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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捎個公主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道:“你說那位公孫姑娘如今住在長安?”
  
  小蠻道:“是啊,怎么了?”
  
  楊帆道:“我記得你說過,你與公孫姑娘情同姊妹,那時我就想,或者可以讓你暫時住到那里去,沈沐也在長安,他也可以就近照顧你。相信有裴大娘家的勢力,再加上沈沐的勢力,足以保證你的安全,如此我才可以沒有后顧之憂,放手與之相斗。”
  
  小蠻有些吃驚,楊帆既然不在京里,那么她去長安也沒什么,何況多年沒有見過小龘姐和裴大娘了,她還真的有些想念。可是一想到楊帆如此安排,顯然是將會遇到許多兇險,故而要提前有所防備,小蠻便憂心仲仲起來。
  
  楊帆看見她的神色,忙寬慰地一笑,道:“你別想那么多,沒有那么兇險。只是……上一次無端入獄的事,使我心生警惕了。如今這么安排,也只是以防萬一,如果我此去斗不垮那班酷吏,反而栽在他們手上,你在長安,我就不必任人宰割,事不可為一走了之就是。”
  
  小蠻輕輕地“嗯”了一聲,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道:“我聽阿兄安排就是。可是…,如果真的萬一出事,那婉兒姐姐怎么辦?”
  
  楊帆低聲道:“很多時候,你遇到一些事情,你就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只要你有選擇,就必然有得失,哪有那么多的兩全齊全。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這時,莫玄飛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來:“阿郎!阿郎!”
  
  小蠻嗔道:“這個莫玄飛越來越不像話了,早說了后宅不許亂進,他又跑進來了。”
  
  楊帆起身道:“這小子平素挺守規矩的,說不定是有什么大事,我去看看!”
  
  楊帆起身往外走,還沒走出幾步,莫玄飛就穿過花叢跑了過來…
  
  花園么,道路總是修得曲曲折折的,如此才有意境、才有情趣。楊家的后花園,照理說只該有楊帆一個男人,也只有楊帆才敢肆無忌憚地橫穿花叢,現在莫玄飛一下子兩條都犯了。
  
  饒是小蠻御下寬hòu,脾氣一向溫柔,這時也有些不高興了,她提高嗓音斥道:“小玄子!你怎么這么不知規矩?”
  
  “啊?大娘子,哎喲!”
  
  莫玄飛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趟倒了一片花花草草,急忙想躲避,反而站立不穩,一屁股坐下,把一叢花草都坐到了屁股底下。
  
  楊帆笑道:“好啦,斯文些,免得寶寶學會他娘親的粗魯,你坐下,我來問他。”
  
  這話真比什么都管用,小蠻一聽趕緊坐下,還真怕肚子里的小寶寶發現他的娘親大發雌威,不夠溫柔。
  
  楊帆伸手把莫玄飛拉起來,問道:“別毛毛躁躁的,發什么了什么事么?”
  
  莫玄飛這才想起來,趕緊道:“阿郎,快些去前廳,有皇帝中旨到咱家來!”
  
  楊帆奇道:“中旨?皇帝有冇旨意來?”
  
  莫玄飛連連點頭,興龘奮不已。可不是誰家都有資格接到皇帝的旨意的,莫玄飛興龘奮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大管事正在客廳里陪著,來的是宮里的一位公公,說是有皇帝御筆親旨給與阿郎。”
  
  正坐在榻上扮斯文淑女的小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她在宮中多年,比莫玄飛懂得更多。皇帝的圣旨多是針對下達給某一個衙門或發布某一政令的,偶爾有針對個人的,大致都是任命或免職,針對某個人下的圣旨比較罕見,如果是中旨那就更為罕見。
  
  小蠻雖然驚訝,倒是不太驚慌,既然是中旨,那么涉及朝廷大事的可能就不大,很可能是比較私人的事情。只是,即便郎君以前在宮里當值的時候也談不上是天子近臣,他既非天子近臣,又非皇親宗室,皇帝給他下的什么中旨?
  
  楊帆聽說皇帝有旨意到,倒也不敢怠慢,連忙答應一聲,急急向前廳趕去。
  
  前廳里,楊府老管事正畢恭畢敬地陪著那位宮里來客,一見阿郎到了,這才松了口氣,楊帆一看來人,倒是老熟人,乃是宮里的那位高公公,他剛在宮里任事時就認識的。
  
  楊帆連忙拱手道:“高公公,好久不見啊!”
  
  “咯咯咯味……”
  
  高公公未語先笑,那標志性的公鴨嗓子“咯咯咯”了一陣,笑道:“是啊是啊,好久不見啦,當初初見二郎時,老公就覺得二郎會是個有大出息的,你瞧這可不,年輕輕的五品官京里有的是,可九成都是靠父輩余蔭襲職,像二郎這般憑自己真本事的屈指可數。這屈指可數的人里頭,像二郎這般實權在握的,那就是獨一無二了。咯咯咯咯……”呵呵呵呵……,高公公過獎了……”
  
  楊帆陪著高公公嘻嘻哈哈了一陣,便道:“公公辛苦,不知道圣人有何旨意示下。,、
  
  高公公“哦”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道旨意,遞與楊帆道:“這是大家的密旨,老公就不宣讀了,二郎拿去自看便是。”
  
  楊帆雙手接過,展開密旨一看,登時一呆。高公公笑瞇瞇地道:“二郎,怎么樣啊,好歹給咱家一句話呀,回宮也好回覆大家。”
  
  “啊!”
  
  楊帆清醒過來,收起密旨,拱手道:“楊帆知道了,謹尊圣人旨意!”
  
  高公公點頭笑道:“如此就好,那二郎先忙著,咱家這就回宮了。”
  
  這時候的太監還沒有那么大的權勢,在外面也不敢耀武揚威,楊帆塞了點跑腿的辛苦費給他,把這位老公公送出府門,望著他的車駕遠去,也不回府,只是站在府門外發怔。
  
  莫玄飛在門口探頭探望的,見阿郎一臉沉思,也不敢打擾,如是者幾回,楊帆突然道:“玄飛!”
  
  莫玄飛趕緊邁出門檻,應道:“阿郎!”
  
  楊帆道:“把馬牽來,我要出門!告訴夫人一聲,我只是去辦一點小事,叫她不要擔心!”
  
