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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四十九章 將將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孫策打算擴充水師。

  車船技術的出現初步解決了大型船只的動力問題,在拓展了海上航線的同時,也對水師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在內河作戰和海上作戰的差異越來越大,已經不能混為一談。

  海船要大,越大越穩,但內陸的水系都對船體有限制,太大的戰船無法通行,容易擱淺或者干脆無法通過狹窄地段。包括長江、黃河在內,都無法容納體量越來越大的海船。

  將海上作戰的水師單獨編隊,已經迫在眉睫,尤其是考慮到海疆廣大,北至幽州,南到交州,將來還有可能走得更遠,建立一支真上的海戰水師勢在必行,精于水戰的甘寧作為目前唯一的水師都督自然是這支海戰水師的最佳人選。相比之下,麋芳中規中矩,讓他獨當一面有些勉強,還是聽人指揮比較好。安排步騭做甘寧的副將,鍛煉幾年,將來就可以獨領一軍。

  他甚至在想,如果有必要,也許應該將周瑜或者呂蒙抽調出來,擔任某一戰區的水師都督。

  甘寧沒有再問,低下頭重新看資料,只是神色間有些勉強。他和麋芳合作得一直很好,孫策突然將他們分開,給他換了一個書生步騭,實在不習慣。他承認步騭整理資料很在行,做個參軍也沒什么問題,做副將是不是合適,誰也不清楚。

  “有擔心?”

  甘寧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話說在明處。“大王,步騭的學問的確好,但他沒領過兵,軍中辛苦,將士粗魯,臣擔心他不適應。”

  “如果他真的不適應,那就另選他人。興霸,你這次出戰青冀,不可避免地要與當地人打交道,戰刀當然不能少,可是只有刀也不夠,還要有筆。步騭就是你的筆,明白嗎?”

  甘寧恍然,連連點頭。“臣明白了。臣殺人,他騙人。”

  “呃……”孫策無語。這話也沒錯,話糙理不糙。

  甘寧粗粗的看了一遍文件,又向孫策匯報了一下這次西進的具體情況。主力水師雖然沒有進峽,但他也沒閑著,聯絡了不少益州舊交,打聽情況。曹操和劉焉不同,他很擅長用人,不管是文的還是武的,他都能因才施用,寒門支持他,世家也不反對,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排斥他。尤其是他與天師道的關系非常好,不僅和盧夫人關系曖昧,還利用盧夫人的關系拉攏天師道的信眾,屯田練兵。聽說最近有消息出來,他打算將巴郡分為三部分,加強控制。

  甘寧提醒孫策,巴郡有大半深山密林,蠻夷眾多,而且驍勇好斗,比如被稱為板楯蠻的賨人。曹操加強了對這些地區的控制之后,有了充足的兵源,黃忠肯定會遇到麻煩。

  孫策聽得很認真,還記下了幾個名字,打算以后派人聯絡。雖說甘寧提到的情況他大部分都清楚,黃忠已經做了詳細的報告,郭嘉安排在益州的細作也不斷的送回消息,可是聽甘寧講一講也沒壞處,既能多一個看問題的角度,也能了解甘寧的見識,以便量才施用。

  歷史上的甘寧運氣不佳,在劉璋、黃祖手下都沒得到重用,在孫權手下好一些,卻也被派系所累,一直是個偏將、勇將,沒能獨當一面,所領不過數百人,直到濡須之戰百人襲營之后才增兵二千人。如今的他已經統領水師上三四千人,能不能勝任,其實孫策心里也沒數。與李通、張羨發生沖突提醒了他,必須要給這匹野馬套個籠頭,不能讓他由著性子來。甘寧和麋芳處得好,就是因為麋芳管不住他,全聽他的。讓步騭做甘寧的副將有監督、管束甘寧的意思,避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疆域漸廣,將士日眾,他的注意力漸漸由具體的事轉向用人。挑選、培養合適的人去做事,比他自己做事更重要。麾下文武派系之爭苗頭已經顯露,他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黨爭不可避免,卻不能任由發展,如何居中平衡是他最近用力最多的事,甚至超過了對中原戰局的關注。

  戰局有軍師處參謀,用人卻沒有類似的機構協助,只能自己費心。

  聽完甘寧的報告,孫策又問起了甘寧最近讀書的情況。他知道甘寧讀過一些子書,偏于兵法,但除此之外,涉獵不多,尤其是對儒家經典沒什么興趣。步騭卻是個儒生,與甘寧合作,肯定會有理念的分歧,有沖突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事先提醒甘寧,遇到不同意見,尤其是內部的不同意見,一定要耐心點,不能動不動就拔刀。

