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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如題

第二千四百二十四章 文約無友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虎豹騎是曹操的親衛騎,數量雖然不多,訓練卻極其嚴格,裝備也算得上精良。曹休、曹真都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是以準備多時,一出手就毫不留情,務必要打疼馬騰,為誘擊做好鋪墊。

    曹休看到馬休落馬,卻不知道馬休是死是活,倉促間也來不及回頭查看,揮舞長矛,率領豹騎一路向前,好容易殺出一條血路,便看到馬岱率領的甲騎迎面殺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隨即心中狂喜。

    馬騰如此急于派甲騎出戰,應該是自己重創了剛剛的對手,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戰果,以至于馬騰不得不提前派出甲騎來扭轉形勢。

    即使如此,曹休也不敢回頭看一眼。他深知甲騎的沖擊力,留給他的機會轉瞬即逝。他若得意于剛才的勝利,轉眼間就可能成為甲騎的犧牲品。屆時喪失的不僅是他個人的性命,還有蜀國生存的機會。

    “轉!轉!”曹休舉矛狂呼,同時將身體偏離馬鞍,強行扭轉戰馬的方向。

    豹騎騎士來不及多想,跟著曹休轉向,劃出一道圓弧,將將避開了甲騎的正面突擊,只有隊尾數十騎剛剛殺出重圍,來不及調整,被甲騎撞個正著。面對西涼騎士手中的丈五長矛,面對人馬俱甲的騎士,這些精選出來的騎士雖然全力反擊,還是無一幸免,先后落馬。

    馬岱抖落長矛上的血跡,率領甲騎繼續向前,心里卻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初戰不利,馬休的部下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隊形也有些散亂,恐怕是出了意外。而曹休的變陣更讓他不安,蜀軍騎兵不多,卻有備而來,及時避開了正面,甲騎出擊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這一戰很可能會比預期的艱難。

    沒等馬岱想明白更多,前面響起了馬蹄聲,曹真從右前面殺了過來,而背后也響起了報告的號角,剛剛避開正面的曹休再次轉向,從甲騎的后面追了過來。

    馬岱不敢怠慢,下令甲騎加速,調整攻擊方向。

    號角長鳴,甲騎在奔跑中變陣,百余騎迎向曹真,其他人則加速沖向曹操的步卒大陣,搶占主動。

    曹真、曹休暗自叫苦。

    曹休差了一步,沒能咬住甲騎的尾巴,卻又不敢輕易減速轉向,只能硬著頭皮向馬騰的本陣接近,在奔跑中調整陣形,還要防著馬騰增派騎兵截擊。

    曹真則不得不面對百余甲騎,正面硬捍。他使出渾身解數,連連搶攻,接連挑落三名甲騎,卻還是沒能挽回形勢,不僅自己中了一矛,麾下的虎騎也損失慘重,有五六十騎被甲騎撞下馬去,輾轉于馬蹄之間。

    相比之下,甲騎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了曹真本人和他身邊的幾個勇士,幾乎沒人能對甲騎產生實質性的傷害。

    粉碎了虎騎的進攻后,甲騎重新調整方向,尾隨馬岱的隊形,向蜀軍的步卒大陣發起沖擊。

    雖然做了充分的準備,曹操還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遠道而來,輜重車就是最堅固的保護,但輜重車能擋住奔騰的戰馬,卻無法擋住西涼騎士手中的短矛。見蜀軍以輜重車布陣,甲騎隨即改用短矛進行攻擊,一匹匹披著鐵甲的戰馬從蜀軍面前呼嘯而過,一枝枝短矛被擲入蜀軍陣中,盾牌被擊碎,戰甲被洞穿,中矛的蜀軍慘叫著倒地,陣前一片凌亂。

    趁著這個機會,有西涼騎士跳下馬,用隨即攜帶的斧頭劈砍連接輜重車的鐵鏈,企圖將車陣打開缺口,以便甲騎突擊。曹操見狀,下令張任上前阻擊。張任帶著數十名親衛趕到陣前,手持刀矛,隔著輜重車與西涼騎兵格斗,同時命人補防,用強弓硬弩近距離射擊。

    雙方戰在一起,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沖上去。

    馬岱指揮甲騎轉了一圈,再次沖擊曹操的本陣。見部下還沒打開缺口,馬岱心中越發不安。這個任務本來是馬休的,但他卻沒看到馬休的戰旗,陣前持斧騎士的數量遠遠不足,短時間內看不到破陣的可能。

    馬岱命人吹號,向中軍請求指示,同時再一次掠過曹操的陣前,擲出近百枝短矛。

    看到甲騎奔馳而來,張任眼疾手快,縱身跳回陣中,躲在輜重車的后面。他反應迅速,躲過一劫,其他人卻沒這么幸運,不少人被短矛射中,重傷倒地,其中不乏手持利斧的西涼騎士。