  莫玄飛趕緊答應,回去給楊帆那匹座騎套好鞍鞋,牽出府門,楊帆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尚善坊,太平公主府。
  
  楊帆緩緩地放下手臂,hòu重的朱漆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太平公主不在府上。
  
  眼看將近黃昏,公主竟然不在府上?
  
  楊帆不信,他認為公主在回避他。可他又能怎么樣呢,剛剛闖過宰相府邸,緊接著再闖公主的府邸不成?這么張狂的事兒連薛懷義都沒干過。最重要的是,皇帝已經下了旨意,木已成舟,他縱然找到公主又能怎樣呢?
  
  高公公持來的那道中旨不是正式的圣旨,里邊也沒用正式的官方語言,就是武則天隨手扯過一張紙,寫了幾句話,交待的還真是一件私事。武則天在中旨里說,太平公主殿下要往長安祭祖,要求楊帆護送前往,之后再去各道巡視。
  
  長安是李唐宗廟社稷所在、陵寢所在,武則天登基改唐為周之后,在洛陽立武氏七廟,至于長安的李家太廟,則改名為“享德廟。”用來祭祀大唐開國三代帝王。
  
  武周雖是滅唐自立,可是兩者之間實在有割舍不開的關系,武則天的公公是大唐皇帝,丈夫是大唐皇帝,兒子也是大唐皇帝,這種關系她無法否認,再加上天下人心的考慮,所以她對李唐宗室的生者固然刻 bó,死者倒是寬宏的很。
  
  保留李唐宗廟,冇是道義上該做的事,且如此一來,可以向世人表明周唐一體,正好安撫李唐王室、舊臣,緩和來自各階層的壓力。
  
  只不過,洛陽這邊武周的太廟一年四祭從不延誤,長安那邊的享德廟是想起來才祭,形式也不怎么隆重。如今武則天想要祭廟,她自己年事已高,且是篡唐之君,不可能去拜祭。太龘子李旦和房州那位廬陵王李顯都被軟禁著,那就只好讓太平公主去了。
  
  李唐的宗廟為是一直不予祭祀難免要招人閑話,可是要祭也不能大張旗鼓地祭,總要在不知不覺中消除李唐的影響才好,這樣的話,讓太平公主此番的長安之行盡量低調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是,為什么要讓我護送呢?我說過,縱然你是一番好心,也不要阻攔我啊!”
  
  楊帆牙關緊咬,怒火滿腔。
  
  前番太平公主攔駕,曾試圖阻止他去李昭德府。如今在皇帝命他巡視天下的旨意剛剛下來,公主便又請出母皇,下了這道中旨,這分明是不死心,又想利用這種事把他羈糜在自己身邊,不想他冒了偌大風險去闖禍。
  
  御史臺的御史分赴各地,楊帆卻只有一路人馬,這一路追去,顧此失彼,還不知道能否來得及阻止那些酷吏害人,如今太平又想用這樣的手段“保護”他,讓他護送自己去長安,從而置身謀反風波之外,算計的是好,也確實是為他打算,可這是無數條人命啊!
  
  楊帆仰天長嘆一聲,怏怏地翻上駿馬,撥馬向坊外走去,剛剛走出公主府所在的巷子,前方忽有一隊儀仗走來。楊帆抬頭一看,見那車上官幡,左旗高張“太平。”右旗高張“公主。”十多位襕衫佩刀侍衛護在一輛翠幄清油車旁,正是太平公主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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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與卿決絕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太平出門很少擺出這樣正式的儀仗,除非是入宮。
  
  難道說,太平公主網從宮里回來?
  
  這一下,更坐實了楊帆對她的嫌疑,楊帆氣往上沖,立即提馬迎了上去。
  
  一見有人驅馬迎來不知避讓,公主府的侍衛登時按住了刀柄,可他們定睛一看,認出來人是楊帆,不由怔在那里。
  
  楊帆和太平公主之間那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在外界傳得有鼻子有眼兒,太平公主身邊這些侍衛們也都信心為真,尤其是經過上次太平公主攔阻楊帆,兩人于車中會唔之后,他們更是再無半點懷疑。
  
  如人眼見楊帆氣勢洶洶而來,大柵是有點不太高興,那自己攔是不攔呢?不攔肯定是失職,可要是攔的話,只怕出力不討好,人家小情人床頭打架床尾和,到時候恩愛如故,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啦。
  
  侍衛們正猶豫間,楊帆已經穿過化們的隊伍,徑直走到車前,許hòu德看他迎面走來,急忙一勒馬韁,那輛翠幄清油車便在道路中※央停了下來。
  
  一個白衣小丫頭掀開轎簾兒走了出來,雙手插腰,憨聲憨氣地道:“到家了么,你們怎么……,”
  
  一眼看見噴火龍般的楊帆”小丫頭轉過身,嗖地一下爬回了車廂。她認得這個男人,記得那一天她在“濯月軒”里為公主殿下捶著腿,這個男人就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了,然后公主就讓她回避。
  
  小丫頭還從未看過有人敢在覲見殿下的時候那副模樣,當她邁著小碎步從這個男人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她差點兒掉進池塘。今天她又看到這個男人了,眼睛噴著火、骨孔也噴著火,好象比上回還要生氣。
  
  轎簾兒一掀,探出了太平公主的而孔,一眼看到楊帆,太平公主頓時露出欣喜的表情,可是看到楊帆隱忍著憤怒的神情,太平公主不禁收斂了笑容,扭頭對車里說了句什么,那小丫頭便鉆出來,坐到車夫許hòu德的旁邊,怯生生地看了楊帆一眼,握著小拳頭,有些害怕的樣子。
  
  轎簾輕掀,一只金鉤掛住了簾籠,太平公主靜靜地坐在車中,雙手交合,墊放于膝上,姿態優雅高貴,如一朵出水的蓮花,似有一句邀請無聲地傳入楊帆的耳中,楊帆下馬、登車,將車簾放下。
  
  車廂很寬,門口就有一個錦墩,楊帆就在錦墩上坐下,雙手按膝,硬梆梆地道:“皇帝剛剛下了一道中旨,要我護送公主去長安祭廟,然后再往各道去巡視流人。這可是公主殿下的主意?”
  
  太平公主的雙眼陡地一亮,眸中仿佛有兩簇火苗開始燃※燒起來,她的聲音也變得硬梆梆的了:“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在質問我?”
  
  “我當然是在問你!”
  
