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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階下之囚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緩步行走在依然冒著火煙氣的街道上,心下嘆息一聲,開口對一旁的裴仲德道:“天寒地凍,要盡快恢復房舍,盡量避免百姓凍傷,帳篷也要多搭建些。”

裴仲德點頭說道:“行乾放心吧,老夫會處理好的。”

李思鈺好像還是不放心一般,又說了一句。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城內軍卒抽調一半出城,多多砍伐樹木,房子不好,多燒些火柴取暖。”

楊復恭卻笑道:“我兒放心吧,文達這種事情會處理很好的,不用太過擔心。”

“呵呵……聽突突說,王家可是極為富裕,銀錢都成山啊!哈哈……”

李思鈺聽了這話,笑道:“晉王與朱溫相爭,沒想到王家財富竟然全便宜了小子,不知晉王會不會氣的吐血啊!”

“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就在這是,一個大罵聲傳來。

“狗賊!關外狗賊……”

“你……不得好死!”

“啪啪……”

眾人忙看向不遠處的十數俘虜,正見到這些俘虜被一群軍卒死死按住,對他們一陣狂毆亂打,看著衣著打扮,像是河中軍將領,只是頭發凌亂,一身泥水很是狼狽不堪的樣子,讓人看不出這些人是誰。

這幾人破口大罵,讓押送的軍卒大怒,李思鈺在他們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此時在李思鈺面前破口大罵,頓時激怒了這些軍卒們。

看到軍卒們狂踢亂踹,李思鈺打馬上前,揮手阻止了軍卒狂毆的行為,開口道:“抬起臉來。”

軍卒們雖不再狂毆,卻也不會客客氣氣,只見數人上去,一把抓住這些俘虜頭發,強迫他們抬頭看向李思鈺。

“呵呵……還有兩個老熟人。”

李思鈺仔細一看,里面確實有兩個認識,一個是王珂,另一個是王蘊。

王珂他在河北晉營中見過,王蘊是翼城守將,算是他在翼城的“老上司”。

王珂怒道:“河中之地是我王家的,狗賊不得好死,竟然奪我王家之地!”

李思鈺正要開口,王奎一鞭抽在王珂臉上大罵:“狗東西,此時還敢猖狂亂吠!”

王珂好像沒有感到臉上疼痛一般,極度怨恨盯著王奎,咒罵起來。

“一介家奴,背主陰害我王家,你不得好死!”

王奎大怒,上前就要抽死王珂,李思鈺急忙攔住,笑道:“一敗軍之將罷了,王帥豈可與此等小人一般見識。”

說著又看向王珂,笑道:“你王家驅趕王帥出城,是你王家不仁在先,怎么反倒是倒打一耙,是不是所有道理都在你王家啊?”

“哼!”

王奎與王珂同時重重冷哼一聲。

李思鈺看向裴仲德,笑道:“朝廷讓王家鎮守河中,是為了抵御河東之敵,可小子怎么聽說王家向來與河東之賊眉來眼去,而且還時時阻斷鹽路逼迫朝廷,不知裴大人可知此事?”

裴仲德點了點頭道:“正如行乾所說,王家早已不堪使用,河中理應由朝廷另選賢良治理地方。”

“狗賊!”

“狗……”

“啪……”

王珂還要正罵李思鈺,一個大大耳刮子扇在王珂臉上。

王虎大怒,又重重扇了一記王珂耳光,大罵道:“李帥不與你這狗賊一般見識,還敢亂吠,真當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嗎?”

李思鈺擺了擺手,笑道:“罷了罷了,把他們押下去,再怎么說,他王珂也是晉王的女婿,還是要給晉王一個面子的。”

王奎看到兒子王虎有些不情不愿,怒道:“混賬東西,還不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拉走!”

李思鈺笑了笑,不再理會這些,帶著一干將領來到王府門外。

李思鈺停在王府門外,看著王家門前兩個兩人高的石獅子,不由感嘆道:“好氣派的王府啊!”

裴仲德卻看向楊復恭,笑了。

“行乾啊!你這可別在你阿父面前說這話。”

“丟人!”

“哈哈……”

楊復恭和裴仲德相視哈哈大笑。

李思鈺摸了摸腦袋,想了一下,暗自苦笑,還真是,論奢華,估計楊復恭這個“阿父”絕不甘于他人。

李思鈺搖頭苦笑,大步走進府內,看著王府里面雕著飛魚走獸的彎曲閣廊,閣廊兩側站著無數美姬,他突然有種不敢走進去的感覺。

楊復恭看到他這般模樣,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怎么?這種陣勢就嚇住了我兒?”

李思鈺嘆息道:“孩兒一個關外窮小子,還真被這無數美姬嚇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哈哈……”

眾人爆笑,楊復恭率先走在人前,登上閣廊,一邊走一邊笑道:“你小子是害怕如何處置這些美人吧?”

李思鈺苦笑道:“還是阿父了解孩兒,潼關那些就夠孩兒愁得了,這又整來這么多。”

“呵呵……也就我兒心善,換做他人,還不知有多歡喜呢!”

裴仲德笑道:“小家子就是小家子啊!行乾這點你可得多多學習才是。”

李思鈺嘆氣道:“這個恐怕學不來,心下總是覺得愧疚,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呵呵……也是,人吶就怕心懷愧疚,還是清清白白的好。”

對于李思鈺這種說法,裴仲德很滿意,在他看來,只有這種人才更有底線,心中有規矩,要遠遠好過那些肆無忌憚沒規矩之人。

在這種事情,他只是稍微調笑一下,并不想改變李思鈺這種“嗜好”。

眾人來到前廳,剛推開廳堂,看清里面情景,又讓李思鈺頓住了腳步。

“將軍!”

里面一個美人輕輕躬身,一身輕衣薄紗下,紅肚兜影影綽綽,瓊鼻櫻唇配上精致的面孔,此女沒有與貴婦那般佩戴著鳳冠霞帔,簡簡單單一根白壁玉釵插在頭上,順直的馬尾垂在腦后,見到李思鈺推門,此女赤著白嫩小腳在厚實羊毛毯上輕輕蹲身行了一禮。

李思鈺猛然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等看到此女腿腳打顫,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擺手道:“不用多禮,快快請起!”