    馬岱連續沖擊三次,用短矛射殺了數百人,卻始終沒能突破蜀軍步卒的車陣。

    這時,馬騰已經收到馬休陣亡的消息,怒火攻心,親自率領親衛騎殺了上來。雙方在河谷中往回沖殺,一時難分難解。

    虎豹騎只有千余人,曹真、曹休雖然驍勇,終究不敵馬騰、馬岱,漸漸落了下風。曹操見狀,鳴金收兵,命曹真、曹休撤回陣中休整。馬騰不肯罷休,率部追到曹操的陣前,一邊命騎兵射擊掩護,一邊命步卒上前攻擊車陣,為騎兵掃清障礙。

    形勢緊急,曹操不得不率領親衛營親自搏殺,這才勉強維持住了陣勢完整。曹休、曹真略作休整后,也趕到陣前助戰,不時率領一小隊騎兵進行反沖鋒,阻撓西涼兵的攻勢。

    雙方從清晨戰到中午,再戰到日暮,陣地幾經易手,未分勝負。眼看天色將黑,只能暫時休戰。

    這時,曹操從俘虜口中得到一個消息:馬騰的次子馬休陣亡了。

    曹操不敢相信,再三求證,又找來曹休詢問當時的詳情,總算明白了馬騰為什么如此瘋狂,不禁放聲大笑。他拍著曹休的肩膀,笑得幾乎落了淚。

    “文烈啊,你立了一大功啊。”

    曹操隨即與法正商議。既然已經成功的激怒了馬騰,就沒必要再繼續戰斗了,此時撤退,馬騰絕不會罷休,一定會尾隨而去。他隨即下令撤軍,又命法正給馬騰寫了一封信,不好意思,一時失手,殺了你兒子,我先撤兵,讓你辦喪事,然后再分勝負。

    馬騰怒不可遏,率部窮追不舍,同時派人請韓遂前來助陣。

    韓遂收到消息,得知馬休陣亡,馬騰一怒之下改變預定計劃,主動追擊曹操,大吃一驚,一邊率部趕來增援,一邊給馬騰寫了一封信。曹操傾國而來,未分勝負,卻主動撤退,分明有詐,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中了他的計。

    馬騰一向佩服韓遂。收到韓遂的信后,他冷靜了些,覺得曹操可能有詐,便放慢了追擊的腳步,拉開與曹操的距離,等韓遂前來會合。

    ——

    上祿。

    油燈之下,曹操輕輕的推開傷亡統計報告,輕輕的吁了一口氣,伸手輕揉眉心。

    他的頭有些疼。

    雖說準備充分,可是這一戰的損失還是不小,暴怒之下的馬騰令人心驚膽戰,騎兵的連續沖擊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嚴顏、張任率領的步卒損失都不小,曹休、曹真統領的虎豹騎傷亡也不可忽視。這樣的損失再來一次,他可能就不得不退回益州了。

    “孝直,區區馬騰都如此困難,韓遂若來,又當如何應付?”

    法正跪坐在曹操對面,案上的報告仔細的收好,卻不說話。曹操等了片刻,抬起眼皮,不解地看著法正。法正無聲地笑了笑。“大王,前日交戰的若是韓遂,我們的傷亡不會這么大。”

    曹操眼神微閃,苦笑道:“你說得沒錯,韓遂不是馬騰,不會這么瘋狂。可是……”

    “一人必死,十人難當。馬騰之所以如此瘋狂,是因為死了兒子,怒急攻心。韓遂也死過兒子,只不過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官渡。”

    曹操沒吭聲。

    “大王,臣聽說,你曾與韓遂相見于洛陽?”

    曹操點點頭。“當年韓遂為上計吏,去洛陽上計,大將軍何進聽說他的名聲,曾邀他一見。孤當時在座,和他算是有一面之緣。”

    “后來見過嗎?”

    “沒有。”

    “大王覺得,韓遂是個什么樣的人?”

    曹操沉吟良久,搖搖頭。“匆匆一見,連話都沒說幾句,哪能知道他的稟性。孝直,你如何看他?”

    法正笑了,帶著三分得意。“臣沒見過韓遂,可是臣從他這幾年的行事來看,此人城府太深,怕是沒什么朋友。”

    曹操目光微閃,卻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法正。

    法正倒了一杯酒,端到嘴邊,淺淺的呷了一口,眼神有些飄忽。“臣聽說,其子韓銀戰死官渡后,孫策曾派蔣干與他接洽,贈送了厚禮以示歉意。可是現在看來,韓遂恐怕并未放下這個心結,否則的話,他實在沒有理由滯留涼州,甚至不去建業參加孫策的登基大典。”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臣猜不出來。但臣敢斷定,此人和任何人都不會交心,即使是相識多年的馬騰。他與馬騰之間只有利益,并無朋友之義。馬騰想必也清楚這一點。”法正看了曹操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王,臣斗膽,想請大王寫封信,給韓遂。”

    曹操轉了轉眼珠,輕笑道:“有用嗎?”

