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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親不親故鄉人(下)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明日會有信使回遼東,會帶著本帥印信,你死了二十七個兄弟,會有十倍、百倍人為他們陪葬,這夠不夠?”

馬躍忙跪地叩頭,頓時淚流滿面。

“大帥!俺的命是您得了!”

李思鈺起身上前拉起馬躍,嘆息道:“我遼東人的膝蓋是硬的,可跪天地,可跪父母,萬萬不可再跪他人!”

“身為遼東將軍,保護自己的子民,這是本帥的責任,本帥沒能保護好你們,是本帥的失職,本帥才是最應該慚愧的。”

“大帥……”

李思鈺拍了拍馬躍肩膀,說道:“坐下,坐下,有什么事坐下說,今日本帥有時間,不急。”

李思鈺又看向眾人。

“之前本帥在外面,聽到有位兄弟說高麗人占了咱家土地,這事本帥也會給個交待。”

“哼!高麗人想占本帥便宜?老子還想占他們便宜呢!”

陳七大聲說道:“大帥說的好!俺陳七別的不懂,俺就知道,俺們遼東的地,誰也別想占了去!”

李思鈺笑道:“這話對頭,人爭一口氣,地爭一溝壟,這是咱們遼東人做人的底線,可不能丟了!”

“嗯!俺聽大帥的!”陳七大聲說道。

李思鈺示意讓他坐下。

“坐下坐下,就跟自家一樣,本帥把諸位當成自家人,你們也別把本帥當外人,這不是在軍中,沒必要這么約束,也顯得不自在。”

眾人這才略顯輕松了些,劉彘開口道:“大帥,咱們好不容易打下了河中,就這么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李思鈺看向劉彘,笑道:“你和諸位前來,不顧自身安危幫助本帥,本帥很是感激,當然了,諸位可能也是想著順便看看是否有些錢財可賺……”

看到劉彘想要開口,李思鈺忙擺手阻止,笑道:“本帥沒有責怪諸位的意思,每個人都想過的好些,吃的好一點,能給子孫留下點家資,不至于讓子孫困頓饑寒,這是每個人的天性,也是本帥想要努力實現的,當然這些錢財必須是干干凈凈的!”

“天下財富從何而來?又是如何創造產生的,一切的根源在哪里?”

李思鈺這話問出,所有人都靜靜思索了起來,看著這些人思索,李思鈺笑道:“當你們想明白了這些,這個天下就是諸位的了。”

“錢財的產生和根源還是人!人的需求!”

“河中,甚至整個天下,地盤這些其實都不算什么,這些并不是產生財富的根源,根源是人!是人的需求!”

李思鈺突然看向老宋和秀才孫錄,瞳孔深處深深隱藏著意味不明之意,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權利又是如何產生的,皇帝又從何而來?”

“或許你們會說秦始皇造就了皇帝,這話對,也不對,就算沒有秦始皇,皇帝也一定會出現!”

李思鈺悠悠說道:“最初上古時期,怎么說呢,上古時期,就像是一個個村莊,一個個村莊是沒有村正,所有男女在外面找到的食物都要平分,可是這么天天在外面找食物,生的孩子多了,村子變大了,一個個村子就不得不為了食物打架,打架厲害的,慢慢就成了領頭人。”

“接著就是不斷打架,時間長了,就會有一群專門人來打架,這就出現了軍隊!有了軍隊,慢慢就會出現帝王!而帝王的出現就是為了保證他能保護子民!子民為了帝王可以有足夠的軍隊,足夠的武器,就需要供養這些軍隊,就有了稅收的出現。”

李思鈺看著默默思索的眾人,看著他們皺眉有些不解的樣子,李思鈺嘆氣道:“有了帝王,不一定就能始終保護他的子民,期間會有很多威脅,比如強大的外敵,連年災害,貪圖享受的帝王,或者是生的孩子太多,土地無法養活這么多人……”

“帝國的崩塌有很多復雜原因,這種崩塌會造成無數人死亡,會有無數人淪為他人奴隸,可是同樣也是一種另類的重生,秦亡漢興,漢亡魏興,魏亡晉興,晉王隋興,隋亡唐興……”

“可每次淪替都伴隨著百年無數人沉浮,無數人成為路邊無人問津的白骨!”

李思鈺嘆氣道:“本帥深知現在大唐正處于這種輪替風浪口,很不負責任的丟下妻兒,義無反顧跑了過來,本帥不是為了大唐,也不是為了皇帝,而是本帥能希望少死幾人,當然了,這或許是本帥一廂情愿罷了,但本帥想試試。”

李思鈺自嘲笑了笑:“你們或許聽說了本帥要把河中五州送與他人,但諸位不知道,河中五州與滄州那里不同,本帥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所以諸位想要發財,這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更何況本帥也說了,財富根源是人,人越多,財富就越多。”

“本帥若明著霸著河中五州,朝廷自是不喜,這就要少了關中京畿這一個巨大的人口,巨大的財富之源!”

“到時候,你們賺的可就少了許多了!”

“呵呵……”

李思鈺最后開了這么一個玩笑。

“啪——”

一個極為響亮的耳光想起,李思鈺忙看向劉彘,只見劉彘又是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罵道:“老子還真是蠢啊!大帥不但實際得了河中五州,還讓朝廷無任何理由針對大帥,加上京畿人口,這一下子就多了一倍財富,至于那些虛名讓于他人又如何?”

“我他娘地還真是蠢!”

劉彘大拇指一挑,大大贊道:“還是大帥英明!”

隨著劉彘話語,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稱贊李思鈺算計的好,只是還有些人則有些猶豫看向李思鈺。

楊復恭站在外面,聽著里面李思鈺胡謅亂侃,嘆息一聲退去。

李思鈺自己也知道,他這番話語有些勉強,興許這些人也明白,只不過不說罷了。

權利一直都是人在政在,人亡政息。李思鈺雖然沒死,可他畢竟不是河中節度使,一旦讓給了裴仲德,他連個名頭都沒有,不是說裴仲德會與他對抗,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難說將來后會不會有了間隙,他在那個位子上,什么都好說,他不在,那就隔了一層。

李思鈺很清楚這點,但是形勢逼迫著他不得不如此。

一群人在這間屋子里鬧騰了許久,最后李思鈺邀請這些人一同吃飯,甚至還向楊復恭這個義父借了點酒來招待他們。

這里的熱鬧更加反襯出朱友裕的悲慘,李思鈺為了增加籌碼,故意讓趙駟和龐師古去參觀戰俘營,故意給他們機會去看看朱友裕他們過的如何。

趙駟還好些,反正又與他無關,李思鈺把朱友裕整得再慘也與他無關,可龐師古就不同了!