  殷鑒在前,甘寧還算給面子,一一應了。

  兩人談了半天,孫策留了飯,又說了一陣閑話。下午,步騭請見,與甘寧見面,隨后領著甘寧去玄武湖看新船。甘寧興致很高,辭別孫策,興沖沖的去了。

  ——

  傍晚時分,張纮入宮請見,匯報了與陳琳見面的經過。

  如何反擊袁譚,一直有兩種意見:一種以張纮等文臣為代表,建議用經濟手段解決。具體而言就是對峙,在幽州、冀州發起攻擊,迫使劉備、袁譚退兵、談判,再通商,利用經濟上的優勢動搖冀州的民生,迫使冀州世家放棄對袁譚的支持。一種以朱桓、全柔等將領為代表,希望用武力解決問題。具體而言就是中軍北上,與袁譚決戰,殲滅冀州軍主力,然后揮師北上,征服冀州。

  兩種意見各有千秋,也各有算計。張纮等人擔心戰事規模太大,經濟上難以為繼,同時希望利用這樣的機會來驗證他們在經濟民生上的新思路。朱桓等人則渴望立功,而不是看著滿寵等人建業立業,他們作為最精銳的中軍卻閑坐江東。

  與陳琳見面,領著陳琳游覽秦淮,參觀布市,就是試探陳琳的心思。陳琳是廣陵人,既不屬于冀州系,也和汝潁系有一定的距離,有誘降的可能。他在袁譚身邊負責文書,能接觸到大量的信息,有助于判斷冀州的實際形勢。如果能變成耳目,意義更大。

  “冀州還能堅持多久?”

  “不好說。”張纮眉頭微蹙。“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冀州世家不肯放棄土地,只要他們還能堅持,他們就會堅持下去,直到堅持不住為止。人嘛,利令智昏的多,遠見卓識的少,冀州人原本就重利,讓他們為了華夏衣冠而放棄自己的利益,不太可能。”

  孫策笑道:“張相,你這可有地域歧視的嫌疑。”

  張纮微微一笑,拱手致歉。作為文化最發達的中原,兗豫青徐四州的百姓一向有很強有的優勢感,汝潁系只是最突出的代表。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證明給他們看。”孫策說道:“豫州開了個好頭,青徐也要跟上,先征服兗州。”

  張纮看著孫策,心中歡喜。“大王圣明。”

  “你也不要急著喊圣明。”孫策搖搖手。“軍師處的方案還沒有出來,但我估計中軍還是要動一動。如果袁譚決定對峙,僅憑豫州兵發起進攻,傷亡會很大,沒有中軍押陣,終究不放心。”

  “大王想以豫州兵為主力,反攻兗州?”

  “張相覺得可行嗎?”

  張纮仔細考慮了一番。“若是大王親自節制諸軍,我覺得問題不大。反攻兗州,豫州就可以恢復生產,減輕糧秣的負擔。豫州那么多人口,一直堅壁清野也不太現實。”

  孫策同意張纮的觀點。豫州人口太多了,消耗太大,不可能一直堅壁清野。再堅持下去,就要動用江南的錢糧補充,早點平定中原,也能騰出手中開發江南。江南這幾年的發展勢頭良好,被打斷就太可惜了。

  原則上,孫策傾向于張纮的方案,具體細節卻還要商量。朱桓等人雖有私心,卻也并非全無道理。中軍是定海神針,如果份量不夠,起不到震懾諸軍的作用,難免會有人想挑戰他的權威。這次征發豫州各郡百姓參戰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以戰代練,從豫州挑選一萬精兵,充實到中軍。順利實施之后,青州、徐州、荊州都將如此,最后要將中軍擴充到七萬左右,保持對任何一個戰區的絕對優勢,并為反攻做準備。

  擴編水師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他要保持中軍不分海陸,隨時隨地可以作戰。

  別的都可以商量,兵權不能。

  孫策隨即又和張纮說了甘寧的事。既然決定采納張纮的建議,那甘寧的作戰任務就基本可以定了,不是進入黃河,截斷袁譚退路,逼袁譚死戰,而是侵擾冀州、幽州,迫拿袁譚、劉備退兵,白白消耗大量的錢糧,無功而返。

  主動進攻,就需要更多的錢糧,需要張纮付出更多的心血。張纮明白其中的要害,答應回去仔細核算一下。他隨即提出,既然中軍要北上,從交州運米的事就不要拖了,盡快施行。如果耽誤了時間,進入臺風多發季節,難免誤事。糧食不怕多,只怕不夠,越多越有底氣。