話語一出,李思鈺頓覺不妥,好像自己真的就是個登徒子,而且還是那種急不可耐的登徒子。

李思鈺不善于應付這種場面,話語一出,裴仲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

隨著裴仲德的大笑,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你啊你……”

楊復恭拍了拍李思鈺肩頭,這才向那女子擺手說道:“此地沒你什么事了,還是退下吧!”

“是!”

此女輕輕行了個萬福禮,退入后堂,李思鈺有些奇怪看向女子走向屏風之后,好像并未出了這間廳堂。

看到李思鈺這般模樣,楊復恭輕笑道:“這在大家族是常有之事,用不著太驚奇。”

李思鈺有些訕訕笑了一下,這才招呼眾人坐下。

裴仲德剛剛坐下后,茶水都未喝上一口,開口說道:“絳州城奪了下來,行乾下一步當如何?”

“下一步?”

李思鈺笑道:“先不急下一步,先看看晉軍和宣武軍現今如何,若是他們前來攻打,我軍自當先守城幾日,不拿下小子,晉軍是不敢在小子面前安然回軍的,所以勢必強攻絳州城。”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該先消磨一下他們士氣,之后才可一戰敗之。”

李思鈺點了點頭,贊道:“正如阿父所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不過也有很大可能,宣武軍會在我軍放開他們后路時,宣武軍率先逃回河南,只留下晉軍獨自前來。”

突突皺眉突然說道:“大帥,這不可能吧?朱友裕戰敗后,宣武軍損兵折將,這才主動與晉軍聯手攻打我軍,若此時背信棄義,以后還如何取信天下之人?”

突突的話語讓眾將紛紛點頭,就是楊復恭和裴仲德也點頭表示贊同,在他們看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戰場上反復,會對他人極為厭惡和不信任。

李思鈺卻笑道:“在我看來,不是不大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朱溫早先年投身黃巢軍,一路燒殺劫掠,壞事他人做過的他也都做了一遍,之后投降了朝廷,在之后朝廷勢弱,又威凌朝廷之上,其名下大將多為黃巢叛將,這種賊窩首先想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家性命。”

李思鈺笑道:“這只是本性,還有此時情況不同,冬日嚴寒作戰本就非宣武軍擅長之事,宣武軍遭受重創后,兵力戰力弱于晉軍,宣武軍應該很擔心晉軍會拿他們當作決死軍來使用,這是宣武軍很擔心的事情,更何況河南之地宣武軍離開太久,已經有了不穩,若非天寒地凍,朱家兄弟和時溥早殺入河南了。”

眾將聽了李思鈺分析后,紛紛點頭,換做他們,估計也可能會趕緊先跑回老巢,一是他們本就是反復不可信之人,二是自己老巢不穩,三是擔憂晉軍會讓他們主動送死,這三點足以讓他們偷偷獨自逃跑,眾將想明白后,心中很是佩服自己大帥。

裴仲德點頭道:“行乾說的有些道理,不過這還需探子探回來的消息來確認。”

李思鈺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所以咱們暫時不急,先等兩日。宣武軍不逃,咱們就堅守幾日,消耗他們心氣后,再一舉敗之;若宣武軍逃了,那就更省心了,是戰是和,呵呵……到那時可由不得他們了,咱們才說的算!”

“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家有賢妻,夫無橫禍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現在一下子輕松了下來,好像所有人都在忙,有的整頓軍務,有的把河中軍中老弱挑出來,恢復民籍,有的則帶著百姓修理房舍,更多的是出城砍伐樹木……

死氣沉沉的絳州城就像病重待死之人,突然回光返照了一般,煥發了病態的生機,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獨李思鈺一人清閑下來,甚至讓他很不適應的左扭右動,屁股上好像生了瘡一般,無法安坐。

坐在一旁的楊復恭看著他這般模樣,心下有些好笑,指著下面跳動的胡旋舞,笑道:“呵呵,行乾,你不喜歡?”

李思鈺尷尬道:“這種舞好是好,可孩兒正值青壯之時,看著這種妖嬈之舞,可就受罪了。”

“哈哈……”

楊復恭指著李思鈺大笑。

“你小子別不知足,現今這種胡旋舞在京城都看不到了啊!”

李思鈺不解道:“阿父,聽說皇帝都很喜歡這種舞的,好像……好像安祿山尤為善于此舞。”

楊復恭突然沉默了起來,嘆氣道:“這就是了,此舞被今人稱為亂世舞,也是因為那胡兒。”

“唉……”

“楊貴妃善舞歌賦,你明白的……”

李思鈺沉默了一下,嘆氣道:“雖說玄宗沒能守住祖業,但也的確與貴妃有很大牽連。”

李思鈺苦笑道:“還真應了一句古話啊!”

“哦?什么古話?”楊復恭奇怪看向李思鈺。

“家有賢妻,夫無橫禍;家有良母,子無忤逆。”

“阿父難道沒聽過?”

楊復恭皺眉想了一會,搖頭說道:“沒聽過誰說過,不過這句話挺有道理的,我兒大才!”

“啊?不是,阿父,這可不是孩兒說的……”

“哦?那是誰說的?行乾,有些事情,不要推到別人身上,阿父雖讀書不多,可也算是讀盡圣人名言,可未曾見過此言。”

“不是,我……我……”

李思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這句話他都不知道是誰說的,他也就是靈感一來,突然想到這句話罷了,至于在哪里看到的,鬼才知道。

正要辯駁,突突匆匆趕來,跳胡旋舞的歌姬們也紛紛停了下來,敲擊音樂的樂師隨之不再敲擊。

突突拱手說道:“大帥,飛魚衛傳來消息,果然如大帥所說,朱溫帶著宣武軍逃了,如今猗氏縣只有晉軍,不過暫時尚未發現晉軍有出兵跡象。”

李思鈺看向楊復恭,笑道:“估計現在晉王可能惱怒異常吧。”

“呵呵,朱溫這次一逃,晉軍是進退難當,就是不知那一只眼現在該如何應對眼前危急。”楊復恭不由笑了起來。

“呵呵……阿父,看樣子咱們贏了。”

楊復恭起身笑道:“是啊!不容易啊!河中之事終于算是落幕了。不過,行乾你是如何想的,還是放過晉軍嗎?”