  “哈!你在問我?返長安祭廟,為什么下旨的皇帝那兒你不問,掌管宗廟祭祀的宗正寺那里你不問,而是來問我?你心冇中早就認定是我的安排了,是不是?”
  
  “皇室讓殿下赴長安祭廟,何人不可護送?怎么可能網剛下旨讓我去巡視諸道流人,馬上又下一道中旨叫我護送殿下去長安?你前番阻我去見李昭德不成,如今又想借此事留住我,是不是?”
  
  太平公主一臉古怪的神氣,凝視他良久,忽然哈地一笑,輕輕點頭道:“二郎聰惠,心思靈透,我瞞不過你。沒錯,是我向母皇請求的,那又怎么樣?”
  
  “怎么樣?”
  
  楊帆愈加憤怒:“其中的兇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楊帆不是大字不識的莽夫,史書我也讀過幾本的,自古至今,只要是因為謀反惹起的風波,必然是一片腥風血雨。不管是明君還是昏君,在這個問題上從來都不含糊,也從來不介意殺戮,我清楚。
  
  代武者劉,這句話已經引起了皇帝的忌憚,誰想冒然插手此事,一個不慎都會給自己惹來塌天大禍,這我也清楚。你關心我,不想我以身涉險,千方百計地想阻止我,是為了我好,我依舊清楚。但是,你為什么就不清楚我的性格,你憑什么替我決定我該做什么?”
  
  太平公主的眼睛越來越亮,那兩簇火苗仿佛要奪眶而出,但是突如其來的一層水氣迅速氤氳了她的雙眸,讓那雙眸柔和起來,仿佛是水霧中的一雙明珠。她笑了,笑的有些酸楚,有種心碎的感覺。
  
  太平笑著說:“憑什么?就憑我求得下圣旨,現在圣旨已下,你愿意或不愿意,你都得送我去長安!否則你還能做什么,反出大周去做個游俠、做個以武犯禁的江湖人?那樣的話哪怕你不眠不休,奔命于諸道,你能救出幾人?”
  
  楊帆怒喝道:“我只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我下賤!”
  
  太平公主的身子劇烈地哆嗦起來,她緊緊攥著雙拳,骨節處繃得雪白:“因為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偏喜歡纏著你。我明明知道越是想拖住你,不叫你以身涉險,你越厭惡我,可我偏偏干得無怨無悔!你說這不是下賤是什么?”
  
  她努力地仰著臉,不讓眼中的淚光凝成水珠,她那雪嫩的臉頰吹彈得破,微仰的表情里有一種天皇貴胄自幼熏陶養成的高傲,這高傲尤其令楊帆憤怒。
  
  楊帆的表情冷下來,聲音也冷了下來:“好!我今天來,就是想知會殿下一聲,有請殿下今晚就做好準備,咱們明天一早就啟程!殿下※身嬌肉貴,可能受不得路途顛簸,只是護送之事既由楊某安排,路途上便少不得辛苦,公主最好輕車簡從!”
  
  楊帆轉過身,一手撩起轎簾,頭也不回地道:“公主最好少帶點東西,多趕一步路,就能多救一條命!上天有好生之德,請殿下你……,也積點德吧!”
  
  楊隊冷冷地摞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便連憤怒也再感覺不到半分,這比勃然大怒更令太平恐懼,因為他憤怒至少意味著他對她的在乎,而現在他如此的平靜冷漠,只能說明他的心中己經再也沒有了她的存在。
  
  車廂里的談話很清晰地傳到了前方,前方車座上,許hòu德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句都沒有聽到,有些東西,真是不該被他聽到的。白衣小丫頭坐在旁邊,扭了頭,似乎想問他一句什么,但是見了他的表情,小丫頭很聰明地閉上了嘴巴。
  
  一聲馬嘶,馬蹄疾驟,楊帆揚長而去。
  
  太平公主坐在車廂里,聽著那漸去的馬蹄聲,兩行熱酒滾滾而下。
  
  ※※※※※※※※※※※※※※※※※※※※※※※※※
  
  夜深了,楊府里還在忙碌。
  
  阿郎和娘子馬上就要離開洛陽,耍做的準備著實不少。
  
  得知要遷去長安的時候,小蠻就趕緊把各家店鋪的掌柜找了來,精心做了一番安排,雖然倉促了一些,好在這些日子小蠻專心打理店鋪,各家店鋪在她的安排下早就有了一套成熟完善的章程,主家暫時不在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饒是如此,光是交待生意上的事情也拖到極晚的時候,最后各位掌柜的是在楊家用了晚膳,這才搶在宵禁之前離開。
  
  傍晚的時候,蘇氏車行還送來一掛大車,這掛大車是楊帆在他們那里訂做的。蘇氏車行是洛陽車馬行里最好的一家,他們做冇的長途大車,能適合各種路況,車子結實靈巧,而且加了很多減震的措施。
  
  以至于就像“俞大娘船”以俞大娘命名一樣,這家車馬行的名號也是以他們東主的名字命名的,這意味著在行業中的一種成就口蘇氏車行的車叫“木魚車”,因為這家車行的東主姓蘇,叫蘇沐漁,“沐漁車”就百姓們叫白了便成了“木魚車”。
  
  楊帆定做的這輛車是要給孕婦用的,所以楊帆定做的時候特意加了三成的工錢,再三強調務必要讓車子走起來平穩輕快不顛簸,因為楊帆的身※份貴重,蘇氏車行不敢怠慢,已經久己不親自操刀,只管讓徒弟做事的蘇沐漁這回親自動手制作這輛車子。
  
  以蘇家車行熟練的制車技術,平時制作一輛車子只需要十天,可是這輛由蘇掌柜的親自制作的長途馬車卻足足耗時兩個半月。
  
  車子送到楊府,莫玄飛好奇地上車試了試,果然如履平地,他特意回車從臺階上輾過,車子左輪從一塊階石上輾上輾下的,都沒有感覺太大的震動。他的屁股底下是牛皮的硬座,而車廂里是墊了柔軟hòu實的皮毛毯褥的,其舒適可想而知。
  
  不僅車子是特制的,楊帆還委托蘇掌柜的幫他買回來兩匹走慣了關中道的馴馬。小蠻看到這輛車子,才相信郎君想把她送去長安是早有打算,并非因為嶺南血案才臨時冒出來的主意,如此說來,此番丈夫出京就未必如她所想象的那么兇險,小蠻這才放下心來。
  