  孫策深表贊同,隨即提出了擴編水師的計劃。他打算調麋芳擔任中軍水師將領,并負責這次去交州運米的任務。麋芳作戰水平一般,但這次是去運米,不是作戰,他應該能勝任。

  張纮贊同孫策的意見,并推薦顧雍擔任麋芳的副手。作為吳郡顧氏的代表,顧雍一直在會稽擔任郡丞,如今會稽安定,也該動一動了。

  孫策搖搖頭。“顧雍不適合從軍,讓他到首相府,具體做什么,你安排。調陳矯協助麋芳,他之前做徐琨的長史很稱職,職。”
端午有事,請假3天。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如題。

第二千零五十章 隱患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張纮苦笑。在洛陽游學的經歷讓他深知結黨的惡果,他也知道孫策對此很敏感,所以盡可能避免推薦同鄉到關鍵位置上。陳矯與他同郡,之前一直無聲無息,突然提擢,很容易讓人以為他有私心。

“大王,陳矯是有些能力,但他和麋芳都是徐州人,不合適。”

孫策清楚張纮的擔心,笑道:“張相毋須擔心,我會讓徐琨做薦舉人,你按照規定審核一下陳矯這些年的履歷即可。”他頓了頓,又道:“諸事草創,有賴張相與諸卿相佐,固當有所顧忌,卻也不能因噎廢食。你催一催黃公,請他盡快拿出官員考功的辦法,哪怕是草案也行,擇其可行者試行,有不足之處,視施行情況再改就是了。指望一出手就完美無缺是不現實的。”

張纮很感激,躬身領命。他受孫策信任,成為首相,主管吳國的政務,但他的實踐經驗不多,除了之前主政南陽數年,他之前并沒有執政經驗,有些事處理起來不太好把握尺度。如果有人想找他麻煩,很容易找到把柄,所以他格外謹慎,有時候甚至有些保守。孫策考慮到了這一點,將責任領了過去,要由徐琨出面薦舉陳矯,這樣就算有人想拿這件事說道也要考慮一下是不是惹得起徐琨。

孫策對他的信任和愛護讓他深有得遇明主之幸,也為當初接受孫策的邀請而慶幸。當初孫策派蔣干去請他,他最擔心的就是孫策和項羽一樣,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根本沒有必要。

“大王,臣以為,交州運米宜早不宜遲,為了能遲快成軍,可以從麋竺麾下調一部分將士為骨干。”

孫策有些不解,示意張纮接著說。

麋竺是麋芳的兄長,他一直負責與海商有關的具體事務,但他的管轄范圍是幽州方向,交州方向是蔡瑁的荊襄商人在負責。但荊襄商人的實力太強了,他們不僅控制了交州的生意,巴蜀方向方向的生意也占了很大的份額。蔡瑁支持黃月英試制新船,就是要搶新技術的應用,一旦他大量使用這種新式海船,他在吳國的整個商業系統中所占的比重將超過八成,必然會打破平衡。

正因為如此,他才考慮再建一支中軍水師,分擔一部分交州的業務。蔡瑁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和中軍搶生意。可若是麋竺派部下支援麋芳,性質就不同了。蔡瑁及荊襄系會認為這是麋家兄弟想從他們手中爭奪利益。以張纮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樣的問題,他這么提醒自然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

“大王,袁譚統二十萬大軍,滯留兗州不前。天子傾關中精銳而出,駐留河內,不越河南一步。種種跡象表明,他們自知非大王之敵,不敢冒進,欲以守代攻。大王,袁譚或許不足言,可是天子這么想,卻非天下幸事。”

孫策若有所思。張纮提醒得對,冀州無險可守,袁譚不足畏,可是天子不同。關中易守難攻,又有關中平原,如果天子閉關自守,勢必要多費手腳。假如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天子這幾年的進步令人刮目相看,年方弱冠,手提三萬精銳,故都在望,卻能控制住自己的虛榮心,駐留河內不進,這份忍性絕非普通人能有。

可以這么說,如果不是有他這個穿越者做對比,天子就是少年英主的標準。歷史上的他在曹操的淫威下苦苦支撐二十多年,無力回天,只能放棄,如今歷史的車輪改變了方向,他就乘勢而起了。如果從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天子很快就會超過袁譚,成為他有力的競爭者,甚至可能比占據益州的曹操還要危險。

他當然可以戰勝天子,但時間會比他預期的更長,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多。

“張相是說……尋求與天子決戰?”