李思鈺想了想,嘆息道:“現在只要重創晉軍,估計太原府必然大亂,可阿父想過沒,若沒了晉軍,北面胡人誰來抵擋?”

說著,李思鈺有些無奈道:“雖惱怒晉軍,可也不得不承認,晉王人在一日,北面胡人就無法南下,咱們現在沒有力量接手這么大的地盤,雖說孩兒嘴里說著把太原賣給李罕之,可那也就是這么一說,相比晉王,李罕之這個禍害更應該去除。”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按照你想的去做好了,阿父支持你!”

李思鈺點了點頭,他從未想到,會有一日最信任的長安之人竟然會是一個宦官,更想不多自己更是認下一個宦官為父。

世事難料啊!

李思鈺看向突突,吩咐道:“繼續注意猗氏那里的晉軍,同時還要向晉州那里派些探子。”

突突點了點頭,抱拳說道:“大帥放心,絕不會讓晉軍逃了。”

李思鈺擺了擺手,突突躬身離去,廳堂內一時寂靜了下來,那些歌姬有些忐忑站在兩側。

李思鈺靜靜想了一下今后形勢,他知道自己此次有些沖動了,不該出兵河中,而是居于河南岸,逼迫宣武軍退軍即可,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是局勢推動的,非人力可以阻止。

宣武軍逃了,晉軍被堵住,河中軍現在成了他的軍隊,河中之地再無變故,至少在這個寒冷冬天不可能再出現變故。

接下來就該談談了吧?

李思鈺起身來到大門外,那個精致的舞姬正要拿件披風給李思鈺披上,楊復恭卻伸手接過,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歌姬,歌姬低頭退到一旁,楊復恭這才給李思鈺披上。

“阿父,若是讓阿父就任河中節度使,阿父覺得長安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嗯……不好說!若是阿父就任河中節度使,遠離了長安,神策軍、王行瑜、李茂貞這些人可能會松了口氣吧,不過朝廷會更加嫉恨咱們父子。”

“阿父說的是啊!雖說朝廷之令出不了長安,可若是一點威望都沒有,這不符合孩兒以后行事。”

“我兒是想讓文達就任這河中節度使了?”

“是有這想法,或許阿父也能猜到為何孩兒一直不許諾給裴老頭吧?”

“嗯,是有些猜測,估計我兒是想再觀察一下文達和他們裴家,看看是不是可以倚靠之人。”

李思鈺看著外面雪景,點了點頭,嘆息道:“河中之地很重要,一面阻擋晉軍南下,同時還可威脅河南側翼,更為重要的是河中產鹽!”

“西川鹽巴自從王建奪了西川后,鹽巴雖有些人在走私,可數量太少,河中鹽巴就顯得尤為重要,這樣一來,若是河中節度使太過強硬,必然會是動亂之地,可孩兒又需要河中節度使擋住晉軍和宣武軍,替孩兒穩住局勢。”

李思鈺嘆息道:“這樣的人選……不好選啊!朝廷那些不可靠之人在得到河中后,會不會又是一個王家?會不會與晉王眉來眼去,會不會與宣武軍聯手捅孩兒一刀?會不會與朝廷聯手拖孩兒后腿?”

楊復恭眉頭皺起,突然說道:“若是以文達為節度使,以韓都為晉州防御使,以高思繼為陜州節度使,這樣可否好些?”

李思鈺皺了皺眉頭,沉默著沉思起來。

“阿父的意思是把軍政分開么?”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韓都防御晉軍,高思繼防備宣武軍……行乾,河右之地你是不是認真的?”

李思鈺突然笑道:“河右之地,真,也不真。怎么說呢,若是王家三兄弟能夠強硬,能夠拿出三萬兵馬,孩兒就支持王行約奪了河右。”

“呵呵……不過估計王行約只是以為孩兒在詐唬他,王行約可不傻,他也知道河右是不大可能,之所以答應,無非是想逃離罷了。”

楊復恭點了點頭,很是贊同,也笑了。

“咱們也不過想用王行約之言拖住王行瑜罷了,呵呵……各取所需。”

李思鈺笑道:“正是如此,現在河中之地已經算是落幕了,想來王行瑜更不敢在此時前來找無趣。”

“嗯……韓都和高思繼分別坐鎮晉州和陜州是可以的,現在河中軍卒淘汰后還有一兩萬,兩人各掌萬卒……行,就這樣好了。”

“裴老頭就任河中節度使,鹽田使給王奎好了,答應了總要兌現的。”

楊復恭點了點頭,看著雪景,說道:“行乾,突突和蒙哥翰是不是也放出去?”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他們還是留在身邊看著為好,壞毛病一日即可養成,好習慣需要時時提點,孩兒不想讓他們沾染關內亂七八糟的想法。”

楊復恭嘆息道:“你這孩子就不擔心手下將領心生怨懟?”

李思鈺轉身看向楊復恭,鄭重道:“兵卒強大的根源是令行禁止,是軍紀!”

李思鈺猶如變臉一般,突然笑道:“每天把他們操練的欲死欲仙,讓他們倒頭就想睡,他們還能有個屁想法!”

聽了這話,楊復恭為遼東軍默默哀嘆,估計那些家伙有得罪受了。

兩人在談論河中節度使的歸屬,杜讓能和李存瑁卻遇到了逃出的韓建父子。

韓建父子現在極為落魄,他們父子怎么也沒想到絳州城會這么快丟了,他在絳州城日子雖不好過,兵馬全被王珙吞了,可這性命還是無礙的,遼東軍一旦殺進城抓住他們父子,那就不好說了,韓建父子跟在王珙屁股后面,奮力廝殺這才能夠逃脫一命。

要說這家伙也算是大命不死,可李存瑁看著他們父子和王珙身后只有七人的逃亡隊伍,忍不住搖頭嘆息。

韓建看著李存瑁和杜讓能,心下大悲,忍不住與兒子抱頭痛哭,他知道,李存瑁和杜讓能的出現,已經說明了晉軍準備和遼東軍和談了。

看著如此凄慘的韓建和王珙,李存瑁心下也不好受,張嘴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或許他們李家也會如此也不一定。