  燭光下,楊帆和小蠻偎依著,輕聲道:“家里的人都留下吧,除了桃梅和三姐兒,她們兩個是你身邊的人,你用著習慣。另外,我這次離開,阿奴也不好在刑部司里繼續待著,我讓她陪你去長安,與你也有個照應。”
  
  小蠻奇怪地道:“陛下命你護送公主去長安,既然公主也去長安,咱們不正好一起走么,何必囑咐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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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西行望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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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搖搖頭,道:“不能一起走,皇帝命我護送公主,那這一路行程何時歇宿何時趕路、警戒安排、地方官接送等等一應事宜就該由我安排,我得抓緊時間。你有孕在身,不能顛簸,我讓阿奴陪著你緩緩而行。”

  對于楊帆和太平公主之間的那筆糊涂帳,小蠻多少也知道一些,她輕輕嘆了口氣,答應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丈夫心中有許多煩心事,不想多給他增加煩惱。

  楊帆握著她的手,輕輕笑道:“去了長安,乖乖待著,距你生產還有四個月呢,我一定來得及趕在咱們的寶貝出生之前回去,陪在你的身邊。”

  一提起孩子,小蠻便心情大好,她溫馴地點點頭,偎依到郎君懷里,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溫柔甜蜜的笑意。

  這時候,桃梅在門外輕聲喚道:“阿郎,咱家有客夜訪,現在前廳候著。”

  “什么?”

  楊帆一聽大為奇怪,如今已經宵禁了,還有什么人能來拜訪?

  楊帆匆匆來到前廳,就見廳上坐著一人,一見他走進來立即站起身來。廳中燭火明亮,映的那人面目十分清楚,楊帆一見那人模樣心中便是一詫,訝然道:“是你!”

  楊帆不記得他的名字,卻知道他的身份,這人是太平公主的車夫,楊帆已經不止一次見過他了。既然是他,那么此人在宵禁之后還能過府拜訪便不足為奇了,只要是規矩就一定有人可以不遵守,一塊公主府的腰牌,絕不是那些巡街的金吾和巡坊的武侯敢冒犯的。

  “郎中可否借一步說話?”

  許厚德對楊帆說了一句,不等他回答,便向廳外走去。

  楊帆跟在他的身后,走向院角一棵大樹,問道:“殿下派你來的?”

  許厚德沒有回話,而是猛回身,重重一拳擊來。

  看來這許厚德還是一個練家子,拳頭帶風,呼嘯而至,可惜在楊帆面前他還是不夠看,楊帆恰好邁起的右腿迅速地向地上一點,身子后仰,拳頭差之毫厘,挨著他的鼻尖飛了過去,許厚德踏步進身,屈肘又向楊帆咽喉撞來。

  楊帆雙手齊出,一扣一扳,再向外一甩,許厚德便站立不穩,身體打了幾個轉,一跤跌倒在地。

  莫玄飛等幾個正在院中的家丁一見那客人向主人動手,立即飛奔過來,楊帆喝道:“退下!”隨即踏前一步,對許厚德沉聲道:“這……也是殿下吩咐你做的?”

  許厚德見自己偷襲尚且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他已有了防備就更加沒有可能,便不再嘗試,他爬起身來,瞪著楊帆,惡狠狠地道:“你總是這么自作聰明么?殿下在你眼中,就是一個冷血無情、殘忍無恥的女人?”

  楊帆挑了挑眉,道:“這么說來,你是自作主張,替你的主人打抱不平來的?”

  許厚德沉聲道:“沒錯!我今天來,殿下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殿下知道了,一定會嚴懲我,說不定還會把我發配到邙山種莊稼去,可我還是要來,我不能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一次次地把公主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楊帆皺了皺收,沒有說話。

  許厚德道:“你知道你從公主府上回來遇見我們的時候,我們從哪兒來么?我們從宮里來!你是不是又要自以為是的以為,殿下之所以從宮里回來,是因為她去宮里央求陛下要你陪她去長安祭祖的?

  哈哈哈,我真是不明白,殿下為什么如此青睞你這個混蛋!你以為殿下這個公主做的很清閑?沒錯,殿下對很多人用過心機,而且都是為了算計他們。如果說在這人世間,還有什么人是殿下從來不想用心機、也從來不想算計,全心全意為他好的,那就只有你一個了,為什么你偏偏把公主想的那么壞!

  我告訴你,公主是接到陛下命她赴長安祭廟的旨意之后才入宮的,公主之所以入宮,就因為那旨意上指明要由你護送公主殿下去長安,公主殿下知道你有大事要做,不想耽擱了你,所以才為你入宮請命!

  可惜,皇帝心意已決,殿下也不能說服她,殿下費盡唇舌,依舊不能讓皇帝回心轉意,這才返回自己府邸。結果,半路上你就來興師問罪了!你了不起,這么多年來,只有薛駙馬餓死在獄中的時候,殿下曾經哭過,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殿下為你流淚!”

  楊帆呆住了,呆了半晌,才問道:“為什么……我問她的時候,她不解釋?”

  許厚德道:“我不知道公主為什么不解釋,我倒覺得,殿下確實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像你這種自命不凡的人,會相信殿下的解釋嗎?沒得再受你一番羞辱!姓楊的,你有何德何能?你根本配不上公主!”

  楊帆怔怔地站在那兒,星光疏淡,清冷的夜色映在他的臉上,無法看清他臉上究竟是一種什么表情,他的神情比夜色更暗。

  許厚德拍拍身上的塵土,對楊帆道:“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不要把殿下想的那么不堪,殿下的心,比你干凈的多!”

  他走出幾步,又站住,冷冷地道:“還有,不只我很生氣,八金剛更生氣!你最好小心一些!”

  楊帆詫異地道:“八金剛?”

  許厚德道:“你不是已經領教過她們力托驚馬的功夫了么?公主十六歲出嫁,那時她們就是公主的陪嫁,一直是公主身邊最親近的人!你不要覺得你的武功很了不起,真要動起手來,你一個絕不是他們八個的對手!我來的時候,八金剛就讓我給你捎句話……”

  “什么話?”

  “如果你再讓公主傷心,就把你大卸八塊!你放心,把你卸成八塊的話,連刀都不用!”