張纮說道:“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就不能放過。有備無患,大王應該做好決戰的準備。江東這些年戶口日增,墾田日多,但消耗也大,積儲的余糧并不多,對峙或許有余,進攻卻難免不足。萬一戰事遷延不下,或許就是兩敗俱傷之局。”

孫策吁了一口氣。他理解張纮的擔心。江東這幾年發展很快,在其他各州人口都在下降的時候,江東卻在上升,而且是迅速上升。因為有好的政策,大量百姓從司州、兗州、青州南遷,最后在江東富集,幾年之間,江東的人口幾乎翻了一倍,江東的墾田速度跟不上戶口的增加。加上重工商,吃飯的人太多,尤其是立都建業之后,文武官員的家屬陸續遷來,大量的寄食人口讓江東的糧食供應出現了緊張。

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是所有人的問題,他和他的團隊都沒有足夠的施政經驗,對發展太快帶來的不平衡預見不足。這也是他希望能盡快推廣宿麥的原因。宿麥是旱地作物,可以利用大量的山地,能緩解糧食緊張。他最終的目的是實現稻麥輪作,一年兩熟,可是現在還有一些麻煩,至少一兩年之內還無法解決。

江東目前的存糧不足以支撐大規模、長時間的戰事。如果天子、袁譚不主動進攻,選擇對峙、消耗,長時間來看,他有絕對的優勢,只要能渡過這兩年,解決了稻麥輪作的問題,他就不用擔心缺糧,可是這一兩年的日子就不太好過。萬一再出現其他重大變故,難免捉襟見肘。

抓緊時間從交州運米,做好充足的準備,或是與天子決戰,或是對峙,都會從容得多。如果有機會決戰,他也不用瞻前顧后,擔心糧食不足,難以為繼。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讓中軍水師盡快成軍就成了關鍵,自然也就顧不上蔡瑁等人會怎么想了。

“張相,你盤底一下家底,看看我們究竟有多大的缺口,資金夠不夠。”孫策撓撓發梢。“如果缺口比較大,就分一部分配額給荊襄系。不給點利益,終究是封不住他們口的。”

張纮贊同孫策的意見,蔡瑁貪財,如果一點好處也不給他,他肯定有意見,明的不敢說,暗中難免消極,荊州系的商稅對吳國的經濟平衡很重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寧愿多支出一些費用,也不能出現不必要的波動。

張纮退下后,孫策叫來了楊儀,讓他與張纮對接,盡快把家底搞清楚,做一個預案出來,又叫來顧徽,讓他寫文章,調顧雍來建業,又給徐琨寫信,讓他出面推薦陳矯。

——

李儒順江而下,趕到建業。孫策等了兩天,端午節后與李儒見了面。

李儒狀態不太好。舟車勞頓,連續多日的奔波讓他很疲憊,江南氣候悶熱,他又不怎么適應,夜里睡不好,一時貪涼,生了病。孫策派宮里的醫生去看病,又安排了兩個做事穩重的護士,李儒才好轉了些,只是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看到老李儒臉色臘黃,孫策有點不好意思。“辛苦先生了。”

李儒強撐著坐起,向孫策還禮。“大王千萬別這么說。若非大王,儒早已入土矣。”

孫策笑笑,端起由袁權準備好的藥膳,親手喂了李儒兩口,這才交給一旁的護士,看著護士喂李儒吃了。李儒很感激,跪在床上,向孫策大禮參拜,又向太初宮方向遙拜,對袁權表示感謝,然后和著淚水,將一大碗粥吃得干干凈凈。

“大王有問,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生坐,先生坐。”孫策按著李儒的肩膀,讓他坐好,不要太激動。李儒是個渴求尊重的人,只要給他尊重,他什么事都肯重。在這一點上,他和賈詡既有相似之處,又有很大的不同。“先生智慧,想必知道我想問什么。”

李儒笑笑。“大王想必是對賈文和這半年的舉動有些不解。”

“是啊,我的確有些搞不明白,還望先生能為我解惑。”

“不瞞大王,賈文和究竟在想什么,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是個聰明人,絕不會做蠢事,與大王為敵。”

孫策笑而不語。他可不敢這么肯定,賈詡是什么人,大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與他為敵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賈詡不會拒絕的,以前的交情根本不重要。當然,他也沒必要揭穿李儒的心思,李儒和賈詡儼然是一體,他為賈詡開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儒冒昧,敢問大王,大王對百年羌亂如何看?”

孫策撫著膝上的皺褶,沒有急著回答李儒的問題。李儒目光灼灼地看著孫策,掩飾不住神情中的緊張。“大王造海船,打通海上商路,減少對涼州的絲帛供應,是戰時權宜之計,還是以后都將如此?”

孫策笑了。“先生是說,賈文和身為涼州人,想為涼州爭取一個發展的機會?”