杜讓能同樣心下忐忑,他很不想讓李思鈺就任河中節度使,若是那樣,朝廷就更加艱難了,他不知道李思鈺會不會成為近身之患。

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李思鈺不了解杜讓能此時想法,但是他知道朝廷讓他們前來是想要如何,只不過李思鈺懶得理會。

韓建父子和王珙一步一回頭向南,向猗氏縣前行。李存瑁和杜讓能則繼續前行,前往絳州城。

擺在面前的都是未知的迷茫……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李悍虎的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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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相兵分兩路,一路返回京師,一路前往絳州城,這些李思鈺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李存瑁來了。

探子半路上就發現了李存瑁,無人前去迎接,也無人阻攔他們,淡漠的態度讓李存瑁一路嘆息不止。

當他們來到絳州城下時,只見到無數百姓出城伐木,無數軍卒拖著大木回城,甚至還有不少孩子跟在后面,拖著一小捆木柴,手里卻拿著馕餅啃食,絲毫不在乎鼻涕是不是流到馕餅上。

看著一個半大孩子歪著頭啃食手里馕餅,一邊啃食,一邊奮力拉扯地上拖著的木柴,看著這個半大孩子從身邊旁若無人走過,后面還跟著幾個更小的孩子。

李存瑁蹲下身子,想要拉住一個梳著沖天小辮的孩子,可這孩子很警惕,一閃身避開,警惕看著李存瑁,手里馕餅迅速藏在身后,兩眼很警惕看著李存瑁。

李存瑁低頭看向這女娃腳上包裹的鞋子,這看著像鞋子,其實不是鞋子,只是用衣服包裹在一起罷了,看著女娃鞋子上的血跡,李存瑁皺了下眉頭。

李存瑁未注意一人正來到他身后,看到李存瑁皺著眉頭看向女娃腳上,知道他在想著什么,開口道:“這些鞋子雖算不得上是鞋子,但總比沒有好吧?”

李存瑁起身看向裴仲德,說道:“這是死人身上的衣物吧?”

裴仲德點了點頭,嘆氣道:“這已經很不錯了,之前城里每日都會凍死不少百姓,也就是我軍占了這座城,才很少出現凍死之人。”

杜讓能搖頭嘆息道:“戰亂最遭罪的就是百姓,看到孩子手里的馕餅,老夫也安心了不少。”

裴仲德笑道:“也就是行乾舍得,換做世子,估計也做不到吧?”

李存瑁張嘴,卻搖頭嘆息不語。

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他人還真不會在意這些百姓,就算朝廷里面有些大臣想要如此,也是有心無力而已。

三人一時沉默不語起來。三人看向那個女娃拖著一小捆木柴,跟在幾個孩童身后,看到女娃摔倒在地,一名遼東軍卒拖著巨木經過女娃身邊,很輕松彎腰撈起女娃,又為她拍打了幾下身上積雪,三人看著那漢子咧嘴揉了揉女娃頭頂,看著女娃奮力拖著木柴緊跟在漢子身后。

看著一大一下兩人進入城內消失不見。

“文達,是不是該結束了?”

裴仲德看向杜讓能,不由皺眉道:“杜相這話好像是遼東軍不愿結束似的。”

裴仲德有些不悅道:“這場爭斗有些莫名其妙,從一開始就沒有遼東軍什么事,從潼關被阻,之后過河入了同州。”

“從李罕之入侵河中之地開始,想來世子應該很清楚怎么回事,世子前往潼關與行乾是如何商議的?這些世子應該不會忘了吧?”

裴仲德說著就有些惱怒了,看向有些慚愧的李存瑁說道:“行乾擊敗了宣武軍,本就準備結束了,呵!沒想到貴軍竟然違約,聯合宣武軍想要圍殺行乾,現在宣武軍逃了,怎么?貴軍現在反而指責行乾嗎?”

李存瑁張了張嘴,最后只是嘆息一聲,什么都未說出來。

杜讓能無奈道:“文達,不管如何,看在這些受苦的百姓,你也該勸解行乾,結束這場兵災。”

裴仲德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們前來,想來也不想打下去了,世子應該很清楚,遼東軍有實力把貴軍全部留下來,沒了這些兵卒,太原也就不再姓李。”

“老夫跟在行乾那小子身邊時間長了,也不喜歡說廢話,你們晉軍必須吐出所有河中之地,必須全部離開河中府!”

李存瑁點了點頭,這些事情早就商議過了,自從宣武軍獨自逃跑,晉軍已經無法再與遼東軍爭鋒。

“好,不但如此,父王已經向朝廷上奏,保舉李行乾為河中節度使。”

裴仲德一愣,深深看向李存瑁一眼,不由笑道:“河中節度使就不必讓王爺操心了……”

“文達,這是何意?”杜讓能急忙打斷。

裴仲德看了一眼李存瑁,又看向一臉焦急的杜讓能,對杜讓能有些不滿起來。

“昨日行乾已經對河中之地做出了安排……”

還未等裴仲德說完,杜讓能再次急切打斷。

“行乾是不是讓朝廷遣良臣就任河中節度使?”

聽了這話,裴仲德更是不喜,皺眉說道:“杜相,往日沉穩可在?”

杜讓能一愣,這才發覺有些不妥,嘆息一聲,說道:“唉……心急多慮之事啊!”

裴仲德這才向李存瑁說道:“世子前來,行乾已知,不過行乾惱怒世子背約,不愿面見世子,這些事情由老夫告知世子。”

李存瑁默然點了點頭。

裴仲德正色道:“河東連年大戰,實力降低了不少,這些世子很清楚,若非貴軍身居河東,而非幽州,否則此次行乾就算拼盡所有人馬也會徹底留下貴軍。”

“之所以放貴軍離開,不是貴軍很強大,而是因為有貴軍在,北地胡人才不敢放馬南下,僅僅如此!”

裴仲德說道:“此次放過貴軍,只是因為北地胡人,若貴軍明年還敢前來招惹我軍,行乾會舍去所有地盤,統大軍入河東,親自防御北地胡蠻!”

