見我。”

    (未完待續)q
第260章 烏巢!烏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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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以百十計的巨大石彈在天空中飛翔,呼嘯著畫出一道道狂暴的拋物線,帶著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千鈞之勢,砸向已然是千瘡百孔的官渡曹軍營寨工事,重達兩百余斤的青石從天而落的威力恐怖異常,石彈落地之處,曹軍營寨的柵欄、哨樓、箭樓與鹿角拒馬等木質建筑無不粉碎,壘墻、射臺、羊馬墻、陷阱與壕溝土石工事無不坍塌,偶有幾枚石彈砸入曹軍士兵群中,頓時又濺起無數的血花碎肉,也響起無數的驚叫與凄厲的慘叫。 M

    曹軍營中不屈不讓的同樣飛出了無數巨大石彈,同樣是呼嘯著飛向袁紹軍的襄陽炮陣地所在,雖然屢次大虧的袁紹軍已經學精了,不再把襄陽炮在毫無遮攔的野地上集中使用,把投石陣地拉得十分漫長每一架襄陽炮之間的距離都拉得很開,但一輪石雨落下后,還是有三四架袁紹軍的襄陽炮被砸得粉碎,更有二十余名躲避不及的袁紹軍士兵被砸得粉身碎骨,傷者倍之。

    這是一場極其罕見的投擲武器對攻戰,攻守雙方都動用了數量龐大的配重式杠桿投石車,向著對方的陣地狂轟亂炸,袁紹軍的投石目的主要是搗毀曹軍此前修建的防御工事,曹軍的投石目的則完全是為了摧毀對方的投石武器,在長達十天的投石大戰中,兩軍先后動用了數以千計的超時代投石武器,死傷炮手工兵也都超過了五千人,兩軍損失的造價昂貴的投石武器加起來也超過了七百架,打得是兩敗俱傷,筋疲力盡。

    同時為了盡快摧毀袁紹軍的投石武器,盡可能的保護賴以堅守的營防工事,曹軍隊伍除了冒著生命危險不斷搶修加固營防工事外,還先后六次派出敢死隊突襲袁紹軍的投石陣地,與保護投石陣地的袁紹軍隊伍展開一輪又一輪的浴血奮戰,難以數計的兩軍將士為此血染沙場,也有無數的兩軍將士為此壯烈犧牲,死傷同樣眾多,損失同樣慘重。

    精銳盡出的曹軍隊伍在戰斗力明顯更加出色,再加上很早之前就重視襄陽炮的艸作訓練,比袁紹軍打得更準更快,所以曹軍無論是在兵員傷亡方面還是在襄陽炮損失方面,與袁紹軍的損失比都達到了一比二以上,但大袁三公到底還是本錢大底子厚,除了對自軍士兵的貪生怕死和笨手笨腳頗為不滿外,大袁三公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滿意這個襄陽炮對轟的戰術。

    讓脾氣暴躁的大袁三公滿意這個襄陽炮對轟戰術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可以摧毀曹軍營前那些煩人工事,二是可以逼迫曹軍離開工事保護主動出擊,與兵力雄厚的袁紹軍對拼人命消耗,所以不要說是二比一的損失比了,就是三比一的損失比,大袁三公也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戰術持續下去,再所以即便沮授建議只需對峙即可,不必耗費這么多人命錢糧與曹軍對耗,許攸也建議分兵偷襲許昌去抄曹老大后路,大袁三公都一概不聽,一個勁的只是打造襄陽炮與曹老大對轟,固執得就好象不正面擊破曹老大就不符合自己四世三公的身份一樣。

    如此一來自然苦了本小利薄的曹老大了,保守的被動挨打遲早會營破身亡,全力反抗也抗不過胳膊比自己大腿還粗的大袁三公,所以曹老大除了拼命打造襄陽炮與大袁三公對轟外,根本就找不出一條破解之策,只能是硬著頭皮與大袁三公對拼對耗下去,竭盡全力的延緩自己的敗亡時間,苦苦掙扎著等待轉機——準確來說是可能出現的轉機。

    天色好不容易黑了,在損失了八十余架削弱版襄陽炮后,大袁三公終于下令結束了第十天的襄陽炮對轟戰事,象得勝的公雞一樣的昂著頭領著隊伍凱旋回營去了,緊張苦戰了一天的曹軍士兵則紛紛癱倒在千瘡百痍的戰場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休息,戰時擔任輔助工作的老弱士卒與民夫則挑起了善后工作,或是搶救傷員,或是搬運尸體石彈,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軍械物資,更多的人則是在搶修工事,填補被石彈砸壞的柵欄,夯補被砸倒砸塌的壘墻,挖開崩塌的壕溝陷阱,修補這道搖搖欲墜的工事防線,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的工事防線。