    法正笑笑。“不管有用沒用,試一下總沒損失。”
第二千四百二十五章 隴右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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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遂率部趕到武都道,在馬騰與曹操激戰過的河谷停留了半天。

    戰場血跡猶存,不少箭矢、武器遺落在戰場上,還沒來得及收拾。氐人、羌人不愿放棄這么好的機會,派人四處搜尋,每找到一件,便是一陣歡呼。

    韓遂瞇著眼睛,看著山谷中或隱或現的身影,嘴角挑起一絲不屑。

    馬騰在武都的這幾年過得太安逸了。他或許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這才對曹操的進攻手忙腳亂。馬休居然一戰身亡,可見平時訓練有多么不用心。

    他面對的又不是什么名將。曹休是誰?根本沒人聽說過。

    這么重要的地勢由馬騰控制太可惜了。就算曹操不來,孫策占據了漢中之后也會西進,屆時他只會敗得更慘,任由孫策長驅直入。

    韓遂派人與當地的羌氐聯絡,詢問戰事經過,撫恤傷亡。對十幾天前的戰斗,羌氐只是旁觀而已,韓遂卻很客氣,派人帶著禮物慰問。比起馬騰,韓遂不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更勝一籌。幾個重要的頭領收到他的厚禮,喜出望外,迅速與韓遂親近起來,不僅接受了韓遂的宴請,還紛紛回請韓遂。

    這時,韓遂收到了曹操的親筆書信。

    曹操的書信里也沒說什么,只是追憶了一些往事,表達了思念之情。韓遂看完信,也沒當回事。當年在洛陽,他和曹操有一面之緣,但遠遠談不上交情。后來天子西征,他與曹操都在天子麾下作戰,卻沒有見過面。此刻兩軍對壘,曹操作戰不利,寫信套近乎也沒什么用。

    出于禮貌,韓遂回了一封書信,勸曹操認清形勢,退出武都,以免刀兵相見。

    曹操很快就回了一封信,表示大漢雖衰,皇長子猶在成都,益州雖然勢單力孤,卻不能坐視神州陸沉,一定會全力以赴,盡漢臣本色。他又勸韓遂共同扶持皇長子,存續大漢。曹操最后表示,出征之前,他請示過皇長子,只要韓遂愿意扶持漢室,可以讓韓遂主政涼州,與益州成犄角之勢,共抗孫策。將來中興大漢,富貴必不下竇融。

    對曹操的誘惑,韓遂不以為然,連信都沒回。他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相信大漢還有中興的機會。天下歸吳,他只想得到屬于自己的富貴,不想跟著曹操為什么大漢掙扎。當年他去洛陽上計時就知道大漢必亡,否則他也不會接受李文侯、北宮伯玉等人的邀請,起兵反叛。

    況且他的女兒、女婿都是吳臣,他至少向什么皇長子效忠嗎?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雖然沒有回信,但曹操卻又給他寫了一封信,而且這封信被馬騰的斥候截獲了。在這封信里,曹操信誓旦旦的說,就按你說的辦,擊敗馬騰之后,我就回益州,涼州就拜托文約了。

    馬騰大驚失色,立刻派人質問韓遂:你究竟和曹操約定了什么?

    韓遂開始沒當回事,拿出曹操給他的前兩封信,并表示自己只回了一封信,沒有和曹操做任何約定。可是他很快就發現這幾封信中有多種解釋,而他根本無法讓馬騰相信他的解釋。

    韓遂進退兩難。他和馬騰之間的聯盟本來就不甚堅固,現在更是百口難辯。他很想抽身而走,以示自己對武都沒有野心,但他偏偏又不能走。一是武都地理重要,一旦落入曹操之手,對他非常不利;二是一旦馬騰懷疑他,他在涼州就孤立了,必然要面對馬騰、牛輔和魯肅的夾擊。

    萬般無奈之下,韓遂提出一個解決之道:親自進攻曹操,將曹操趕出武都,以證清白。

    馬騰很勉強的答應了,退守上祿,由韓遂率部趕往下辯,進攻曹操。他自己則為韓遂籌集糧草,隨時準備接應。在與羌氐商量籌措糧食的過程中,馬騰得知韓遂與各部落的頭領交往甚密,還送了厚視禮,籠絡人心,很是惱怒。

    韓遂這是想挖他的墻角啊。

    得知韓遂獨自來戰,曹操撫掌大笑。他和法正定計,一面安排曹休、曹真率騎兵繞道韓遂身后,一面召集吳懿,準備伏擊韓遂,然后變本加厲,又用一計,出城與韓遂見面。

    就在兩軍陣前,曹操邀韓遂敘舊,縱論天下大勢。

    故人重逢,在陣前敘話,也不是什么新鮮事,甚至是一件風雅之事。韓遂骨子里還是一個名士,也沒太當一回事,與曹操扯了半天淡。可是這消息傳到馬騰的耳朵里,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馬騰斷定,韓遂和曹操有勾結,此人不可信。