“不要以為老夫在詐唬世子,世子應知道行乾為何在關外,不愿居住在營州,而是在草原立漢部!”

李存瑁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杜讓能很奇怪李存瑁的反應,更是對裴仲德的強硬震驚,他沒想到裴仲德會如此強硬,更是震驚李存瑁竟然沒有反對、譏諷。

裴仲德說完這些話語,語氣緩和了些。

“河中節度使……行乾準備讓老夫就任……”

“什么?”

杜讓能大驚,一臉不可思議看向裴仲德。

裴仲德皺眉道:“很吃驚么?”

裴仲德看向李存瑁,說道:“行乾不愿就任河中節度使,不想與貴軍交惡,但是遼將韓都會領一萬軍卒就任晉州防御使,若非世子背約,晉州是不會有任何兵馬的。”

李存瑁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杜讓能急切說道:“文達,河中節度使……是不是讓朝廷商議一下。”

裴仲德深深看向杜讓能,不由笑道:“也好,不過行乾點頭才行。”

此話一出,杜讓能沉默了下來。

三人戰立在雪地中,裴仲德看向來來回回拖拉木頭民眾、軍卒,杜讓能看著也像是在看著人群,可是眉頭高高皺起,李存瑁則看向城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城頭……

裴仲德跺了跺腳上泥土,嘴里說道:“兩位進不進城都無所謂,行乾現在并不在城內,而是帶著蒙哥將軍去了晉州。”

“世子若是同意了,就讓晉王前來簽約,雖然貴軍違約了一次,可這約定還是要簽的。”

裴仲德從懷里掏出兩張紙,遞到李存瑁面前說道:“行乾已經蓋了印信和簽名,簽好后送過來,貴軍就可以離開了。”

李存瑁沒有低頭看向紙張,嘴里卻說道:“鹽田……”

“鹽田所產食鹽全部歸屬朝廷,所產食鹽三成售與貴軍,一斛鹽巴三斛糧食,這已經算是白送給貴軍了,紙張上有這些,世子回去慢慢看好了。”

李存瑁心下松了口氣,一斛鹽巴三斛糧食,這的確算是白送了,點頭說道:“就按行乾所說。”

裴仲德輕笑了一聲,背手說道:“世子就不看看紙上所寫之事?”

“沒必要!”

裴仲德點了點頭,說道:“本應該請兩位喝一杯的,可惜現在老夫很忙。”

說著裴仲德就要離開,杜讓能卻開口道:“文達且慢。”

裴仲德皺了下眉頭,說道:“杜相,你們想要如何,老夫不想管,也不想問,不過別太過了!”

杜讓能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河中節度使……文達,縱然行乾已經有了打算,是不是也該讓朝廷議議,畢竟……畢竟……”

裴仲德沉默了一下,抬眼說道:“若是杜相和徐相未入河中調解,行乾或許會讓諸位議議,可惜……”

說完,裴仲德不再多說,大步離去。

看著裴仲德離去,杜讓能心下一陣惱怒,李存瑁則很平靜,直到裴仲德入城不見人影,這才看向手里兩張契約。

看完紙上所述內容,看到上面“征西將軍印”,李存瑁不由嘆息一聲。

李存瑁不在意杜讓能,對于他來說,之所以讓李思鈺就任河中節度使,主要是因為這事他們沒辦法阻止,在眼前之城被攻打下來后,河中節度使就已經沒了懸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挑起朝廷和遼東軍的不合。

只不過李存瑁沒想到李思鈺并不打算做這個河中節度使,這很讓李存瑁意外,不過也正因如此,李存瑁才松了口氣,心下暗自僥幸,僥幸此時李思鈺還是不打算與他們為敵。

杜讓能對李思鈺不去做河中節度使很滿意,但是對裴仲德擔任河中節度使有些不滿,今日裴仲德的態度更讓杜讓能擔憂。

李思鈺扔出一張契約,扔出一個節度使,這讓天下人再次吃驚,再次驚異李思鈺行事之怪異。

別人看來好像比天還大的節度使,好像在李思鈺面前就是一文不值,說不要就不要,說給人就給人,所有人面對李思鈺的“慷慨”都是極其不適應。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成了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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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帶著兩千騎,猶如玩山游水一般,在晉州轉了一圈,雖然晉州現在還有些城池被晉軍占據,可在李思鈺堵住李克用后,這些晉軍就躲在城內不敢出城一戰。

再說了,李思鈺是騎軍,說打就打,說走就走,城內晉軍就算出來也沒用。

當李思鈺來到臨汾城,這才發現劉銀屏劉氏竟然也來了。

劉氏不但來了,而且還十分膽大。

李思鈺看著身后一人雙騎的兩千鐵騎,又看了看前面只有三人的劉氏,李思鈺不由苦笑起來,跳下戰馬,不情不愿來到劉氏面前。

李思鈺隨意從一婢女手里接過馬韁繩,低頭耷腦,好像很受打擊一般。

“嬸娘您也太大膽了,就不怕小侄把你搶了。”

劉氏看著低頭耷腦的李思鈺,很是好笑道:“嬸娘再不前來,估計嬸娘就成了寡婦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很慘的!”

李思鈺苦笑道:“哪里像嬸娘說的這般凄慘,再說了,就算侄兒把王爺和世子抓住了,也不是得乖乖給嬸娘送去。”

劉氏輕輕敲擊李思鈺頭盔,笑罵道:“你這孩子就沒有個安穩的時候,這次又壞了我河東好事,該打!”

李思鈺登時委屈起來,苦笑道:“嬸娘也不問問是非就冤枉侄兒,本來侄兒已經過了河去了關中,朱溫占了謝縣、安邑兩地鹽池,聯手王重盈擊敗了王爺,世子前往潼關邀請侄兒前來助拳。”

“助拳就助拳好了,小侄出兵把朱友裕綁了后,沒想到王爺竟然與朱溫聯手要圍殺侄兒,侄兒受了冤屈又能找誰去說……”

劉氏有些事情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聽完李思鈺話語,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李思鈺會不會說謊,她卻從心底信了。

“唉……這次算嬸娘冤屈了你,不過嬸娘終究是個女人,終究為妻為母,你小子不會真的讓嬸娘整日抹淚吧?”