龐師古和趙駟花費了不少錢財來“收買”看管戰俘營的獨孤戰,行走在臟亂的戰俘營,看著這些人一臉麻木拖著木材、劈砍木材,堆成山的木材被一一劈砍后,還會由他們拉送進城,挨家挨戶給城內百姓送去。

李思鈺這項政策獲得了絳州城內百姓一致稱贊,被剝奪了一切的城內大族極為仇恨遼東軍,可這些人畢竟是少數,用少數人的利益,換取大部分人的擁護,李思鈺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值的。

李思鈺不斷折騰這些俘虜,不少俘虜受不了,哭喊著要投降,投降的又有小三千,李思鈺后來掰著手指頭一算,這場仗打的值!越打兵越多了!手里兵馬,加上河中軍和投降的宣武軍,加在一起差不多小六萬兵馬,當然了這些雜兵戰力是沒法說了,一大半只能充當守城兵卒,至少短期內是如此。

這個時代的兵卒算不上什么兵卒,說叫花子軍都不算侮辱,只不過這些人手里有刀子,遠比只有棍棒和石頭的農民要好的多。

連年廝殺,土地連年荒蕪,糧食不足,軍卒同樣也瘦弱不堪,一萬大軍,里面最多可有一千是身強力壯的,這些人還都是各軍將的親兵牙將,在亂世,人心浮動的年代,忠臣就是廁所里的狗屎,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被手下砍了腦袋,在這種境況下,往往沒人會相信他人,自己的親兄弟不可靠,自己的兒子不可靠,更不要說手下將領了,一萬軍隊,里面只有一千精銳,這樣也能變相的壓制手下叛亂的可能。

或許,整個大唐也只有李思鈺這個異類,不但一再把地盤送人,更讓人驚訝的是遼東軍將領的安排,無人理解他的行為。對將領如此,對軍卒也異類,看看遼東軍身上厚實的羊皮襖,看看腳上的羊皮靴,再看看吃的個個強壯壯碩,那就是個異類。

李思鈺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沒受過這個時代的教育,按照他的想法,人與人最基本的尊重就是信任,在他還是一個遼西大頭兵時,經過慢慢積累爬到了旅帥,手下數百兄弟沒一個不是他身死與共的兄弟,這些人不信,他還能信誰?

戰斗力組成的因素很多,但是歸根到底還是人,還是拿著刀子的兵卒,將官或許不合格,可是軍卒只要合格,就算戰敗了,也會重創對手,也會讓敵人痛徹心扉,所以李思鈺一直很重視最底層軍卒的培養,讓他們讀書,讓他們守規矩,讓他們可以敞開肚皮吃飯,讓他們不至于挨凍受餓......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加強軍卒的戰斗力,他不相信人心是不可交換的,之所以交換不了,那是因為你就沒想著把心交給他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朱友裕要玉碎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破爛不堪的帳篷,不時會有絕望的兵卒進行血腥爭斗,或是絕望怒吼,或是鮮血四濺……

朱友裕身上已經沒了繩索的捆綁,奇怪的是,他也不再掙扎嘶吼,而是絕望的坐在角落里。

還有幾人與朱友裕一般無二,都是宣武軍大將,只不過現在卻成了俘虜……

帳篷被掀起,所有人都沒有抬頭或回頭去看,該打架謾罵的,依然在打架謾罵,該低頭絕望的,依然在低頭絕望,誰也不去看營帳門口。

龐師古第一眼看到的是營帳中間已經成了血人的兩個兵卒,第二眼看到的正是角落里的朱友裕。

龐師古沒有開口呼喊,而是靜靜地站在帳口一會,這才緩步走向朱友裕。

寒冷的空氣不斷吹入帳內,帳內打斗謾罵的兵卒,終于分出了一點注意力,惱怒哪個混賬東西,進來竟然不放下帳簾,當他們紛紛看向帳口的龐師古,憤怒絕望的謾罵打斗漸漸成了寂靜,隨著龐師古走動,人群慢慢分開。

龐師古來到坐在角落里的朱友裕面前,靜靜看著低頭不語的朱友裕,心下嘆息一聲,蹲下身子,輕聲說著。

“大公子……”

朱友裕這才抬頭,眼中滿是悔恨迷茫,呆呆看了龐師古許久,悔恨迷茫慢慢成了黑暗中的一縷希望燈火,可在下一刻,那縷燈火熄滅了。

“你來做甚……不該前來的……”

兩句話讓整個帳營死寂,下一刻,一個不甘怒吼突兀炸響。

“大公子,你不想回去,老子不管!遼東軍已經答應了,俺們是可以贖回去的!憑什么要俺們……”

“閉嘴!”

朱友裕猛然起身,向一名少了一個耳朵的大漢怒吼,隨著怒吼,帳內再次死寂下來。

一個身高七尺,一臉血污的漢子推開躺在地上死死抓住他的同伴,站起來,沉默了一下,向帳簾處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向朱友裕,冷聲說道:“大公子,這或許是俺叫的最后一聲‘大公子’,俺張虎戰敗,死了也就死了,可既然沒死,遼東軍大帥也答應了,俺只需要兩百斛糧食就能回家,俺不明白,不明白俺張虎難道這一身兩百斤,連兩百斛糧食都不值?”

張虎冷冷看向朱友裕,兩人靜靜對視,最后朱友裕微微偏開目光,不敢再去看張虎。

張虎眼中露出失望,這個殺敵無數悍將,在這一刻,像是被無形大手抽取了精氣神一般,一下子變的佝僂起來。

張虎想要再開口,卻深深嘆息一聲,搖頭掀簾離開,在離開的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之前與他打斗的那個同村好友趙虎。

趙虎呆呆看著張虎離開,他們張家溝雙虎,只剩下了趙虎……

趙虎躺在冰冷地上,默默爬了起來,默默走向帳口,沒有回頭,只是停頓了一下,可最終還是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未聽到贖回他們的答案。

一個又一個將領離開,帳內逐漸空了下來,只有劉尋、劉知俊、謝彥章、受了重傷的孫佑和牛存節。

“不要把我贖回去!”