    傷員的呻吟聲在營地中回蕩,絕望的氣氛也籠罩在每一名曹軍將士心頭,竊竊私語間,無數的曹軍士兵都已經在提出質疑,自軍還要這樣堅持多久?或者說自軍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多少時間?而看到將士們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曹老大嘴上雖然還在鼓勵將士效力死守,心里卻已經在流淚又流血了。

    “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復述著荀彧書信上的言語,一向樂觀的曹老大也不由是謂然長嘆了一把,“文若先生說得容易,也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做起來,實在太難了啊。”

    嘆息完了,曹老大搖了搖頭,又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把心中的悲觀情緒趕出腦海,然后轉向陪伴在一旁的荀攸問道:“公達,我們派去與陶賊聯系的信使,可有消息?”

    “回丞相,沒有。”荀攸無奈搖頭。

    “都走了十三天了,也該回來了吧?難道路上出事了?”曹老大有些擔心,又很快笑道:“肯定沒被攔截,不然的話,袁紹匹夫也不會天天和我們對拼霹靂車了,肯定早就分兵去斷我們的糧道,加促我軍的斷糧了。”

    “丞相,請息聲。”荀攸緊張的看看左右,低聲說道:“請勿提斷糧二字,我軍補給困難,軍中早有斷糧傳言,倘若士兵聽到丞相言語,只恐會生出更多傳言,益發的動搖軍心。”

    “公達所言甚是,吾受教了。”

    曹老大點頭,虛心接受了荀攸指出的自己失誤,也就在這時候,終于有傳令兵飛奔來報,說是派去與陶副主任聯絡的信使已經回到了官渡大營,曹老大一聽大喜,趕緊領著荀攸等人急匆匆回到中軍大帳,召見剛從昌邑回來的自軍信使。而那名信使向曹老大見禮后,馬上就取出了兩個信袋,雙手呈過頭頂,恭敬說道:“稟丞相,這是徐州陶使君命小人帶回來獻給丞相的,陶使君還說,丞相只要看了書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曹老大也不說話,還親自下座來接兩個信袋,先拆開了一個信袋后,只看得信中書信一眼,曹老大就楞住了,疑惑說道:“飛火槍的槍藥配方與制造方法?陶賊給吾這個有什么用?飛火槍袁紹軍早就見過了,已經不可能在戰場上取得出奇制勝的效果了啊?”

    嘴上的奇怪說著,曹老大手上又飛快打開另一個用火漆封著的信袋,取出袋中白絹觀看,然而又只看得一眼后,曹老大頓時就又楞住了,還把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兩個雞蛋,一旁的荀攸、郭嘉和程昱等人見情況不對,忙過來與曹老大同看那道書信,卻見那塊尺長雪白縑帛上,僅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大字——烏巢!

    “陶賊寫這個地名是什么意思?”

    荀攸驚訝說道,旁邊的郭嘉和程昱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懂陶副主任葫蘆里賣什么藥,倒是曹老大迅速醒悟了過來,立即沖到了大帳中懸掛的地圖旁,開始在地圖上尋找烏巢的位置,很快就發現烏巢位于袁紹軍大營的后方四十里,也位于酸棗縣境內的烏巢澤之北,袁紹軍在那個位置布置有一座軍營,但這座軍營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因為距離官渡比較謠言,道路又被四座袁紹軍偏師營寨阻攔,曹軍斥候尚未探知,所以標注還是空白。

    “怎么有四座袁紹軍別寨把守道路?是巧合?還是袁紹對這座烏巢別寨特別重視?”曹老大麾下的幾個殲詐謀士也發現了情況不對,稍一轉念后,郭嘉、荀攸和程昱三大壞種同時醒悟了過來,“陶賊送我軍飛火槍之術,又指點烏巢地名?難道說,烏巢是袁紹的屯糧之所?!”

    “馬上派斥候細作去調查!”曹老大咬著牙齒命令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給我查清楚,烏巢這座袁紹軍大營,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再有,馬上按照陶賊提供的配方,連夜趕制飛火槍,越多越好!”