李思鈺嘆息一聲,說道:“嬸娘都說了,侄兒還能如何?自然要放王爺和世子離開了。”

劉氏這才笑道:“這才是好孩子,也真是的,你們這些男人就是不讓人省心,有什么事情好好商議著來就是了,不一定非得殺來殺去。”

“侄兒也想啊!可王爺總想把侄兒打趴下……”

“行了行了,嬸娘親自下廚,好好安慰安慰你小子,這總行了吧?”

李思鈺也不搭話,低頭耷腦牽著戰馬向城內走去,身后蒙哥翰趕緊跟在身后。

很怪異,兩千遼東軍就這么大大咧咧進了城,城墻上晉軍眼瞅著遼東軍入城,城上無數晉軍全都看向李嗣源。

李嗣源看著給劉氏牽馬的李思鈺,一陣苦笑,只能擺了擺手,任由遼東軍入城。

騎在馬上的劉氏突然開口道:“行乾,不知那朱友裕你是如何打算的?”

“朱友裕?”

李思鈺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嬸娘,不是吧?這朱友裕可是侄兒準備賣錢的。”

劉氏翻了白眼,笑罵道:“你小子真是奸商,準備賣幾個錢?”

聽到賣錢,李思鈺登時嘿嘿笑了起來,歡喜道:“嬸娘是太原半邊天,朱溫婆娘張氏也是汴州半邊天,侄兒試試能不能把朱友裕賣個好價錢,試試能不能把河右弄到手……”

劉氏看著得意洋洋的李思鈺,登時目瞪口呆起來,不由自主敲了敲李思鈺頭盔。

“臭小子,你還真敢想啊!”

李思鈺抬頭嘿嘿一笑。

“嘿嘿……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侄兒膽子足夠大!”

“李兄,什么‘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李嗣源來到李思鈺身后,突然問道。

李思鈺回頭一看是李嗣源,笑道:“原來是大太保,嘿嘿……沒什么,兄弟剛剛與嬸娘聊朱友裕呢,準備把朱友裕賣了,試試能不能換回河右之地。”

“什么?”

李嗣源傻眼了,好像看個傻子一般。

李思鈺笑道:“聽起來是有些想當然了,不過朱友裕是朱溫最優秀的兒子,應該還是挺值錢的,就是不知道能值多少錢。”

李嗣源搖頭苦笑道:“你還真是個奸商啊!”

李思鈺兩手一攤,笑道:“沒法子,誰讓兄弟窮啊,張嘴吃飯的太多,日子不得不緊巴些。”

李嗣源不再談論朱友裕,突然轉變話題,說道:“你小子堵住了絳州城,想準備如何?”

李思鈺搖頭笑道:“若是大太保,你會如何做?”

李嗣源一愣,沉默了一會,搖頭苦笑不語。

看到李嗣源這般,李思鈺笑道:“是不是不好處置?你大太保都不好選擇,更何況與你們為敵的我軍。”

李思鈺嘆氣道:“說實話,若為了自己,留下王爺和世子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你們晉軍是擋住北面胡人最佳之人,換做他人……至少兄弟還沒看到有誰可擔任。”

“所以只能放棄這次機會。”

劉氏微笑不語,看著兩個最喜歡的晚輩斗嘴,覺得挺有意思的。

李思鈺抬頭看到劉氏這般模樣,很受打擊,苦笑道:“嬸娘也太心大了,就是不知若是侄兒被王爺抓住了,嬸娘會不會救侄兒一命。”

劉氏笑道:“你小子若是能夠臣服,根本不需要嬸娘救你,你們這些男人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李思鈺心下嘆息不已,這人總是有些親近遠梳,李克用和李存瑁有了危險,劉氏立即前來營救,換做是他,劉氏能求求情就算不錯了。

心中雖知道這些,卻無法埋怨,說來也不知為何,面對劉氏,總是提不起堅硬來。

三人不再說這些煩心之事,只是說些生活瑣事,李思鈺對太原生活還是有些興趣的,開口問道:“嬸娘,你們連續大戰,太原有這么富有么?”

劉氏嘆氣道:“你說呢。太原先是被諸多藩鎮圍攻,接著就是河北,現在又是河中,這還不算你小子搶了太原,你說太原現今能如何?”

李思鈺苦笑不語,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一般。

“這也不怪侄兒,侄兒并不想與你們作對,算了,還是不說這些,侄兒有些奇怪,奇怪嬸娘這么漂亮,當時嬸娘是否……是否是王爺搶來的?”

劉氏頓時惱怒了起來,提著小鞭子不住敲擊李思鈺腦袋,笑罵道:“臭小子竟然調侃起了嬸娘。”

“還別說,若算起來,嬸娘還真是被搶的……”

“不會吧?真是被搶的?”

李思鈺有些目瞪口呆起來,就是李嗣源也如他一般,這些話語他可不敢打聽,也不曾知道這些隱秘之事,不過他更佩服李思鈺敢問出這種問題。

劉氏笑道:“這算什么,嬸娘本就是北地之女,戰敗了,成了他人的女人,很正常。”

“嬸娘還真是心大,不過王爺對他人不咋滴,對嬸娘還算不錯,也不算太虧。”

“呵呵……”

劉氏點頭輕笑,這些年也曾想過值不值,最后還是覺得挺好。

三人來到劉氏暫時的居所,這里女將比較多,李思鈺看著進進出出的女將們,看著膀大腰圓的女將,有些咂舌不已。

“怎么樣,嬸娘親兵是不是很彪悍?”劉氏指著女將們笑道。

李思鈺點頭說道:“是挺彪悍的,也就嬸娘,換做他人可沒這樣的女將。”

李思鈺這話不假,當今天下也只有劉氏是個不錯女將,其余之女大多都是相夫教子,能與之匹敵的也只有汴州張氏,可張氏也只是站在朱溫背后而已,與劉氏完全不同。

李思鈺進了這座府邸,絲毫沒有身為客人的覺悟,更沒有不入廚房的意識,在劉氏開始做飯菜時,李思鈺很好奇她會做什么樣的好吃的,厚著臉皮把婢女擠到一邊,給劉氏打下手。

劉氏看著李思鈺刷盤子刷碗,笑道:“怎么,害怕嬸娘下藥毒死你?”