朱友裕突然說了一句。

龐師古看向絲毫沒有反應的幾人,沉默了一下,嘆氣道:“大公子,這事可由不得大公子啊……”

朱友裕突然站起來,暴怒道:“老子情愿去死!”

“啪啪……”

一陣鼓掌聲突兀響起。

突突一邊鼓掌,一邊與蒙哥翰走了進來,很欠揍的四處看了看,笑道:“真是好事啊!”

“沒想到老子剛來就遇到了兩件好事啊!”

蒙哥翰皺眉道:“那些俘虜終于低頭了,這算是件好事,可也是一件,怎么會有第二件好事?”

突突搖晃著大腦袋,笑道:“蒙哥啊!你咋這么笨呢!”

突突指著朱友裕笑道:“看到沒,這朱大公子剛才說的什么?”

“情愿死啊!”

蒙哥翰不解道:“這是好事?”

突突瞪了一眼蒙哥翰,笑罵道:“你算是白長了個大腦袋,大帥巴不得這小子立即抹脖子,也能少了個強敵,朱溫賊頭只有這么一個有用的兒子,等這小子死了,嘿嘿……朱家可就好看了啊!”

“再說了,咱大帥是什么人,都把眼睛盯到了河南,你以為他們想不出血就能完事了?”

“哼!簡直可笑!這小子就算現在翹辮子,朱溫賊頭也得給咱們老老實實把糧食送過來!”

蒙哥翰大喜,正要點頭稱贊,可一看到朱友裕和其余人等一臉慘白之色,立即大怒起來,一巴掌拍在正得意洋洋的突突頭上,大罵。

“突突你這混賬東西,現在姓朱的都知道了,他還抹脖子個屁!”

突突正要暴怒跟蒙哥翰打架,聽了這話語,自己也愣住了,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他娘地,還真是禍從嘴出!”

突突氣呼呼指著朱友裕大罵。

“剛才不是要抹脖子嗎?老子給你刀子!”

說著“刷”得抽出刀子,扔在朱友裕面前,突突嘴里還不時刺激幾句。

“別他娘地說話不算數!”

“說抹脖子就要抹脖子,這才是豪男兒!”

“別讓老子瞧不起你朱大公子!”

“趕緊的!是不是嫌這刀子不夠快?放心,俺這刀子可是剛剛磨過的,快的緊!”

“……”

突突不斷刺激朱友裕,可朱友裕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一般,眼睛只是死死盯著眼前地上的橫刀。

就在龐師古有些擔憂之時,朱友裕突然暴起,抓起刀子狠狠扔在突突腳下,怒吼能把膽小之人嚇死。

“想讓老子死?你們做夢!”

朱友裕發瘋了一般,指著外面大罵。

“滾!給老子滾!”

突突和蒙哥翰看著猙獰的朱友裕,眼睛越來越陰冷起來,蒙哥翰握住腰間橫刀刀柄越來越緊,好像隨時橫刀出鞘,砍殺了怒目圓睜的朱友裕。

帳內瞬間冰凍。

突突彎腰拾起地上橫刀,突然笑了起來。

“哎呀,沒想到宣武軍朱大公子原來是個沒鳥之人啊!”

“罷了罷了,跟一個女人置氣沒意思!”

突突拉著蒙哥翰說道:“走吧,這里胭脂氣太重,老子待在這里都感覺到了惡心。”

突突拉著殺意縱橫的蒙哥翰出了帳篷,兩人走了百十步,蒙哥翰這才收斂了殺意,冷聲問道:“為何拉著老子離開?”

突突笑道:“這位可殺不得,若能殺,你以為大帥不會砍了他的腦袋?”

“這是為何?”

“還能為何,大帥暫時不想把宣武軍逼到沒有退路,不想讓朱溫與咱們拼個你死我活。”

突突嘆氣道:“宣武軍與晉軍不大一樣,晉軍現在危機四伏,南面有個瘋子李罕之,北面現在又多了一個禿頭蠻阿保機,而宣武軍雖然這次損失頗大,可河南人口眾多,多抓些壯丁就是了。”

“正因如此,大帥的意思是讓宣武軍多多放血,而這朱友裕就是給朱溫一個臺階下,用錢糧買回朱友裕。”

突突笑道:“朱友裕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借口和臺階罷了,最重要的是錢糧!朱友裕活著,放血就不會再有意外,死了朱溫會拼命的。”

蒙哥翰緩緩點了點頭,輕聲笑道:“還是大帥思索的周到,不但避免了我軍死傷,同時還讓所有人實力大減。”

突突翻了個白眼,笑道:“那是,也不看看咱大帥是誰的大帥!”

兩人有說有笑,大步離去,至于再次出現大規模投降的兵卒,他們則全部交給獨孤戰,按照李思鈺的意思,這些宣武軍降卒,今后都將是獨孤戰的手下,河中兵馬則被分為兩部,一部交給韓都守御晉州,一部交給高思繼坐鎮陜虢。

宣武軍新投之卒,不宜距離河南太近的陜虢,也不適合與留在晉州,這會讓這些降卒認為把他們當做炮灰去送死,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忠臣性要差了許多,最后李思鈺還是把這些人留在獨孤戰手里,留在同州。

河中降卒繼續守著晉州和陜虢,這都是自己守護自己家鄉,不但不會逃跑,反而會更加賣命。

這些事情李思鈺都是經過仔細考慮后才決定下來的,降卒忠誠性都不是很強,至少一開始都是如此,若想忠心耿耿的為他賣命,就需要長時間相處,把他們的心抓住。

李思鈺手里兵卒成分很雜,除了手里不足五千嫡系遼東兵外,最讓他看好的是三萬鹽工軍卒,河中軍和宣武軍降卒則最差,戰斗欲望和戰斗意志與嫡系遼東軍和三萬鹽工軍卒沒法比,又經過失敗被俘的陰影,短時間很難成為精銳,所以李思鈺這才決定,把這兩部軍卒單踢出來,晉軍和宣武軍都在河中吃了不小的虧,一時半會不會再有爭斗,把手里最差的軍卒扔出去,也不會對河中造成多大的危險。

戰斗力差的軍卒分別放在晉州、陜虢、同州三州,這不會引起李克用和朱溫的忌憚。反過來,若是李思鈺手里最強軍隊放到晉州、陜虢,李克用和朱溫會有激烈反應,會同樣與之對應,放置對等的大軍與他對峙,這就像……軍備競賽!