“儒愚鈍,妄自揣測,理當如是。大王也知道,自從光武帝遷都洛陽,以經取士,關東對關西的壓制已有百年之久。別說涼州,在關東人眼里,函谷關以西,除了幾個世家,都是蠻夷。如今天子遷都關中,又引涼州人入關中,補戶口不足,對關中人、涼州人而言,都是百年不遇的機會。”

第二千零五十一章 爭之以利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孫策嘴角微挑,臉上在笑,眼神中卻沒什么笑意。如果李儒所說的就是賈詡的意思,那賈詡就不僅是投機,更有威脅的成份。

“先生所言,我可以理解,但先生覺得賈文和會有機會嗎?”孫策習慣性的捻著手指,不快,卻很堅決,仿佛將什么東西置于指間,耐心的研磨,一直到磨為齏粉。

“賈文和雖習儒術,實則近道,涼州名士閻忠稱其有良平之才。”

“先生的意思是說賈文和有六出奇計,助天子反敗為勝?”

“或者助大王一臂之力。”

“他能助我什么呢?”

“比如穩定涼州,重開西域。”李儒緩了緩語氣,又誠懇地說道:“韓遂、馬騰沒有這樣的眼界,當年閻忠就看不上他們,大王也不要對他們期望太高。”

孫策盯著李儒看了半晌,沒有再問,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漸漸多了幾分譏諷。賈詡有什么辦法助天子以敗為勝,李儒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輕易地說出來——但安定涼州就已經有足夠的份量了。

這也是李儒一開口就提百年羌亂的原因。

細細想來,涼州對于中原的作用比幽州、并州更重要,因為涼州不僅有駿馬,還有通往西域的商路。這條商路不僅是一條商路,更是一條文化交通之路,還是玉石之路。即使僅戰馬而言,涼州及西域的戰馬也要比幽州、并州的戰馬更優越,尤其是甲騎。

失去了幽并,只要涼州在手,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失去了涼州,幽并也守不住。漢武帝征討匈奴之前先取涼州,斷匈奴右臂。東漢失去了對涼州的控制,涼州成為困擾朝廷百年的潰瘍,最后吸干了朝廷的血,加速的政局的崩壞。

涼州對于中原政局的安危影響之大,并不需要穿越千年的見識,稍有常識都可以看得到。賈詡以此為談判的條件,份量很重。但是,人都有局限性,賈詡雖有智慧,畢竟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也沒看透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我這么辛苦的運籌帷幄,這么耐心的積聚力量,不就是想用文明戰勝野蠻么?

忽然之間,孫策對賈詡的敬畏去了大半。賈詡是有謀略,可是在真正的實力面前,謀略的意義非常有限,充其量也就是垂死掙扎罷了。不讓他認清形勢,他是不會俯首認命的。

“即使有機會,還要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我等著看他的表現。”孫策拍拍李儒的手,站了起來。“先生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著人通報一聲就是。如果你想四處走走,我安排車船。”

李儒愣住了。“大王……”

孫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李儒不用再說了。“涼州是肯定要平定的,但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挾涼州自重絕非智者所為。煩請先生轉告賈文和,愿他好自為之,切莫入了歧途。”

孫策說完,拱拱手,起身離去。李儒坐在床上,看著孫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悵然良久,一聲長嘆。

——

孫策回到宮中,派人叫來了郭嘉,將與李儒見面的經過說與郭嘉。

郭嘉聽完,笑了一聲。“這么說,我們倒是有些高估賈詡了。”

“也不盡然。”孫策搖搖頭,示意郭嘉不要輕敵。他雖然不再將賈詡當成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鬼才,但他知道賈詡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既然敢談條件,必然有后手。“傳書魯肅、呂范、陸議,讓他們小心賈詡,不要被他鉆了空子。事關涼州興亡,賈詡有可能說動楊阜等人,甚至有可能聯合馬騰、韓遂,為了達到目的,他沒什么底線的。”

郭嘉點點頭。“大王言之以理,不可勝在我,可勝在敵,只要我們守得嚴實,就不用在乎賈詡有什么詭計。再說了,能和賈詡這樣的謀士交交手,對我們有好處。”

孫策笑了一聲。他也有這個意思。既然是以戰代練,那就不能只練普通將士,更要練大將和謀士。兩個戰區督再加一個陸議,還有閻行、陳到等人助陣,對付賈詡應該夠了,就算不勝,賈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這么好的機會不用太可惜了。只是這樣一來,消耗增加,整個汝南都有可能受到影響,交州運米的事要抓緊了。

家里有糧,心里不慌。作戰到最后拼的還是消耗,糧食越充足,底氣越足。

孫策做了決定,迅速行動,召集麋竺、蔡瑁等人來議事,討論從交州運米的事。不出所料,蔡瑁對孫策組建水師,負責從交州運米有些意見,尤其是麋芳作為主將,認為這是對荊襄系商人利益的侵奪。雖說新建的水師從屬中軍,麋芳卻是妥妥的青徐系。