    馬騰、韓遂都是涼州軍閥,但他們的情況又有不同。

    馬騰是普通百姓,依靠羌人的支持,積累軍功起家。他和羌人部落是平等的關系,相互之間既有合作,又有爭斗,大家都不抱太高的希望。

    韓遂則不同,他是涼州名士,一向得漢羌信服,羌人造反時,擔心號召力不夠,硬是將他推出來做領袖,聽他號令,對韓遂寄以厚望。包括馬騰在內,唯韓遂馬首是瞻。

    可是誰也沒想到,韓遂最后背叛了李文侯、北宮伯玉,將他們全殺了,吞并了他們的人馬。

    從那時起,馬騰就對韓遂心存提防,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合作也好,結盟也罷,該有的警惕一點也不少。

    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馬騰的最后一絲信任也沒有了。他下令斷絕了對韓遂的糧草供應,并要求韓遂立即撤出武都。與此同時,他派人向魯肅求援,請魯肅出兵接應,以免曹操攻占武都。

    馬騰不相信韓遂,韓遂同樣不相信馬騰。得知馬騰派人向魯肅求援,韓遂亂了陣腳。他擔心自己無法安全撤出武都,即使能撤出,屆時也無法面對魯肅的進攻。情急之下,韓遂出了個昏招,打算強攻下辯,擊敗曹操,再作打算。

    此舉正中曹操下懷。曹操據城而守,為了拖住韓遂,不惜放棄了外城,誘韓遂攻入城中,進行巷戰。

    就在韓遂以為可以拿下下辯,生擒曹操的時候,吳懿完成了對韓遂的包抄。內外夾擊,韓遂大敗,倉皇撤退,又在半路上遭遇曹休、曹真的突襲,全軍覆沒。

    曹真率領虎騎強突韓遂中軍,又狂追數十里,親手斬下了韓遂的首級。

    潰兵逃回上祿,馬騰大心失色,這才知道自己上了曹操的當,卻后悔已遲。無奈之下,馬騰退守武都道,再次派人向魯肅求援。此時此刻,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中了計,在韓遂遭受伏擊的時候按兵不動,反而告了韓遂一狀,說韓遂與曹操有勾結,只是被他識破,不得不與曹操一戰。

    證據倒是現成的,有人證,有物證。

    曹操全殲韓遂軍,斬殺、俘虜近萬人,繳獲了大量的戰馬、軍械,實力大增,士氣更是高漲。

    正當很多人意氣風發,希望再接再勵,擊殺馬騰,全取武都的時候,法正卻建議曹操緩一緩,抓緊時間進駐上祿,并增修城池,做長期對峙的打算。

    曹操接受了法正的建議,任命嚴顏為武都太守,命吳懿率部撤回陽平關,自己撤回白水關休整。

    ——

    韓遂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關中,魯肅很驚訝,懷疑自己收到的情報有誤。

    韓遂去增援馬騰,與曹操作戰,為什么韓遂戰死了,馬騰卻安全無恙?

    對馬騰的解釋,魯肅自然不信。韓遂真要和曹操有勾結,何至于兵敗身死。聽起來,倒像是馬騰在里面起到了不好的作用。

    賈詡卻一點也不意外。他對魯肅說,韓遂、馬騰雖然是盟友,但他們之間的信任基礎很薄弱。韓遂城府太深,又反復無常,馬騰既怕他,又不也相信他。曹操為人狡詐,肯定利用了這一點,離間了他們,并將韓遂逼得進退兩難,不得不硬著頭皮進攻。

    但韓遂全軍覆沒的結果還是讓賈詡很被動。他原本以為,韓遂、馬騰就算無法戰勝曹操,至少也能相持一段時間,擋住曹操的進攻。現在曹操在武都站穩了腳跟,馬騰又被打怕了,僅憑他自己的力量無法奪回武都,只得向魯肅求援。

    作為安西大都督,魯肅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要他現在就出兵武都,驅逐曹操,也不太現實。

    關中的形勢還沒有安定,隱患還沒有消除,新政推行正是關鍵時刻,魯肅若是率領主力離開關中,關中很可能會生亂,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

    況且馬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認清形勢,一點上書請罪的意思都沒有。

    賈詡和魯肅商議,韓遂陣亡這件事影響太大,非安西都督府能夠獨自處理,只能上書朝廷,請陛下定奪,安西大都督府如今能做的只是避免形勢進一步惡化。

    為此,賈詡提了兩個建議:一是派杜畿進駐金城,接管韓遂陣亡后留下的權力空白;一是派毌丘興進駐上邽,堵住曹操北上之路,并集結人馬,做好作戰的準備。

    魯肅接受了賈詡的建議,同時集結人馬,進駐陳倉,擺出入散關的陣勢,迫使曹操不敢輕舉妄動。

    軍報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建業。
第二千四百二十六章 種海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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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云港。