“怎么會呢,不過看到嬸娘做的飯食有些失望。”

“哦?”

劉氏放下剛剛切好的牛肉,奇怪道:“你小子還會做飯?”

李思鈺搖頭說道:“不會!不過見過他人做飯。”

劉氏笑罵道:“你不會還胡說,討打!”

李思鈺笑了笑,這個時代飯菜還真無法與后世相比,這個時代沒有太大花樣,燉牛肉就是頂好飯食,一個好的廚師就是看燉的好不好,僅此而已,沒有其他花樣。

燉牛肉、烤羊、馕餅,三樣放在李思鈺面前,讓他很是無奈,吃來吃去還是老三樣!

李思鈺一看劉氏這架勢就知道是老三樣,不由自主開始翻弄起廚房來,還別說,還真讓他找到了好東西,看著籃子里的雞蛋,李思鈺笑了,袖子向上捋了捋。

劉氏有些奇怪他想做什么,站在一旁也不說話打擾。

李思鈺先是拿出一個蘿卜洗了洗,接著就是把蘿卜切片剁碎,接著就是一顆白菜同樣步入蘿卜的命運。李思鈺用瓷碗從面袋中瓦出一碗面粉。

劉氏看著李思鈺把面粉變成了薄薄的面餅,看著李思鈺把碎蘿卜和白菜放在兩片薄薄面餅中間……

“刺啦……”

熱油炸裂之聲,蛋香瞬間彌漫在整間屋子里,李思鈺看著雞蛋慢慢焦黃,急忙把菜合子放在上面,小鐵鏟不斷沿著雞蛋四周鏟動,不斷翻動漸漸熟了了菜合子……

“好了!”

李思鈺好久沒功夫做這雞蛋菜合了,剛剛弄熟,急不可耐咬了一口,嘴里呼哧呼哧呼著,不至于太熱燙到自己。

李思鈺看到劉氏一臉好奇,隨手揪下一塊。

“嬸娘嘗嘗,可比硬巴巴的馕餅好吃多了!”

劉氏也不覺得李思鈺無禮,接過放在嘴里。

“嗯?真的不錯啊!”

“那是,侄兒就會這一招,當然了……雞蛋面我也會!”

第三百六十六章 節度使之爭(上)【感謝朋友默默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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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在臨汾與劉氏身邊待了兩日,接著就是沿著汾水向北,在洪洞、趙城、霍邑三城周圍轉悠了一圈,這些城池可不敢學劉氏這么大膽,尤其是在趙城養傷的康君立更是不敢大意,不過也沒有出城去惹一身騷,所有人只是站在城墻上,默默看著李思鈺猶如巡視領地的家狗一般,不時在野外豎起一干遼東大旗,就差在旗桿上撒泡尿了。

李思鈺在晉州轉悠了十余日,這才悠哉悠哉返回絳州,在回程經過臨汾時,又被劉氏抓住給她做了幾個雞蛋菜合子。

李思鈺在外轉悠宣示領地主權,天下卻震動了起來。

先是關中震動,蓋寓和徐彥若帶著李克用的奏章,滿京城一聽說李思鈺要做河中節度使,立即群情激奮起來,紛紛表達不滿,皇帝李曄桌案上放了一大堆上奏反對的奏章。

李曄自得到奏章后,就吃不下飯了,整整一日不吃不喝,陰沉著臉,好像隨時都要打雷劈人一般。

朝臣跪在雪地上請愿也不理會,至于大朝李曄更是惱怒下不愿進行,一個人關在屋里不吃不喝。

可是關了一日,最后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不得不開門去找吃的。

李曄再多么不情愿,最后還是不得不在任命書上蓋上玉璽,不得不讓蓋寓送回去。

當然了他并不清楚李思鈺就沒打算自己做什么河中節度使,只不過蓋寓他們跑得快,李思鈺派出的使臣慢了幾步。

當這封任命書傳出去五日,李思鈺的奏折才緊趕慢趕送來了,看到桌案上的奏折,李曄差點沒氣瘋了。

大怒之下把這封奏折撕的粉碎,桌案也踢翻在地,咆哮怒吼聲能把屋頂震出個大窟窿。

屋外戰戰兢兢的宮女想要遠離逃跑,卻不得不哆哆嗦嗦站在外面,這些日李曄喜怒無常,已經打殺了兩名宮女了。

五相,除了杜讓能現今還在李克用那里,四相都在門外,裴贄原本應該在虞鄉的,后來李思鈺讓人把奏章丟給他后,讓他自己看著辦。

拿到這封任命河中節度使的奏章,看到上面的名字,裴贄無論愿不愿意,他都要跑一趟。

他人之前并不知道李思鈺奏章所寫什么,不過御書房中不斷咆哮聲,讓幾位宰相很快就知道了河中節度使究竟是何人。

聽著里面摔砸咆哮聲不斷,崔昭瑋小聲埋怨道:“裴相,你也不勸勸那小子,這種事情豈能如此兒戲,當由朝廷朝議后才是。”

裴贄皺眉看了一眼御書房,這才輕聲道:“崔相這是何意?老夫身在虞鄉,行乾居于絳州城,事情又如此緊急,本想著一只眼的奏折會拖幾日,這才急匆匆趕來,誰知會陛下會這么快下了詔書。”

劉崇望嘆氣一聲,說道:“現今又該如何是好?”

徐彥若搖頭苦澀道:“詔書已經發出了五日,估計是趕不上了……”

崔昭瑋有些惱怒道:“難道河中節度使就讓給了那混蛋?”

裴贄皺眉不悅道:“崔相是不是過了?行乾再如何,也為朝廷奪回了河中之地……”

崔昭瑋怒道:“奪回?河中節度使還不是落在他頭上?司馬昭之心罷了!”

裴贄有些怒了,冷臉怒道:“以崔相之意,河中節度使應該由一只眼,或是朱溫來任才最佳了?”

“你……”

“哼!別忘了,行乾奏折上可未推薦他自己任河中節度使!”

崔昭瑋怒道:“是!裴相說的是,推薦之人是你裴家之人!”