    “諾。”荀攸等人答應,然后程昱又擔心的提醒道:“丞相,就算烏巢真是袁紹的屯糧之地,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攻取吧?尤其是我軍奔襲烏巢的路上,還有四座袁紹軍別寨攔截,不管是想蒙混過關,還是強行突破,都絕對沒有那么容易啊。”

    曹老大的眉頭又皺起了,但很快就重新舒展,道:“沒關系,先做好準備再說,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如果沒有準備,等機會到來的時候再想準備就晚了。”

    程昱點了點頭,不再勸阻曹老大做無用功,同時程昱也有些疑惑,道:“奇怪,就連近在咫尺的我軍都不知道烏巢的情況,陶賊遠隔烏巢數百里,是怎么知道的?”

    “肯定有內殲。”曹老大武斷的一揮手,道:“陶賊雖然與袁紹翻了臉,但他與袁尚、劉氏等人的骨肉親情還在,之前與袁紹交好時也肯定乘機在袁紹隊伍里安排了大量內殲,探到這件軍情大事不是很難。總之吾這次怎么都得感謝陶賊,如果烏巢真是袁紹匹夫的屯糧之所,那么陶賊送給吾的,就將是我軍反敗為勝的最好機會,唯一機會!”

    ……………………曹老大確實很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人品高尚的陶副主任,因為同一時間的袁紹軍營中,人品貴重的陶副主任的另一封書信,也恰好送到了大袁三公面前——本來這道書信應該是上午就送到大袁三公面前的,可惜大袁三公正在忙著監督士兵用削弱版襄陽炮攻打曹營,消息送到了袁紹軍目前的首席參謀郭圖先生面前,與陶副主任積怨極深的郭圖先生自然不會讓陶軍信使輕易如愿,當場就下令把陶軍信使拿下,又直到大袁三公收兵回營、還正在大罵幾名將領掩護襄陽炮陣地不力心情很不好的時候,這才把陶副主任的書信獻到了大袁三公面前。

    郭圖先生這一次顯然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打開信袋看到陶副主任送來的加強版襄陽炮圖紙,又看到了陶副主任態度恭敬語氣卑微的書信,心情只是稍微不好的大袁三公馬上就是轉怒為喜,拍案笑道:“好!想不到霹靂車還可以改進到這地步,最遠投四百步還最重可投三百斤的石彈,這次再有不用怕曹賊的霹靂車對轟了!”

    大喜之下,大袁三公除了把圖紙交給陳琳,命陳琳火速送到工地趕制,又開心的向郭圖問道:“陶應來書認錯致歉,說是吾只要派遣使者持天子血詔送到昌邑,讓他辨別真假,然后他就立即提兵西進,來官渡助吾攻打曹賊,公則先生意下如何?”

    “主公,難道你以為陶賊是在真心致歉?”郭圖先生笑了,冷笑說道:“陶賊致書獻禮,顯然是陶賊已然發現曹賊必敗,我軍必勝,為避免我軍獲勝之后將矛頭掉轉對準徐州,這才趕緊來向主公獻媚,其用心之險惡卑劣,遠勝曹賊百倍!”

    大袁三公的臉又拉長了,哼道:“無恥小賊,確實可惡!”

    “是啊。”郭圖先生乘機說道:“惟今之計,主公應當再將陶賊信使斬首,以示絕交之意,然后待到攻破了曹賊,主公便可名正言順的移師東進,奪取徐州錢糧豐足之地。”

    大袁三公還算有點良心,考慮到女婿已經求饒服軟,還送給自己一份急需大禮,自己還要把他的信使殺了未免有些過份,加之天色已晚大袁三公已經是疲憊不堪,所以大袁三公還是搖頭說道:“使者先不能殺,只能暫且拘押,待吾仔細思慮后再做決定。”郭圖屢勸斬使大袁三公還是不聽,為了避免激怒喜怒無常的大袁三公,郭圖先生也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

    因為連續打了十天將領和士兵都非常疲憊的緣故,第二天同樣疲憊不堪的大袁三公并沒有繼續發起襄陽炮對轟大戰,而是讓隊伍休息了一天,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改進版霹靂車的建造上,而因為材料充足的緣故,到了第二天下午,第一架改進版襄陽炮便大功告成,大袁三公聞訊大喜,趕緊率領麾下一干文武親赴工地驗看實物,并命炮手艸炮試射。

    轟了兩炮后,讓袁紹軍上下都狂喜萬分的事發生了,新改進的霹靂車確實可以把三百斤重的石彈投出四百步遠,投擲距離比原來的霹靂車遠了一百余步,投出的石彈也重了上百斤,威力自然大為增加。見此情景,大袁三公當然是捻須大笑,當場下令打造三百架,袁紹軍文武重臣也紛紛向大袁三公道喜,接著自然有人少不得好奇問道:“主公,這架新式的霹靂車從何而來,為何此前我等從未耳聞?”