當然了,李思鈺這樣做,軍中高層心中都有數,只不過還未最終確立下來,或許高思繼、韓都、獨孤戰對李思鈺把手里那些鹽工精銳兵卒剝離不滿,可同樣李思鈺也擴大了他們權利、地盤,有僅僅一個同州變成了三州,三人也就沒什么可不滿得了。

突突和蒙哥翰的離開,朱友裕他們全都沉默了起來,最后龐師古離開了,離開前拍了拍朱友裕的肩膀。

龐師古還能說什么,該說的都讓突突說完了,無論朱友裕死不死,宣武軍都要給李思鈺一大筆錢糧,與其如此,還不如趁此撈回朱友裕呢。

朱友裕明白了這些,也不再哭喊著要自裁、玉碎了,該劈砍木柴的,還得賣力去劈砍!

第三百七十四章 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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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最終還是喝的有點多,肚子里像是著了火一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嘴里口渴的厲害,此時他很想念媳婦秀秀,若是秀秀在身邊該多好啊!

無奈下,勉強起身,想要出去找水喝,就在這時,房門卻打開了,李思鈺轉頭去看,原來是義父楊復恭帶著他的侍女進來了。

楊復恭的這個美艷侍女,李思鈺幾次都想問問是怎么回事,從這美婦樣貌就能看出是個半胡人,是個混血兒,只不過現在楊復恭是他義父,美婦反而成了他“娘親”一級之人,他反而沒法問了。

楊復恭走進來,看到李思鈺樣子,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是喝多了。”

美婦上前扶起李思鈺,又給他倒了杯水,李思鈺也不客氣,接過就喝,一口氣喝完,這才道謝。

“孩兒謝過……謝過義母。”

李思鈺每次面對這女人,都有些開不了嘴之感,這女人最多比李思鈺年長十歲,在他那個時代,那就是同一代人,如此年輕的女人讓他喊“娘”,這還真難為了他,可誰讓身在這個時代呢,就算他原先那個時代,倫理道德這些還不是一樣要遵守。

美婦明顯也有些不自在,臉上飄起的紅暈和目光閃躲就可看出。

楊復恭反而很滿意笑道:“你小子還算尊師重道,行乾也不要覺得很難受,若真論起來,你還得叫琴娘一聲姨姨呢。”

李思鈺一愣,不解道:“阿父這是為何?”

楊復恭坐下后,這才笑道:“行乾是靜樂公主后人,老夫可是與獨孤老兒打聽過了,你祖上可是姓楊,而媚娘正是楊家之女。”

“啊?”

李思鈺一臉詫異看向美婦,他還真不知道有這事,他從未主動打聽過這位美婦名姓,每次都是楊復恭“琴娘琴娘”的說,還真不知道他是楊家后人。

“阿父,孩兒是不是靜樂公主后人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李思鈺有些尷尬。

楊復恭搖頭說道:“是不是都一樣,反正咱爺們也不需要那個身份。”

李思鈺忙點頭,說道:“阿父說的是,靜樂公主之事都過去了百年,說也說不清,孩兒打小就不知父母是哪個,總之吧,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李思鈺從床上爬起來,說道:“阿父這么晚了還過來,可有要事?”

楊復恭笑了笑,說道:“也沒什么大事,知道你喝多了身邊又沒個體心人照顧,那些大老粗自己都不會照顧自己,更別說照顧你了,為父這才過來看看。”

聽了這話,李思鈺心下有些感動,又不知如何說些感謝話語,看到他這般模樣,楊復恭擺手說道:“你我父子不說這些。”

“對了,據飛魚衛傳來消息,明日李克用就該到了,真打算就這么輕輕放過?”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席卷天下的根基和實力前,無論是李克用,還是朱溫都需要謹慎對待。”

“李克用本就與朱溫有難解之仇,現在朱溫主動聯合李克用,在關鍵之時,朱溫的背叛……呵呵,他們是沒法短時間再聯手了。”

楊復恭點了點頭,這事再明顯不過了,李克用很驕傲,在遼東軍壓力下,這才勉強嘗試聯合,結果又成了這樣的結果,李克用恨不得宰了朱溫。

李思鈺接過楊氏遞過來的茶水,又感謝了一句,這才喝光,吐氣道:“北面的阿保機,南面的李罕之,這兩人都不是安穩的主,一時半會也很難解決掉。”

“阿保機就不說了,此人與我遼東軍在關外爭斗多年,說實話,阿保機要比李克用和朱溫更加危險之人,孩兒若是能夠騰出手,甚至想現在就北上宰了阿保機!”

“南面的李罕之不足為慮,此人殘暴好殺,只能是一時之雄,本身不足為慮,但是朱溫此時背叛,造成了李克用如今受辱,這新仇舊恨,一旦李克用解決了后顧之憂,必然會從澤州殺進河南,所以朱溫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可能會與李罕之交好,給李克用增加平定潞州、澤州難度。”

李思鈺說道:“按照孩兒算計,李克用若沒個三五年,他是沒法解決后顧之憂的。”

“晉軍與宣武軍只要不聯手,朱溫也很難獨自越過陜虢前來攻打潼關,如此一來,就給了孩兒解決關中藩鎮的時機。”

楊復恭靜靜聽著,緩緩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李思鈺的布局。

“行乾,朱溫賊子太過狡猾,現在損失很大,可一旦吞了淄青、吞了徐泗之地,完全占了河南道,那時縱然沒有晉軍支持,也足以有實力威脅我軍后背,咱們是不是聯絡一下時溥和朱家兄弟?”