裴贄冷笑道:“是不是換做你崔家之人,你崔相就鼓掌相贊了?”

“你……”

“哼!”

裴贄冷著臉不去再理會。

劉崇望看了一眼徐彥若,開口說道:“河中節度使,如此大員……裴相是不是應該再議議?”

徐彥若接口道:“這事不急,關鍵是陛下發出的詔書該如何解決?若是遼東小子接受了陛下所命,那該如何是好?”

聽了徐彥若話語,其余三相都沉默了下來,這事還真麻煩了,一旦李思鈺領命了,朝廷自己算是搬石頭砸了自己腳。

一想到此前困境,崔昭瑋不由埋怨嘟囔了起來。

“早就說要商議商議……”

幾人在門外爭吵,屋內的李曄豈能聽不到一點聲音,就在崔昭瑋小聲埋怨時,房門突然打開,露出里面一地碎片。

李曄冷著臉,也不說話,開門后就坐在龍椅上。

裴贄看了一眼龍椅,心想著還好這椅子夠結實,要不然也得與地上碎片一樣倒霉。

四相進了房內,齊齊彎身行了一禮,可屋內繡墩早已被李曄踢倒滾在角落里,他們也不好自己去找地方坐,只好站在那里。

“都說說,現今該如何處置?”

四相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該如何辦了,詔書都發出去五日了,現在是沒法趕上追回了,總不能再發一個詔書罷了之前的詔書,若是這么干,估計很快他李曄就會成了天下的笑柄,這也是李曄為何惱怒的原因。

李曄看向裴贄很是憤怒,開口說道:“裴相,你說該如何?”

裴贄聽到李曄此話,心中很是失望,不由挺身看向李曄,聲音不含任何情緒。

“陛下,臣也沒好法子,只能靜等,等李行乾決定是否最終擔任河中節度使。”

崔昭瑋不由出聲道:“那李悍虎又不是傻子,如此好事豈能放手!”

裴贄心下更怒,回頭看向崔昭瑋。

“既然崔相有好法子,還是崔相來處置好了。”

“你……”

“哼!”

裴贄冷哼一聲,不再去看崔昭瑋,而是拱手說道:“李行乾給陛下上昭,就說明他李行乾并無想要擔任河中節度使一職,雖陛下下了詔書,想來李行乾會再次上書委拒,倒時陛下再下昭即可。”

裴贄的話語,李曄也不是沒想過,只不過他更傾向于李思鈺會順勢下坡,就任河中節度使。

李曄猶豫了一下,最后他也沒法了,只能無奈點頭。

“陛下,李悍虎若是不愿就任河中節度使,又該何人擔任河中節度使?”劉崇望突然開口。

裴贄瞳孔一縮,嘴唇微張,最后只是拱手退到一旁。

李曄看了看退到一側的裴贄,皺眉輕咳了一聲。

“咳,河中之地尤為之重……此事……此事還需另議一番。”

“裴相以為如何?”

裴贄看向李曄,只見李曄卻偏頭不去看他,心下不由生出些怒氣來。

裴贄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自當由陛下處置。”

李曄這才露出笑意,說道:“裴愛卿果然忠心愛國!”

李曄起身笑道:“既然諸位一致贊同,那就如此吧!”

李曄擺了擺手,四相齊齊躬身退去。

李曄急匆匆結束,四相紛紛退走,裴贄也不理會其余三相,冷著臉大步走出宮門,三相相互看了看,徐彥若大步追上裴贄。

“敬臣且慢行!”

裴贄頓了一下,冷著臉回頭看了一眼徐彥若,繼續向前大步走。

“敬臣……敬臣,你慢點……”

徐彥若急趕幾步,這才追上裴贄腳步,上前一把拉住裴贄衣袖,這讓裴贄很不滿,不過也停了下來。

徐彥若開口道:“敬臣可還為文達之事惱怒?”

裴贄冷臉不言語。

“敬臣,文達在那小子身邊日久,雖現今尚未看出那小子有何不妥,身邊終究還需文達在身邊引導,若文達擔任了河中節度使,誰人可擔此重任?”

裴贄點了點頭,還是不言語。

徐彥若看到裴贄這般模樣,嘆氣道:“河中之地絕不能再交給那小子,欲望會隨著實力的增長而不可控,一旦那小子在河中久了,很難說會不會心生異志,既然那小子不想擔任河中節度使,讓文達在身邊好好輔佐,豈不是一段佳話?”

裴贄只是點頭不言語。

徐彥若有些無奈了,苦笑道:“敬臣,你我都是朝廷大員,理當為朝廷分憂,何必如此生出生分來啊!”

裴贄拱了拱手,說道:“為朝廷分憂解難,我裴家自不會落人于后,老夫還有些瑣事,先走一步!”

裴贄大步走向自家馬車,還是那個老馬夫,徐彥若看著裴贄急匆匆鉆進馬車,心下嘆息不止,就在此時劉崇望和崔昭瑋來到身前。

劉崇望看向離開的裴贄,低聲說道:“敬臣如何說?”

徐彥若沉默片刻,這才嘆息一聲。

“唉……難啊!”

崔昭瑋有些惱怒道:“如此利國利民之事,敬臣也太不顧大局了吧!”

徐彥若意味不明看了一眼崔昭瑋,嘴里輕聲道:“此事我等的確做的不甚地道了……”

“徐相此話不妥,我等難道就不是為朝廷著想?河中節度使如此重大之事,文達久在那小子身邊,時日一久,難保河中之地還是那小子名下之土,于朝廷又有何益?”崔昭瑋說道。

劉崇望點了點頭,贊同道:“黃河九曲,唯富一套,河中五州、同州、華州,可能還要加上陜州,這就是八州之地,這八州居于一人之手是很危險的。”

徐彥若點了點頭,眉頭卻高高皺起,嘴里滿是苦澀。

這種情況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阻止,可如何阻止?他與杜讓能前往河中之地,還不是為了此事,只不過最后發生之事與他們料想的不同罷了。

三相對這種事情也不好下手,他們沒有最后敲板的權利,也只能用手段去說服裴贄,只不過眼前效果并不是很好。

三人又低聲商議了一番,這才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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