涉及到利益問題,一向脾氣很好的蔡瑁難得的堅決起來,對中軍水師的規模、職能反復詢問,甚至是刁難,問得負責海商會的虞翻火大,當場就要翻臉。

孫策一直沒有說話,看著他們爭論。關系到切身利益,任何人都會有反應,蔡瑁真要是任人捏的軟泥,他也不可能成為荊襄系商人的代表。況且以往商人是賤民,沒什么發言權,縱使家財萬貫,在郡守縣令面前也是任人宰割,沒有申冤的地方,為了自保,只能尋求與權力的聯姻,最后形成了世家、豪強,為禍更烈。他現在重工商,要保證工商的健康發展,就要保證工商的基本權利,至少要讓他們有表達自己意愿的機會。當面說,總比背后說好。

見孫策不制止,原本還有些惴惴的蔡瑁定了神,與虞翻爭得面紅耳赤。面對一向強勢的虞翻,蔡瑁毫不示弱,問了虞翻幾個問題:

首先,商為四民之一,和你們讀書做官的文士和效命沙場的武士一樣,都是士,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要拿看賤民的眼光看我;

其次,商業不是末業,而是國民經濟不可或缺的一環。沒有商業,工坊制造的產品如何行銷天下?沒有商業,東海的鹽如何能行銷八州,成為經濟戰的利器?作戰有兵法,行商有商道,不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我們商人也有發言權,甚至比你有發言權,你應該先聽聽我們的意見再做決定。

最后,荊襄系這些年是賺了不少錢,但賺的每一個錢都是正當的,我們也交了大量的商稅,沒有偷稅漏稅,賺得再多也合法。況且荊襄系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我們荊襄人用心血賺來的。我們為什么要資助讀書人外出游歷,我們為什么要資助木學堂搞技術改進,我們為什么出資贊助修橋鋪路,都是為了利,為了長遠利益而做的投資。現在投資下去了,你突然要組建一個水師,和我們搶生意,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我們的投資還給我們?

蔡瑁隨即報出一連串的數字。虞翻身為計相,對這些數字熟悉得很,也知道蔡瑁所言不虛,一時竟無從反駁。麋竺雖然和蔡瑁是競爭對手,但從商人的角度而言,他也不希望官府出爾反爾,侵奪商人的利益。只是他清楚孫策的用意,所以也不好多說。張纮、郭嘉第一次看到虞翻吃癟,在大受觸動之余,難免有些幸災樂禍。

虞翻無奈,最后使出殺手锏。交州運米可以讓你們做,但是我們預算有限,可能無利可圖,你做不做?他隨即報出一個價格,這是交州米到建業碼頭的米價,你要是愿意做,這生意就給你做,一百萬石起,上不封頂。

蔡瑁迅速核算了一下。這個價格雖說比建業的米價高出不少,可是從交州千里迢迢的運來就沒什么利潤可言了。萬一途中遇到風暴,再吹翻幾艘船,鐵定是要虧本。如果要有利潤,只有利用已經去了交州的商船,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又無法運載其他貨物,實際上還是不合算。

什么生意都可以做,虧本的生意不做,蔡瑁爽快地搖搖頭,不做。但他隨即又表示:年終審計的時候,我們會對這次交州運米加強審計,看看付出的成本是不是你說的這些,有沒有人在里面中飽私囊。商稅是賦稅的大頭,我們荊襄系交的商稅占到商稅的四分之三,有權力要求計相府公示這些數據,以免有人假公濟私,玩弄手段。

虞翻氣極反笑,不屑一顧。就你會查賬?我的會計水平比你強十倍,能讓你查出問題來。不過嘴上說得兇,虞翻心里也有些警惕,這事還真是好好運作,真要被蔡瑁查出問題,這臉可就丟大了。

激烈的爭論過后,組建中軍水師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孫策傳令幾個船官,讓他們準備船只。因為組建的是中軍水師,第一個任務就是交州運米,不僅需要戰船,還需要貨船,尤其是最新的萬石車船,不可避免地要蔡瑁等人的新船交付。為此,孫策拿出了準備的方案,拿出一百萬石的份額,以更高的價格委托荊襄系代運,讓他們有一定的利潤,并允許他們隨中軍水師而行,享受水師全程保護,停靠軍用港口,免遭海盜和風浪。