李思鈺腦袋有些疼,拍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道:“還是阿父想的周到,這樣吧,等裴老頭成了河中節度使后,讓他一河中節度使名義與時溥和朱家兄弟弄個‘攻守’合約,把朱溫困在河南道中間。”

朱溫點了點頭,這種事情讓李思鈺去做有些不合適,裴仲德明顯更好些,若李思鈺去做,會給朝廷和天下一個借口,認為裴仲德只是李思鈺的傀儡,盡管事實上是如此,卻不能給他人口實。

河中五州、徐泗、淄青呈半包圍包裹著朱溫,北面的河北有黃河阻攔,這樣看起來一時是可以困住宣武軍的。

解決了晉軍和宣武軍的問題,楊復恭把話題轉到了朝廷。

楊復恭猶豫道:“朝廷傳來消息,想讓咱們爺倆去京師一趟,為父是無所謂,總是要去的,只是行乾你……朝廷會不會……”

“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思鈺皺眉思索了一下,嘆氣道:“河中剛剛得手,華州、同州也有許多事情要做,此時去長安的確是不合適,不過去一趟也無礙,左右不過十日八日罷了。”

“至于……朝廷應該沒這么愚蠢,此時激怒了咱們,對朝廷也沒多少好處,興許只是想要得到咱們保證,想要個安心。”

說這些,李思鈺自己都有些心煩,朝廷傳來的消息,李思鈺用屁股想都知道想要干什么,無非害怕他和遼東軍無法控制,想要控制在手里,為此李思鈺也準備把可能丟掉的都丟出去。

美婦楊氏看著他們一老一少父子兩人,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楊氏是恨楊復恭的,他們都是姓“楊”,卻是不同的,楊復恭本姓不姓楊,就算本來就姓楊,那也跟她不是一家楊。

楊氏是半胡不假,可她也曾是家庭幸福美滿的,日子雖艱難些,可如今天下誰家不艱難?

父親是一胡商,母親是楊家女,楊家早就落魄了,否則也不會嫁給胡商,后來父親被亂兵殺死,母親帶著她在酒樓給他人彈琴唱曲為生,之后母親成了禮部一小吏之妾室。

很幸運的是她的繼父還算不錯,至少對她還不錯,她也挺知足,跟著母親學習琵琶,日子平淡又安穩,隨著年紀見長,她被許給兵部小吏之子,就在她將要嫁人的前日,楊復恭帶著無數軍卒砍了所有人,砍了繼父,砍了她的夫婿,她成了未嫁人的寡婦!

楊氏是恨楊復恭的,也知道自己只能把這恨意深藏心底,她知道眼前老宦官是如何心狠手辣,可現在看著眼前“父子”兩人子孝父慈,突然想痛哭一場,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生父、繼父……

楊復恭最后帶著楊氏離開了,屋內的寂靜讓李思鈺感到孤獨和寂寞,躺在床上,眼前不斷想起秀秀的好來,想著孩子現在有沒有穿的很厚實,有沒有想著他這個很不負責的父親……

想著想著,起身披起大氅,來到桌案前,自己一個人磨墨,提筆寫著亂七八糟的信件,想到哪里寫到哪里,發泄著自己思念之情,一直寫了好幾張,直到自己再無可寫,這才停筆,翻動自己寫下的信件,突然發現竟然大丫和公主李璇占據了大半!

李思鈺有些目瞪口呆看著手里信件,突然苦笑起來,自己還真是個大混蛋!

想到自己這模樣,若是換在他那個年代,估計自己會被無數人拉出來批斗一番,興許還有大俠把自己咔嚓了也不一定。

“混蛋啊!老子竟然還成了喜新厭舊之人了……”

李思鈺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屋頂,嘴里喃喃低語,也不知道他何時沉重的眼睛慢慢合上,慢慢沉睡入夢。

崔秀秀突然抬頭,看向南方,嘴角露出誘人微笑,起身來到早已睡熟的兩個兒子床前,小心又檢查了一下,直到確認沒有踢掉被子,這才回到床上躺下。

今日意外的無法安睡,想要入夢去見自己相公,合眼許久也未能安然入夢,無奈下再次起身,來到桌案前思索了片刻,拿起毛筆,輕輕在硯臺里沾了點墨水,輕輕給相公寫信。

清秀雋永,這就是字面上筆跡最好的詮釋!

內容不多,卻滿滿相思之情躍然紙上。

美人卷珠簾,

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

不知心恨誰。

看著這首《怨情》,眼中淚花陣陣,手中紙張慢慢成了碎片,想要再寫,卻無奈放下手中筆,除了這首《怨情》,她再也寫不出任何來。

回到床上躺下,看著外面皎潔月光,眼前只有那個在萬軍前與她成親的男人……

“相公……你冷不冷……”

第三百七十五章 西班牙大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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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

李思鈺大大伸了個懶腰,身子一挺做起,雙臂伸展,狠狠做了個大大擴胸,這才從床上爬起,沒穿皮襖,而是赤裸著上半身,只穿著牛鼻犢褲跳下床,穿起自己皮靴就推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愣了一下,看著站在外面的突突和蒙哥翰很是意外,不由疑惑道:“你們怎么來了?有重要事情發生?”

突突看到李思鈺這模樣,一點都沒有意外的表情,他知道李思鈺有這習慣,起床后都要練習一下步戰軍體拳。

突突摸了摸頭說道:“大帥,俺昨日去俘虜營……”

李思鈺來到院中,“啪啪”打起了霸道剛烈的軍體拳,一邊虎虎生風打拳,一邊聽著突突和蒙哥翰說起昨日俘虜營之事,等突突說完,李思鈺也把軍體拳打了三遍,這才收手。

“嗯,你們做的不錯!”

李思鈺簡單回答了一句,又拿起一件極為古怪的鐵矛揮舞,之所以說這鐵矛古怪,是因為鐵矛沒有槍頭,而是一個巨大沉重的鐵球,看起來像大錘,只不過這錘柄也太長了點。

李思鈺身體有些古怪,他自己不知檢查了多少次,身體本身很健康,看起來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只不過力氣和速度遠超常人,比以前強大了數倍不止,他很懷疑自己身體是不是發生了變異,難道是上一世那些白衣老頭給自己身上注射的藥物,改變了自己基因?

他也弄不明白,甚至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真有那些白衣老頭,他記憶里沒有那些白衣老頭,只是偶爾會在夢里見到。

真實,還是幻想?

他不知道,可自己力氣和速度就擺在那,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一開始他還會恐慌,后來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不是壞事就好。

突突和蒙哥翰站在外圍看著李思鈺揮舞怪異“戰矛”,每次看到這一幕,都會不住吞咽吐沫,總覺得嗓子異常干澀。

這件特制“戰矛”是專門為他打造的,不算小兒臂粗丈余長的鐵桿,僅僅前面的鐵球就有百斤!