  ※※※※※※※※※※※※※※※※※※※※※※※※※

  第二天一早西行的車隊就開始集結,直到午后,整支隊伍才出現在十里長亭。

  并非有人故意拖延,就連公主府的車隊也是一再精簡,許多笨重的東西都沒有攜帶。但是楊帆要匯合監察御史胡元禮、都官郎中孫宇軒,再一起趕去匯合太平公主的車隊,這就差不多用了一個半時辰。

  然后就是方方面面面的人來送行,誰沒有幾個知交好友呢?雖然為楊帆、胡元禮和孫宇軒送行的人遠不及為薛懷義和什方道人送行時候的壯觀,卻也為數不少。而太平公主那邊,宗室里來送行的人就更多了。

  離開十里長亭后,他們先去龍武衛大營持圣旨兵符調兵。因為楊帆是武將出身,所以龍武衛的將領對他很是友好,親自陪他往營中選兵,麾下兵馬任他挑選。

  馬橋就在龍武衛中,但楊帆并未想選他,面片兒已經有了身孕,馬橋在軍營中,可以就近回家探望,如果跟著自己南下就無法兼顧家里了。可是馬橋一見是楊帆南下,興奮不已,馬上主動請纓愿護送欽差南行。于是,這個差使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楊帆的行軍速度很快,孫宇軒和胡元禮對他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馬橋更是舉雙手贊成,既然是他兄弟的命令,他根本不問理由。太平公主也沒有任何刁難,到了夜晚歇營的時候,他們已經趕出了六十里路。

  小蠻的車子沒有跟來,雖然楊帆為她配備了一輛跑長途的好車,而且小蠻身子一向結實,可楊帆還是不敢冒險。只是擔心姜公子的人注意他的舉動,所以一開始讓小蠻的車子混在他們的車隊之中,半途中阿奴和趙逾派來的人就護著小蠻的車子離開了大隊,抄小道去長安。

  阿奴對不能陪他一起南下頗有怨尤,但她也清楚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她甚至猜到,楊帆做這番安排,是為了促使她跟小蠻的關系更加親密,比起長遠的安寧和幸福,短暫的分離自然是值得的。

  太平公主的車隊停宿之處距前面的鐵門鎮還有一段距離,因為天色已晚,再說小鎮中的住宿未必有公主自己的營帳舒適,所以隊伍在一片矮山下扎了營。

  這里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險的,如果有三五個不開眼的剪徑蟊賊也完全造不成什么威脅,但是馬橋依舊安排的中規中矩。

  太平公主的車駕及其近侍仆從全都安排在大營的中間位置,環于其外的則是楊帆、孫宇軒和胡元禮三位欽差的營帳,他們都各有近身侍衛和扈從,最外側才是龍武衛的官兵駐扎的營賬。

  營中和營外挖了排水淘并連接起來通入山下小河以防夜間下雨,四下里和山頭上都布了游哨,龍騎衛都是騎兵,又安排了專人牽著馬在河邊飲水、吃草,再喂些豆餅鹽巴。

  營帳中在下風處掘了幾十處爐灶燒飯煮菜,公主是貴人,自有專人伺候,吃不得他們這等粗糙飲食,倒無需他們費心。

  虞侯板著臉,按著刀很嚴肅地在營中巡視著,檢查警戒、扎營、旗幟、鼓號等一應安排是否妥當。

  兩兄弟各有際遇,各有機遇,楊帆固然今非昔比。昔日修文坊中的那個潑皮坊丁,經過幾年軍伍生涯的鍛煉,如今也成長為一方將領了。

  二人的感情生活也是各具精彩,只是馬橋如今已修成正果,情路坎坷的楊帆,前路漫漫,依舊不見盡頭。

  這一天楊帆都故意在太平公主面前晃悠,只可惜,公主一直都沒有理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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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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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一片殷紅。
  
  楊帆坐在一方大石上,背后就是漸墮西山的那一輪紅日。
  
  晚風拂著他的發絲,發絲在風中凌亂地飛舞,恰似他此刻的心情。
  
  遠遠看著在公主帳外隨意走動著的八大金網,卻始終不見公主露面,楊帆不禁暗暗嘆氣,他可以想象太平公主此刻該是怎樣的傷心欲死,大概當自己決絕而去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碎了吧?
  
  馬橋在營里營外巡視著,走到河邊時,看到正在河邊飲馬的士兵,又特意囑咐他們要看好馬匹,不要讓馬竄到河對面的田地中去禍害了百姓的秧苗,到時候地方官告到京里,免不了吃一頓板子。
  
  他正粗聲大氣地吩咐著,遠處忽然有幾個士兵喧嘩起來,隨即便見革叢分列,一只受了驚的野兔慌不擇路地逃逸著,恰向馬橋身邊竄來。
  
  馬橋眼疾手快,飛起一靴踢去,堪抖踢中那只兔子,六七斤重的肥兔在地上滾了幾滾便一命嗚呼,馬橋這一腳竟將那只兔子活活踢死了,馬橋哈哈大笑,提了兔子向兄弟們炫耀了一番,便在馬屁如潮中得意洋洋地走去。
  
  追過來的幾個士兵一看兔子被他們的上司截去了,只好自認倒霉,垂頭喪氣地走去,希望再能有所捕獲。
  
  馬橋提了兔子回到營中,忽刃楊帆抱膝坐在大石上正呆呆地出神,馬橋便繞到大石后面,爬上大石坐到楊帆身邊,舉了舉兔子,笑嘻嘻地道:“方才在田埂上打了只野兔,一會兒咱們把它烤了,好好喝一頓。”
  
  這時軍伍中還沒有嚴格的禁酒令,即便以軍神李靖治軍之嚴格,在他親手所著的兵法中也只是規定不許酗酒打斗,而不是禁止飲酒。軍人飲酒,自古風氣使然,要禁酒也是個長期的過程。
  
  當年呂布就因為軍前禁酒,甚至惹出一場軍事政變的亂子,以致葬送了性命。直到宋朝時候,也只有在戰爭的關鍵時刻,兩軍對壘的血腥戰場上,主帥才會根據形勢需要酌情臨時禁酒。
  
  如今這龍騎衛護送公主去長安,始終是在由朝廷控制的地面上,是一件很輕松的差使,所以馬橋并不緊張。
  
  “喝酒?好啊!”
  
  一向不怎么好酒的楊帆不知怎地,此刻卻極想痛飲一番。他看看馬橋手中提著的野兔,皺眉道:“這只兔子才六七斤重,錄皮剖腹后燒烤一番,也沒多少肉了,怎夠你我享用呢。走,咱們去山上尋摸一下,抓幾只野雞回來,今晚不醉不休!”
  