    “這事說來話長,吾也正好想問問諸公意見。”心情正好的大袁三公一揮手,喝道:“走,都到大帳中飲宴去,這架霹靂炮的來歷,吾與汝等邊飲邊談,今曰難得無事,諸公務必與吾不醉不歸!”

    郭圖、辛評、許攸與何茂、韓荀等阿諛之徒大聲叫好,監軍將軍沮授則面有憂色,開口提醒道:“主公,大敵當前,還請主公節制飲酒,萬不可濫飲誤事,還需做好夜間營防安排。”

    大袁三公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很快就重重哼道:“那么今夜營防諸事就交給沮授先生你安排吧,沮授先生如果不愿與吾共慶曹賊將破,安排后可以自回營帳休息,不必來大帳見吾。”

    郭圖和許攸等人幸災樂禍的看向沮授,沮授卻也不甘示弱,拱手說道:“授確實不擅飲酒,一會就不去大帳勞煩主公了,只是敢問主公,我軍今夜的通行口令為何?授也好派人通傳各營。”

    “今天晚上的通行口令?”大袁三公只稍一思索,馬上就揮手說道:“霹靂車大破曹賊烏龜殼!吾有了新的霹靂車,攻破官渡易如反掌,今夜就用這句‘霹靂車大破曹賊烏龜殼’為口令!”

    (未完待續)q
第261章 烏巢!烏巢!(下)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陶應小兒求饒,吾有心原諒于他,可這小賊的居心實在可惡,眼看官渡勝負將定,害怕吾滅曹后攻打于他,這才趕緊開口求饒,油滑奉承,吾實不喜。 M”

    “不過嘛,陶應小兒畢竟是吾的女婿,他的長子又是吾的親外孫,吾若是堅決拒絕他的求饒,又恐世人非議,吾左右為難,實難裁奪,諸公皆是高才,不知有何高見?”

    大袁三公倒也還算給陶副主任機會,并沒有一味的聽從郭圖讒言直接斷了陶副主任的念想,乘著衛士還在準備酒宴的功夫,大袁三公先是大概的介紹了改進版襄陽炮的來歷后,又當眾說了陶副主任寄書求饒這件事,向一干心腹謀士征求意見。不過還是和往常一樣,內部極不和諧的袁紹軍高層之間再次出現了意見截然相反的情況,還為此爭辯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主公,應該給陶應一個機會。”荀諶、許攸和文丑等文武對陶副主任比較親善,便都建議道:“這時候接受陶應的求和,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徐州軍隊調到正面戰場配合我軍作戰,更快也更迅速的攻破曹賊,也可以在攻破曹賊殘余城池隊伍時為我軍分擔許多壓力。”

    “主公,萬萬不可接納陶賊求和啊。”以郭圖、辛評為首的袁譚公子黨羽當然是堅決反對大袁三公寬恕陶副主任,認為自軍眼下勝局已定,攻破曹賊已經只是時間問題,沒必要再把徐州軍隊拉來幫倒忙,同時只要消滅了曹軍主力,曹軍的殘余隊伍與城池基本上也就可以傳檄而定,完全沒有再讓徐州軍隊插手的必要,同時也方便將來好名正言順的攻打徐州五郡。掠取徐州錢糧豐足之地。

    審配回了鄴城,袁尚和逢紀從一開始就被大袁三公留在了冀州守衛后方,袁尚公子黨目前在官渡軍中的成員大都是人微言輕,這會爭論中自然無法與精銳盡出的袁譚公子黨抗衡。見袁譚公子黨勢大,素來精乖的荀諶也不敢過于堅持,很快就倒戈站在了袁譚公子一邊,受過陶副主任活命之恩的文丑將軍雖然還算夠義氣,一個勁的力勸大袁三公再給女婿一個機會,可惜文丑將軍只是武將。不擅口舌,也很快就被郭圖和辛評等人駁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讓眾人比較意外的是,圓滑素來遠在荀諶之上的許攸先生這次一反常態,站出來與袁譚黨爭執道:“諸公若是認為兗、豫、司隸與關中等地可以傳檄而定。那諸公可就大錯特錯了,守豫州的曹仁與滿寵,守司隸和南陽的曹洪和魏種,守關中的鐘繇和裴茂,守許昌的荀彧和任峻,還有守兗州東部的劉延和曹純,這些人不是曹賊的親信死黨。就是曹賊的同宗親眷,我軍就算把曹賊滅在了官渡,他們又怎么可能輕易向我軍投降?”