    風和日麗,碧波萬頃。藍天白云之下,蔚藍的海水如一塊巨大的翡翠,令人心醉。

    十幾艘雙體樓船分散在海面上,落了帆,下了錨,雪白的浪花輕輕拍打著船腹,發出嘩嘩的輕響,像是母親口中輕吟的搖籃曲。

    孫策一身春衫,坐在躺椅上,神情慵懶,似睡非睡。

    剛入宮不久的大橋陪在一旁,翹起白玉一般的手指,將瓜子送到嘴邊,用潔白如貝的牙齒輕輕咬著瓜子殼,手指輕捻,將瓜子仁擺在白玉盤中,瓜子殼則丟進一旁的桶中。

    腳步輕聲,小橋躡手躡腳的走了上來,看看半睡的孫策,又看看姊姊,縮了縮脖子,伸手從玉盤中取了幾粒瓜子仁放進嘴里,無聲而笑。

    “香,真香。”

    大姊白了她一眼,也笑了。

    孫策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小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又偷嘴。”

    “才沒有。”小橋委屈地叫著,拈起一粒遞到孫策嘴邊,嫣然一笑。“臣妾是幫陛下嘗嘗味兒。”

    “有勞你了。”

    “愿為陛下效勞。”小橋靠在孫策身邊。“陛下,這是要一路往幽州去嗎?”

    “是啊,喜歡嗎?”

    “喜歡,只要和陛下在一起,臣妾都喜歡。”小橋托著腮,眼神閃爍如星。“橫絕四海,遨游天下,聽著就開心。陛下,如果到了幽州,繼續向北,一直向北,是不是就能繞大地一圈,最后又回到南海?”

    “按理說應該如此,實際上卻有些困難。”

    “什么困難?”

    孫策笑而不語,小橋本想追問,見他這副神情,知道他在考校自己,便眨著眼睛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越往北越冷,北海全是冰,無法行船。”

    “那該怎么辦呢?”

    “向東。”小橋猶豫了一會,又道:“可若是向東,以后豈不是在西域之西?聽說西域到處都是戈壁、沙漠,可不能行船。這怎么可能辦?”

    孫策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橋的反應是快,只是耐心有限,讓她埋頭讀書是不太容易的事。他眨眨眼睛。“問你姊姊,看她知道不。”

    “姊姊,姊姊,你快說。”

    大橋白了小橋一眼,將手里的瓜子仁放在她手中。“西域圖經上不是早就寫了么,筆直的航線是沒有的,卻可以繞行。這大地之上,海多陸少,走海路,總比走陸路可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海多陸少,種海田最有前(錢)途。”小橋說著,捏起指尖,比了一個錢的手勢,嘻嘻笑道:“所以如今最有錢的都是海商,尤其是種海田的甄家。陛下,陛下,將來臣妾生了孩子,你能不能封他一片大海?”

    孫策忍俊不禁,故意瞥了一眼小橋的肚子。小橋自知失言,羞得抬不起頭來,抱著孫策的手臂,將臉埋在他的臂彎里。過了片刻,又輕聲說道:“會有的。臣妾一定會為陛下生一群孩子,就像海里的魚一樣。”

    孫策沒有說什么,輕輕拍拍小橋的背。登基之后,他很快就開始了第一次出巡,乘船出海,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北,巡視幽州、冀州,就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對大海的重視并非嘴上說說。開拓、征服都要有利可圖,否則難以持久,所以他又命甄氏、麋氏隨行,第一站便是連云港。

    經過幾年發展,連云港不僅是重要的商業港口,更是海洋漁業的重要基地,每天都有大量的漁船入港,卸下大量的海鮮,經過初步加工之后,運往中原,最遠的地方一直到關中。比起運糧食,輸送腌制的海產品效率更高,成本更低,一船海產品抵得上幾船糧食。

    海洋漁業已經成了糧食生產的重要補充,尤其是對缺少人口的原司隸及兗州來說。源源不斷的海產品養活了大量的人口,使得長安、洛陽的恢復可以有條不紊的進行,更讓東海成了一個新興的加工基地。

    種海田,成了發家致富的代名詞。談論與大海相關的事,也成了無數人的日常。

    “多生點,越多越好。”孫策輕聲笑道。他現在不愁人口多,只嫌人口少。有了足夠的人口,才有向海外殖民的可能。雖說因為他的到來,亂世提前了幾十年結束,但眼下的人口還是不夠,比起巔峰時刻的六千萬差了不少。