  馬橋大笑道:“哈哈,終于被我逮著機會可以教訓你了,咱們酒可以喝,然則公務在身怎可大醉呢?二郎,這可是你的不是了……—,,”
  
  馬橋話猶未了,楊帆已躍下大石,大步向山上走去,馬橋趕緊提著兔子跳下去,大叫道:“二郎且慢些走,待我收好了兔子,再陪你去找雞!”
  
  ※※※※※※※※※冇※※※※※※※※※※※※※※※※
  
  弦月如鉤,山野間一片清冷。
  
  山下小河邊的籌火已經熄滅,草叢中唧唧蟲鳴織成一片。
  
  大營外側第一道關卡比較嚴密,時時傳來巡弋官兵和固定哨兵之間對答口令的聲音。
  
  大營內到了公主營帳處尤其嚴密三分,公主府的侍衛自己又組成一道警戒線,嚴格警戒著。他們也不認為在這里有誰敢冒犯公主,可規矩就是規矩,哪怕讓一條長蟲一只野兔竄進帳去驚嚇了公主,那都是他們失職,后果嚴重。
  
  夜色中,忽然一人緩緩走近,公主寢帳外的士兵立即抓緊兵刃,低聲喝問:“來者何人?”
  
  “虞侯總管陳默予巡營!”
  
  “口令!”
  
  “兩件道袍!”
  
  “削發為僧!”
  
  “陳虞侯請過!”
  
  草叢中兩具前指的勁弩豎向了天空,那個巡營的陳虞侯點點、頭,按著刀從公主帳前走過去了。
  
  這口令是馬橋定的,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想出這么兩句口令來,除了楊帆。
  
  在別人看來,口令就是要天馬行空,讓人猜都猜不到才好,只有楊帆知道這句口令是什么意思,那是他們兄弟兩個改變一生的一件事。就是從披上那件道袍開始,他們一生的命運才隨之而改變了,馬橋對此自然記憶猶深。
  
  楊帆站在暗處,舉起酒囊,又狠狠地灌了大口酒,舉步向前走去。他沒有大醉,但是腳下已經有些虛浮,走在并不平坦的山野間,身子微微有些搖晃。
  
  “來者何人?”
  
  “刑部郎中楊帆,求見公主殿下!”
  
  前方沉默了片刻,兩具勁弩依舊警覺地向前指著,中間亮起一只燈籠,燈籠冉冉飄來,飄到近處才看清后邊提著燈籠的那道淡青色人影,來者只有一個人,他提起燈籠照了照楊帆的面孔,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便松開了:“天色已晚,郎中若無要事還是明早再來吧!“
  
  說著,他舉起右手,向后面打了個手勢,兩具勁弩便指向了天空,以防誤射。
  
  楊帆收起酒袋,道:“請通稟一聲,若是公主不見,楊帆再離去不遲!”
  
  楊帆和太平公主的事傳的滿城風雨,那侍衛如何不知?他還真不敢得罪了楊帆,遲疑一下,才放輕了聲音道:“殿下正在沐浴,不宜接見郎中,還是請郎中明晨再來吧。”
  
  楊帆苦笑道:“明晨再來,恐今夜便睡不好了,勞煩足下通稟一聲,若公主不允見,楊某再退下不遲。”
  
  那仕衛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如此,請郎中稍候。”
  
  片刻之后,那侍衛便出現大帳內。
  
  這頂大帳如同草原上可汗一級酋長的大帳,十分寬大,里邊用簡易的折屏、布幔等分隔成不同的空間。隔著一道從帳頂一直垂到地面的布幔,剛網沐浴完畢的太平公主正俯臥在一張軟榻上。
  
  腴潤斗滑的脊背、下凹的腰窩,圓嘟嘟的滿月般的美臀,還有一雙結實如玉柱的修長大※腿。因為趴著,胸前一雙渾※圓王、球被擠壓得有些外溢,在肋下溢出一道極大的圓弧,看起來質感渾hòu、柔軟而富有彈性。
  
  在她身后站著一個膀大腰固的女相撲手,那雙可以力挽驚馬的巨掌,此刻卻是異常的輕柔,推、拿、按、揉、摩、切,忽爾掌緣,忽爾掌背,忽爾掌心,忽爾握拳,動作嫻熟無比。因為她的動作,太平胸前一雙玉球顫巍巍地不斷變幻著形狀。
  
  按摩在唐朝時候十分盛行,太醫署里甚至專門設有按摩博士和按摩師,授以九品官,專掌教化推拿之術。這個女相撲手就是太醫署里那位按摩博士所收的女高徒。
  
  “殿下,刑部郎中楊帆求見!”
  
  帷幔外傳來近身侍衛的話,里邊正在推拿的那個女相仆手雙手頓了一頓,隨即便恢復了常態,繼續拍打著公主光滑的脊背。
  
  太平公主俯臥在那兒,臉頰沖著另一側趴著,聽到侍衛稟報,脊背明顯地繃緊了一下,背上“啪啪啪”的輕快聲起,兩只肥大的手掌拍動下,太平公主繃緊的背部曲線又漸趨柔和下來。
  
  “他……有什么事?”
  
  侍衛的聲音道:“他沒有說,只說,,請公主接見!“
  
  太平公主又沉默了一會兒,道:“就說本宮已經歇下,不宜見客。如果他有什么事,明早再說。”
  
  “是!”
  
  那侍衛猶豫冇了一下,又道:“屬下就是這么說的,可楊郎中說,若明晨再來,恐今晚就無法入眠了。屬下看他喝得酪醞大醉,—,一—,咳咳,是以才入內稟報……”
  
  侍衛等了一下,不見內中動靜,便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訕然道:“屬下告退!”
  
  “慢著!”
  
  太平公主突然喚了一聲,翻身起來,一對雪乳伎然呈規,白皙幼滑的乳膚上,妖艷地點綴著兩朵嬌小的櫻蕾,艷光四射。
  
  只是麗色一閃,它便被一件云羅似的輕衫包裹住了,女相撲手把一件輕柔的寬袍披在她身上,輕輕退在一邊。
  
  女相撲手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對太平公主微有責怪之意。太平公主與她的眼神一碰,馬上飛快地挪開了。她也覺得自己太不爭氣,被人家傷得那么深,只聽他說一句今晚會睡不好覺,這就心軟了,就巴巴地迎接人家進來,自己就恁般好欺負么?可……,可就是心軟了,又能怎么辦?
  