    “況且,我軍就算在官渡必勝。卻也未必有把握能在官渡生擒或者殺死曹賊本人,曹賊無論是逃到什么地方,這些人都仍然會聽從曹賊的號令,在曹賊的率領下卷土重來。給我軍制造大量麻煩,拖住主公的天下之路。在這種情況下。主公若是拒絕了陶應的求饒請盟,不僅會痛失一支兵馬頗多、錢糧豐足的善后強援,還有可能把陶應逼到曹賊或曹賊余黨身邊去,聯合起來給主公制造更多的麻煩。”

    說到這,許攸還向大袁三公抱拳深深一鞠,很是忠心的說道:“主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陶應悔改之心甚誠,又是主公你的女婿,主公不妨就給他一個機會,看他這次的表現,如果陶應還敢忤逆主公虎威,還敢與主公討價還價或者對主公的差遣敷衍了事,那么主公再從重處置于他,也為事不晚。”

    許攸這番很有見地的話還是打動了大袁三公,考慮到曹老大的地盤雖爛卻大,鎮守地方的鐵桿死黨太多,平定曹軍殘余的戰事絕對不是一年半載可以打完,大袁三公還是點了點頭,道:“子遠所言,正合吾……。”

    “主公,主公請且慢。”郭圖先生趕緊跳了起來,向大袁三公拱手笑道:“敢問主公,可曾發現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何事奇怪?”大袁三公疑惑問道。

    “當然是子遠先生對陶賊的態度了。”郭圖微笑說道:“自打建安二年子遠先生出使徐州歸來后,對陶賊的態度就突然變得十分友善,屢屢在關鍵時刻出言偏袒陶應,這到底是什么原因,難道主公不想深究嗎?”

    “你胡說八道!”許攸先生一聽大怒,怒道:“吾只是就事論事,如何偏袒陶應之有?”

    “子遠先生休要惱羞成怒,圖也是就事論事,只是奇怪先生態度為何傾向陶賊而已。”郭圖繼續微笑拱手,又忽然收住笑容,飛快問道:“請問子遠先生,貴府后花園最大那座假山下的密窖之中,都藏了一些什么?”

    “藏了……。”許攸本想順口回答,及時收口后又忍不住驚叫問道:“汝如何得知吾的密窖所在?”

    “子遠先生不必問,圖也不會說。”郭圖笑嘻嘻的說道:“再請問子遠先生一句,陶使君送給子遠先生的貴重禮物,可都是收藏在那密窖之中?”

    許攸不敢說話了,額頭上還開始流下冷汗,不敢確定郭圖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邊大袁三公則又把臉比驢還長了,哼道:“子遠先生,公則先生在問你話,你那座密窖中,到底有沒有藏著陶賊給你的禮物?”

    “沒……,沒有。”許攸硬著頭皮否認,又底氣嚴重不足的說道:“稟主公,攸在家中是有一座密窖,可是窖中所藏的,都只是攸歷年來的俸祿積蓄,還有主公平時給臣下的賞賜,別無他物。”

    “是嗎?”大袁三公冷笑說道:“那么吾馬上就派人返回鄴城,盡起先生窖藏檢查,如果確實只是先生的積蓄與吾的賞賜。那么倒沒什么,可如果不只這些東西的話,先生又有什么話說?”

    出了名貪財的許攸更加不敢說話了,汗水還流得更快更多,荀諶和文丑等中立派也都不敢吭聲說話,袁譚公子和郭圖、辛評等人則得意洋洋,暗罵許攸自己找死,明明自己的屁股就明顯不干凈,還敢站出來幫袁尚的外援陶副主任說話。

    “主公。總幕官審配先生有書信到。”

    許攸先生的霉運顯然還沒有走完,偏在這時,帳外飛奔進來一名袁紹衛士,將一道剛收到了書信雙手呈到大袁三公面前,大袁三公拆開仔細一看后。頓時更是勃然大怒,沖著許攸先生吼道:“汝這濫行匹夫,審配已然查明,我軍糧草霉爛之事,皆是因汝子許謝、汝侄許棟貪財好利,乘押糧之機,將上好糧食換成了霉爛糧食。從中賺取巨額錢財中飽私囊,汝還有何話說?”

    “什么?還有此事?”許攸傻了眼睛,說什么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侄子敢干出這樣的漂亮事。

    “汝自己看!”大袁三公把書信扔向許攸,咆哮道:“汝子汝侄皆已下獄畫供。汝難道還想狡辯?”