如此沉重的兵器,別說揮舞,就是舉起來都很難,可在李思鈺手中卻正合適,甚至還覺得重量輕了些,有些打飄。

橫掃、豎砸、抖、挑……李思鈺槍術之前都是依靠閃電般速度殺敵,技巧沒有多少,首次對陣李存孝時,若非李存孝從未與他交手,有些自大了,否則李思鈺絕非李存孝對手,也不可能與李存孝拼了個兩敗俱傷,后來與李存孝關系緩和了些,從李存孝手里偷學了點,又被高思繼傳授了些槍技,這才有了如今大成。

怪異大槍猛然直刺向一塊巨大巖石……

“轟——”

一聲巨響,巨響過后,鐵槍彎折成了狗腿,巨石卻炸裂成碎塊,一塊破碎的石塊砸向突突小腹,突突忙要閃躲,卻閃躲不急,被砸倒在地,雪地上劃出兩米的痕跡。

蒙哥翰急忙跑向突突,拉起呲牙咧嘴的突突,突突嘴里埋怨蒙哥翰。

“蒙哥都怪你,俺就說大帥這時肯定要習武一番,如此危險之時,咱們就不該過來,看吧,老子倒霉了……”

蒙哥翰皺著一張苦臉,很是委屈看向李思鈺,李思鈺卻摸了摸頭扔掉報廢的“鐵槍”,一臉尷尬。

“幾日來就看著這塊石頭礙眼,好幾次向試試能不能擊碎,今日一時沒忍住,還把本帥的武器弄廢了。”

突突捂著肚子,張口埋怨道:“大帥的力氣怎么越來越大了,這還讓俺們怎么活啊。”

李思鈺斜撇兩人,不由說道:“不如你們陪本帥練練如何?”

突突忙擺手道:“大帥,俺現在可是傷殘人士,要不讓蒙哥陪大帥玩玩?”

蒙哥翰大怒,恨不得在突突肚子上再來一下,指著突突鼻子大罵。

“好你個突突,自己沒躲過石頭,自己倒霉了,是不是還他娘地想拉著兄弟跟著倒霉?”

“哈哈……”

李思鈺大笑,拉著兩人向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么早跑過來,肯定還未吃飯,那就一起吃吧。”

李思鈺說著吃飯,其實還得等一會,三人來到屋子里,親兵就送來了熱水讓李思鈺洗漱,突突和蒙哥翰坐在木墩上,看著李思鈺一陣“咕嚕咕嚕”洗漱,看著他噴在地上的水跡,很是無語,這是李思鈺怪毛病。

“大帥,今日晉王就要來了,咱們是個什么章程?”蒙哥翰開口問道。

李思鈺隨意擦拭了一把臉,又擦了擦身子,一邊擦身,一邊說道:“還能是什么章程,無非讓晉軍滾蛋!”

“晉軍滾蛋是必須的,可他們還占著晉州呢!”突突接口說道。

李思鈺擦好了身子,披上皮襖,這才說道:“占著又如何,惹火了老子,老子再搶一把太原府!”

“放心吧,他們這個時候不敢霸著晉州不撒手。”

突突和蒙哥翰對視了一眼,想了一下,也覺得應該沒多大問題,李克用此時物資已經見底了,沒了資本再跟他們磨嘰。

飯菜送了過來,與軍卒一樣簡單,只不過李思鈺多了些肉食罷了,他知道能量守恒的道理,力氣詭異變強了許多,必然需要更多的能量支持,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多吃些肉食,尤其是牛肉之類。

牛在什么時候都是最貴一類的肉食,尤其是這個把牛當成了寶貝一般的時代,所以牛肉也只提供給少數幾人食用,而李思鈺占最大的大頭,一日三餐,甚至晚上時不時還要再吃一頓,每頓都需要五斤牛肉才夠,他的食量一直都是很大的問題,為此崔秀秀專門給他準備了廚子來照顧他。

寢不語,食不言。這對于李思鈺和突突他們就不存在這樣的規矩,一邊吃,一邊罵娘都是常事,不過突突他們唯一的好處就是從不去搶食李思鈺的食物。

“大帥,咱們是不是該回潼關了?”突突撕咬著牛肉,嘴里嘟囔著。

李思鈺同樣吞食牛肉,一邊用力吞下一塊牛肉,一邊點頭。

“這幾日,你們放下手里所有事情,現在加上河中軍和宣武軍降卒,一共六萬兵馬,河中軍和宣武軍降卒差不多三萬多一點,這些兵馬分出三份,宣武軍降卒讓獨孤戰那小子拉走回同州,河中軍一分為二,讓高思繼前來拉走他那一份,剩下的留給鐵牛韓都,等事情結束后,他們分別前往陜虢和晉州。”

蒙哥翰抬頭看了一眼突突,蒙哥翰說道:“咱們又如何安排?”

李思鈺喝了口稀粥,說道:“突突從各軍中繼續挑選可用之人加入陌刀軍中,最好能達到五千。”

突突大喜,忙點頭。

“大帥就是懂俺,這事不用大帥操心,俺定能完成。”

李思鈺也不理會他,說道:“咱們帶過來的戰馬有五千,陌刀軍武器沉重,以往都是戰馬馱著,以后不再給陌刀軍配備戰馬,而是配備輔兵,一名陌刀軍配備兩名輔兵,輔兵使用馬車或獨輪車為陌刀軍托運武器戰甲和糧食,戰時可從旁當作刀盾兵和弓弩手護住陌刀軍側翼。”

蒙哥翰皺眉道:“如此一來,一旦陌刀軍五千,所有人加在一起就有萬五了,是不是太多了?”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不多,是少了!按理說,還要配上三千騎給他們,這樣才能把握戰機,或避免對方騎軍騷擾拖疲了他們。”

“只是現在咱們兵力不足,戰馬不夠,也只能如此。不過這些應該也夠了,天下大亂已久,百姓困頓,土地荒蕪,很少有哪個藩鎮可以拿出五千騎以上,關內不是咱們關外,這里放羊牧馬不現實,就是河東之地胡人混雜之地,現今也很難拿出五千騎來了。”