蔡瑁有生以來難得硬氣了一回,當面懟了號稱無人敢惹的虞翻,心情正好,聽了孫策的方案,心中殘存的怨氣蕩然無存,欣然同意。

第二千零五十二章 閻溫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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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過后接連下了幾場大雨,天氣越來越悶熱,汛情也漸漸變得嚴峻起來。建業城中居民還不算多,又大多在高處建宅,一時倒不至于有被淹的可能,但郊外的屯田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搜粟都尉鮮于程在方圓百里以內奔波,督促筑堰防災。水衡都尉袁敏也趕了回來,巡視江堤,以應對重大災情。

原本打算移駐豫州的孫策推遲了計劃,安排中軍原有的戰船配合袁敏的行動,做好防災的準備。中軍做了榜樣,郡兵也不敢閑著,按照統一部署,奔赴各地,協助施工。新任丹陽太守杜襲干脆申請了一艘樓船,將太守府搬到了樓船上,大部分掾吏也上船辦公,以船為馬,哪里有情況就奔向哪里。

在君臣一心,軍民共力的形勢下,建業的輿情還算穩定,雖然中間傳出一些謠言,說什么天降大雨,要澆滅小霸王的鳳凰之火,卻沒引起什么反應,倒是被刺奸都尉順藤摸瓜,揪出幾個細作潛伏點。郭嘉安排人一審,居然又是戲志才的遺作,不免唏噓。

五月中,一場連續一晝夜的暴雨后,建業水位大漲,玄武湖里的水一直漫到了石頭城下,開啟了出門看海模式,風大雨大,一般的小船已經不敢出行,只有體量最大的樓船沒受什么影響,穿行在江河之中,算是提前檢驗了一下綜合性能。

甘寧對此非常滿意,拍著胸脯發誓,一定要送黃大匠一份謝禮。有了這樣的船,他可以走得更遠,甚至可以嘗試一下由廣陵出發,橫跨大海,直奔三韓的航行。根據地圖來看,這可能是最快的航線,只是被大海所隔,風高浪急,還沒有人嘗試過。

甘寧非常希望成為第一人。

惡劣天氣一直持續到六月初,天終于放晴,汛情也暫時告一段落,甘寧不愿再耽擱,立刻揚帆起程,趕往青州。麋芳、陳矯也準備完畢,帶著三百多艘大小戰船、貨船,趕往交州。

顧雍趕到了建業,被委任為建業令。毛玠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被張纮辟為首相掾。揚州刺史高柔回建業述職時與他見了一面,談起兗州的情況,非常感慨,當夜喝得大醉。

李儒本想在江東轉一轉,奈何天公不作美,他又極不適應江南的悶熱氣候,天氣放晴之后,他就返回南陽。臨行之前,他與孫策見了一面,沒有談賈詡,卻聊了聊對歷史的看法,其中自然少不了涼州對中原王朝的影響。兩人的看法大體一致,小有分歧,卻也在可以探討的范圍以內。

孫策對李儒說,縱觀三代以來的歷史,從來都是文明教化蠻夷,不會由蠻夷教化文明。中原是文明所在,涼州相對落后,自然應該臣服于衣冠華夏。我們既然是士,就應該守護文明,教化蠻夷,如果被蠻夷教化了,還有什么臉色以士自居?如果文明不敵蠻夷,那還算什么文明?

李儒算是松了半口氣,趕回南陽的路上,他給賈詡寫了一封信,詳述了孫策的觀點,派人星夜送往河東。他希望賈詡能夠及時做出選擇,抓住孫策給他的機會,不要一誤再誤。孫策的實力越來越強,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

暴雨初歇,屋頂的雨水漸漸停住,原本連成串的水一滴一滴的下往滴,院子里的積水卻還沒來得及泄走,淺淺的一汪,兩只淺灰色的瘌蛤蟆在水中相對而坐,咕咕的叫著,仿佛在談著什么,甚是清閑。

賈詡拱著手,站在廊下,看著那兩只癩蛤蟆,忽然笑了一聲:“伯儉,你說我們像不像那兩只癩蛤蟆?”

閻溫苦笑一聲:“先生,若非形勢緊張,我也不愿意做癩蛤蟆,打擾先生的清靜。陛下駐蹕河內,要上黨、太原提供糧食,我四處求告,方知先生的不容易。唉,雖說都是邊州,可是并州人還是看不起我們涼州人,如果不是有天子詔書,他們可能連大門都不讓我進。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先生,如果不是先生前幾年的積儲,我根本無法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

賈詡無聲地笑了笑,目光掃過站在前門廊下的少年。“伯儉謙虛了,你這并州刺史做得比我強多了。連陽曲郭氏子弟都做你的侍從,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們哪是看得起我,那是給朝廷面子,給王子師面子。”