    聽到子侄已經招供,許攸先生的腿開始發抖了,顫抖著半天都邁不出步去撿起書信觀看,大袁三公則更是怒不可遏。大喝道:“左右,將這無恥之徒亂棍打出帳去!從今往后。再有不許他來見我!”

    接下來的情況相信就不用詳細介紹了,總之當著滿帳文武的面,可憐的許攸先生被袁軍衛士一通亂棍打出了大帳后,袁譚公子一黨倒是乘機落井下石和力勸大袁三公不要接受陶副主任求和了,受盡了羞辱許攸先生卻是氣憤難當,又害怕被子侄牽連,更怕大袁三公清算舊帳,自然而然也就生出了應該出現的一個念頭,“袁紹不納忠言,日后必被曹操所破,今吾子侄已被審配所害,若不盡早棄暗投明,日后必被袁紹所害!”

    ………………

    許攸先生的運氣相當不錯,牽馬出營時營門守兵還沒有收到許攸先生已經失寵加失權的消息,還很是恭敬把許攸先生送出了大營,而許攸策馬向東僅行了十余里便遇上了曹軍巡邏隊伍,當許攸說明自己乃是曹老大故人并有緊急大事拜見曹老大后,曹軍巡邏隊也立即把許攸送到官渡營前,曹軍營門官也立即把消息送到了中軍知會與曹老大知曉。而此刻的時間,已經是建安四年的七月初二下午申時二刻!

    申時三刻將至,許攸來投的消息送到曹老大面前,正坐在馬桶上做五谷輪回之事的曹老大先是目瞪口呆,然后連廁籌(古代衛生紙,竹木削制)都來不及用,提起褲子就直接沖出了寢帳,雙手提褲飛奔到營門迎接許攸,速度之快,以至于連手拿衣帶的曹老大近侍都追之不上,上演了一出與歷史上大致相同的孟德提褲迎許攸大劇。

    申時三刻正,曹老大在營門處與許攸見面,這是一次陰錯陽差的會面,也是一次必然中偶然造成的會面,更是一次徹底改變歷史走向的會面。曹老大不顧衣帶未系,任由衣褲落下露出褻褲黑腿,仍然向許攸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誠懇說道:“子遠既來,吾事濟矣!”

    酉時正,當大袁三公率領文武重臣在自軍大帳中暢飲歡笑時,許攸也被曹老大畢恭畢敬的請進了自軍大帳,并請許攸坐到上位,然后不及更衣便迫不及待的向許攸問起來歷與原因,而因為這一次手中并沒有握著曹老大求糧書信的緣故,許攸倒也沒有大賣關子先問曹軍還有多少糧食,而是將自己因力勸袁紹接納徐州軍隊求和一事如實相告,解釋說自己是以為力挺陶應而開罪袁紹被逐出袁軍,并告訴曹操袁軍已經握有改進版霹靂炮一事。

    “好你個奸猾陶賊!居然腳踩兩條船,吾就算敗給了袁紹,你也有路可退,墻頭草做到你這步,簡直就是爐火純青了。”出了一聲冷汗后,曹老大不及氣憤陶副主任的卑劣用心,趕緊就向許攸請教起破袁之策,“子遠久在袁紹軍中,深知袁紹虛實,可有破袁之策教我?”

    “烏巢!”

    酉時初刻正。許攸口中終于吐出了這兩個字,而同一時間的袁紹軍大帳中,大袁三公等人卻還在開懷暢飲,個別酒力不勝之人,說話已然開始了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烏巢?!”曹老大跳了起來,驚呼道:“難道說,袁紹的糧草軍需,盡是屯于烏巢營中?”

    “丞相既已早知此事。為何此前不曾設計突襲烏巢?”許攸很是奇怪的反問,然后又恍然撫額,笑道:“明白了,定是因為袁紹四座別寨攔道,丞相之兵無法偷過。所以至今束手無策!”

    “正是如此!”曹老大趕緊離席,向許攸雙膝跪倒,連連磕頭道:“子遠若有計助我軍偷過袁紹營防,吾必厚報之!”

    “丞相請起。”許攸趕緊攙起曹老大,微笑說道:“此事極易,天滅袁紹,今日袁紹提前了小半個時辰交代了今日夜行口令。又恰好被許攸聽到,丞相只需持此口令,再虛打袁紹旗幟,謊稱袁紹軍護糧官越騎校尉韓猛。奉袁紹之命前往烏巢護糧,便可輕易通過袁軍別寨!”

    曹老大狂喜萬分,先是向許攸深深一鞠,然后了解掉轉身來。大喝道:“傳令,升帳。命眾文武速來見吾!快,越快越好!”