蒙哥翰和突突紛紛點頭。

李思鈺繼續說道:“這樣一來,還剩下萬五兵馬,和蒙哥手里兩千多騎,五六千戰馬,可配出五千騎,一人一騎……算了一人一騎就一人一騎好了,先弄出來再說。”

蒙哥點頭道:“戰亂頻繁,北地又有不少胡人混居,湊夠五千騎應該沒問題。”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以后你就是咱們的殺手锏,要好好訓練。”

蒙哥翰鄭重點了點頭。

李思鈺說道:“剩下一萬兵馬我決定改變一下訓練方案。”

“六千人全部手持長矛,四千長弓兵分成四組,呈四個方塊方陣居于長矛軍陣四角。”

李思鈺所說軍陣是西班牙大方陣最簡單陣型,無論從前后左右攻擊,都會有兩千弓兵進行弓射,弓射的目的一個是大亂敵軍的陣型和阻止敵人靠近。

這種陣型簡單,只要列陣一段時間后,訓練數月即可成型,與當下復雜陣型相比要簡單的多,李思鈺若是面對盛唐之時的唐軍,他絕對不敢這么玩,那是自己在找死!

對付這種簡單軍陣法子很多,不過在當下就實用了許多,陣型簡單,軍卒掌握的就快了許多,可以最快速度形成戰斗力。

第二個原因就是當前大唐藩鎮兵卒紀律和戰斗力很差,基本上都是抓來的新丁和兵油子的老卒,面對這樣的軍隊,密集長長的長矛更容易嚇唬人,更容易打擊對手的士氣,從而達到還未交戰,對方士氣就已經崩潰。

李思鈺考慮之后才準備進行改變軍陣,可突突卻皺眉道:“大帥,對方若有刀盾手護著,用弓箭射咱們怎么辦?”

李思鈺聽了這話,一想到他準備的大鍋蓋,自己就不由笑了起來,看到他這般詭異笑容,兩人忙低頭吃飯,不再多言,他們知道大帥又準備“玩”人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3軍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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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三人商議著軍隊打亂重組,最后突突陌刀軍獨立成為一軍,為步軍一軍,長矛組成的西班牙步兵陣為第二步軍,蒙哥翰五千騎為騎軍近衛軍。

既然是自己胡來,干脆就混來個徹底,不但軍隊重組,軍陣改變,同時連軍職也改變了。

第一軍最高指揮官為楊復恭,軍職直接就是軍長!

用李思鈺說法,一軍之長,就是軍長,之下就是一旅之長,為旅長;一團之長為團長,一排之長為排長。

大唐旅帥不過百十人,在旅帥之上則是營或路,意思是一軍之營的意思,大唐軍“府兵”很強,尤其是早期,“府兵”是各地青壯組建的民兵,獲得軍功后有各種獎勵,包括土地!“旅”有“旗下”之意,而作為地方軍,往往會有一面行軍旗幟,也就是一旅,只有數百人而已,“營”就不一定了,有大營小營之別,人數或許千余,或許數千上萬。

大唐,乃至這片土地上所有存在的王朝,軍陣都很復雜,都是各種軍中組成的大軍陣,李思鈺現在進行改革使用的軍陣比較單一,所以就不再與當下的一般無二,而是變成了類似于后世的模樣。

真正的“班排連營團旅師”的出現,是在火器后才逐漸成熟,在火藥槍這種比較單一的兵陣后,相互對射時產生的,這與李思鈺現在比較類似。

這種操作更簡單的兵陣,更容易讓沒經過太多訓練的兵卒適應。

步軍陣是以排為單位,最低就是排長,之下舍三個副職,一個是幫助管理生活雜物,是大副,地位高于其他兩個二副,另外兩個副職是直接管理軍卒的副職。排長戰亡后,大副在兩個二副未戰死前,不得擔任排長,排長的繼任由二副優先。

三排為一個作戰單位,步調等同,為一個團體,所以三排為一團,五個團使用一面旗幟,為一個作戰單位,為一旅。

一排正兵為300人,一團正兵1000人,一旅正兵5000人,一軍正軍10000人。

按照正常計算,一團正兵不應該是這么多,但是作為團長,他應該有直屬親兵保護,同理旅長、軍長也要有。

冷兵器廝殺與熱兵器不同,就算熱兵器時也會有近衛軍或守衛營之類的存在,冷兵器更是如此,冷兵器廝殺更容易造成混戰。

突突和蒙哥翰也都麻木了,自己大帥是很任性的人,想起來立馬就要整頓,他們也都習慣了,從李思鈺的安排來看,他們各自都有了提升,這種提升不單單是領軍更多,而是李思鈺想把他們當做領帥來培養的。

第一步軍軍長自然是楊復恭,副軍長是突突。

第二步軍軍長暫未定,先由李思鈺來擔任,他的想法是不是從俘虜的宣武軍將領挑選一個出來擔任,副軍長倒是定了下來,很意外的是投誠過來的劉志遠。

近衛騎軍軍長則是蒙哥翰,副軍長原本應該讓蒙哥翰助手馬邊明擔任,李思鈺思索后,最終卻讓剛剛從遼東前來的牛俊國,至于馬邊明則調到李思鈺身邊擔任參謀。

三人商議良久,對于人事安排,和軍隊重組,突突和蒙哥翰基本上都沒意見,就算李思鈺把蒙哥翰手下大將馬邊明調離,蒙哥翰也沒意見,他知道馬邊明到了李思鈺身邊,將來馬邊明可能會獨領一軍,是李思鈺在培養他,這是好事,蒙哥翰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別的都好說,唯獨第二步軍有些麻煩,他們聽李思鈺意思,第二步軍很可能會以俘虜中的將軍為統帥,正軍職就不說,暫時還未定下來,副職卻是投誠的劉志遠,這讓他們很意外,也覺得不是很放心。

兩人勸解了一番,李思鈺最后想了一圈,還是覺得用劉志遠。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手里可用之人不多,第一軍自不必說,是以他遼東軍陌刀軍為骨頭組成的,是李思鈺嫡系,近衛騎軍同樣如此。

這樣以來,他在第二步軍選擇主將時就要慎重了,任人唯親本沒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必須要交給可以信任的人手里,可是完完全全任人唯親就會有了麻煩,隨著實力增長,人馬和地盤也跟著增多、擴大,人多了,就要考慮人心問題,就要考慮他人上升渠道,所有上升之路都給了自己人,這會讓有本事又愿意效忠自己的人產生不滿。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思鈺才想要把第二步軍,當作給他人上升之路的渠道,也顯示自己的公平和信任,當然了,下面低級軍官都是自己人,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來是無礙的。

最后突突和蒙哥翰還是無奈讓步了,就在三人終于把幾個時辰還未吃完的飯局結束時,劉大猛跑來報告。

“大帥,晉軍距離我城還有二十里。”

李思鈺愣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吃了幾個時辰了。

“晉王既然來了,咱們也不能不去迎接,大猛,前去傳令,咱們去迎接晉王!”