    為了鼓勵生育,他正在醞釀一項政策:將征收算賦的年齡提高到十八歲,取消十八歲以下百姓的口錢。

    算賦、口錢就是人頭稅。算賦針對是的成年人,一年一百二十錢。口錢針對的是未成年人,一年二十三錢。一人一年二十三錢,看似數量不多,可是對普通百姓來說,這個負擔卻不輕。五口之家,如果只是種地,一年收入可支配收入也就是兩三千,如果有兩三個孩子,五六十錢的口錢也是不小的負擔。在一些經濟狀況不好的地區,曾有因不愿交納口錢而殺子的情況。

    孫策發展工商業,不差這點錢了,他想取消這個稅,促進人口提升。但具體執行起來卻不能簡單的決定,免掉一項稅,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不僅要對人口有準確的把握,還要充分估計到人口的增長速度和可能增加的糧食消耗。

    基數大了,一項小小的決定,都有可能帶來不可忽略的影響。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國貿易戰,哪怕只是小小的匯率調整,都有可能引發一場金融危機。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孫策一邊轉頭一邊笑道:“是不是計相來了?一提到錢,他總會出現。”話音未落,卻見步練師出現在樓船上,臉色微紅,額頭微汗,手里拿著一卷文書。孫策愣了一下,坐了起來。

    “陛下,軍情處剛剛收到的安西軍報。”步練師走到孫策面前,遞上文書。

    孫策接過,掃了一眼,眉頭不經易的皺了皺。馬騰被曹操擊敗也就罷了,怎么韓遂還戰死了?不僅如此,馬騰還告了韓遂一狀,說他與曹操勾結。這可有點讓人看不懂了。

    孫策重新躺了下來,閉目沉思。大橋、小橋不敢打擾,向步練師打了個招呼,悄悄起身走了。作為同期入宮的三人,她們相處莫逆,比其他人更有默契一些。

    過了一會兒,孫策睜開眼睛。“告訴軍師處,我知道了。”

    “唯。”步練師也不多問,拱拱手,轉身去了。她雖然今年剛剛入宮,卻在孫策身邊隨侍多年,知道孫策處理政務、軍務的習慣。只說知道了,不給任何態度,就是暫時不想介入的意思。沮授、郭嘉都是心腹,知道該如何處理。

    “等等。”

    步練師停住,看向孫策。

    “擬詔,準閻行一年假。”

    “唯。”步練師看看孫策,見他沒有其他吩咐,轉身去了。先去一旁的尚書室,通知當值的尚書擬詔,然后去軍師處的艙室,傳達孫策的安排。

    軍師處、軍情處的艙室都在孫策的座艦二屋,沮授、郭嘉都在等著,聽完步練師轉述的詔書,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奉孝,你覺得賈詡其人如何?”

    “老謀深算,計謀過人。只是戒心太重,很難交心。”郭嘉搖搖羽扇,若有所思,放松了身體,靠在窗邊,轉頭看向窗外的海天一色。“涼州是他的軟肋,他放不下的。”

    沮授笑笑。“那就再等等。秋后關中有了收成,再做考慮不遲。”

    “多等兩年也沒關系。”郭嘉收回目光,不以為然地笑笑。“擊敗馬騰,殺死韓遂有什么用,曹操真有本事,奪了關中,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只不過法正雖然機敏,論計謀卻不是賈詡對手,所以這關中啊,曹操是想都別想了。”

    郭嘉出了一會兒神,又撇了撇嘴。“人無信不立,韓遂就是典型。”

    沮授含笑不語。他贊同郭嘉的看法,卻不會像郭嘉那樣肆無忌憚。韓遂雖然自作自受,畢竟名義上還是吳臣,女兒、女婿又都是重臣,如此嘲諷他是不合適的。

    郭嘉也沒再說什么。他起身向外走去,本打算回自己的艙室,走到一半,迎面碰上了陳群。陳群臉色不太好,半條袖子都濕了,一邊走一邊擰著水。看到郭嘉,陳群皺了皺眉,側身站在一旁,放下袖子。

    “郭祭酒。”

    “怎么了?”郭嘉本不打算理他,見陳群臉色難看,身上又有一股濃烈的海腥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荀彧離京之前,曾特地關照他照顧陳群。

    “沒什么。”陳群遲疑了片刻,又道:“和……長沙王發生了點不愉快。”

    郭嘉一愣。長沙王就是孫權。孫權放棄了領兵征戰的執念,孫策因此將他封在長沙——孫堅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只是孫權并沒有就國,還在孫策身邊見習。孫權最近心情不錯,與孫策身邊的人相處融洽,陳群又是一個守禮的人,他們怎么會發生沖突?

    “怎么回事?”