  “你……,喚他進來吧!”
  
  太平公主吩咐了一聲,旁邊那個女相撲手終于忍不住了,咳嗽一聲道:“殿下,夜色已深,殿下不宜接見外臣。孤男寡女,恐……”
  
  太平公主乜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關于本宮的流言蜚語還少么?本宮怎么活,那是本宮自己的事,什么時候怕過別人嚼舌頭,本宮什么時候變成怕人說三道四的女人了?”
  
  女相撲手見她微怒,唯唯低頭,不敢再語。
  
  太平公主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重,便拍拍她的手臂,柔聲道:“你去歇息吧,我沒有事,太平從來就不是一個為了看別人臉色而活著的女人,更不是一個為了聽別人不痛不癢的說道而活著的女人,謗譽由人,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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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隨你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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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女相撲手無奈地垂下頭,低聲答應一句,悄悄退了出去。

楊帆走進大帳的時候,帳中的燭火很明亮,四廂里帷幔飄飄,也不知道其后都是些什么空間,有什么單獨的作用,又或者里邊是否還有其他人。

太平公主穿著一身素白sè的羅裳,盤膝坐在一張席上,身前有一張卷耳矮幾,幾上左上方正燃著一爐熏香,香煙裊裊而起,映得太平的容顏有些縹渺的感覺。靜坐冉冉,皎若一株清蓮,一頭濕亮的秀發披散在肩頭,額頭加了一條飾著金sè蓮紋的抹額,看起來有些像廟里供奉的觀音大士。

然而再走近了去,給人的感覺便又是一變。那一身羅裳輕軟,燭火在一側透過薄薄的羅衣,似把她衣下肉sè的胸rǔ都隱隱地透現出來。“素胸未消殘雪,透輕羅”,描述的大概就是此刻這般意境吧。

只是此刻的太平公主雖然衣著薄透,卻沒有sè相的味道,一股冷意從里到外浸染了她的全身,她那澄澈的眼神中,仿佛藏著一抹霜雪,讓她凜然不可侵犯。這個女人,就像一步一變的美妙風景,遠近高低,各有不同。

看著她高貴出塵的模樣,想著她一次次的委曲求全,楊帆的頭有些抬不起來。愛一個人,再高貴的人,也會為了那個人,自己低到塵土里。這一回,是不是該輪到他,放下他那顆高傲的心,向眼前的玉人低頭了?

“我錯了,錯了就是錯了,所以我來認錯!”

楊帆低下頭,一開始聲音還有些弱,想想這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便跟她道歉也沒啥丟人的,聲音便又大起來。

太平公主根本不敢奢望楊帆會向自己低頭,她還以為今晚楊帆過來,還是為了流人的事情。楊帆脫口一句認錯。反把她弄得一愣。本來她滿腹的辛酸委屈,一肚子的怨氣,被楊帆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逗引的就只剩下納罕與好奇了。

” ” 太平公主奇怪地問道:“什么事情你錯了?”

楊帆低頭道:“當然是我誤會你的事情,是我錯了,不該冤枉了你,向你亂發脾氣。我向你道歉!”

太平公主詫異地看著他,片刻之后,漸漸變成生氣的模樣,怒道:“是誰告訴你的?”

楊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道:“是誰告訴我的很重要么?他這么做還不是因為對你的忠心,何必這么在乎他是誰?”

太平公主顰額一想。問道:“是不是許厚德,想來也只有他會這么自作主張!”

楊帆問道:“許厚德是誰?”

太平公主道:“我的車夫!”

楊帆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認了。

太平公主暫且把這個話題摞下,睨著楊帆道:“道歉需要喝酒壯膽么?”

楊帆掩飾道:“怎么會,只是馬橋是我的知交好友,我二人許久未見,如今得以同行,心中歡喜。所以晚上多喝了幾杯。”

太平公主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戳穿他的謊言。

楊帆道:“我知道真相以后,才感覺確實是我莽撞了。這件事是我錯了。如今來向公主請罪,打與罰,都由得你……”

他不提此事還好,一提起來,太平公主心中火氣又起,忍不住質問道:“你為什么查都不查就認定是我呢?在你心中,我就那般無恥?”

楊帆揉揉鼻子道:“說無恥嚴重了些。其實就算此事出自你的授意,那也是為了保護我。這一點,我心里很清楚,可我……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不喜歡被人左右,更不喜歡你用心機。”

太平公主怒道:“為什么一遇到這種事,你就馬上認定是我用了心機?還不是因為,我在你心里不堪到了極點,但有什么卑鄙無恥、yīn險狡詐 .. ””的事,理所當然就是我做的?”

女人發起脾氣來,比男人還要不可理喻。楊帆剛剛解釋過事情本身并不涉及無不無恥的道德問題,她還是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似乎非如此不足以說明她的苦大仇深,傾黃河之水也難洗刷。

楊帆覺得她的火氣很大,想了想,決定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理屈和服軟,但是他的沉默卻換來了太平公主更大的火氣:“哈!你不說話,那是默認我卑鄙無恥、yīn險狡詐了?”

楊帆覺得酒喝的有點多,因為頭已經開始痛起來了。

既然沉默也是錯,他決定解釋解釋,仔細想了想,他似乎找到了癥結所在,便斟酌著道:“我想……是因為你太聰明吧?”

“聰明?”

“是!不管官場風云還是軍國大事,又或者遇到什么難解的問題,只要你肯想辦法,幾乎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你……你太聰明,聰明到一旦有事情可能涉及到你,我幾乎想也不想,就認定是你,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太平公主聽的yù哭無淚,她萬萬沒有想到竟從楊帆口中問出這樣一個叫她哭笑不得的理由,她憤憤地道:“照你這么說,聰明女人就活該倒霉了?或者,我應該裝得蠢一點,蠢女人就是好女人?”

楊帆被她質問的節節敗退,有些委屈地答道:“我也并非就斷定是你啊,我上車之后問過你的,可是你不但不否認,還親口承認了,你讓我怎么往別處想?”

太平公主更怒,怒道:“我否認?我為什么要否認?你一聽說這件事馬上就來找我,還不是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了么?你怒氣沖沖地登門問罪,你想要我怎么解釋?我解釋了你會聽嗎?你會信?”

“我會!我真的會!”