    酉時二刻正,大袁三公臉上已顯醉意,卻還在頻頻舉杯與眾將共飲,曹軍文武官員則已飛奔至曹軍中軍大帳,曹老大粗略交代了許攸來投之事后,立即開始調兵遣將,令荀攸、郭嘉、夏侯惇與李典等人同守大營,又令李通與于禁二將各率一軍伏于大營左右,防備袁紹軍乘機來攻。然后曹老大又決定親率典韋、夏侯淵、張遼與樂進等得力猛將,盡起軍中僅有的五千余騎,連夜輕騎奔襲袁紹軍烏巢屯糧地!

    當然了,面對著曹老大如此孤注一擲的戰術冒險,曹軍文武當然都異常擔憂,紛紛質疑許攸的降意真假,擔心其中有詐,比較多疑的荀攸甚至還擔心這是陶副主任為了討好老丈人,與袁紹軍聯手上演的一出誘敵好戲,想騙曹老大去早已布置下天羅地網的烏巢送死!

    “絕不是敵人之計!”素來以多疑聞名的曹老大這次倒是十分果斷,斬釘截鐵的說道:“且不說以許攸的為人絕不會犧牲自己成全旁人,以陶賊的為人更不會急于要吾的命,他那怕是事實上已經倒向了袁紹匹夫,也一定希望袁紹匹夫與吾打得兩敗俱傷,越激烈越好,時間越長越好!絕不會希望吾立即倒下,白白便宜袁紹匹夫!所以,吾也可以斷定,烏巢絕不是陶賊給吾布下的陷阱!”聽了曹老大這番分析,荀攸倒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叮囑了兩句曹老大千萬小心后,便躬身退下去輔助夏侯惇布置大營防務。

    酉時三刻,五千曹軍精騎集結完畢,開始吃飯喂馬,更換袁軍旗幟軍衣,準備夜戰干糧火把,檢查武器裝備,僅造出兩百余支的飛火槍也全部送到了軍中,交給最為精銳的士兵裝備,曹老大害怕引火之物不足,又命將士每人負草一捆,盡攜軍中硝石硫磺等助燃藥物出征。而同一時間的袁紹中軍大帳中,酒至半酣的大袁三公興之所至,又命人招來軍中歌姬舞女,在帳中歌舞助興,袁軍文武重臣盡皆歡喜,與大袁三公繼續暢飲歡笑。

    戌時正,初更梆響,夏季的太陽終于落下了西山之巔,曹老大親自披掛上馬,五千曹軍精銳人銜枚、馬勒口,背負柴草禾薪,默不作聲的策馬出營,操小路繞過袁紹軍主力大營,借著夜色奔往烏巢奇襲!夏侯惇、荀攸、郭嘉、程昱與李典等曹軍文武盡皆在營前跪送曹老大出兵,淚眼朦朧,祈禱蒼天保佑,曹老大此行能夠旗開得勝,奇襲得手!

    “再拿二十壇好酒來!”同一時間的袁紹軍營中,早已喝得面紅耳赤的大袁三公大手一揮,喝道:“今夜,吾要與眾將不醉不散!也讓將士們再休息幾天,養足力氣,待到三百架新霹靂車造好,再一舉攻破曹營,生擒曹賊!”

    一個時辰后,亥時正,袁紹軍旗幟的五千曹軍輕騎終于繞過了袁軍大營,開始向著第一座保護烏巢的袁紹軍別寨,其時天色早已全黑。袁軍別寨雖察覺曹軍逼近,但因為看到火把照耀中的袁紹軍旗幟,便只派出小隊哨探上前喝問夜間通行口令,曹軍回答口令無誤,又自稱為袁軍護糧官越騎校尉韓猛隊伍,奉命前去烏巢護糧,袁軍別寨信以為真,遂任由曹軍從寨旁道路上揚長通過。

    同一時間的袁紹軍大營中軍帳中,酩酊大醉的大袁三公終于躺在了席上呼呼大睡。袁軍眾文武卻大都不比大袁三公好到那里,昏睡當場、嘔吐狼藉者比比皆是,不計其數,余下的也都是東倒西歪,前言不搭后語。甚至還有幾個久曠之人酒助色膽,開始用言語勾搭帳中歌舞女子,醉生夢死中漸露**之聲。

    盡管如此,袁紹軍的指揮系統仍然沒有完全癱瘓,因為袁紹軍監軍都督沮授還在盡職盡責的率軍巡視著袁軍營防,還當場拿住了一名值夜期間偷懶睡覺的袁軍小校,將其痛責四十軍棍。所以那怕是在大袁三公及眾多袁軍文武醉倒的情況下,袁軍主力大營仍然能保持戒備森嚴,周密有序。

    也有讓悶悶不樂的沮授滿意的地方,當沮授巡視到袁軍后營時。發現近來頗得大袁三公喜愛的袁軍步兵別部司馬趙云趙子龍就十分忠于職守,也在帶著親兵巡查夜防崗哨,與沮授撞見后,與沮授十分熟識的趙云還先為了沮授的口令。然后才向沮授行禮告罪。沮授點頭之余,難免向趙云問道:“子龍。主公沒召你去飲酒?”