    “沒什么,是我一時失言,惹惱了長沙王。”陳群低聲說道,拱拱手,匆匆離去。

    郭嘉看著陳群的背影,皺了皺眉。
第二千四百二十七章 長沙王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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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搖著羽扇,漫步來到舷邊,便聽到孫權低低的聲音。

    “畫仔細點,不得疏忽。若是出了差錯,將來貽人笑柄,都是我的責任。摁緊點,別讓它跑了。”

    “喏,喏。”

    郭嘉探身一看,只見兩艘船體之間伸出的平臺上,幾個人正在忙碌。孫權坐在一旁指揮,兩個侍從摁住一條形狀有些奇怪的魚,孫匡坐在一旁的案邊,鋪著紙筆,正在描繪。魚拼命掙扎,水珠四濺,看樣子是剛剛釣上來不久,不僅兩個侍從的身上全濕了,孫權、孫匡也濕了半邊。

    郭嘉“噗嗤”笑了一聲。

    孫權仰頭,連忙起身,拱手施禮。“祭酒。”

    孫匡也打算起身,手里的紙筆卻沒地方放,有些手忙腳亂。

    郭嘉瞥了孫權手邊的釣桿一眼,笑意更盛。“大王剛釣上來的魚?”

    孫權眼珠轉了轉,笑著點點頭。“閑來無事,垂釣消遣,沒想到運氣不錯,釣了一條沒見過的魚,想著畫下來,將來請人鑒別一番。只是這魚看起來不大,力氣卻不小,摁不住,剛才還濺了少府丞一身水。”

    “不會將魚殺了,慢慢畫?”

    孫權笑著搖搖頭。“我問過水師的將士了,他們說這魚味道不佳,難以入口。我打算畫完就放生,也是一條性命不是。”

    “大王慈悲。”

    “祭酒過獎了。”

    “們繼續,們繼續。”郭嘉揮揮羽扇,轉身離開了。

    孫權坐了回去,繼續指揮孫匡等人忙活,神情卻有些心不在焉。等孫匡畫完,他取過看了一遍,點點頭,命人將魚扔回海中,又示意孫匡繼續添加細節,自己轉身上了飛廬。

    飛廬上,郭嘉正與孫策坐在一起閑聊,聽到腳步聲,孫策轉頭看了一眼。

    “是仲謀啊,坐。”

    “謝陛下賜座。”孫權在一旁坐下,離孫策稍遠。“臣弟剛剛與季佐一起寫生,惹了一身魚腥味,還請陛下和祭酒見諒。”

    孫策笑了。他聽力很好,孫權在那兒忙活,和陳群、郭嘉對話,他都聽得清楚,也知道孫權特地趕來,是擔心郭嘉在他面前說些什么不好的。

    “對這些也感興趣?”

    “閑來無事,消遣而已。陛下見笑了。”

    孫策搖搖頭,坐了起來。“話可不能這么說,博物之學雖然粗淺,卻也是基礎。若真能游歷天下,看遍四海飛禽走獸,梳理異同,找出其中的道理,說不定也能自成一家。”

    孫策說得很認真,看不出一點說笑的成份。他很清楚博物學是自然科學的基礎,是科學研究的資料收集,后世所謂的現代科學有兩個源頭一個是源自古希臘的數理邏輯,一個就是博物學。寫出巨著《物種起源》,創立進化論的達爾文就是一個博物學家。

    華夏文明也有博物學,《山海經》就是最古老的博物學著作,《博物志》也出現在不久的將來,漢賦更是后世研究名物的資料集,只是缺少數理邏輯的輔助,博物學最終沒能發展成為自然科學。

    他想改變這個進程。如果孫權有意進行做這樣的研究,他當然愿意支持他。身為皇族,有錢有閑,衣食無憂,做學問再合適不過。孫匡、劉和醉心于繪事,畢竟還是研究文藝,不是科學。

    “多謝陛下,臣弟學問粗疏,不敢奢望如此。”

    孫策看看孫權,也沒再說什么。孫權好讀書,但他是實用主義者,做學問的耐心不足,勉強不來。“怎么又惹少府丞了?”

    孫權神情尷尬,把事情講了一遍。他本來和陳群一起釣魚閑聊,釣到那條魚后,他叫來孫匡繪畫,請陳群幫忙摁住魚,沒想到魚的力氣大,陳群沒摁住,反濺了一身水。陳群覺得沒面子,轉身就走了。

    “是臣弟粗疏,對少府丞失禮了。臣稍后就去向少府丞致歉。”

    “這么點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孫策不以為然。這陳群也太嬌氣了吧,這么點事就生氣了。

    “少府丞生氣,可能不僅僅是魚的事。”孫權有幾分遲疑。“臣和他閑聊,談到涼州的事,有些分歧,或許是少府丞覺得臣身為藩王,不宜過問朝政,是以……”

    “涼州?”孫策擺擺手,打斷了孫權。“說來聽聽。”