“王子師已經死了,朝廷么……”賈詡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閻溫一眼,笑了一聲。閻溫一聽,連忙跟了上去,躬身道:“先生,你就別藏拙了。囊中之錐,豈能不脫穎而出?你想必也明白,若非朝廷有詔,我也不敢擅離職守,趕到河東來見你。這都是朝廷的意思,只等先生一句話,朝廷聘書朝發夕至,就算你想收回并州都可以。”

“算了吧,我受不起。”賈詡甩甩袖子,回到堂上入座。毌丘興端來茶水,侍立在一旁。

閻溫呷了一口茶,渾然不知滋味,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賈詡。董越派人來請賈詡,使者牛蓋在安邑住了一個月,賈詡就是不見他。朝廷安排楊阜派人來請,同樣吃了閉門羹。無奈之下,楊阜只得奏請天子,由并州刺史閻溫出面,向賈詡傳話。閻溫和賈詡有舊,如果有人能說動賈詡,閻溫首屈一指。

閻溫來到安邑,果然見到了賈詡,但賈詡卻再三推辭,不肯發一言,設一計。閻溫沒辦法,只好使出賴皮招數,在驛館住下,每天來請安,風雨無阻,今天的是第三天,下著暴雨,閻溫照舊登門拜訪,以示決心。賈詡熬不過,終于肯開口了。閻溫自然不能錯過,恨不得將賈詡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送到天子面前。

看著閻溫殷切的目光,賈詡忽然笑了。“伯儉,你真覺得我一個賦閑的人能夠有什么奇計,助你們反敗為勝?孫策是來河東見過我,但那時的他只有一個豫州和南陽,急需戰馬,不得不和我交易。如今他坐擁五州,還有半個幽州,韓遂、馬騰爭著給他送馬,他已經不需要我了,別說專程來看我,就算是我專程去見他,他都未必肯撥冗見我。”

“是啊,孫策如今兵多將廣,不會在意先生,可是陛下求賢若渴,我等涼州后生更是視先生為師,渴望聽先生一言點撥。”

“點撥談不上,我那點學問可憐得很。不過說到讀書,我倒是有些心得,或許可以與你探討探討。”

閻溫躬身致意。“敢聞先生金玉良言。”

賈詡招了招手,毌丘興轉身去書房,取來一大疊書卷,擺在閻溫面前。閻溫狐疑地打開,發現是孫策治下各郡學堂的文章,還有一些是公文,其中一些殘缺不全,背后還有漿糊的硬塊,分明是從墻上揭下來的。閻溫有些奇怪,卻沒多說。這些文章他也看過一些,但下的功夫不多,賈詡收集得很全,從日期上看,他在好幾年前就開始收集這些東西了。這兒自然不是全部,只是賈詡挑出來給他看的一部分。

閻溫翻了翻,又看向賈詡。

賈詡端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品了品。“伯儉讀過?”

“并州離中原太遠,這樣的文章比較少,只看過寥寥幾篇。至于公文,更是無緣得見。”

“孫策興辦學堂,各郡都有郡學,不過是安撫讀書人,讓他們有事可做,免得無事生非,處士橫議,那些學術文章不看也罷。只是其中有一些經世濟用的文章倒是值得看一看的,這里面往往能透露出一些新政背后的用意。最典型的自然是路粹寫的有關王莽新政的文章,我相信你肯定看過。”

閻溫有些尷尬,含糊地應了一聲。路粹寫的文章他看過一些,但不全面,如果賈詡要和他探討這些文章,他還真回答不上來。好在賈詡沒有問他,只是泛泛而談。

“路粹是孫策手里的筆,他寫的文章自然都是孫策想說的,為王莽辯解,其實也是為了反駁那些將他比附為王莽的人,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對王莽的得失還是分析得有道理的。伯儉,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現在的所做所為無不力圖避免王莽的覆轍?”

閻溫心中一動,若有所悟,連忙點頭。“請先生詳言。”

“王莽的失誤很多,其中有兩點尤其嚴重:一是急于求成,二是泥古不化。孫策不通經術,所以他不會有泥古的弊端,倒是處處出新。于他而言,最大的隱患是急。猶如人涉水渡河,眼前一片茫茫,不辨深淺,不知緩急,王莽是拿著古書渡河,自以為古人已經指明了方向,大步急行,卻不知道河道已變,古書不可信,是以自投深淵。孫策手中無書,他只能一步步地向前試探,一步踏錯,就有可能是滅頂之災,所以他不怕慢,就怕急,急則生錯。”

閻溫連連點頭。他聽懂了賈詡的意思,孫策不是不想快,他是不能快,不敢快,對峙對他更有利,天子、袁譚擁兵不前,正是孫策期望的結果。

“伯儉,你可知道孫策治下五州有多少戶口?江東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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