“大帥,是全軍嗎?”

“你說呢?若不在此時壓壓晉軍,他們還真當咱們是泥捏得呢!”

李思鈺起身,踢了一腳劉大猛,劉大猛這才急匆匆跑出去傳令,突突和蒙哥翰對視一眼,也跟著起身。

“大帥,俺們也去整軍了。”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都給老子威武些,別給咱遼東軍丟臉!”

“諾!大帥您就瞧好吧!”

兩人急匆匆離開,李思鈺也要整理一番,他總不能穿著牛鼻犢褲,披著羊皮襖出去見人吧,這要是在萬軍面前,光溜溜露出長滿腿毛的大腿,這還不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就在李思鈺去掉皮襖,開始穿勁裝,之后就該披掛重甲,就在他剛穿上上衣,正要穿褲子呢,楊復恭推門進來,后面跟著楊氏,楊氏多次見到李思鈺只是穿著牛鼻犢褲在院中習武,一開始還有些臉紅不適應,時間長了,她也就不在意了,現在看到李思鈺一手提著褲子,樣子有些好笑,也只不過笑笑而已。

“阿父不準備見見晉王?”李思鈺一邊提褲子,一邊問著。

楊復恭則背著雙手,看著李思鈺穿好褲子,開始綁褲腿,笑道:“為父正要前去的,可看到你門外沒人,這才來看一下。”

李思鈺愣了一下,疑惑道:“門外沒人?”

看到楊復恭點了點頭,李思鈺登時惱怒起來。

“混賬東西,越來越不像話了!一會孩兒要狠狠踢他們!”

楊復恭微笑點頭,無論是哪個大帥,哪怕是睡下了,門外也要有兵衛在外面守衛,這是規矩,是寸步不離的那種。

李思鈺嘴里嘟囔著要好好整治一下這些混蛋,想耍酷,竟然連門都不把了。嘴里一邊嘟囔,一邊開始披掛重甲,先是綁好護腿,接著就是護膝,再之后就是戰靴,一直把下半身整好,這才披掛上半身,上半身像個馬夾一般的盔甲。這個是連在一起的,直接從頭套下去,看起來要寬大些,顯得人上半身特別魁梧,其實里面要寬松些,主要是為了防止重兵器砸擊,避免傷及內藏。

主要配件披上,接著就是護肩、護壁、護腕、護肘和裙擺,上半身甲胄要比下半身麻煩了許多,連接處要細細綁裹,一人做起來很麻煩,看著李思鈺手忙腳亂,楊氏上前幫忙,這件重甲是特制的,后背沿著脊椎骨有一排利刺,膝、肘和手套上都有利刺。

楊氏上前幫忙,李思鈺有些猶豫,崔秀秀幫他披過甲,大丫小丫幫他披過甲,除此之外就只有身邊親衛,再無其他女人為他披過甲,看到李思鈺有些猶豫,楊復恭笑道:“琴娘是你長輩,為你披甲也不算什么,你小子有何放不下的。”

李思鈺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不是孩兒不樂意,只是這件重甲利刺不少,容易傷到義母……”

“無礙無礙,讓媚娘小心些就是了。”

楊復恭這樣說,李思鈺也只能任由楊氏為他披甲。

這件戰甲披在他人身上肯定不適應,僅重量就有六七十斤,穿在身上會影響行動,更別說靈活性了,但在李思鈺身上卻不受任何影響。

看著披掛完整的重甲,楊復恭很滿意點頭。

“我兒穿上重甲后,果然威武異常!”

李思鈺身量高大,楊復恭站在他身前要矮上一頭還多,看著他都要抬頭一些,楊氏也是如此,若是站著,楊氏是沒法為他披甲的,李思鈺只有坐在木墩上,楊氏才能為他披甲。

聽到楊復恭這么說,李思鈺起身笑道:“孩兒再威猛又如何?還能超過阿父不成?”

“哈哈……”

兩人同時大笑向外走去,李思鈺手里還提著頭盔。

來到府門外,還好院門外親衛沒跑,要不然李思鈺可就真的惱怒了。看著親衛把李思鈺愛馬牽來,楊復恭卻搖頭說道:“我兒什么都好,就是這馬匹差了點。”

李思鈺嘆氣道:“沒法子,孩兒和李飛虎身量差不多,那家伙也是身披重甲,與孩兒一般,都是兩匹馬輪換,身子太重!”

楊復恭想起一事,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前些日子,為父聽說西面來了一群馬幫,聽說那些人手里有一種大馬,說是從萬里外遙遠的西方弄來的,不過聽一些胡人說,這些大馬體量很高大,比汗血寶馬還要高大一頭,可就是跑不快,跳不起來,吃的還多,性子也不像是戰馬那種暴烈性子,很溫順,唯一的好處,就是力氣很大,胡商都認為這大馬最多只能耕田,就是耕田也可能因為吃的多,把人能吃窮了,是廢物馬。”

李思鈺聽了楊復恭話語,停下了腳步,皺眉想著,好像聽說過這種馬匹,李思鈺聽步沉思,正在楊復恭想要問他時,李思鈺猛地拍了一下腦袋,臉上露出狂喜。

他終于想到了這是什么馬。

狂喜道:“阿父,這些人能找到嗎?這批大馬一定要全部弄到!”

楊復恭奇怪問道:“我兒知道這是什么馬?”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大馬想來應該是極為遙遠的西方所產。”

李思鈺蹲在地上比較困難,只能彎腰在地上畫了個大礙地圖模樣,指著歐洲說道:“這些大馬應該產自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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