    郭嘉也打起了精神,聽孫權細說。

    孫權見狀,不敢怠慢,便將前因后果全部說了一遍。今天風和日麗,閑來無事,他請陳群釣魚,閑談時,便說起涼州的戰事。之前收到安西都督的軍報,知道曹操有可能出武都,兩人由此說開去,便提到了歷經百年的涼州羌亂,說到了將來的涼州方略,分歧因此而生。

    陳群覺得涼州遙遠苦寒,民風彪悍難制,易動難安,又離京師太遠,鞭長莫及,不宜投入太大精力。如今劉寵率劉氏子弟西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玉門以西都不會為中原帶來多少利益,與其花費大力氣整治,不如沿襲舊例,粗安即可。如今陛下意在海外,收獲也不錯,應該加大投入,進一步開拓。

    孫權對此有不同意見。他認為經營海外雖然有前途,陸地依然是根本。就算海外能帶來再多的利益,也代替不了陸地,畢竟人不能一直生活在船上,必須在陸地上有根才行。既然如此,隴右甚至整個涼州就不能掉以輕心,否則海外的收益越大,天下越不安。

    “為什么這么說?”孫策笑問道。

    “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關東、關西本來就有分歧,貧富便是其中之一。陛下開拓海外,關東殷實,若不撫恤關西,貧富必然加劇。若撫恤關西,關東人又有割肉飼虎之感,心生不忿。從長遠來看,皆非治國之策。欲使關東、關西兩安,還是要開西域商路,使涼州從中得利才好。”

    “少府丞不贊成此說?”

    “呃……”孫權撓撓頭。“大概是臣語氣不對,引喻不當。”

    “引了什么不當的比喻?”

    “臣弟說到了之前的世家,少府丞可能誤會臣弟有意調侃吧。”

    孫策沒有再說什么。真相如何,郭嘉會去問,但陳群的思想的確有守舊的成份,這一點毋庸置疑。原本還算克制,荀彧重赴關中,負責新政推行后,他這傾向便更重了,在他面前都提過幾次建議。特別是對官員考核,他意見非常大,總覺得現在提拔的官員重視才能,卻忽視了德行,有失偏頗。

    雖然陳群沒有提出九品中正這樣的字眼,但孫策卻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

    孫策岔開了話題。“仲謀,上次皇后推薦的幾個女子,可有中意的?”

    得了孫策的親口允許之后,袁衡為孫權物色了一些汝潁世家的女子,先后與孫權見了面,其中不乏出身袁氏的。可是出乎孫策的意料,孫權卻一直沒表態,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袁衡無法定奪,只好將這件事又推到孫策面前。

    借著這次出行,沿途不斷有文武來拜見,孫策又張羅著讓孫權看了一些人,現在想問問孫權的意思,早點把這件事定下來,省得母親吳太后操心。

    孫權眼神一瞥郭嘉,拱手笑道“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又有陛下為臣作主,臣弟感激不盡,本不該挑三撿四。不過既然陛下問起,臣弟就斗膽說兩句。皇后推薦的女子不論出身還是德容,都是上上之選,配臣弟是綽綽有余,甚至有些可惜了。許子將說臣弟長上短下,難居人下。朝堂之上,向陛下俯首,為臣為弟,都是本份,心甘情愿。若是閨房之內要向夫人俯首,臣弟怕是做不到。是以臣弟想來想去,還是退而求其次,選個與臣弟差不多的好些。”

    孫策微微一笑。“皇后推薦的看不中,別的可有合適的?”

    “前幾日看的幾個女子,臣弟覺得都不錯,究竟選誰,還想聽聽陛下的意見。”

    孫策點了點頭。他簡稱孫權的心思了。樓船沿海北上時,廣陵、下邳等郡的士紳隨太守、郡尉前來拜見,其中不乏相貌出眾的適齡女子。比如步練師有個從妹,孫權當時就很滿意,多看了幾眼,還特地問了姓名。另外有個姓臧的女子,是臧旻的孫女,身材高挑有英氣,略通武藝,孫權也比較滿意。

    既然孫權對汝潁系不感興趣,那就在徐州找吧。

    孫策一問,果然正中孫權心思。孫策隨即便讓人記下,派人去提親。按照新制,孫權是藩王,可以有一位王后,六位夫人,孫策打算先為他聘兩到三位夫人,相處一段時間,再從中挑一位冊封為王后。

    孫權感激不盡,躬身退下。

    孫策轉身對郭嘉說道“奉孝,找機會問問陳群,看他有什么解釋。”

    郭嘉領命,隨即又道“陛下,既然長沙王對汝潁女子沒什么興趣,那臣就回絕她們吧,免得耽誤了她們出嫁。”

    孫策想了想。“我記得其中有一位是夫人的族妹。”

    “陛下記性好,的確有一位。”郭嘉苦笑道“當時長沙王還特地問了姓名。”

    “讓她再等等,其他的先回了吧。對了,若有人對孫氏、吳氏、徐氏其他子弟有興趣,不妨看看。”

    “唯。”郭嘉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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