楊帆認真地道:“如果你說不是你,我就一定相信,因為你一向敢作敢當,你說不是你,那就不是你!”

”醉枕江山 第四百九十七章 隨你怎么樣”太平公主凝視著他,凝視良久,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悲哀地道:“可我不想解釋啊……,如果你每遇到一件壞事都首先想到我,都需要我親口否認。那我寧愿承認它算了。太累!我的心太累……”

太平公主臉上有一種疲憊的悲哀,聲音也哽咽起來,眼底漸漸有一層晶瑩的淚光蘊起,她低聲道:“我一直努力想要取悅你,不管是做人、做事,甚至穿著打扮!你不喜歡的,我就不做。你家里養了貓。我便也去養貓;婉兒喜穿素sè衣衫,我便也改穿素sè衣衫……,我小心翼翼的只想討你喜歡。在別人面前,我說我從來都不是為了看別人的臉sè而活著,可是在你面前,我早就不是我了。我換來的是什么呢?”

兩行淚水撲簌簌地流下來,太平公主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忍不住伏案大哭起來。

楊帆還是頭一回聽太平公主向他吐露這么多的委屈、這么多的心事,那情真意切的傾訴,一聲聲一句句都扣在他的心弦上,讓他心中激蕩不已,他伸出手,想去撫摸太平公主柔亮的長發。堪堪觸及她的秀發。又失去了勇氣,無力地垂下。

看著太平公主輕輕聳動的肩膀。楊帆期期地道:“其實,我對你的情意也并非沒有感覺,七夕泛舟于洛水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往昔許多糾葛,說不清、辨不明,那就放下吧。可能……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太平公主聽了這句話,哭聲戛然而止。她急急回想當rì發生在洛水船頭的一切,他讓自己枕在他的腿上安睡的一夜,清晨連綿的鐘聲中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他走出去時因為腿已經麻痹而有些蹣跚的腳步……

很多東西她記住了,記得很牢,但是被她忽略了,哪怕是在她回憶起那一夜的溫馨時,一旦回憶到清晨這一刻,她迅速想起的都是楊帆的身世,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他說過的那些話話。

如今回想起來,楊帆當時似乎真的說過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說,jīng誠所至,郎君那鐵石一般的心扉從那時起就已為自”醉枕江山”己打開了一隙,可憐自己只顧自怨自艾,又兼因為桃源村的事而生起畏怯之心,白白虛耗了這么久。

想到此處,太平公主的心都被莫名的歡喜充塞滿了,她發現自己真的很不爭氣,明明被人傷的那么深,明明每一次都流著淚發誓要離開他,結果他只是稍稍給了自己一點陽光,她的心就歡喜的像盛開的牡丹花。

情根早已深種,她……已經無可救藥了!

楊帆可不知道他的一句話在太平心中掀起那么大的波瀾,他仍在很誠懇地道歉:“這一次,的確是我錯了,我知道傷了你的心,可我……不知該怎么辦才,今天來,我向你道歉,只要你肯消氣,想打想罰,我都由得你!”

楊帆說的很誠懇,不是裝出來的誠懇,是真心實意的道歉。

太平對于楊帆,從一開始的追求就錯了。第一次,她試圖用富貴權勢來收買他,第二次試圖用她妖嬈艷麗的**來誘惑他……,人與人之間,一旦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那么你要比別人多付出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扭轉你在別人心中的印象。

太平公主在一次次碰壁之后,漸漸學會了如何平等的愛一個人,不過為了扭轉她先前在楊帆心中造成的惡劣印象,也著實地吃盡了苦頭。一點點的付出,感情的太平上,她終于漸漸扳回了劣勢,而這一次的誤會,成為了一個最好的契機,楊帆主動認輸了。

情場這一仗,太平傷的辛苦,卻贏了。

心結漸開,再看看垂頭喪氣的楊帆,太平的一顆芳心不免又柔軟起來。對年紀比自己小的情郎,女人總是會更包容一些的,哪怕她的個xìng本來很剛強。反過來,年紀大的男人對比自己小的多的愛人也會多一些寵溺縱容,這大概也是人的天xìng之一。

“年輕男人嘛,總是粗枝大葉、容易沖動,他如今這么低聲下氣的道歉,我就不要難為他了吧……”

這樣想著,太平公主的心氣”娛樂秀”兒就平了,眼中漸漸露出一抹戲謔的意味:“真的任打任罰嗎?”

楊帆聽她松了口氣,趕緊挺起胸膛,做出一肩承擔的豪邁模樣,道:“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我錯了,我就認錯!要打要罰,都由得你!”

楊帆的話擲地有聲,慷慨激昂,但是片刻之后,他的聲音便從帳中再度響起,這一次他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慷慨激昂了:“那不行!大丈夫可殺不可辱,這種無理的要求,我絕不能答應!”

“你剛剛才說,要打要罰都由得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

“這……這……我怎么知道會是這樣的懲罰?我可是個男人!”

“男人怎么啦?”

“我……我以后還要見人嗎?”

“哈!你見不得人,我就見得了人啦?為了救你出獄,我不惜自污,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可我和你究竟有什么關系了?一次次好心對你,一次次被你傷害,我李令月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可是在你面前,我早就尊嚴掃地了,你有替我想過么?”

“你……你換一種懲罰成不成?哪怕……哪怕打我二十軍棍都成!”

“你會怕挨棍子么?再說,我就算吩咐下去,他們會真的用力打你?少在我面前打這種如意算盤,我就要這種懲罰,你接受還罷了,你不接受,我就不原諒你,叫你一輩子都欠著我的!”

夜晚很安靜,八大金剛站在帳外,聽到帳中隱隱約約的對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想不通公主對楊帆究竟要施以什么懲罰,以至于激起他如此之大的反彈。

總之,帳中兩個人僵持了大約三盞茶的功夫,楊帆嘟嘟囔囔的不知說著什么,似乎是妥協了。又過了片刻,楊帆就在太平公主的爆笑聲中很狼狽地逃了出來。

外面的燈光不算明亮,但是八大金剛還是看的非常清楚,這位很俊俏、很有英氣的少年郎君今晚喝了酒,臉sè本來就紅得很,當他從帳中逃出來時,臉sè就更紅了,紅得就像是猴子屁股。

楊帆狼狽逃去,八大金剛急忙閃進帳內,就見太平公主抱著肚子笑倒在榻上,笑得捶地流淚,一點天皇貴胄大周公主的樣子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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