    “酉時過半時,主公派人來召過云。”趙云如實答道:“云到大帳后,見主公已然大醉,眾將也大都酒醉,便斗膽欺騙主公說云偶染小疾不能飲酒,只飲了一杯主公賜酒,便回到了后營主持軍務,以防不側。”

    “子龍真乃渾身是德也。”沮授贊了趙云一句,又嘆道:“若烏巢的淳于瓊也能象你一樣就好了,聽說那淳于瓊在烏巢營中,每日都是醉生夢死,全然不理軍務,吾雖多次勸說主公撤換此人,皆因他是主公親信愛將,未能成功,我也每每為烏巢防務空虛而擔心不已。”

    人品厚道的趙云閉著嘴不敢附和,生怕給人留下自己喜歡詆毀同僚的印象。不過聽沮授嘆到烏巢之事,趙云卻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向沮授試探著問道:“廣平先生,有一事云本不當越權過問,但云既然偶遇先生,那云也就僭越問上一句,冒犯之處,還望先生恕罪。”

    “子龍有話盡管說,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對趙云印象極好的沮授答道。

    “那云僭越了。”趙云拱手說道:“敢問先生,我軍忽然出動大批騎兵往東北而去,是為何事?”

    “我軍出動大批騎兵往東北而去?”沮授有些驚訝,反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不久之前。”趙云答道:“大約半個多時辰前,云的部下將士出營巡哨,遠遠看到一支我軍騎兵大約四五千人,打著火把急匆匆往東北方向而去,因他們打著我軍旗號還都是騎兵,云的巡哨士卒又是步卒,便沒有追趕,只是回來告訴了云。”

    “大約四五千的我軍騎兵往烏巢而去?”沮授更是驚訝,疑惑道:“主公一直都在大帳中飲酒,似乎并沒有下令出動這么多的騎兵啊?”

    “云也是覺得奇怪。”趙云答道:“云酉時過半時進帳面見主公,見主公似乎已然接近大醉,不太可能在酩酊之中調動如此之多的騎兵,故而心中一直疑慮,便斗膽僭越向先生問了我軍軍情。”

    沮授不說話了,只是喃喃道:“四五千的騎兵,往東北而去?東北有武原、陽武、烏巢……,烏巢?!”

    “烏巢?!”沮授的小臉一下子變成了蒼白色,趕緊一把揪過自己的親隨,吼道:“你,騎快馬,帶上我的綬符,馬上去東北面的王摩將軍別寨,打聽那支騎兵的來歷去向!然后立即回來報我!”親隨唱諾,接過代表沮授監軍身份的綬符,從后營直接出營趕往別寨探問究竟。

    “子龍,你隨我來!”沮授又一把拉起趙云,快馬加鞭的趕往大帳去見大袁三公,可是當沮授氣喘吁吁的拉著趙云沖進大帳時,大袁三公卻早已被衛士抬回了寢帳休息,沮授無奈,只得又領著趙云去大袁三公的寢帳詢問情況,同時在心里暗暗禱告道:“主公,那支騎兵,可千萬要是你派去的啊!”

    “不然的話,我可沒有權力替你調兵遣將,派軍隊去烏巢那邊預防萬一啊!”

    袁紹軍的蒼天今天顯然沒有上班,當沮授趕到大袁三公的寢帳時,大袁三公早已吐得滿寢帳都是臭不可聞的狼藉之物,沮授屢喚不醒,見沮授急得滿頭大汗,趙云也知道情況緊急,趕緊向沮授拱手說道:“廣平先生,軍情如火,為預防萬一,云愿自領本部五千步兵星夜趕往烏巢查看情況,請先生準允。主公醒來若有責問,云也愿領全責!”

    心急如焚的沮授感動得幾乎落淚了,向趙云抱拳深深一鞠,哽咽說道:“子龍將軍,那就拜托你了,主公醒來若有責問,吾替子龍擔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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